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的眼睛?”
突如其來的驚悚,使得肖囂一時心臟劇烈跳動,閃身就要后退。
但剛試圖邁動腳步,便感覺到了更強烈的暈眩。
大腦似乎受到了某種強烈的沖擊,由此一分二為,自己看到的世界,也一分為二。
仿佛一面好好的鏡子,忽然分成兩半,一半還如先前,認真的反映著這個世界,另外一半,卻忽然扭曲了角度,使得這一半鏡子里反映出來的事物,多了一些,但也怪了一些。
肖囂的大腦,也在這一刻,如同被撕裂成了兩半。
他不解這突如其來的變化是什么,那只眼睛又是什么,只是下意識想要逃走。
但剛剛轉身,他就再次怔住。
因為他看到眼前,另外一面沉浸在黑暗中的墻壁,也開始變得扭曲,模糊,柔軟,仿佛是冷硬的水泥鋼筋事物,變成了富有生命的血肉,而這血肉,也正從中間裂開了一道口子。
又一只籃球大小的暗紅色眼珠子,從這血肉裂隙里擠了出來。
骨碌碌的轉動,死死盯著自己。
肖囂看到了它豎直的瞳孔,看到了那妖異的氣質,甚至從它的眼中,看到了自己。
正站在電腦桌前,撫著額頭,臉色蒼白,一臉驚疑的看著這個世界。
“嘩啦…”
肖囂內心驚悚感幾乎要炸開,身形一晃,帶翻了電腦椅,發出了劇烈聲響。
但他還來不及做什么,有些趔趄的身體抬頭看去,便看到了頭頂的天花板上,居然也有一顆紅色的眼珠子慢慢從里面擠了出來,它安靜的懸浮在半空,如吊燈般死死的盯著自己。
無法形容這一刻的感覺,肖囂只覺世界忽然變得安靜。
他呆呆站在了原地,三只巨大的暗紅色眼睛,懸空圍繞在他的身邊。
那畫面,驚悚,且有種詭異的美感。
眼前的視野,或重疊,或擠壓,甚至破碎,又重組,肖囂明明只是站在了電腦前,看向了這三顆安靜懸浮在空中的怪異眼睛,但他腦海里,便忽然多了很多信息,他看到了各個方向不同的自己,自己的側臉,自己的后背,還有從天花板高處,俯視著自己某種視角。
那個蒼白而瘦弱的少年,正彷徨的站在了臥室中間,一臉驚悚,但…
…還是很帥氣。
于是,他忽地明白了:“原來,這是我自己的眼睛…”
這突然出現的三只暗紅色眼球,確實讓人有種驚悚然。
但是,它們似乎對自己并沒有惡意…不僅是沒有惡意,反而有種心心相映的感覺。
它們,就是自己身體里的一部分。
它們的出現,給自己帶了三個不同角度的視野,所以才讓自己的大腦有了混亂與思維被撕裂的感覺,因為自己的大腦還不習慣突然多出三種視野的事實,所以有一種陌生感。
但也,幸虧有著思維爆炸的能力,使得肖囂可以做出更多的分析。
自己,多了三個視野。
三只眼睛從墻壁里擠了出來,懸浮在各個位置,讓自己有了從各個角度審視自己的方式。
這種難以形容的怪異感,使得肖囂陷入了深深的驚訝。
他久久不言,臥室里靜謐非常,呼吸不聞。
“呯呯呯…”
忽然之間,響亮的敲門聲猛得響起,將肖囂嚇了一個激棱。
他下意識向著聲音傳來之處看去,空中的三只眼睛,也同時跟著轉移了方向。
臥室門外,正響起了媽媽關切的聲音:“兒子,出什么事啦?”
肖囂的心臟正劇烈跳動著,下意識瞥了一眼電腦桌前翻倒的椅子。
是剛剛的自己太過震驚,不小心將椅子撞翻了。
媽媽被驚醒了?
在他想著的時候,靠近門邊的一只眼睛,便已悄悄的向房門飛去。
它擠進了墻壁之中,像是穿過一堵半液體的事物,一點點擠進去,又一點點脫離。
下一刻,便已經穿過了墻壁,來到了臥室的門外,安靜的懸在半空向下看去,肖囂可以看到暗紅色的視野里,媽媽正披著衣服,著急的敲門詢問,還貼在門上側耳傾聽,滿臉擔憂。
暗紅眼的眼珠子,就懸浮在她的頭頂之上,但她似乎毫無察覺。
“我…”
肖囂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我沒事,剛不小心撞倒了椅子。”
“好吧,這孩子總毛毛躁躁的。”
媽媽貌似放下了心,嘀咕著回自己房間:“你早點睡覺呀,最近你工作太累了。”
這一只擠出了房間的暗紅色眼珠子,就在她身邊近距離的看著她。
如同暗夜里的幽靈,但媽媽似乎完全無法看到它的存在。
肖囂一直控制著這只眼睛,跟著媽媽回到了她的臥室。
看到她躺回床上,但似乎又擔憂的睡不著,時不時看向客廳方向,良久之后,她從床頭拿起了手機,悄悄的給一個人發了信息,暗紅色的眼珠子隨及轉動,看到了她發送的內容:
“王姐,我有點擔心。”
“孩子最近怪怪的,也不太愛跟我說話,他才剛剛好了沒幾天,不會又變回去了吧?”
“你之前讓我求的符確定能治好孩子是吧?”
“…”
消息沒有回復,對方應該睡著了。
媽媽嘆了口氣,將手機塞回了枕頭底下,慢慢閉上了眼睛。
“媽媽居然還去求了符?”
肖囂心里,也多少覺得有些古怪,某種極為復雜的感覺涌上了心頭。
但也沒多想,如今更關心這在只紅色眼睛。
他悄悄收回了那只眼睛,看著它與另外兩顆一起,安靜的飄浮在了自己的眼前。
心里有種說不出來的怪異感:“這就是洞察者路線的強化?”
原來第二階段,不是那盤錄影帶的后續,而是這樣一種怪異的方式。
也是這時冷靜了下來,他才仔細觀察,發現了更多怪異之處,在自己與這三只懸浮的暗紅眼色眼睛之間,居然有著一些類似于神經組織的物質相連,若真若幻,詭異迷離。
他默默感受著,心里驚悚漸消,倒是多了一些驚喜。
甚至,越想越覺得激動了起來。
可以控制…
他發現這三只眼睛,也如同自己身體的某一部分,可以控制它們的布置與觀察的方向。
而移動的距離,則與那類似于神經組織的長度有關,肖囂直接將其中一只眼睛,送到了窗外,發現起碼可以達到十米的距離,猶如一顆暗淡且妖異的月亮,安靜的浮現在了半空。
窗外的一切景致,便都通過這暗紅色的視野,涌入了自己腦海。
誠然,別人冷不丁接受了這樣的四種視野,會很不習慣,甚至難以分辨。
但肖囂的思維爆炸狀態,卻使得他可以仔細分辨且過濾每一種信息。
“賺大了…”
肖囂立刻明白了過來,這三只眼睛,簡直太適合這時的自己。
…就是造型多少有點詭異。
…想想看,面對一個對手時,自己四個視野同時在不同的角度觀察他,無論他做出了什么樣的行動,自己都立刻可以判斷,甚至可以冷靜的計算反擊的方法,這不爽翻了?
如果早就有了這三只眼睛,肖囂相信,再面對那個紅眼睛男人,絕對至于如此被動。
他在自己的四個視野關注下,甚至都沒有藏起來的機會。
另外就是,從媽媽剛才的反應來看,別人似乎看不到這三只眼睛存在。
起碼原住民是肯定看不到的。
這豈不是在生活中,也讓自己擁有了更強大的便利?
比如跟人打斗地主的時候偷看對方底牌?
比如鉆進鄰居家偷看他輸入的WIFI密碼?
當然了,至于控制這三只眼睛穿過墻壁偷看什么秘密,飛進女澡堂之類的…
…肖囂完全沒有想過。
“現在我算是真正的走上了洞察者路線了…”
按捺住心間的喜悅,肖囂玩了好一陣子,才將三只眼睛收了回來。
收回來的過程,也很有意思,這三只眼睛,居然是直接擠進自己身體里的,而且摸了摸身體,也沒有摸到它們的存在,可在自己的感知里,肖囂卻明白,它們一直就在那里。
只要需要,就可以釋放出來。
這一次的強化,可以說是意外之喜,肖囂有種大賺了的感覺。
但似乎,還沒有結束。
肖囂強迫自己冷靜,認真的思索著:“這個世界太危險了,既有地獄組織,又有對我們并不怎么友好的黑門城其他異鄉人勢力,只是踏上了洞察者路線的話,還遠遠不夠…”
“既然這樣的話…”
想到了自己手上,現在還剩了八百多積分。
沒道理不用啊…
而從這個角度考慮的話…肖囂默默的起身,從窗邊看向了鄰家二樓窗臺的位置。
老舊唱片機仍然在低吟淺唱,似乎也隱約有了種期待的感覺。
“500積分,就可以強化一次了…”
他默默想著,向唱片機問出了一個重要的問題:“狗子是自己強化的…”
“你是不是也可以爭點氣?”
“…”
“?”
老唱片機的聲音忽然嘶啞了一下,音律都混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