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敬賢定下那五個幸運兒背鍋后又對其他的衣冠禽獸說道:“至于在座的各位,你們沒事就可以先走了。”
那五人原本燦爛的笑容瞬間凝固。
但眾所周知,笑容是不會消失的。
只會轉移。
他們的笑容轉移到了其他人臉上。
“多謝許科長,您的大恩大德我永生難忘,以后如果有用得上的地方一定要找我,這是我的名片您收下。”
“謝謝許科長,謝謝許科長,這是我的名片,今日恩情絕不敢忘…”
其他人喜不自禁,視許敬賢為再生父母,對其千恩萬謝,紛紛遞上自己的名片表示誠意后就迫不及待跑路。
“不是,許科長…你怎么能這樣!”
“是啊,抗議!這不公平,要抓也該一起抓,憑什么他們就能沒事?”
“我質疑你執法的公正性…”
看著其他人一一離去,那五人從懵逼中回過神來后又驚又怒,情緒激動的大聲抗議和斥責許敬賢違規執法。
他們憤怒的不是許敬賢執法不公。
而是憤怒偏偏對他們不公。
“跟我談公平?”許敬賢看著面前的五個小可愛露出了笑容,走回沙發上坐下,翹著二郎腿說道:“伱們拿著國民交的稅,國家給的權力在這里喝花酒,玩女人對他們就公平了嗎?”
哪來什么公平,誰權力大誰話事。
“我們是憑本事通過司法考試走到今天的!”一個胖子漲紅了臉反駁。
許敬賢攤了攤手:“我也是憑本事針對你們的啊,這么激動干什么,我也沒辦法啊,誰讓你們沒背景呢。”
對面五人被他這理直氣壯的無恥之言氣得臉紅脖子粗,渾身都直哆嗦。
他們被氣得說不出話來,但許敬賢卻很能說,叼著雪茄吞云吐霧的道:
“各位,各位,所謂養兵千日,用兵一時,你們該享受的都享受了,現在也該你們為國家奉獻的時候了。”
“剛剛那些人,一個個都有千絲萬縷的人脈背景,如果抓他們,事情鬧大了政府的公信力就會降低,不利于社會穩定,不利于國民安居樂業!”
“我也會被他們報復,肯定是沒什么好下場,而我這樣正義優秀精忠報國的檢察官被排擠出公職隊伍的話那將是國民的損失,是國家的損失!”
“而相反,讓你們背鍋,既能平息民憤又能提升檢方的威望,關鍵是你們沒背景沒人脈,還報復不了我。”
說完后他抖了抖煙灰,翹起的二郎腿換了個方向,微微一笑做出總結:
“所以你們要理解我的一片拳拳愛國之心啊,為了國家現在的穩定和未來的發展,請你們務必配合我啊!”
他感覺自己很誠懇,說得也很有邏輯和道理,愛國的人都不會拒絕他。
拒絕他,那就說明是不夠愛國。
對于不愛國的人他可不會客氣。
“呼——呼——呼——”
看著把欺軟怕硬,貪權戀勢說得冠冕堂皇的許敬賢,五人氣得跟牛一樣喘著粗氣,從未見過如此無恥之徒!
居然好意思把自己和國家的未來聯系到一起,你配鑰匙嗎?你配幾把!
“阿西吧,我去你媽的狗雜…”
終于有人忍不住破口大罵了。
“砰!”他話還沒說完,許敬賢從茶幾上抓起一個酒杯就砸了過去,被砸中的青年痛呼一聲,下意識捂著臉蹲在了地上,鮮血從指縫間溢了出來。
許敬賢輕飄飄的說道:“我他媽最討厭有人說臟話了,草尼瑪的,大家好歹也是受過現代高等教育的,能不能講文明?能不能當個素質單男?”
像他這種溫文爾雅的人終究不多。
“許敬賢!你簡直無法無天!我一定要檢舉你!你就等著被監察吧!”
“我一定要找律師告你…”
除了有個北部支廳的檢察官沉默不語之外,另外四人都被許敬賢給進一步激怒了,叫囂著要拉他同歸于盡。
“居然連一點為國奉獻的大局觀都沒有,那我換個方式跟你們溝通。”
許敬賢掐滅手里的雪茄起身離開。
他向來喜歡以德服人。
“許科長。”看見許敬賢要走,那個檢察官眼皮跳了一下,喊住他后從牙縫里狠狠的擠出三個字:“我認栽。”
同行最了解同行。
認罪的話頂多算嫖昌,最嚴重也就是被革職,去當律師照樣能混得風生水起,但不認罪接下來肯定要遭罪。
“我喜歡聰明人。”許敬賢微微一笑打開房門,淡淡的說道:“除了那個戴眼鏡的,其余的好好教育教育。”
話音落下他就從容離去,幾名警察手持橡膠棍沖進包間武力制服拒捕的四人,很快就響起了凄厲的慘叫聲。
最終他們被許敬賢的誠意打動了。
紛紛表示愿意犧牲個人的前途以維護團體的形象,對此許敬賢很欣慰。
還是那句話,要以大局為重!
“將所有人帶回檢察廳取筆錄。”
“是,檢察官。”
一個個涉事人員被戴上頭套在無數路人的圍觀中被押上警車離開,具體畫面可以參考下新聞里的掃黃現場。
半個多小時后,大廳偵訊室內。
“咚咚咚!”
許敬賢敲了敲桌子,看著對面鼻青臉腫的金勛琛說道:“金社長,大家老朋友了,直接說你背后是誰吧。”
金勛琛面無表情,沉默不語。
“真的不說嗎?你可別逼我,我狠起來都不是人的。”許敬賢警告道。
金勛琛不屑,就好像我是人一樣。
許敬賢身體往后一靠:“你有對兒女在上中學對吧?不說的話我可得去你孩子的學校做普法教育了,把你的犯罪事實作為例子用來警醒他們…”
他邊說著臉上邊露出玩味的笑容。
“去尼瑪的!許敬賢,我的事跟我孩子沒關系!禍不及家人!”金勛琛情緒激動的破口大罵,因為他相信許敬賢的人品真能干出這種缺德的事。
所以哪怕許敬賢只是在恐嚇他。
但他也不敢拿自己的孩子去賭。
南韓的校園爆力挺嚴重,他很怕孩子因為他的事情變成被排擠的對象。
“啪!”許敬賢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厲聲呵斥道:“那你就趕緊如實交代!”
金勛琛氣喘如牛,雙眼充血的對許敬賢怒目而視,內心陷入天人交戰。
半響后緊繃的身體垮了下去,閉上眼睛說道:“黃家二公子黃明晨,至于是哪個黃家,相信你也知道,現在我說了,你敢去抓他嗎?你敢嗎?”
金勛琛睜開眼睛目露嘲諷和挑釁。
然而讓他沒想到的是,許敬賢居然露出驚喜的表情問道:“有證據嗎?”
“瘋子!”金勛琛呆了一下后罵道。
你他媽還真準備抓黃明晨啊!
“我問你有證據嗎?”許敬賢重復。
金勛琛搖了搖頭:“沒有,我連跟他接觸的機會都不多,他也從沒來過公司,和公司相關的材料基本是通過他的司機在中間過一手再遞給他。”
他就是個黃明晨推到臺前跑腿辦事的小角色而已,讓他出面就是為了不留下把柄,他又哪來什么證據可言。
“你說的司機,是不是一個大約三十歲上下,身高一米八左右,國字臉的男人,左眼角有顆痣。”許敬賢又問了一句,他說這個人,正是當初和陳頌文接觸,讓陳頌文來殺他的人。
據趙大海調查是黃明晨的司機,他現在就是想要確認是不是同一個人。
許敬賢報仇向來是一視同仁,絕不會只打主人不打狗,所以黃明晨的司機也在他要報復的小本本上記著呢。
金勛琛點了點頭:“就是他,他叫鄭永利,深得黃明晨的信任,是不可能出賣他的,你打消這個心思吧。”
對于許敬賢居然真想要尋根問底查辦黃明晨的想法,他感覺太過天真。
就算真能起訴黃明晨,在黃家的干擾下最終判刑肯定不超過四年,而實際監禁時間估計最多兩年就能出獄。
等他出來后會放過許敬賢嗎?甚至哪怕是他人在牢里都能報復許敬賢。
“呵呵,那可不一定。”許敬賢不可置否的笑了笑,繼續問案子的細節。
與此同時,黃明晨正坐在一套高級公寓的落地窗邊看報紙,臉上露出陰狠的笑容,喃喃自語說道:“你不是喜歡裝好人嗎,那我就幫你一把。”
媒體鋪天蓋地對許敬賢的吹捧就是他在背后推動的,他要把許敬賢捧上圣壇,而圣人是絕不允許犯錯誤的。
所以等把許敬賢捧到頂點后,再將一些關于他的負面材料放出去,就能輕易把他踩入泥土中令其無法翻身!
就在此時他的司機兼保鏢鄭永利面色凝重的走了過來:“少爺,TC娛樂公司出事了,被許敬賢帶人端了。”
TC娛樂公司那么大的動靜自然不可能沒人注意到,有人將此發在了網上,事情已經開始發酵,眾說紛紜。
很多記者都已經趕往大廳蹲守了。
“又是他,這個攪…”黃明晨本來想罵許敬賢是攪屎棍,但意識到了什么又戛然而止,皺著眉頭說道:“給他上司打招呼,低調處理這個案子。”
TC娛樂公司是他自己用來建立自己人脈的招待所,畢竟家里的人脈終究是家里的,并不能完全為他所用。
他也不想什么事都經過家里人。
所以他很看重TC娛樂公司,但沒想到居然被許敬賢掃了,還真不是冤家不聚頭,他恨不得將其碎尸萬段。
“再安排律師去見金勛琛,看看他有沒有什么話說。”黃明晨補充道。
他根本就不怕許敬賢知道TC娛樂公司背后是自己,因為許敬賢就算有膽子敢辦他,但也沒有證據能抓他。
“砸錢,讓各個媒體加大力度,繼續狠狠的吹捧許敬賢,這還不夠。”
“是。”鄭永利轉身離去。
大廳,對金勛琛的審訊結束后許敬賢就先一步下班了,車剛出大門就被一群手持長槍短炮的記者團團圍住。
一名成熟的記者都知道,許敬賢三個字就代表著新聞,代表著流量,所以對他的車牌號也早就已經背死了。
“許科長,請問TC娛樂涉du嗎?”
“許科長,能解釋一下TC娛樂大量藝人和社長被掃毒科帶走的原因…”
許敬賢鎖死車門,打開車窗后開玩笑似的說道:“我可以透露一些相關消息,但說完就得讓我走,我老婆還在家等我吃飯呢,各位通融通融。”
他本來就要借著這件事來壓一下市面上最近對于自己的各種吹捧,所以自然要提前向這些記者透露點內幕。
“好!沒問題!許科長你快說吧!”
“是啊許科長,你就別吊胃口了。”
一聽許敬賢這話,眾記者紛紛迫不及待的催促,先能騙一點料是一點。
“TC娛樂社長長期使用藥物和暴力手段控制女藝人出賣身體,為一些人提供性服務,掃毒科在今晚的行動中抓獲五名公職人員,繳獲各類獨品三十公斤,解救被控制藝人數十人。”
“目前不排除在幕后還有更大的黑手參與其中,檢方正在調查,具體情況請等檢方通告,各位讓讓路吧。”
許敬賢說完就關上了車窗,然后踩下油門緩緩發動汽車在人群中蝸行。
“許科長!再多說兩句吧!”
“許科長,許科長…”
許敬賢放出的猛料震驚了在場的所有記者,他們欲求不滿的追逐車輛。
但卻也沒有人真傻到跑去車前螃臂擋車,所以最終讓許敬賢成功脫身。
他回到家時林妙熙在廚房做飯。
韓秀雅正在沙發上給孩子喂奶。
許敬賢走過去捏了一把侄子…的食堂,惹得大嫂對他翻了個白眼。
林妙熙還在,所以許敬賢也沒敢太過分,附身親了大嫂一口,就往廚房走去:“老婆,又在做什么好吃的。”
“吶,荷蘭豆炒牛肉,香不香。”
許敬賢覺得嫂子的做法不對,眾所周知荷蘭豆應該炒豬嗨,這是定律。
吃晚飯的時候,許敬賢一邊細嚼慢咽一邊對林妙熙說道:“妙熙啊,以后你陸續報道一些我無傷大雅的負面新聞,比如暴力審訊,風流等等。”
韓秀雅和林妙熙詫異的看著他。
“為什么啊歐巴,這些事你明明都沒干過,為什么非要往自己身上潑臟水呢?”林妙熙微微蹙起秀眉問道。
不,這些事我都干過。
許敬賢嘆了口氣:“最近和我相關的報道很不對勁,明顯是有人想把我捧起來再摔死,不能這么下去了。”
他說這話時看了韓秀雅一眼,這女人的腳從餐桌下伸過來一直在玩他。
“我明白了。”韓秀雅恍然大悟,小腳靈活運用,面不改色的說道:“所以你需要給自己制造一些缺陷暴露在大眾眼中,讓他們知道你也是人,也會犯錯誤,就不會對你太過苛責。”
許敬賢點了點頭,這件事也給他提了個醒,以前他只顧著給自己塑造一個絕對正義完美的形象,沒意識到這樣做帶來的危機,現在改還來得及。
“這個國家可真是爛透了,總有些該死的家伙眼里容不下像歐巴這種正義的人。”林妙熙一臉厭惡的說道。
“當啷”
“呀!”韓秀雅驚呼一聲,手里的勺子突然掉了,她對許敬賢俏皮的眨了眨眼睛,然后彎腰鉆進桌子下面撿。
“嘶”
許敬賢倒吸了一口涼氣。
但愿人長久,高處不勝含啊。
許敬賢一直保持著日出而做,日入而息的良好生活規律,第二天早上和嫂子做完后來不及吃早飯就去上班。
在路上他買了幾份報紙,不出所料頭條都是在報道關于TC娛樂的事情。
而關于他的報道則被大面積縮減。
畢竟就算背后有人出錢報道他,但對報社來說新聞才是最重要的,如果為了那點短期的錢就放棄報道熱點新聞的話,損失的可是長久的銷量啊。
孰輕孰重這些報社還是分得清的。
他買報紙的時候還刻意聽了一下路人對此的反應,國民們果然是很愛吃娛樂圈的瓜,對此討論得孜孜不倦。
許敬賢對這個效果很滿意。
早上9點過10分,遲到十分鐘的他走進檢察室,書記官起身說道:“許科長好,蔡科長在您辦公室等您。”
蔡東旭大早上的來找自己干什么?
“好。”許敬賢點點頭,推開辦公室的門后果然看見蔡東旭正坐在沙發上翹著二郎腿看報紙:“前輩早上好。”
“敬賢來了,坐。”蔡東旭放下報紙和顏悅色的拍了拍身邊的位置,完全反客為主,似乎這是在他的辦公室。
許敬賢走過去坐下,態度恭謹而溫和的問道:“前輩找我有什么事嗎?”
“這個案子。”蔡東旭跟許敬賢說話不用拐彎抹角,他將那份報紙推到許敬賢面前:“有人傳話了,希望我讓你低調處理這個案子,我當然不會插手干預你辦案,但想給你個建議。”
“得不償失的事情就不要做了。”
他眼里的許敬賢是很識時務的。
“前輩,黃明晨幾次三番動手想置我于死地。”許敬賢只說了一句話。
蔡東旭一愣:“你怎么會得罪他?”
“他逼我喝他的尿,而我把尿全灌進了他嘴里。”許敬賢輕描淡寫道。
蔡東旭咽了口唾沫,突然不知道怎么評價許敬賢的行為合適,沉默片刻后說道:“這樣…壓力會很大的吧。”
畢竟黃明晨可是真正的財閥公子。
這讓他很糾結。
“前輩不必為我擔心,我背后也是有人的啊。”許敬賢微微一笑說道。
“那就好。”蔡東旭松了口氣,起身說道:“有要幫忙的地方請告訴我。”
“前輩慢走。”許敬賢起身相送。
蔡東旭前腳剛走,趙大海后腳進了辦公室:“科長,背后的人查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