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小時,現在是三點四十分,也就是說只要堅持到四點出頭,半個小時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
白rì里從梅寧出發,直到現在,張揚已經苦苦鏖戰了十多個小時,再加上抽血抽了,對于他來說,體力已經完全的透支,現在還能堅持下去,完全是靠他個人的意志力在強制支撐著,現在只要松懈下來,整個人毫無疑問就會立刻崩塌。
對于白虎流派的人來說,既然手機信號已經恢復,那么也就證明了他們的外圍已經被開始圍攻并且被攻破。
現在擺在他們面前的只有兩條路。
要么就是做最后的瘋狂,不顧一切發起最猛烈的攻擊,干掉張揚和常紫娘;要么就是在喬家大軍壓境的情況下,選擇屈服,乖乖認栽。
掛完電話,張揚并沒有半分的松懈,相反,他更加謹慎了起來,自己的援兵終于到了,但是這最后的時刻,卻不能掉以輕心。
他得做好對方如果孤注一擲的準備。
按照出現了定時炸彈的情況來推算,他們拿到炸藥似乎并不難,所以萬一他們發起瘋來,把醫院大樓給炸了,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對方,在自己為紫娘做第三個手術的這半個多小時時間里,除了成功切斷了配電房的供電之外,其他的進攻都只是小打小鬧,感覺上給他一種快要偃旗息鼓意思。
不過這也是張揚最為jǐng惕的,在這半個多小時的時間里,張揚并沒有觀察到他們在做什么,所以,如果他們只是在積蓄力量,做最后一搏的話。也不是沒有可能。
“我還有八發子彈。”軫媚笑著晃了晃手里的AK47,然后又從護士服的口袋里掏出一把微沖和一把手槍,“不過從那些掛掉的家伙身上,收獲了這些,近乎滿彈夾。”
張揚的M4已經打光了,不過手里還有一把剩下6發子彈的92式,還有一把二十多發子彈的AK47,同樣也有從那干掉的人身上撿到的一把54手槍,還有兩把仿65的手槍。
兩個人的火力,自保有余。進攻不足。
“你幫我在這邊守著,我出去看看。”守和不守現在確實很讓人為難,最終張揚還是決定冒險出去看看,苦守著等對方行動不是個事兒。
同樣艱難的選擇,此刻也擺在了白宗望面前。回到了家里的白宗望,盡管倦意濃濃,但此刻他壓根沒辦法入睡,甚至連打盹的機會都沒有。
此刻,他獨自一人坐在書房,擺在他面前的,有一部電話。兩個手機,還有一包已經快抽完的煙,他的副手兼個人秘書就在門外等著。
從景水軒回來,已經過去了三個多小時。這段時間里,他沒有一刻能夠靜下心來。
可以說,今晚的整個過程就是一串戲劇xìng的悲劇。
“我們已經包圍了整片的山林,很快就可以抓到常紫娘和張揚為侃少爺報仇了!”
“很抱歉白老。那個…那個…他們攻擊了我們的巡邏分隊,沖出了包圍圈。搶了車沖進了醫院。”
“不過您放心,醫院里有我們的人,我們故意給他們設了圈套,外松內緊,這次一定可以成功擊斃張揚和常紫娘。”
“那…那…那個啥,白老,他們太狡猾了,竟然識破了我們的偽裝人員…我們的行動失敗了,不過可以肯定的是,紫娘受傷很嚴重,嚴重到如果不動手術的話估計回天乏術。”
“所…所以…所以我們有了新的方案,我們已經控制了醫院所有能夠動手術的大夫,另外他們現在自投羅網退到了手術室,我們準備進攻。”
之后,之后常卓就沒有給他電話了,因為白宗望實在是無法忍受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失敗,他直接任命自己手下四大天王之一,一個剛好在明州公干的白字輩大佬白婁茍接替指揮大權。
白婁茍倒是很快,他趕過去的時候,第一件事,就是按照白宗望的意思,讓受傷了的常卓親自帶人強攻。
結果,那個曾經在平德市呼風喚雨的黑老大,帶了四名兄弟一槍未放,被人在安全樓梯口打成了篩子。
白宗望此刻的心情沉到了谷底!
雖然常侃已經連夜送到了平德市醫院急救,但醫生給出的結論和當初趕過去的醫生判斷的一樣,下身的被崩了,蛋蛋只剩下一個,而且想接也接不回去。
腦部受損區域比想象中的更嚴重,而且醫生的建議是暫時還不能做開顱取彈手術,恐怕開了的話,恐怕會有生命危險,不過可以肯定的是,就算現在保得了命,成為植物人幾乎也是肯定的了,就算rì后有恢復的可能xìng,因為神經嚴重受損,大小便失禁最起碼也要跟著他一輩子。
所以,對于白宗望來說,除非他現在自己再找個小三生一個,否則就等著絕后。
不過他不敢,因為他的婆娘是孟家的人,雖然孟家的勢力不如丁家,但怎么說都正因為有孟家的支持,他才能取得今天的地位。
所以,他現在滿門子的心思,要考慮的就是要怎么替自己這個寶貝兒子報仇了。
紫娘是絕對必須殺的,毫無疑問!
至于張揚,他一想到這個名字,就忍不住想要抽煙,從心里上來說,他恨不得扒了他的皮,喝了他的血,要不是他,能搞出今天這種事嗎?
但是這個家伙現在是越來越讓人看不清楚了,他的背后牽扯到喬家自己是知道的,景水軒那對于新晉冒起的喬家目前還處于觀望狀態,態度來說應該是謹慎的,甚至二小姐身旁的紅人恒楚英還暗示可以挫挫喬家的銳氣,免得他們rì后站起來拽不拉幾的,所以他其實并不害怕喬家的報復。
但是今晚的情況來看,想要救張揚的居然不止喬家,蔡家、甚至是還有更神秘的人似乎也參與進來了。
這不得不讓他重新審視。張揚整個人到底殺不殺得?
可是從目前的信息來看,那廝拼命保護著常紫娘,想要殺常紫娘那個婊子,不過他那關還真不行,這就意味著,他除非干掉這個家伙,否則的話,還只能白白看著常紫娘把他的兒子整成了個特級殘廢之后施施然地跑了。
別說常紫娘把他兒子弄成這樣,他無法容忍。就算今天把所有的事情擺平了,他白宗望從今以后也將成為別人的一個笑柄。
不出意外的話,明rì的江湖上將會流傳,白虎門的外門弟子為了給她師父報仇,單槍匹馬挑戰上百人。而且還成功把白虎門未來掌舵人的繼承人給干成了植物人,而且還活著被人救走。
這等于是向全天下人宣告,他白宗望無能啊,領導下的白虎門不但起了內訌,還搞得斷后了,這讓他情何以堪。
更讓他覺得郁悶的是,事發這么久。老爺子卻一言不發,一聲不吭的!
就好像他眼里根沒有常侃這個孫子似的,他都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了。
后面還是他主動給老爺子打了個電話,結果老頭子回答了他一句:“我老了。不中用了,這事你自己看著辦吧。”然后把電話掛了。
白宗望又捏斷了一根煙頭,豁地站了起來,抓起電話。想了想又放了下去。
半天后,他嘆了口氣。開口說道:“昂洪,進來吧。”
話音落,房門外,他的個人秘書兼副手白昂洪很快就走了進來。
“望哥…”來人很瘦,而且嘴巴看起來尖尖的,像公雞的嘴巴,不過雙眼卻是銳利無比,仿佛可以洞悉一切的樣子。
白宗望示意他坐下,而后淡淡地開口說道:“剛剛接到婁茍的電話,喬家的人動了,而且已經把當地的手機信號恢復。”白宗望忍不住又去摸煙盒,抽了一根煙丟給公雞嘴一根,然后自己也點燃了一根,抽了起來,“也就是說,不需要半小時,他們就可以直抵萬停鎮僑鄉醫院。”
“喬家出動了什么人?”白婁茍并沒有坐下,而是依然繼續站著。
“奇怪就奇怪在這里,是高林市特jǐng大隊,高林jǐng方我們布滿了眼線,而且高層也有我們的人,直到人家出動了,我才知道。”
“哼,就他們那點jǐng力,給我們塞牙縫都不夠。”白昂洪不屑地說道。
“當然,若是論他們出動的人來看,確實不夠看,但是平德市那方面jǐng力也集結完成了,對我們進行了包夾,而且名義是兩地jǐng方打擊大型犯罪團伙“卓眼狼”領導的黑狼幫,我們若是公然和jǐng方作對,只怕…得不到任何的支持。”
白宗望皺緊了眉頭道。
聞言,白昂洪也是淡淡地說道:“常卓這個家伙,這些年在平德市確實干了不少見不得人的事情,霸占沙場,開會所,放高利貸,幫開發商搞強行拆遷等,落了不少把柄給別人。”
“所以,我才讓茍子去接替了他的指揮權。”白宗望沉沉地呼出了一口氣,“常卓現在已經死了,所以jǐng方也查不到什么對我們不利的東西,不過現在是,眼看著他們的人已經來了,但婁茍也不能把張揚和常紫娘怎么樣,除非是把整棟大樓給炸了,哎,可憐侃兒被打成這樣,難道我們就眼睜睜看著他們順利離開?”
“侃少爺是我帶大的,他的仇我一定要替他報。”白昂洪盯著白宗望臉上的表情看了一會兒,之后心領神會地說道:“望哥,有些你不方便做的事,還是交給小弟來做吧,老爺子一旦問起來,我愿意一力承擔。”
“好兄弟!”白宗望伸手拍了拍白昂洪的肩膀,激動地說道,“宗望有你這么個好兄弟,此生大幸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