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化驗科主任把結果交到彭院長手里的時候,他卻嚇了好大一跳,因為化驗結果清楚明白的表明,胃容物含有紅細胞!
胃容易里出現了紅細胞,這就證明了胃里面確實是帶血了,之所以肉眼看不到,一個是胃容物顏色的問題,另一個是紅細胞計數的問題。
然而這還不是最讓彭院長吃驚的,吃驚的是化驗科主任接下來的話。
“彭院長,在你送來的胃容物樣本里,我們還驗出了一種毒素......”
“什么?”彭院長臉色大變,急急的打斷他問,“是什么毒素?”
化驗科主任搖頭,“目前還不清楚,因為我們沒有條件驗出這種毒素是什么!”
“我們都沒有條件?”
“是的!”化驗科主任點頭,“不過我們雖然沒有條件驗出這種毒素到底是什么,卻已驗出了它的毒性,這是一種很恐怖的毒素,在你送來的時候,它還屬于活體,起初我們還只認為這是一種普通的細胞體,可是放到顯微鏡下進行監測觀察,數據表明,它具有隱性的強烈毒性,可以浸潤與侵嗜胃壁,速度雖然緩慢,但它確確實實是一種毒素,十分罕見的毒素!”
彭院長聽了這番話,一張臉頓時變得煞白,整個人無力的軟坐到椅子上,因為這個時候,他想起了丁老頭說過那年輕人判定他胃里有腥血與邪毒,命將不過半月的話。
曾經把這個事當作是天方夜譚狗屁胡扯的彭院長,在鐵證如山的化驗結果面前,終于不得不承認,那個年輕人所說的話是正確的。
想通了這一事實,彭院長的心里是喜憂參半。
喜的是那年輕人僅僅憑著嗅覺與視覺,就已得知胃容物里含有血液與毒素,那證明了什么,證明這個人是絕對的醫學奇才,加上昨天在外傷科里發生的那件事情,那就更加肯定了他的這種想法。既然這個人如此的神奇,那么自己如果能通過手段把他拉攏旗下,又何愁創造不了奇跡,打破不了以往的業績呢?
如果是這樣的話,他不就可以借著此人更進一步了嗎?
憂的卻是丁老頭的胃容物里帶著這兩種不應該有的東西,那他的病恐怕就不再是普通的肝炎那么簡單了,也許自己一開始就走入了一個誤區,他被丁老頭表面的癥狀所欺騙了,通過胃容物化驗結果,還有那個神秘的醫學奇才當時在CT室對自己肝炎診斷嗤之以鼻的態度,他大膽的猜測,丁老頭很可能得的不是肝炎,而是中了某種毒,而越往下想,他也越肯定自己這種猜測。
肝,是人體最大的解毒器官,外來或體內代放謝產生的有毒物質,均要在肝臟解毒變為無毒的或溶解度大的物質,丁老頭的胃容物內帶有毒素,那肝臟的負荷就加重了,肝臟的功能一旦超出它所能承受的負荷,那產生肝炎的概率就是分分鐘的事情了。
如此推論下來,那么丁老頭的病情就明朗了,丁老頭確實患了肝炎,但這只是癥狀,并不是病因,病因是這種罕見的毒素,肝炎是由毒素所引起的,所以就算自己把丁老頭的肝炎治好了,也是治標不治標,要治病去根,那就得弄明白這種毒到底是什么?要用什么藥來解?
“對,就是這樣!”想通這一切之后,彭院長嚯地站了起來,把站在一旁的化驗科主任嚇了好大一跳。
“院長......”
“主任,你這樣,趕緊的把這個毒素標本送到上級部門去化驗,務必弄清楚這到底是什么東西!”
“好!”化驗科主任忙不迭的點頭道。
走出化驗科在回院長辦公室的路上,彭院長仍顯得心事重重,在得知那胃容物的化驗結果之后,他想了很多。
他感到慚愧,因為自己身為兩院之長,看病對癥竟然還沒有一個不足二十歲的年輕人透澈,人家一眼就把丁老頭的病因看出來了,而自己還在瞎琢磨犯迷糊。
轉而再想,又覺得沒有什么好慚愧的,不管是這年輕人一針見血犀利的診斷,還是那神乎其神的接骨之術,那都是他自嘆拂如的。
若換了以前,遇到了丁老頭這么奇怪的病,不管是沖著這忘年之交的情份,還是沖著求學的熱誠,他肯定是要刨根問底非要弄個清楚明白的!
現在,他同樣希望能弄明白,只不過用意卻已完全不同了,坐在高位上久了,心態早已經發生了變化。
彭院長早已不再是當年那勤懇好學重情重義的胖大海了,他現在是彭院長,在名和利之間漸漸迷失方向的彭院長。
他已經不再會為了一個病癥而廢寢忘食了,更不會為了某個病人交不起手術費而憂心如焚了,在這個位置上坐得越久,他就變得越是麻木,水平不如人家又怎樣?醫術沒人家的高超又怎樣?現在小學差好幾年畢業的人不是照樣做大老板,照樣坐擁身家數百億嗎?碩士生,研究生,博士生不照樣替那些大字不識一籮筐的人打工嗎?
丁老頭的病,必須得治,而且得治好,但彭院長之所以如此堅決卻并不是完全看在忘年交的情誼上,情誼值幾個錢啊,論斤稱還是論兩賣啊?他是因為丁老頭在年前答應投資的那兩棟醫務大樓。
兩棟醫務大樓要是能順利落成,那他彭院長的政績肯定又加了輝煌的一筆,丁老頭要是玩完的話?那他也什么都不用想了。
此時此刻,彭院長覺得迫在眉睫的事情是兩樣,一,趕緊的把丁老頭的病治好。二,立即找到這個年輕人,用盡一切手段把他拉攏到旗下為自己所用。
所以眼看自己的辦公室就要到了,他還是調轉過頭往門診部的資料室走去。
院長大人駕到,管資料檔案的工作人員自然誠慌誠恐,聽了院長的要求之后,工作人員趕緊的調出了昨天所有做CT檢查的門診病人,通過資料上性別,年齡,與及做檢查的時間對比后,彭院長很快就找到了他想找的人,對上門診號,就把他登記的詳細資料給找了出來。
姓名:古楓,性別:男,年齡:十九歲。病因:車禍后查體。住址:缽蘭街。
看到這個資料,彭院長的眉頭就皺了起來,身份證一欄空白,電話一欄也空白,連護籍一欄也是空白,唯一勉強算得上有用的,僅僅是住址缽蘭街,然而僅有這三個字。
缽蘭街,彭院長是知道的,離市人民醫六站路,可是那條街上大巷小巷無數,住宅區,商品樓數不勝數,那么大的地方,他上哪去找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