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揮中心內的氣氛很沉默。
黃斯文雖然看起來西服整齊,發型一絲不茍,但從其烏黑的眼袋和發紅的眼眶可以看出他昨晚都未曾入睡。
“黃會長,喝咖啡提提神吧。”許敬賢端了一杯現沖冰咖啡遞給黃斯文。
黃斯文還有些恍惚,抬起頭看了一眼見對方同樣眼袋深重,心里也不噤有些動容,接過咖啡說道:“謝謝。”
他可以想象許敬賢昨晚也是輾轉反側難以入睡,畢竟那么大的案子,他承受的壓力恐怕絲毫不比自己少吧。
許敬賢表示確實,昨天晚上姜靜恩和李尚熙兩個人都壓在他身上,那壓力能不大嗎?把汁都給他壓出來了。
“叮鈴鈴叮鈴鈴”
當鈴聲響起的那一刻,所有人的心都顫了一下,不約而同看向黃斯文。
“喂!”黃斯文激動的,迫不及待接的放下咖啡,手忙腳亂的接通電話。
“錢準備好了嗎?”
匪徒熟悉的聲音從手機里傳出。
黃斯文:“準備好了,怎么交易?”
“十分鐘后,一輛白色面包車會停在地檢門口,讓人把錢裝上去,等我收到錢確認沒問題后,那自然就會放你兒子回家。”一個沒有攝像頭的小巷子中,志欽戴著帽子和口罩,坐在白色面包車里拿著手機平靜的說道。
黃斯文抬起頭看了一眼鄭九遠和許敬賢,見兩人點頭后才應道:“好。”
志欽隨即就掛斷了電話。
“阿西吧!該死!這群混蛋簡直是太囂張了!”高瑞祥咬牙切齒罵道。
其他人也同樣臉色陰沉得可怕。
匪徒居然敢在地檢門口收錢,這是對他們的挑釁,騎在他們臉上輸出。
許敬賢沉著冷靜:“好了,趕緊讓人把錢搬下去,不要耽誤時間,跟蹤的人立刻就位,盯死白色面包車。”
很快就有警員將裝好的美鈔一袋袋抬到了大門口,許敬賢沒有下去,他站在指揮中心窗前正好能看見大門。
大概八九分鐘后,一輛白色面包車在地檢門口停下,緊接著門口的警員打開車門和后備箱把錢塞到了車上。
裝好錢后,白色面包車疾馳而去。
“立刻跟上!”許敬賢一聲令下。
隨即數輛品牌,型號都不相同的車輛立刻混跡在車流中跟了上去,在每個路口都有車等著接力跟蹤,采取這樣的方式能夠有效避免被匪徒發現。
因為考慮到匪徒窩點有可能在郊外的問題,還特意安排了幾名偽裝成農戶的警察,騎著破爛的摩托車跟蹤。
當然,如果劫匪警惕性夠高,疑心夠重的話肯定會懷疑騎摩托車的人。
但志欽要做的正是引導警方發現他的窩點,所以他根本不在乎騎摩托的是不是警察,一路開到了廢棄廠房。
眼看白色面包車進了廢棄廠房,跟蹤的警察拋棄摩托,步行靠近,然后爬到院墻上往里窺探,看見志欽下了面包車后進了一棟廢棄的六層小樓。
樓里面是什么情形他看不見,打開通訊器匯報:“報告總臺,023號成功跟上匪徒,位于西郊廢棄肥料廠。”
指揮中心內,黃斯文聽見這話松了口氣,隨即又重新把心提到嗓子眼。
因為接下來的行動才是關鍵。
“你把摩托車藏起來,找個隱秘的地方在外圍蹲守。”幕后黑手許敬賢像模像樣的吩咐了一句,接著又通知其他人:“各單位準備,馬上秘密靠近西郊廢棄肥料廠外圍隱蔽,一旦匪徒釋放人質,立刻突襲進行抓捕!”
黃斯文再次松了口氣,他以為檢方會直接包圍肥料廠像電影里那樣喊話投降放人呢,沒想到另有萬全之策。
站在他的視角來看,許敬賢這已經是一個很好的辦法了,既能保證人質的安全又能確保匪徒不會逃脫抓捕。
“許部長,等犬子平安歸來,我一定重謝你的大恩!”黃斯文動容道。
許敬賢面色淡然:“黃會長,如果令公子能平安無事,那是檢警全體成員的功勞,不是我一個人的,而且這是我們份內之事,伱也不必如此。”
其他人聽見這話都很舒服,許敬賢沒有獨自攬功,沒侵吞他們的功勞。
當然,許敬賢的意思其實是功勞是全體的,一會兒責任也是全體的啊。
黃斯文只是一個勁點頭,沒說話。
而同一時間,在廢棄肥料廠的宿舍樓內,志欽走到手腳被捆住,嘴巴被封住的黃明晨面前:“你該上路了。”
他抬起槍口對準黃明晨的臉。
“嗚嗚嗚…”黃明晨眼含淚花,滿臉恐懼和哀求的不斷搖頭,嘴里發出含糊不清的聲音,不用猜都是在求饒。
他不想死,他真的不想死。
現在已經連腸子都悔青了。
就不該來仁川挑釁許敬賢!
志欽歪了歪頭,笑道:“放心,我很快下去陪你了,一命還一命嘛。”
黃明晨目赤欲裂,你這種卑賤的家伙的命跟我的命能是一樣的價值嗎?
“許部長祝你投胎順利。”
志欽話音落下便扣動了扳機。
“砰砰砰!”
槍聲響起,黃明晨的臉直接被打了個稀巴爛,腦袋無力的耷拉了下去。
家財萬貫,也擋不住一顆子彈。
“呼叫總臺!呼叫總臺!”此時通訊器里響起了023急促的聲音,只聽他說道:“聽到槍聲,人質恐怕死了。”
“什么!”剛剛才看見絲希望的黃斯文頓時大驚失色,身體一個踉蹌,險些當場摔倒,臉上失去了所有血色。
其他人同樣是神色大變,因為這時候響槍,那很大的可能是殺害人質。
這群劫匪瘋了吧!
為什么拿到錢卻還要殺人?
許敬賢臉色陰沉而冷冽,上前抓起通訊器大吼道:“行動!立刻行動!”
下完命令,他轉身就往外走。
警署署長高瑞祥連忙跟了上去。
他親自當司機載許敬賢前往西郊。
數十輛警車朝著西郊疾馳而去。
“呼叫總臺,情況不太對,我只看見一名匪徒的身影,似乎想跑,為了阻止他我已經隔著院墻與之交火。”
“砰砰砰!砰砰!”
通過指揮中心那邊的操作,所有指揮官通訊器里都聽見了023這番話。
此時,西郊廢棄肥料廠,023趴在院墻后面時不時沖著里面開槍,志欽則是躲在宿舍樓一樓柱子后面反擊。
因為南韓人人都要服兵役的原因。
所以基本上成年人都會用槍。
志欽現在都是按著劇本在演,他槍槍故意打不中外面的警察,而那個警察倒是想打他,但卻又偏偏打不中。
兩人的畫面看著就像是菜雞互啄。
一個是裝的菜。
一個是真的菜。
就這樣,在他們兩人都有意拖時間的情況下,警方的大部隊終于趕到。
“阿西吧,終于來了。”
聽著嘈雜的警笛聲,柱子后面志欽喃喃自語,警察再不來的話,他都怕自己忍不住一槍把那個菜鳥給干掉。
那家伙的槍法簡直就是在侮辱他!
“快快快!包圍肥料廠!”
“狙擊手立刻就位!”
肥料廠外面停了數十輛警車,一個個荷槍實彈的警察跳下車行動起來。
肥料廠很快就被團團圍住。
“喊話!”許敬賢沉著臉說道。
高瑞祥拿起電喇叭:“里面的匪徒聽著,你已經被包圍了,立刻放下武器出來投降,爭取檢方寬大處理…”
“去你媽的!都給我退后,敢進來我們就先殺人質!”志欽大聲吼道。
許敬賢搶過電喇叭,冷聲道:“人質已經死了吧?你的同伙也都已經被你殺了吧?還在虛張聲勢?進攻!”
隨即他直接關掉了電喇叭。
所有人都為他的氣勢所攝。
強勢果斷,真不愧是許部長啊!
“行動!Go!Go!Go!”
“哐!”廢棄鐵門被車輛撞開。
“噠噠噠噠噠!”
“砰砰砰!”
突擊隊從大門攻入,同時其他警察從四周的院墻翻了進去,一時間槍聲宛如過年的鞭炮聲,久久不絕于耳。
許敬賢站在大門外面無表情。
“阿西吧!我跟你們拼了!”
志欽躲在柱子后面開了幾槍,隨即就大吼一聲,直接拿著槍沖了出來。
“噠噠噠噠噠噠噠!”
然后頃刻間被四面八方的警察打成了篩子,身體上爆開數個血孔,踉踉蹌蹌的栽倒在地上,槍也脫手而出。
他栽倒的方向剛好對著大門,最后看見的畫面就是許敬賢挺拔的身姿。
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嘲諷斷了氣。
四周的警察緩緩靠近,上前把他手邊的槍踢開,再蹲下去摸了摸脖子。
另一部分警察則是往樓上沖去。
“報告,匪徒已經擊斃。”
“報告,在三樓發現六具尸體,其中一具可確認為人質,已經死亡。”
通訊器里不斷傳出里面的匯報聲。
“部長,這…”在聽見人質已經死亡那一刻,高瑞祥臉色頓時極其難看。
許敬賢拍了拍他的肩膀,語氣平靜的說道:“我們已經盡力了,黃會長全程旁觀整個行動,他應該理解。”
黑色的賓利這時候才姍姍來遲。
黃明晨驚慌失措的跑下車,跌跌撞撞沖到許敬賢面前問道:“明晨怎么樣了!許部長!我兒子怎么樣了!”
許敬賢抿抿嘴低著頭沉默不語。
“說話!說話啊!”黃斯文臉色更白了三分,環顧四周,將所有人的神色盡收眼底后如遭雷擊:“都說話啊!”
此刻他不是什么財閥之主。
就只是個父親。
“黃會長…請節哀。”許敬賢說道。
高瑞祥等人都紛紛低下了頭。
“死…死了…明晨!啊!”黃斯文先有些恍惚,接著霎時崩潰,淚流滿面的嘶吼著沖進了肥料廠,摔倒了又爬起來:“我的兒啊!明晨!明晨!”
許敬賢眼神冷淡的看著黃斯文狼狽的背影,眼底哪還有絲毫悲痛可言。
反而是當目光落在被抬出來的志欽身上時,他眼神有些復雜,這人可以說就純粹是他用來犧牲的一件工具。
許敬賢收回目光走進了肥料廠。
一路來到宿舍樓三樓,就看見黃斯文抱著黃明晨的尸體哭得撕心裂肺。
鼻涕眼淚一把抓。
“黃會長,人死不能復生,我們已盡力了。”許敬賢走上前蹲下說道。
黃斯文擦了擦眼淚,扭過頭聲音嘶啞的說道:“我知道,放心,我不是不講道理的人,知道你們盡力了。”
這次行動他全程旁觀,檢方的安排可以說是沒問題的,充分考慮到了人質的安全,但奈何匪徒太喪心病狂。
“您別把身體給哭垮了,我讓人扶您下去。”許敬賢嘆了口氣,然后對一個警察揮了揮手道:“去搭把手。”
隨后那個警察彎腰上前,畢恭畢敬的扶著傷心欲絕的黃斯文下樓去了。
許敬賢看著黃明晨的尸體,死掉了他嘴上的膠帶,絲絲血液溢了出來。
滿是鮮血的臉上,眼睛瞪得老大。
死不瞑目。
“你說你,嚇誰不好,嚇我,不知道我膽子很小嗎?看看你爸剛剛痛苦的樣子,就知道我多怕失去親人。”
許敬賢喃喃自語,在他衣服上擦了擦手指沾染的血跡,隨后起身下樓。
站在遠處的警察立刻上前收尸。
當黃明晨的尸體被抬下去后,才剛下樓不久的黃斯文又壓制不住悲傷撲了過去,抱著兒子的尸體痛哭流涕。
雖然長子黃明宇更懂事。
但他其實更疼愛不聽話的黃明晨。
今日痛失愛子,自然傷心欲絕。
“嗚嗚嗚!明晨!我的明晨啊!”
“叮鈴鈴!叮鈴鈴!”
而此時許敬賢的手機突然響起。
看見是樸燦宇打的,他頓時臉色一變摁下接通鍵:“喂,出什么事了?”
“哥!嫂子生了!是個兒子!”
樸燦宇驚喜而緊張的聲音響起。
“什么!”許敬賢頓時狂喜,臉上是抑制不住的笑容:“好!我馬上來。”
他這邊欣喜若狂,數米之外的黃斯文嚎啕大哭,一個痛失愛子,一個喜得麟兒,雙方情緒形成強烈的反差。
人類的悲歡并不相通。
掛斷電話后,許敬賢立刻上去對高瑞祥說道:“這邊你盯著點,我老婆剛剛生了,我現在得去醫院看看。”
他能猜到為什么林妙熙進產房的時候樸燦宇沒給自己打電話,肯定是林妙熙交代的,不想讓自己分心,因為她知道自己今天早上會有重要行動。
“恭喜部長!”高瑞祥聞言臉上也露出了笑容,余光掃了一眼哭得死去活來的黃斯文,立刻收斂笑意:“您就趕緊去吧,這邊已經沒什么事了。”
收尾工作警方就能搞定。
“走了。”許敬賢立刻低調離場。
他開著車,拉著警笛,一路狂飆。
只用二十分鐘就趕到了醫院。
隨后急急忙忙奔病房而去,哐當一聲推開門:“妙熙!妙熙你沒事吧!”
“你…你怎么來了?你今天不是有行動嗎?”病床上,剛剛才生產完不久的林妙熙看著有些虛弱,臉色格外的蒼白,見到許敬賢有驚有喜,露出笑容:“我沒事,快看我們的兒子。”
許敬賢這才看見在她旁邊還放著個包裹起來的小人,皺巴巴的像個小老頭一樣,著實是沒有什么可愛可言。
“這么丑?”他下意識脫口而出。
林妙熙頓時惱了:“呸!你自己的兒子還嫌丑,那也怪你丑,護士說剛生出來都這樣,過段時間就好了。”
孩子剛出生的時候看起來都很丑。
“沒有沒有,再丑都是我兒子,哪會嫌棄。”許敬賢傻笑一聲,小心翼翼的把孩子抱了起來,心里有種很奇妙的感覺,想說什么,但又不知道怎么表達,最終道:“辛苦你了妙熙。”
這是他兩世為人第一個孩子。
為人父的感覺真的難以言明。
“又不是你一個人的兒子,也是我兒子,有什么辛苦的?”林妙熙道。
許敬賢問道:“燦宇和大嫂呢?”
“他跟醫生去處理點事,大嫂昨天晚上回家了。”林妙熙弱弱的說道。
“哇哇哇”
就在此時懷里的孩子突然哭了。
許敬賢手忙腳亂:“怎么了,不哭不哭,爸爸在呢,爸爸抱你轉圈。”
“應該是餓了,給我。”林妙熙道。
許敬賢又小心翼翼把孩子遞給她。
林妙熙接過孩子掀起了衣服,以往只有許敬賢吃的地方今天多了個人。
小孩兒果然就不哭了,專心進食。
許敬賢壞笑道:“老婆,你可不能厚此薄彼啊,是不是該請我和兒子一起吃飯,還有一個就餐位空著呢。”
他之前跟大侄子一起吃過飯。
還沒跟兒子一起共用早餐過。
“呸!”林妙熙啐了一口,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別煩我了,趕緊滾。”
女人有了孩子后重心全都放在孩子身上了,老公?其實用手也可以的。
“我給爸和岳母打個電話。”許敬賢連忙拿出手機給父親和老岳母報喜。
許父和林母一個喜得孫子,一個喜得外孫,都很高興,在接到電話后表示立刻就來醫院看他們的寶貝乖孫。
許敬賢就坐在病床旁,傻傻的看著兒子吃奶,臉上不由自主露出笑容。
林妙熙仰頭說道:“讓爸取名嗎?”
“我名字就是他取的,我兒子哪還能讓他取,當然是我自己取。”許敬賢拒絕,說道:“我早就想好了,就叫許世承,承天之佑,棟梁之材。”
世作名字時也有繁榮昌盛的意思。
“世承,世承,聽見了嗎,爸爸可對你寄予厚望呢。”林妙熙臉上散發著母性的光輝,低頭親了兒子一口。
“咚咚咚!”突然,敲門聲響起。
許敬賢回道:“在喂奶。”
“哥,是我。”樸燦宇的聲音傳來。
許敬賢這才起身出門,關上門看著他說道:“這段時間辛苦你了,接下來直到妙熙回家之前還要麻煩你。”
之前說幫林妙熙找保鏢,選了幾個卻試用期都過不了,她太過挑剔了。
否則也不至于讓樸燦宇來當門神。
這種事其實還得是女人要方便點。
“話說,你認不認識人品可靠,精通格斗和槍械的女兵?”許敬賢想到這點突然問道,這事得盡早解決啊。
畢竟以后林妙熙出行都得人跟著。
特別是現在她有了孩子。
在老許家的重要性直線上升。
而許敬賢的地位則僅高于旺財。
“女兵?”樸燦宇臉色微變,欲言又止的說道:“嫂子剛生孩子…這…”
他覺得敬賢哥多少有點太過分了。
“你想什么呢?”許敬賢一巴掌拍在他頭上,沒好氣道:“我是那種好色之徒嗎?我是想給你嫂子找個保鏢兼司機,之前給她選了幾個,試用期都過不了,你推薦的應該會靠譜點。”
看來燦宇對自己的為人有誤解啊。
“啊!哦哦哦。”樸燦宇有些尷尬的撓了撓后腦勺,連忙轉移話題:“還真有一個,而且是女軍官,我服役時她因為一點事被排擠,然后退伍…”
根據樸燦宇所言,他說的是一名叫周羽姬的女中尉,今年28歲,特種部隊出身,因為拒絕為上司提供性服務而被排擠打壓,最終遭栽贓陷害違反軍法,而被開除軍籍,踢出了軍營。
許敬賢聽完。
只能說真不愧是棒子軍隊啊。
在比爛這方面從不讓人失望。
再一想他這個檢察官的德性,頓時覺得合情合理了,南韓的權力部門都避免不了這種事情,強權壓迫一切。
都快成為傳統文化了。
“有她聯系方式嗎?”許敬賢問道。
樸燦宇搖了搖頭:“沒有,我不認識她,只是見過兩面而已,但哥你要是想找的話,應該很容易能找到。”
他覺得對方現在一定過得不好,所以有這個機會便就想拉周羽姬一把。
“行吧。”許敬賢也知道了樸燦宇的想法,他推薦的人,那自然得找出來給個機會,這點面子還是要給他的。
畢竟樸燦宇基本從不求他辦事。
“我去趟樓上,這邊你多看著點。”
“放心吧哥。”
許敬賢臨走前又問了周羽姬服役的部隊編號,然后交代了趙大海去查。
他轉而來到樓上黃明宇的病房。
“敬賢,明晨怎么樣了!”黃明宇看見許敬賢,頓時是垂死病中驚坐起。
許敬賢情緒低落,嘆了口氣。
黃明宇頓時如遭雷擊,臉色煞白。
“明宇!明宇!”黃夫人關切的喊了兩聲,連忙小心翼翼的扶著他躺下。
許敬賢深吸一口氣說道:“我們已經盡力了,但奈何匪徒太過兇殘…”
他將整個過程詳細講訴了一遍。
黃明宇聽完后就算想遷怒許敬賢都恨不起來,因為對方的確是盡力了。
畢竟誰也想不到,那個匪徒跟個瘋子似的拿到錢殺了同伙又殺了人質。
明顯是想吃獨食啊!
要不是許敬賢部署得當,那個匪徒走逃之夭夭了,連贖金都追不回來。
“幸苦你了。”黃明宇低沉的說道。
黃明晨已經死了,而且不是死在許敬賢手里,他還有必要為黃明晨向許敬賢復仇嗎?他覺得沒有這個必要。
所以黃明宇打算假戲真做,拋棄過去的一切恩怨,真和許敬賢交朋友。
畢竟從利益的角度來看絕對不虧。
許敬賢搖了搖頭:“份內之事談何辛苦?只是這次讓明宇哥失望了。”
“不怪你,傷心是有的,失望肯定談不上。”黃明宇淚水無聲的滑落。
許敬賢走過去輕輕抱住了他。
黃明宇趴在他懷里嚎啕大哭,一邊哽咽著講述跟黃明晨小時候的事情。
許敬賢就靜靜的充當一個聽眾。
安慰完黃明晨后許敬賢回了地檢。
“你回來的正好。”鄭九遠直接來了許敬賢辦公室,對他說道:“黃斯文在警署停尸間,準備把他兒子在這邊火化帶回去,你去跟他談談,這個案子我們總不能真如實向外通報吧?”
雖然匪徒都死了,但只有一個是他們打死的,而且人質也死了,如果如實通報的話,國民可不會管實際情況是怎么樣,只會說檢方警方太廢物。
所以鄭九遠打算稍微藝術性加工。
咳咳,這不是說他們要故意愚弄民眾,是善意的謊言…好吧就是愚弄。
但這需要得到黃斯文的同意。
畢竟黃斯文可不是一般人,要是他們這邊剛加工完,他另一邊就憤而拆穿檢方的謊言,那豈不是會很尷尬?
“黃會長肯定是善解人意的。”許敬賢先下結論,然后才去找了黃斯文。
他來到警署停尸間,就看見黃斯文面無表情的靜靜坐在他兒子尸體旁。
許敬賢過去喊了一聲:“黃會長。”
“許部長來了。”黃斯文起身擦了擦淚痕道:“一把年紀讓你看笑話了。”
看起來他現在的情緒已經穩定了。
“哪有什么笑話,黃會長父子二人情深意切,落在旁人的眼里只會感動和羨慕。”許敬賢一臉感慨道說道。
黃斯文搖了搖頭不可置否,直接開門見山道:“許部長找我是有事嗎?”
“是這樣…”許敬賢和盤托出。
黃斯文聽完點點頭:“理解,畢竟民眾都是愚昧的,片面的,有時候就需要得到政府正向的引導,我這邊會配合檢方,你們按計劃辦就行了。”
雖然兒子死了他很傷心,但并不代表就失去了理智,不可能遷怒地檢。
而且死了的人已經死了。
活著的人還要活著。
為死人得罪地檢只會給活人添堵。
“多謝黃會長支持我們工作。”許敬賢滿臉激動和感謝的握住了他的手。
黃斯文深吸一口氣:“雖然沒能救回犬子,但許部長忙前忙后的恩情我黃家要記,以后有事請盡管開口。”
黃家和許敬賢的矛盾在于黃明晨。
現在矛盾點都沒了。
矛盾自然也就沒了。
所以他很樂意交好許敬賢。
“這點黃會長大可放心。”許敬賢松開手自來熟的說道:“就憑我和明宇哥的關系,我也不會跟伯父客氣。”
許敬賢直接順著桿子改了稱呼。
雖然他殺了對方兒子。
但只要對方不知道。
那就不是他殺的。
黃明晨的案子很快有了結論,檢方對外的通報是在檢察長鄭九遠的英明領導下,許敬賢的英勇指揮下,無數檢警察人員的無畏沖鋒下,成功擊斃六名劫匪追回贖金,而人質在交戰中被走投無路的劫匪慘無人道的殺害。
雖然檢方成功擊斃匪徒,但卻還是沒能救回人質,鄭檢察長鞠躬致歉。
這么一通報,不明真相的國民們紛紛夸贊檢方和警方的無畏,至于人質的死亡,那只能怪劫匪喪心病狂,而非檢方和警方辦事不力,可以理解。
時間轉眼來到5月28號。
許部長喜得愛子一事傳遍仁川。
最近給他送禮的人又多了不少。
讓他很煩躁,這么多禮物往哪放?
還不如直接打錢呢。
他的電話也快被賀喜的人打爆了。
“恭喜你啊,得了個大胖小子。”林詩琳的聲音聽起來有些陰陽怪氣的。
辦公室里,許敬賢躺在沙發上拿著手機說道:“你該不會是吃醋了吧?”
“嘁。”林詩琳不屑一顧。
許敬賢說道:“我下個月應該就調回首爾了,你生孩子時我在首爾。”
林詩琳懷孕的時間就比林妙熙晚了一個月,算算日子下個月就該生了。
“那你也不能來陪我。”林詩琳摸了摸圓滾滾的肚子,情緒不高的說道。
許敬賢安撫道:“好了,乖,我也沒辦法啊,畢竟我們倆的關系又見不得人,難道你想被你老公發現嗎?”
這個兒子他連名字都沒資格取。
“咚咚咚!”此時敲門聲響起。
許敬賢看了一眼,從沙發上坐起來說道:“我有正事,先掛了,拜拜。”
這女人對他好像是產生點感情了。
唉,真麻煩。
“嗯。”林詩琳先一步掛斷。
許敬賢收起手機說道:“進來。”
“部長,您前幾天讓我查那個周羽姬查到了,居然就在仁川。”趙大海推門而入,將一個文件袋遞給了他。
許敬賢接過文件袋打開看了起來。
上面是周羽姬的一些信息。
她離開部隊后就回了仁川老家,目前在一家兒童俱樂部里當拳擊教練。
因為還要贍養父母。
所以收入只能說是勉強糊口。
大齡未婚女青年。
趙大海又說道:“查這個女人的資料我找了個部隊的朋友幫忙,他提出想見見您,不知道您是否有時間。”
“好朋友?”許敬賢斜著挑眉問道。
趙大海如實說道:“關系一般,這次如果不是找他幫忙都不會聯系。”
他以前服兵役的時候認識的,只不過他退役了,對方一直軍隊里面干。
南韓的軍隊沒什么戰友情可言。
嗯,但是很可能會有愛情。
“他在哪兒服役?”許敬賢又問道。
趙大海回答道:“他現在是501導彈防空大隊的一名基層上尉軍官。”
510導彈防空大隊隸屬于第一防空旅團,歸陸軍首都防衛司令部管轄。
“我調回首爾后你提醒我一下這事兒吧。”許敬賢沉吟片刻同意見面。
棒子國的軍人地位并不高,畢竟又不是美國大兵,哪比得上檢察官啊。
一個小小的基層上尉軍官,許部長能抽出時間見他都是他莫大的榮幸。
讓他等著就等著。
趙大海鞠躬應道:“是,部長。”
“再辦件事,我岳父和大舅哥辦完保外就醫了,馬上要出來,想個辦法讓他們再進去。”許敬賢又吩咐道。
與其等著他們來面前惡心自己。
還不如搶先一步把他們給收拾了。
反正現在沒了黃明晨這頭攔路虎。
趙大海嘴角一扯,孝死人了,繃住表情說道:“好的部長,我會安排。”
林家當初怎么會把夫人嫁給部長?
這就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嗎?
中午吃完飯后,許敬賢和趙大海來到了周羽姬上班的兒童拳擊俱樂部。
俱樂部并不大,此時沒什么人,才剛進去就聽見一陣擊打沙袋的聲音。
“砰!”“砰!”
“呼!哈!”
許敬賢循著聲音來到一個角落,便看見個女人正在猛烈打著一個沙袋。
女人身材高挑,一米七左右,年齡不到三十,皮膚呈現小麥色,系著單馬尾,五官精致卻不失英氣,寬松的運動服擋不住傲人的身材,每次揮拳時沉甸甸的糧倉肉眼可見的顫動著。
腿部肌肉發達,不是那種腿玩年的嫩白長,而是很健康的那種,看著就很有力,一腳踢出,沙袋能飛老遠。
估計姜靜恩打不過她。
許敬賢腦子里浮現這么個念頭。
“許部長,有事嗎?”周羽姬已經注意到了許敬賢,摘了拳套,大汗淋漓的快步走了過來,大大方方的問道。
許敬賢問道:“不請我坐坐嗎?”
“啊!不好意思。”周羽姬看著神經有些大條,她撓了撓后腦勺,帶著許敬賢到了休息室,又給他倒了杯水問道:“許部長是為什么案子來的嗎?”
畢竟她跟許敬賢沒有任何交集。
“不是。”許敬賢搖了搖頭,盯著她說語氣平靜的道:“我是為你來的。”
“我?”周羽姬一愣,隨后露出一口大白牙:“許部長不缺女人吧?又怎么會看得上我,您可別開玩笑了。”
她雖然漂亮,身材好,但也有自知之明,不覺得自己能吸引許敬賢專門跑一趟,在軍營里她的確是很少見的美女,但在外面最不缺的就是美女。
“你誤會了。”許敬賢搖搖頭,說出自己的目的:“我想給我妻子找一個保鏢兼司機,有人向我推薦了你。”
“感謝許部長厚愛,但很抱歉,我的性格不適合干伺候人的事。”周羽姬毫不猶豫拒絕,她才不想去給那些嬌滴滴的的貴太太當下人呢,拘束。
許敬賢問道:“據我了解,你在這里當教練,一個月賺得并不多吧?”
“這不是錢的事。”周羽姬搖搖頭。
許敬賢輕笑一聲:“一千萬韓元一個月,可以的話,今天就能簽字。”
周羽姬瞬間呆滯,水潤的嘴唇蠕動了一下,拒絕的話想說卻又說不出。
沒辦法,他給得太多了!
要知道現在一個檢察官的工資一個月也才五百多萬韓元左右,一千萬韓元對于打工人來說,屬于絕對高薪。
“包吃包住,逢年過節有福利,你確定要拒絕嗎?”許敬賢再次問道。
周羽姬說了一句自己明知道不該說道話:“您的工資都沒有那么高吧?”
言下之意就是許敬賢這錢不干凈。
說完她就后悔自己管不住嘴了。
“忘了介紹,我妻子是南韓晨報的老板。”許敬賢微微一笑,掏出一張名片給她:“我想你應該聽說過吧。”
周羽姬再次語塞,身為仁川人她怎么能沒聽說過聲名鵲起的南韓晨報。
以她幼稚而淺薄的想法,覺得許敬賢老婆那么有錢,他肯定不會貪污。
但她不知道的是,許敬賢短短半年時間貪的錢已經堪稱是天文數字了。
林妙熙做生意又能哪有他賺錢。
“怎么樣?”許敬賢抬了抬下巴。
周羽姬是個老實人:“就是開車和當保鏢?要不許部長您再安排點別的活吧,不然這錢我賺得不安心啊。”
她感覺這錢也太容易賺了。
“我會給你配槍。”許敬賢又說道。
周羽姬臉色一變,普通人是不允許持槍的,許敬賢給她配槍,就是私藏槍支,讓她在關鍵時候開槍的話這個價格就不算高了:“我考慮考慮吧。”
這份工作必須慎重對待,她內心深處是準備拒絕的,因為她不想干違法亂紀的事,更別說可能持黑槍傷人。
“這當然可以,周小姐,那我就靜候佳陰了。”許敬賢起身告辭離開。
周羽姬思緒亂糟糟的起身相送。
“周小姐請留步。”
到門口后許敬賢轉身說道,然后上車離去,閉上眼睛淡淡的說道:“這女人要拒絕,看來還是不缺錢,你想個辦法給她找點急需用錢的事情。”
他在看完資料后就覺得周羽姬是個極佳的選擇,也給林妙熙看過,林妙熙點了頭,所以他才會親自來請人。
如果周羽姬拒絕的話。
短期內真找不到合適的替代者了。
因此許敬賢要幫她做出決定。
“是,部長。”趙大海回了一句。
這種事太容易了,讓醫生給周羽姬的父親開個癌癥證明,周羽姬馬上就會答應幫許敬賢賣命,等她收錢后再說是檢查結果出錯,這不就成了嗎?
普通人面對許敬賢這種掌權者。
只有被選擇的資格。
而沒有選擇的權利。
所以他愛南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