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你看到的,再跟我講一遍。”
半小時后,黃明宇躺在床上面無表情的看著肇事者的老婆李夫人說道。
面對仇人的老婆,他不遷怒于她已經是仁慈了,自然是沒什么好臉色。
畢竟他又不賤。
黃明宇縱然是裹成木乃伊一樣躺在床上,但后天養成的氣場也壓得心虛的李夫人感覺喘不過氣,戰戰兢兢。
幸好富蘭克林冥冥中給了她勇氣。
“那…那天我接孩子放學回來看見家里有個沒見過的客人,就是照片上這個人,見我回來那個人就走了。”
說到這里她停頓了一下,余光小心翼翼的瞄了黃明宇一眼,然后才繼續說道:“他走后我老公就變得心不在焉起來,還對我和孩子說了些當時聽起來莫名其妙,現在卻才發現是遺言的話,嗚嗚…然后就…就這樣了。”
李夫人話音落下已經哭成了淚人。
“你騙我!”黃明宇突然大喝一聲。
李夫人嚇得打了個哆嗦,得益于徐浩宇的培訓,下意識連連否認:“沒有我沒有,我說的真的都是實話…”
“你當我是傻子嗎?”黃明宇眼神陰冷森然,沉聲說道:“我再給伱最后一次機會,老老實實交代,否則的話別怪我心狠手辣,拿你兒子撒氣。”
許敬賢不著痕跡的看向徐浩宇。
徐浩宇則遞給他一個安心的眼神。
“不要!不要啊!我說我說。”李夫人霎時大驚失色,擦了擦眼淚弱弱的說道:“我…我老公還給我留下了很多錢,我交出來,我全都交出來。”
黃明宇這才信了李夫人的話,而且他也不認為一個家庭主婦能騙了他。
許敬賢嘴角一勾,徐浩宇還是挺會把握黃明宇心理的嘛,提前預判了他的預判,然后針對性的作出了準備。
不過李夫人的演技也確實在線。
“你可以走了,今天的事不許告訴任何人,否則,哼。”黃明宇冷冷一笑,露出個殘忍的眼神恐嚇李夫人。
李夫人連連點頭保證:“我發誓絕對不說,我什么都不知道,我馬上帶孩子離開首爾,馬上就走,就走。”
隨即便驚慌失措的跑出了病房,雖然沒有穿幫,但她心里還是很慌的。
只想快點拿到錢,然后遠走高飛。
“徐檢察官,麻煩這個案子就以交通事故結案。”黃明宇再次請求道。
徐浩宇皺起眉頭:“不行,這與我的原則不符,我不管你是要用什么辦法報仇,但是我都會選擇用法律…”
“前輩,請你幫幫忙吧。”許敬賢站了起來,對著徐浩宇深深的一鞠躬。
兩人開始唱雙簧。
“敬賢,你了解我的為人,你這是故意為難我。”徐浩宇嘆了口氣,咬緊牙關不肯松口:“抱歉,雖然你對我有恩,但我能將這個信息告訴你已經是觸及底線了,我不會再退步。”
他說這話時感覺有些汗顏,因為他這次干的事已經跌破了自己的底線。
“前輩…”許敬賢還想再求情。
但徐浩宇抬斷了他,以不近人情的口吻說道:“你們想用什么樣的方式報仇我管不著,但我這邊還會繼續調查下去,寧愿歸為懸案,也不可能就這樣結案,我就先行告辭了。”
話音落下,微微鞠躬后轉身離去。
“明宇哥,他就是這個樣子。”目睹病房門關上,許敬賢無奈一笑說道。
“他是個人品過硬的好人。”黃明宇由衷的感慨了一句,同時對于徐浩宇的話也更加深信不疑,眼中流露出一抹刻骨的怨恨,咬牙道:“金士勛。”
瘸腿之仇!
絕種之恨!
此仇若是不報,他妄為男人!
雖然他現在已經不算男人了。
許敬賢在旁邊煽風點火:“明宇哥你現在正在氣頭上,還是先冷靜冷靜再說吧,金士勛能做到首爾地檢的檢察長,背后也有人的,這件事我們又沒證據,撕破臉很容易得不償失。”
這種時候就不能附和他,而是得跟他唱反調,那他反而就更容易上火。
“我很冷靜!”黃明宇怒喝道,他感覺許敬賢就是在說風涼話,哪個男人沒了性功能還可以正常冷靜下來的?
那不叫冷靜,那叫沒有血性!
許敬賢欲言又止,最終嘆了口氣一咬牙說道:“無論如何我都支持明宇哥你的決定,畢竟歸根結底你是被我牽連了,我這邊隨時可以配合你。”
這樣自己和金士勛的矛盾就變成黃明宇和金士勛的矛盾了,自己只需要在一旁看戲,并隨時等著補刀就行。
畢竟黃明宇的目的只是想要報復金士勛,但是卻不一定非得讓他去死。
而許敬賢則是必須要金士勛死!
而且要讓他死得很快,不能給他泄露或動用那些會所客人照片的機會。
“我要捋一捋思路,有需要你參與的地方肯定不會客氣,對了。”黃明宇說完勉為其難一笑:“對了,今天你出院對吧?恭喜,可惜我是沒法給你慶祝了,就等著你給我慶祝吧。”
“等明宇哥你出院,我肯定幫你好好慶祝慶祝。”許敬賢笑著承諾道。
不過這估計他得小半年才能出院。
畢竟傷到骨頭了,恢復期很長。
隨即許敬賢告辭離開,走到門口對嫂子笑了笑:“嫂子這段時間照顧明宇哥幸苦了,也一定要注意休息。”
“謝謝許科長關心…”黃夫人還是不敢直視許敬賢,因為一看到他,滿腦子都是一個小時,畢竟她有限的性經驗讓她實在難以想象這是什么感覺。
許敬賢打斷道:“別一口一個許科長的了,嫂子叫我一聲敬賢就行。”
逐步拉近關系,慢慢攻略。
黃夫人這種女人沒有物質上的危機和需求,所以講利益是不行的,得培養點感情基礎,才有機會趁虛而入。
反正黃明宇現在也不行了,自己要是抓緊給黃夫人播種,等她生個孩子未來說不定還能繼承黃家的家業呢。
畢竟明宇哥大恩大德他無以為報。
就送他個能傳宗接代的繼承人吧。
“那我就不客氣了,敬賢。”黃夫人莞爾一笑,抿著嘴說道:“多虧了你幫我開解明宇,他現在才好多了。”
其實這是黃明宇自身心里承受能力過硬的原因,黃夫人卻以為這是許敬賢的功勞,所以心里對他十分感激。
“這都是我應該做的,畢竟明宇哥可是對我有救命之恩。”許敬賢微微一笑,坦然自若的接受了這份功勞。
病房里的黃明宇聽著門外自己老婆和許敬賢攀談的聲音莫名煩躁,大喊一聲:“我要喝水,給我倒杯水來。”
那里不行了后他心里就更加敏感和扭曲以及自卑,總不由自主的擔心自己老婆會出軌,許敬賢這種有人妻愛好黑歷史的更是他的重點防范對象。
而且許敬賢長得很帥,有迷惑性。
“來了!”黃夫人略顯歉意的看著許敬賢:“不好意思,我要先去照顧…”
“嫂子你忙,我先走。”許敬賢看了看手表,微微一笑,然后轉身離去。
黃夫人這才轉身進屋,溫柔的給黃明宇倒水:“明宇你小心,有點燙。”
“離許敬賢遠點,別忘了你是有丈夫的。”黃明宇冷冷的看著她說道。
黃夫人臉上的表情頓時一僵,既委屈又羞憤:“明宇你胡說什么呢,敬賢好心好意,我道聲謝還錯了嗎?”
她能理解黃明宇受到重大打擊后性情大變,但不能接受被他這么誤會。
她可一向都是恪守婦道的。
有時候雖然心里會胡思亂想。
但身體上卻從沒有做出過錯事。
“又哭哭滴滴的干什么?”黃明宇看見她這副模樣就頭疼,滿臉不耐煩的說道:“我就是提醒一句,又沒說你們怎么樣,許敬賢這個人在私生活上比較亂,你離他遠點對我們都好。”
黃夫人氣得良心跌宕起伏,覺得黃明宇這種背后惡意編排許敬賢的行為很下作,虧許敬賢還拿他當大哥看。
許檢察官真的是太可憐了。
完全就是被她老公利用了。
但身為黃明宇的妻子,在他受傷的關頭也不想惹他生氣,就只能緊咬著紅唇自顧自生著悶氣,沒有再說話。
黃明宇冷靜下來后也知道自己剛剛反應過激了,但這時候他實在沒有心思也拉不下臉認錯,同樣閉口不言。
夫妻倆之間的關系開始微妙。
一條看不見的縫隙逐漸出現。
著名曹學家許敬賢說過:只要給我一條裂縫,我能挖垮紫禁城的墻角。
黃明宇沒辦法幫許敬賢慶祝。
但許敬賢自己還是要慶祝慶祝的。
晚上許敬賢邀請了徐浩宇,蔡東旭和許久未出現的姜鎮東,宋杰輝,陳警衛等同事和好友舉行了一個酒會。
算是感謝他們對自己的關心。
就連金士勛他都邀請了。
畢竟明面上兩人還沒有撕破臉。
“跟黃家化干戈為玉帛,還結交上了黃家大公子,你這次也算是大難不死必有后福了啊。”首爾地檢第一次長姜孝成向許敬賢舉了舉酒杯說道。
“我這人天生運氣好。”許敬賢咧著嘴環顧一周:“我大侄女怎么沒來?”
他有點想看姜采禾的白絲美腿了。
那是他見過最完美無瑕的一雙腿。
“我們大人的聚會,小孩子來湊什么熱鬧?”姜孝成內心敲響了警鈴。
此賊覬覦自己的寶貝閨女啊!
更讓他頭疼的是,他那寶貝閨女也覬覦許敬賢,所以千萬不能讓他們待在一起,不然那可就是雙向奔赴了。
今晚他女兒非吵著要來,還換了身抹胸裙把她那本就不富裕的糧倉硬生生擠出了溝,真是一見敬賢誤終身。
他以許敬賢喜歡黑絲為由建議女兒換條絲襪,然后才趁機先一步溜走。
有個不省心的閨女真是心累。
遠處的沙發上,金士勛端著酒杯冷眼看著交談愉快的許敬賢和姜孝成。
這倆人從一開始的水火不容,到現在談笑風生,反而把自己搞得里外不是人,畢竟他開始是支持許敬賢的。
結果現在許敬賢和姜孝成和好了。
自己跟姜孝成水火不容了…
草!姓許的果然早有不臣之心!
最關鍵的是,許敬賢居然當著他面和姜孝成聊,根本沒把他放在眼里。
這就和談戀愛一個道理,當你喜歡對方的時候,對方身上全都是優點。
當你不喜歡他的時候,那他身上就全是缺點,任何污點都能無限放大。
“有線索嗎?”姜孝成問許敬賢。
許敬賢搖了搖頭:“毫無頭緒。”
“那或許真是一場意外,世上沒有完美的犯罪。”姜孝成中肯的說道。
許敬賢不可置否:“世上也沒有完美的檢察官,總有查不到的線索。”
“算了,不提這個,我昏迷這兩天首爾有沒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大事?”
他不想演無意義的戲,又沒片酬。
“還真有。”姜孝成眉頭一挑,放下酒杯說道:“你車禍第二天,江南區金源酒店發生一起入室兇殺案,四名死者,這個案子已經轟動首爾。”
“你們大廳刑事一科接手調查了。”
許敬賢嘆了口氣,一臉惆悵的感慨說道:“我才昏迷兩天而已,首爾就發生那么大的刑事案件,真是無法想象如果沒有我的話南韓將會怎樣。”
他對這個國家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姜孝成:“……”
你不要臉的樣子真的很不要臉。
雖然很驚詫鬧市區發生了涉及四條人命的重案,但這個案子跟自己又沒關系,所以許敬賢也就沒有再多問。
聚會一直進行到凌晨一點才散場。
許敬賢作為東道主,先把前來參加聚會的都送走了,自己最后才離開。
到家時林妙熙和韓秀雅已經醉死。
“今晚我們一起睡。”許敬賢看著神智尚存的宋蕙蕎,他不喜歡搞死魚。
反正嫂子也醉了。
發現不了他和宋蕙蕎的茍合。
宋蕙蕎臉上帶著幾分醉意,俏臉紅撲撲的:“今晚不行,我那個來了。”
她不想把場面搞得太血腥。
“那你有口福了。”許敬賢笑道。
宋蕙蕎:“???”
這一夜她只嗚不咽,咽之不盡。
次日,許敬賢前往大廳上班。
“許科長,恭喜平安出院啊。”
“大難不死,必有后福…”
看見許敬賢,眾人紛紛送上祝賀。
許敬賢一邊回應一邊進了檢察室。
“科長,這是您要的關于李尚熙的資料。”趙大海起身遞上一份文件。
許敬賢隨手接過走進了辦公室。
同一時間,刑事一科,負責金源酒店特大殺人案的劉檢察官滿面愁容。
“也就是說,沒有任何線索咯?”他含著煙吞云吐霧,看著面前的警察。
警察點了點頭:“根據現場來看是這樣的,兇殺很專業,手法細膩。”
“那難道你們不專業嗎?”劉檢察官陰陽的問了一句,砰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指著警官喝道:“總長讓我半個月破案,現在你卻告訴我警方查不到任何兇手的線索,你在開玩笑嗎?”
由于四名死者都是日笨人,涉及到國際聲譽方面,他承受的壓力很大。
“不敢!”警察嚇得站了起來。
劉檢察官也跟著起身,上前發泄似的揪著警察的領子咬牙說道:“我要是受到處罰,那在執行之前肯定會先拉你墊背,趕緊給我找出線索啊!”
“是是是。”警察滿頭大汗的應道。
“咚咚咚!”敲門聲響起。
劉檢察官不耐煩的喊道:“進!”
“檢察官,四名受害者的資料都出來了。”實務官拿著文件推門而入。
劉檢察官伸手接過后打開迅速掃了一眼,詫異的一挑眉說道:“毒畈?”
“是的。”實務官點了點頭,進一步補充道:“根據日笨那邊傳過來的資料看,這四人都隸屬于一個叫橋本會的暴力組織,橋本會多次因從事畈毒而遭到警方打擊,但卻死而不僵。”
在日笨雖然黑社會合法,但是殺人放火和畈毒這些行為卻是不合法的。
所以搞得十幾年后,大部分黑社會組織全都轉行去開奶茶店賣奶茶了。
生活不易,大哥嘆氣。
“什么死而不僵,打不死就說明有人沒想打死。”劉檢察官撇了撇嘴。
身為檢察官,他最明白這套了。
黑社會組織搞得民怨滔天,普通百姓都知道了,當地官方能不知道嗎?
當然知道!
但為什么他們始終還會存在?
無非就是頭上有保護傘嘛。
保護傘不倒,他們就不會死。
實務官提醒道:“檢察官,既然涉及毒畈,這案子就不歸我們管了。”
劉檢察官頓時眼睛一亮。
對啊!可以甩鍋了!這才是關鍵!
對于這種難辦的案子,他寧愿不想要功勞,也不想等著辦砸后被處罰。
付出和收獲完全不成正比。
他的行事準則如下:
只要做事那就容易犯錯,但是與之相反,只要他不做事就絕不會犯錯!
反正只要他每年能通過考核,就依舊還是高高在上的檢察官,已經屬于人上人了,何必去追求更多的虛名?
他已經過了那個熱血的年紀了。
還是多給年輕人出頭的機會吧。
“許科長今天出院了吧?那我就將這個案子送給他當賀禮好了。”劉檢察官嘿嘿一笑:“我現在去見總長。”
原本壓力山大的他現在一身輕松。
許敬賢還不知道一個案子要莫名其妙砸到他頭上,此時他正眉頭緊皺。
因李尚熙的資料不對勁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