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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情況有變

  真的看到了鬼,在場的人無不驚悚,但易書元和林修是例外。

  何欣看到眾人的反應同樣面露詫異,她只是覺得忽然間周圍舒適了不少,忍不住舒展了氣息,卻沒想到所有人都能看到自己了。

  “易先生,林大人他們都能看到我了么?”

  女子聲音清幽中帶著明顯的驚喜,傳到眾人耳中卻讓人頭頂直冒涼氣,易書元隨口說道。

  “或許是此刻氣機糾纏,或許是天地有感,不愿你含冤,在這地牢陰穢之地,令諸位大人能見得到你。”

  說著易書元也看向身邊的人平靜地說道。

  “何欣姑娘雖已身死,但并非厲鬼,不會害無關之人的,請諸位大人放心。”

  這一刻,易書元也在觀察著何欣,他發現隨著他度了一口靈氣過去,不但何欣非但顯形了,而且她的身影清晰了不少,臉色也好看了一些,甚至就連她的額頭也停止了滲血,傷口更是變小了一些。

  就像是回應易書元的話,何欣像活人一樣朝著外面施了一個萬福禮。

  “民女何欣,見過各位大人!”

  很多人心中的驚懼也漸漸緩和了過來,再看著女子,似乎形容清秀不算恐怖,又加上她似乎能交流,心里稍稍安心一些。

  “這便是那鳴冤之魂?”

  月州通判言語中充滿著驚奇,這是他這輩子第一次見到鬼魂,若不是現身方式較為驚悚,這會細看竟和常人一般無二,也就是額頭有一些血跡。

  “回這位大人,正是民女。”

  話語間,何欣還故意走向賈云通,引得他尖叫不斷。

  “別過來,啊,別過來——”

  賈云通此刻瑟瑟發抖,掙扎著想要遠離,但此刻臃腫的身體卻被兩個月州來的差人死死按住動彈不得。

  之前賈云通都看不到何欣,而此刻自己能面對面同他對峙,更見到他在眾人面前如此不堪的樣子,對何欣而言也是一種快意。

  “當初我曾如此哀求你,而今你如何請求終究難逃一死,更如易先生所言,會有陰間刑法在等著你!”

  只是比起以往,何欣自己都沒發覺今天的她沒有那么沖動易怒,不是那么恨不得生撕了賈云通,反而能夠面不改色地說出這樣的話。

  林修看向一邊的月州通判。

  “李大人,您有什么問題,便問吧,原告被告都在這了!”

  面對此情此景,再說剛才在縣令官署那些話顯然已經不合適了,而不論何欣還是賈云通,一個激動一個害怕,此刻都是知無不言。

  大約半個時辰之后,何欣已經再度消失不見,賈云通也在哭喊中被再度鎖了回去。

  等月州通判和林修等人一起離開地牢的時候,心情和來時自然也不再相同。

  本來只是來驗證供詞真偽,沒想到賈云通竟然又說出了幾個名字,也讓元江縣的官員和月州通判更加心驚肉跳,心情也變得極度復雜。

  又過去一個時辰,在縣令官署的書房內,這位月州通判就起身告辭了,林修帶著眾人一直送到了縣衙外。

  縣衙外面,通判和幾名隨行人員已經上了馬,他看著林修,猶豫之后還是說道。

  “林大人,知州大人那邊我會去說的,還有我帶來的那些人,都是月州公門內的好手,他們都暫時聽你調遣!”

  “多謝通判大人了!”

  林修鄭重道謝,而那通判又看了一眼易書元,猶豫再三之后還是多說了一句。

  “我月州衙門內,也有人以侍郎大人的門生自居,這渾水我是不想蹚的,李某告辭了!”

  實際上這公文此前一直被月州知事壓著沒有發,所以絕對是不利于案件的那一方會先一步察覺,但這些話李通判也沒有說破。

  只不過這次連鬼都見到了,李通判也不敢照著本來目的行事了,就連官威都收斂了不少,官運雖好也怕厲鬼索命啊!

  “通判大人走好!”

  林修再度行禮,易書元等人也在后面拱了拱手。

  李通判點了點頭,命令下屬牽動韁繩,和剩余幾名官差一同離去了。

  月州通判這一走,元江縣衙的人既是松一口氣,心情卻也又有些沉重,雖然還沒發生什么,但已經有一種山雨欲來的感覺了。

  好消息是,今天肯定沒人有什么心情看易書元的縣志進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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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后的一段時間里,易書元也沒有潛心工作,不是他刻意要上班摸魚,而是覺得現在這種時候,他更需要提升一下自己,所以一直在文庫中修煉武學。

  易書元的一拳一腳一招一式雖然沒有展露勁風,但他練功和自己練字修仙一樣,練的是那份意,到某一時刻才會突然在拳腳中融入一絲真勁,震得室內氣息動蕩。

  易書元既練阿飛的拳法,也練從校場看來的一些招式,也有老教頭那本秘籍上的一些附帶的招法,同樣重意重勢而不重形,把握的就是那一份武者的神韻。

  當拳腳招式練得形隨意動之后,易書元忽然輕輕一躍,整個人躍到了文庫的梁上,雙手張開微微晃動一下就穩住了身形。

  隨后易書元又是輕輕一躍,身形如同一只輕盈的蝴蝶一般落向那邊的書架,腳尖一點身形又旋轉一周來到對面墻壁,伸手抓住屋內檐掛在了那邊。

  隨后易書元松開手,自己又緩緩落下輕輕著地,那提起的一口內氣卻到此時都還沒有亂,顯然輕功還極有余力。

  “嘿,難不倒我易某人!”

  心中開心之下,易書元不由自語著贊嘆一句,不過這結果其實并不意外,有些事情不會的時候覺得很難,一旦開竅了就一通百通。

  這段時間易書元也去向老教頭請教過一些問題,若真的一一對照起來,他現在的內功狀態其實在本質上就和尋常武人不同,反而更接近傳言中的所謂先天之境。

  加上日日修行不怠,以靈氣淬煉己身,身體基礎加上內在不同,縱然易書元雖然沒與人動過手,也覺得自己的武功絕對不弱。

  不過老教頭是一直以為易書元只是了解而沒有習武的打算,總是旁敲側擊般讓易書元可以試試,也是苦心一片了。

  這么想著,易書元又回到了書案邊,取筆在白紙上寫下一些心得,一頁紙滿,伸手隔空輕輕一拂,紙張就飄到了桌子一角,再揮手一招,另一張白紙就到了眼前。

  這也是易書元自己琢磨出來的玩法,既有內氣運用又帶了幾分身內靈氣之韻,顯得更加自在柔和,用起來十分順手。

  至于賈云通那邊,易書元也不用額外留心,因為看守的不光有月州公門人和元江縣衙自己的人,其實還有元江縣城隍手下的游神。

  雖然之前易書元已經了解到鬼神是不會干涉陽間事物的,但不會出手不代表不能幫易書元的忙,比如發現什么不對的苗頭,來易書元這告知一聲還是問題不大的。

  就算是之前何欣求杜方來伸冤,夜游神也是觀察過后選擇不作處理,否則是一般的孤魂野鬼或者兇魂厲鬼,早就遭到處置了。

  所以在易書元看來,鬼神也是能通融的,也是有人情味的。

  時間連續過去多日,易書元都以自身修行為主,偶爾還去校場走走,或者請教一下老教頭,似乎日子就這么一成不變地過下去了。

  整個元江縣衙都不再那么繃緊神經,覺得這案子現在至少也該到承天府了,或者說應該已經到刑部那邊了。

  或許最倒霉的是那個之前表現得十分硬氣的江湖人孫士萬,被月州的官差折磨得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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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天晚上,易書元并沒有修煉,而是在補之前的工作內容,一支狼毫筆在指尖揮墨不斷。

  但下一刻,易書元動作微微一頓,門外已經有一股陰氣掃過。

  “易先生,那賈云通命數有異,似乎是活不久了!”

  什么?

  易書元猛得一驚,立刻打開文庫的門,外頭站的是一位元江縣的夜游神。

  “此話怎講?”

  夜巡游微微躬身如實道。

  “此乃生死冊所現的跡象,依此前情況看,算是有點蹊蹺,判官大人命我速來告知先生,防小人暗中得手!”

  類似這樁案子,因為何欣的存在,元江縣的陰司也算是一直關注著的,雖不便介入陽間事物,但既然有高人此前就已經插手了,派人來通知一聲既順本心也賣人情。

  “多謝夜巡使告知,易某親自去看看!”

  “先生客氣了!”

  易書元點了點頭,也不等夜巡游離開,直接離開文庫向地牢方向而去。

  而時的地牢里,賈云通不斷用頭“咚咚咚”砸著墻壁,一雙手在自己身上不斷抓撓,皮都被抓花了。

  “啊......我好難受啊......”

  “賈云通!伱在干什么?”

  幾名衙役趕來,見此情景立刻打開牢門沖進去想要按住賈云通。

  “啊——”

  三個衙役剛抓住賈云通,竟然立刻被甩飛,“砰”“砰”兩聲重重砸在墻壁上,剩下一個閃得快滾到了一邊。

  這時候,月州公門的人也到了兩個。

  兩人一句“閃開!”,一前一后沖入內部,各自呈爪抓住賈云通一只手腕,然后剩下的手齊出,在賈云通身上各個穴道狂點。

  “啊我好難受啊——”

  賈云通凄厲地叫喊著,渾身筋骨和肥肉都在抖動。

  “咯啦啦咯啦啦......”

  兩名官差扣住賈云通的手臂在顫抖中移位,竟然有些擰不過賈云通,點在穴道上的手更是好似被肥肉滑開。

  “不起作用?”

  兩人對視一眼,果斷喊人。

  “來人——幫忙——”

  “嗷——”

  賈云通竟然發出不似人聲的嘶吼。

  這動靜引得牢里其他犯人都十分不安,就連那被關的武者都依在門前眺望著看不清的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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