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之前就有這方面的心理準備,但肖囂心情還是多少有點沮喪。
賭狗果然是不好的。
自己就想賭一下這個屠夫的強化金額會不會低一些,沒想到卻是三種事物里最高的。
就算想強化,自己手頭上這點積分都不夠。
沒辦法,自己也只能寄希望于以后他自己努力一下了。
現在看,自己做出來的這個選擇,倒與浪費了一百個積分無異。
因為他也清楚,如果這個屠夫,在強化之前也只是作為一個普通人存在的話,那對于后面自己將要面對的戰斗幾乎是幫不上忙的。就如三條痛苦之犬在強化之前,也只是作為普通的獵犬出現在了現場。戰斗力其實有限的很,而且抵抗力差,說不定一顆子彈就能殺死。
話說,現在倒不知道痛苦之犬被子彈打中會怎么樣。
之前說的要找二哈實驗一下來著…
而屠夫的話,更是如此。
一個普通人抱著電鋸,嚇人是挺嚇人,但在那扭曲而怪誕的戰場,又有什么用?
被怪物咬上一口,沒準就交待了,純賠掉了100個積分。
話說,如果不利用他,萬一他被警衛廳帶走了,還是純賠100個積分。
忽然又想到一個更嚴重的情況,萬一強化之后,被警衛廳帶走,豈不是賠1000積分?
“唉,僥幸心理要不得啊…”
抱著這種失落的心情,肖囂躺回了床上,手里還剩了六百多積分,干脆先不動了。
當然他也不知道,街道對面的二樓窗后。
纖細的身影看看身后的老唱片機,又看看明明手里有積分,卻連考慮都不考慮一下用來強化的肖囂,表情也變得有些怪異:“這么摳門的嗎?明明強化完了還剩一百多積分呢…”
“我為了你甚至都開始學黃段子了啊…”
“…”
心情極度沮喪之下,這一晚老唱片機播放的音樂,多少有些混亂。
第二天,肖囂照常醒來,揉了揉腦袋,覺得有點昏沉沉的。
好像昨天晚上一直有某種怪異的音樂闖入自己的腦海,讓自己睡的不是很踏實。
默默想了一下,還是決定跟之前一樣到碼頭上班。
但如今的他,心里其實也有些擔憂:
被城市惡意驅動的原住民,在褪皮之后,如果將其殺掉,那么對方將會變回人形,而且忘記了自己曾經褪皮的事情。但是碼頭上這些工友,卻是在紅眼睛的力量影響下才變成了那個樣子的,況且,自己當時及時反應了過來,并沒有真的殺死他們,那他們現在會怎樣?
或許,仍然忘記了之前的樣子,又或許,還記得褪皮那一幕,只是會裝作不知?
左思右想,他還是來到了碼頭。
畢竟,這是自己的工作,而且之前的工資還沒領呢…
而當肖囂心里帶著些警惕,來到了碼頭上,看到了自己熟悉的工友時,他也不確定工友們還有著多少記憶,于是只是站住了腳步,向著那些工友,慢慢露出了一個友好的笑容。
然后他就看到兩個正吃著早餐的工友身體僵了一下,扔了包子就跑:
“不好啦,那個家伙又來打人啦…”
“…”
肖囂:“?”
這是一種什么展開?
他皺起了眉頭,向著碼頭里面走去。
同樣也在這時,碼頭上的辦公樓里,正有人看著一組監控錄相。
這個人身材高挑,穿著一身黑色的西裝,留著短發。分明是一副男人的裝扮,但卻又因為那白晳的皮膚與修長的雙腿,因而有了一種極為動人的魅力。只是那張臉上面無表情,反而又有種讓人不敢褻瀆的氣質。她戴著一副無框眼鏡,此時正冷漠的看著監示器的畫面。
“究竟是怎么搞成這個樣子的?”
女人看了良久,才從畫面里一片混亂中收回了目光,皺著眉頭問道。
工長就站在她的身后,模樣跟小學生一樣,胳膊上還綁著繃帶,見她發問,忙解釋道:
“誤會,就是誤會…”
“真的,這個叫小肖的人,看起來還是個孩子。”
“年齡小,氣性也大,之前他跟黃毛打了架,按照之前老板定來的規矩,是不能再留在碼頭上干活的,再說,我也聽那誰說了,街面上那群混混,還打算回來找他報仇…”
“所以,我就想著讓他離開…”
“唉,主要也是不想讓他再惹麻煩,況且他就不是在碼頭上干活的樣子。”
“但我也沒想到…”
“可能是我話重了一點吧,你也知道,我平時嘴上沒個把門的,喜歡罵人…”
“就把這孩子罵急了眼,有人上去拉著他,逼他去更衣室里換衣服,結果他直接就掏出了水果刀把人給劃傷了,我們急忙要上去阻止啊,但他沒想到,他的身手是真好啊…”
“…”
說著,他一只完好的手,不由得摸向了自己的心口位置,心有余悸:
“當時我還感覺,他是真要捅我呢…”
“不過還好還好,他只是嚇了嚇我,就把我放開了…”
“后來,你也看到監控了,他拼命的跑到辦公樓這里,說是要找領導說理,但結果領導也不在,他就大發脾氣,把這個房間砸了一通,后來就被他的幾個朋友給接走了…”
“…”
“呵…”
短發女人瞥了他一眼,冷笑道:“光工人就傷了五六個,耽誤多少活?”
“在你看來,就是嚇了嚇你?”
“…”
“這…”
工長的臉色也有些尷尬,過了一會,才陪著笑臉道:“高姐,那什么…”
“能不能跟老板說一聲,別難為他?就讓他走人得了。”
“其實我一開始就覺得,這個孩子壓力太大了,咱也不知道他經過什么,但一看這個樣子就很不合群,也很少與人說話,你沒見過,他干活那樣子,簡直像是在跟自己過不去。”
“…”
聽著工長敘敘叨叨,女人冷漠道:“這不是伱能管的事情。”
“是是是…”
工長一臉的糾結,也只好急忙答應著。
女人看著監控,凝神半晌,又忽然道:“老板要見他。”
“啊?”
工長吃了一驚,忙道:“他已經走了啊,我沒留他的聯系方式,他…他好像沒有電話。”
女人立刻瞇著眼睛,向他看了過來。
工長迎著她的眼神,心里壓力陡增,但還是咬住了沒有松口。
但也就在這時,樓下忽然響起了一陣騷亂,有人驚慌的喊著:“來了來了…”
“他怎么又來了?”
“…”
工長臉色頓時一片慘白,兩步搶到了窗邊,向外看去,就看到肖囂已經走近了碼頭。
工人們都有些驚恐,遠遠的圍著他,不敢靠近。
工長的臉色一下子變得很難看,有些尷尬的看了旁邊身材高挑的女人一眼。
“呵…”
女人并不理他,轉身向樓外走去。
而在此時,肖囂正沉默的看著周圍的工友,覺得他們看向自己的目光很復雜,既有深深的忌憚,也有著明顯的恐慌與不滿,可是,又跟昨天褪皮的時候,那種怨毒與仇視不同。
“他們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說明昨天的事情并沒有完全忘掉…”
“但若是沒有忘掉,這時怎么感覺情緒也變了?”
“害怕…甚至同情?”
“…”
這種不同于自己推測的變化,使得肖囂對他們的認知,產生了一定的好奇。
但是,如今他們全都如臨大敵的看著自己,倒是不好交流。
若是找到工長就好了…
也就在他想著時,忽然看到工友們向著兩邊分開,一個穿著黑色衣服,身材極佳的女人向著自己走了過來,她戴著墨鏡,在一群男人之間穿過,身上卻帶著一種讓人生畏的氣場…
但與異鄉人的神秘氣質不同,她的氣場,是一種彪悍,心狠手辣的特性。
走上了洞察者路線的肖囂,可以很敏銳的分辨出這種氣質。
他甚至可以第一時間判斷:“這女人應該殺過人。”
“手上的人命,甚至可能不只一條。”
“…”
“總算找到你了。”
高挑女人來到了肖囂的面前,墨鏡后面的眼睛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忽然道:“跟我走吧!”
“嗯?”
肖囂有些意外,抬頭看了看她。
“老板要見你。”
高挑女人冷漠的道:“這片碼頭就是老板的,你在碼頭上鬧了事,不給個交待怎么行?”
“打架?”
肖囂完全沒有被女人的氣場嚇住的感覺,倒是微微好奇。
昨天在這里對抗的這么強烈,甚至還有紅眼睛參與其中,在他們眼里卻只是打架?
他忽然很想了解一下這些人的視角,再看看眼前的工友們,完全沒有溝通的可能,就連跟著這個女人從辦公樓上走下來的工長,這時也躲到了人群身后,完全不愿靠近自己的樣子。
微微沉默,便點頭道:“好的。”
高挑女人有些詫異于肖囂的冷靜,但也只是多看了他一眼,便率先向停車場走去。
眼見得肖囂跟著女人走遠,身后的工人,頓時一陣騷動:
“怎么了怎么了?”
“老板會怎么處理他啊?”
“…”
一片討論里,工長也顯得憂心忡忡:“唉,我雖然有點幫黃毛出氣的意思,但也真沒想害這個孩子啊,老板…媽的,這么幾年來,落在粉紅幫那群瘋女人的手里,這下場…”
“他還只是個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