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說,感冒了,不管你吃不吃藥,都必須一個星期才好。
當然,這絕不是說感冒了不用吃藥,這只是闡述一個事實,疾病從發生到痊愈總需要一個過程。
李依諾所患的是隱翅蟲皮炎,這是一個病程長達七到十四天的疾病。
古楓目前所能做的,就是控制隱翅蟲皮炎的癥狀,對癥治療,減少感染的發生幾率。
不過,當李依諾的紅斑開始消退的時候,一個無法避免的重要癥狀發生了。
騷癢,極為嚴重的騷癢。
隨著紅斑的消退,患處開始變得干燥,肥厚,粗糙,形成痂,脫落,最后面對的才是疤痕的問題。
只是在這一系列的過程中,騷癢是無法避免的,隱翅蟲皮炎,原本就是紅腫,疼痛,騷癢的,更何全身上下這么多的患處,可想而知李依諾要忍受一種怎樣的痛苦了。
有人說,這世上最可怕的東西就是疾病。疾病不但能磨褪性格中的棱角,更能讓人意志消沉,甚至是毀滅整個人生。
李依諾,是一個孤傲,冷漠,卻又是個堅強的女人。
在不幸得得了這種病后,不管是疼痛還是騷癢,她都是一聲不吭。
只是在紅腫消退,紅斑開始演變成皮痂的時候,她卻終于忍不住了。
“醫生,我好難受!!”李依諾用應急鈴把古楓喚來后,張口道。
“怎么了?”古楓急聲問。
“我癢,我好癢,你給我止癢啊!”李依諾伸出手,想去抓,卻又不敢,因為古楓說了,如果皮膚被抓破的話,不但會發生感染,痊愈后疤痕會更嚴重更難看,可是…她真的忍受不住啊。
古楓有些哭笑不得,這個癢,不是痛,雖然有些中醫師提出,“癢為痛之漸,痛為癢之甚”,這也就是說癢是痛的開始,痛是癢到極至,但目前而言,不管是中醫還是西醫,對于“癢”的認真都還膚淺,這個膚淺只是針對癢的病理,生理機制的認識水平而言,因為我們現在雖然擁有了各種各樣的“止痛片”“去痛片”,卻還沒有一種真正的“止癢片”“去癢片”。
不過也有人說了,“撲爾敏”“息斯敏”“這敏那敏”的不是能止癢嗎?
是的,這些藥對于某些疾病而言,確實能起到很好的止癢作用,可它們只是抗組織胺藥,是抗過敏藥,對其他疾病引起的騷癢幾乎是沒有什么用的。
“李小姐,這個騷癢是隱翅蟲皮炎必有的癥狀,我已經給你用了不少劑量的抗過敏藥物,可是你身上的傷口實在太多,騷癢的情況可能要比一般的隱翅蟲更加嚴重些,所以你要隱耐啊!”古楓難得一次耐心的給患者解釋,要換了別人,他會直接干脆的扔一句“忍著吧”!
“可是我忍不了,我真的很難受,我要去抓了啊!”李依諾痛苦的張牙舞爪道。
“不能抓!”古楓趕緊的制止住她。
“那你倒是給我想想辦法啊!”
“辦法,其實不是沒有的!”古楓有些猶豫的道。
“那就趕緊啊,你還磨蹭什么呢?”李依諾急不可耐的催促道。
“現在唯一還可以緩解騷癢的,那就是濕敷,讓患處得到充份的濕潤…”
“那你還咯嗦個屁啊!趕緊啊!”李依諾吼了起來。
古楓愣了下,問:“你確定嗎?”
李依諾瞪起了眼,仿佛恨不能將他吃了的樣子,“我叫你快點,你耳朵聾了嗎?”
古楓只好無奈的嘆口氣,去拿來了一盒爐甘石洗劑,然后對李依諾道:“脫衣服吧!”
李依諾被嚇了一跳,“啊,為什么?”
古楓無愛的看她一眼,問:“你哪兒癢呢?”
“全身上下,哪哪都癢,仿佛有無數只螞蟻在我身上爬來爬去似的…”
“既然這樣的話,那還有什么好說的,脫衣服吧!”
李依諾的臉不自覺的紅了下,極為尷尬的道:“那個…劉護士呢?”
“她下班了!”古楓沒有什么表情的道。
這個李家大小姐確實不是一般的有性格,讓她轉到住院部高干病房,她不去。讓別的醫生護士來接替古楓和劉詩雅,她不讓。這個病房,除了古楓和劉詩雅及馬助理外,她甚至不讓任何人進入,為了防止別人闖進來,她甚至還顧了保鏢在門外守著。
不過這樣也好,古楓省得叫人來保護她,只要讓人暗里盯梢著就行了。唯麻煩也不是沒有,那就是他和劉詩雅仿佛成了她的專職醫生護士一般。
此刻看著李依諾的表情,古楓不由就道:“要不,明天等劉護士來了再說?”
李依諾沒好氣的道:“等她來了,我不是已經癢死了!”
古楓搖頭,“癢不死的,最多是癢個半生不死罷了!”
李依諾恨恨的瞪他一眼,沒說話,顯然是不屑跟他耍貧。
“那要不你打電話通知馬助理過來?”
“我派她回香江了!”
“那要不,我看看能不能叫個別的護士來!”古楓說著就要走出去叫人。
“廢那么多事干嘛?反正…你又不是沒看過!”李依諾說著就在古楓目瞪口呆的表情中,緩緩的脫下了自己的衣服,赤條條的,連紋胸和內褲都脫了個干凈。
古楓呆愣在那里,好一陣都反應不過來。
別人都說,在外科醫生眼中,病人不但沒有性別,而且僅僅只是一堆器官。
古楓卻認為這是一種自欺欺人的說法,他從來不認為病人是一堆器官,尤其是這個病人是女的,而且還是個美女的時候。
人就是人,活生生的人,怎么可能是一堆器官呢!
古楓對這個說法一向是嗤之以鼻的,但是現在,他眼前的,確實是一堆器官,因為看著那斑駁交錯的斑痕,他是什么念頭都沒有了,只剩下了同情與難受。
李依諾脫衣服的舉動很勇敢也很果斷,就一如她平常在職場一樣雷厲風行。
只是,當她一絲不掛的躺平之后,她的眼睛卻不知該放到哪里,也不知該擺怎么樣的姿勢,所以只好木頭似的僵在那兒。
好不容易,才讓自己平定下來的時候,她偷眼看了下古楓,卻訝然的發現,他仿佛比自己還要害羞,竟然別轉過頭不敢看自己。
這下,李依諾就覺得好笑起來,那個女醫生不是說他做婦檢相當純熟老練的么?怎么變得羞羞答答的了。
嚴新月其實并沒有說錯的,古楓確實對婦檢很有研究,但他一般只和自己的那些個女人研究,沒有特別的情況,他是不會和陌生女人交流的,就算美女也不行,更何眼前的…還不是個美女!
“喂,好了沒有,趕緊給我上藥啊!”
一言驚醒夢中人,古楓這才趕緊端起了托搬,來到李依諾的床前,用攝子把一塊塊已經被藥水沾濕的敷料敷在她的患處 “哦”當冰涼的敷料貼上了李依諾皮膚的時候,她忍不住叫喚了一聲。
古楓疑問:“痛嗎?”
李依諾搖頭,然后竟然朝他擠了擠眼,“很舒服!”
古楓:“…”
痛你也叫,癢你也叫,舒服你也叫,古楓真的想說,李小姐,I服了U啊!
李依諾的傷口真的不少,胸部,腹部,大腿部,臀部,連腋窩竟然也有呢!
這個事情,要換了是王凌,古楓一定會認為很好玩的,可現在是丑得不行的李依諾,他就提不起什么興致了。
只是面沉如鏡的忙著不停的給她上敷料,至于別的,例如胸部的大小,雙腿有多修長雪白臀是圓是挺是俏,他看都沒看…不,看是看了的,只不過絕不像給王凌換藥那樣,觀察細致到讓人發指的地步。
好容易,敷料全都敷完了,古楓的任務完成了,李依諾也感覺不是那么癢了,除了身下有點濕,身子有點軟之外,沒有任何不適。
離開的時候,古楓對她道:“李小姐,今晚我值夜班,除了跟車出急診不在之外,其它時候,我都在急外五科,你有事就呼我,我隨傳隨到!”
李依諾只顧著穿衣服,哪有功夫理他。
古楓只好嘆口氣,抬起腳步回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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