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勢瞬間逆轉。
之前被對方的潛伏能力搞得煩不勝煩的肖囂,如今好容易解決了對方的偷襲問題,卻沒想到,逼得對方現身,吃虧的反而是自己。
而在被對方這怪異力量逼得險象環生的他,也已經意識到了問題所在。
在各路線強化前期,元素并不是完全固定的。
比如自己,現在也同時具有暴力因子與極度敏感兩種強化,眼前這個人,同樣也是如此。
他不僅進行了完整的狩獵者路線二次強化,還對自己使用了一次暴力因子的二次強化。
正常來說,需要三個單位的進階暴力因子,才可以完成老手階段的強魄者路線。
而他顯然沒有,只是使用了一個單位,只有真正的強魄者三分之一的力量。
但饒是如此,也比自己這個初階段強大多了…
自己還只是個新人。
肖囂都不知道完整的強魄者擁有什么樣的力量。
但眼前這個人,肚子上明明已經挨了一刀,但狂暴的他似乎不受影響。
力量暴漲,如瘋了的野獸一般,瘋狂的撲向了自己。
“早知道可以直接這樣打死你,我還廢那么多事干什么?”
紅眼睛的眼睛愈發的血紅,幾乎有鮮血從眼睛里滲了出來,經過強化的身體,更是撐裂了衣衫。
他聲音嘶啞,怒聲吼叫,大步向肖囂沖來。
這腳步如此沉重,居然連地板都被他踩出了一塊一塊蛛網狀的裂痕。
與之相比,瘦弱的肖囂,如今幾乎是一只瑟瑟發抖的羔羊。
辦公室的電腦上,那個音箱里放出來的歌曲不知什么時候又已經切換了。
一個妖嬈的男性嗓音聲音唱出了幸災樂禍的意味:
“哎呀我說命運呀…”
“…”
“這究竟是站哪邊的啊…”
肖囂痛罵著,但卻神情緊繃。
看著向自己沖了過來,猶如人形怪物一樣的紅眼睛,雙腳猛得一彈,借著踩在柜子上的力量,堪堪躲過了他隨手向自己甩過來的一拳。
“嘭!”
身邊的柜子,被他一拳打的稀爛。
里面飛出了無數文件、錢幣,還有某件黑色的丁字內褲之類的東西…
在肖囂的視野里,這些東西如慢鏡頭播放的煙花一般飛舞在半空之中,竟有些唯美。
他甚至眼珠都不由得跟著移動,心里想著:“柜子里怎么會有這東西?”
但緊接著,他就反應了過來:“我為什么要想這個?”
“我都快被人打死了…”
“…”
這個紅眼睛已經瘋了。
他完全放棄了狩獵者路線的能力,居然以三分之一強化的中階暴力因子力量向自己進攻。
但偏偏,這種不講道理的蠻橫打擊,正是現在的自己所抵抗不了的。
思維再爆炸,也無法讓自己做出一道不會的數學題。
感官再靈敏,也無法讓自己扛住一輛懟過來的火車。
若真由得他這么狂暴的沖向自己,那結果一定是自己會被打成一灘肉泥。
于是,快速的思索之中,肖囂看著那個瘋了一樣的紅眼睛,捶爛了柜子的同時,已經高高跳起,在空中轉身,狠狠向著自己砸落,那粗大扭曲的雙臂,猶如鋼筋纏繞而成…
…威力很恐怖。
…只是,這時的他似乎也有些上頭,眼睛里只盯著自己,完全沒有了之前的警惕?
肖囂忽然意識到,時機到了。
深深呼了一口氣,心里迫不及待的喊了出來:“召喚——痛苦之犬!”
是時候了。
如今的肖囂,經過了暴力因子與極度敏感的初階段強化,擁有了老舊唱片機的幫助。
但是,最強大的,還是痛苦之犬。
從一開始在碼頭上遇到了工友們的變異,他就已經有了把痛苦之犬召喚出來戰斗的沖動。
但是他忍住了。
因為那時候他就已經意識到,自己遇到的這一切的惡化事件,都是有人在暗中施加影響。
找到這個人,解決掉這個人,才是一切問題的關鍵。
可自己是一個新人,底牌實在太少,就算找到了對方,也要考慮是不是對手。
提前留住一些底牌,便是最重要的事情。
他不確定對方是不是知道自己有三條痛苦之犬幫助,但大概率沒有。而面對對方那詭異的能力,召喚三條痛苦之犬出來,也極有可能被他一槍打死,倒不如留到關鍵時候。
要么,便一擊即中,要么,苦苦忍耐。
“汪汪…”
揮起了拳頭,狠狠向著肖囂砸落的紅眼睛,正享受著難得的正面對抗欺負弱者的樂趣。
對于狩獵者路線而言,這是異常難得的體驗。
終于不用鬼鬼祟祟的躲在暗中尋找機會,而是跳了出來,當面將對手捶死。
他甚至因此興奮的渾身發抖,想著哪怕事后楊佳一定會查到是自己做的,也值了。
這樣的體驗,又能有幾回?
畢竟,打原住民發泄自己心里的暴戾,已經沒有意思了。
只有異鄉人之間的互相殺戮,才可以讓他感覺到強烈的、真實的刺激感。
“呼…”
他這一拳向著仿佛已經忘記了躲避的肖囂砸過去時,心里居然涌動著一種飽滿的幸福感。
但冷不丁,身后卻忽然響起了一聲兇惡的犬吠。
他心里驟然一驚,身體微偏,就看到旁邊竟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只高大兇惡,渾身上下一片赤果,扭曲血管爬滿全身的恐怖怪犬,閃電一般撲到了自己身上,獠牙狠狠交錯。
他急切之間抬手一擋,立刻就被這條惡犬咬住了手臂,劇痛使得身體微微發抖。
只是,還不僅是身體上的疼痛。
他被咬住的一霎,莫名的,心里生出了一些不好的回憶,使得腦子有些混亂。
有自己剛剛蘇醒時見到畸變生物,嚇的癱倒在地時的狼狽,也有自己第一次得知生活的這座城市居然是活物時的徹夜難眠,還有第一百三十二次向心儀女孩告白時被拒的尷尬…
“嗚…”
這混亂的記憶,使得他意志與身體動作,都微微一僵。
然后還沒來得及反應,右腿上又是一痛。
另外一條有著暗紅眼睛的犬狀怪物,狠狠的咬了上來。
這只怪物明顯與第一只不同,特別的陰險,自己還沒察覺,就已經被咬到了。
“嗷…”
突如其來的兩次沖擊,使得紅眼睛的思維都已經難以成形。
他幾乎忘了自己處于什么環境,也忘了自己的目的,只有身體還在憑著本能瘋狂掙扎著。
只是,這時卻冷不防又聽到了一聲凄厲的狼嚎。
他努力擺脫著痛苦記憶的影響,睜開眼睛,卻見到一顆憨憨的腦袋向自己正面沖了過來。
奔向的,是自己的襠…
“啊啊啊啊…”
痛不欲生的慘叫,使得肖囂都忍不住要捂住耳朵。
一千分的老手,真的是太可怕了,慘叫聲都這么的響亮啊…
用力甩了一下剛剛被那一拳轟的幾乎斷掉的雙臂,他飛快跳了起來,握緊手里的水果刀。
那個紅眼睛如今還在劇烈的掙扎,身體甩動,將三條狗甩的都跟麻袋一樣。
但這三條痛苦之犬,也是異常的兇猛,一旦咬住就不松口。
最關鍵的是:狗里有毒。
它們咬住了紅眼睛,痛苦物質便已經滲入他的身體。
紅眼睛這時正思維極度混亂,被痛苦的記憶把大腦割的一片稀碎。
就如同當時的肖囂受到影響時,也是差一點就蹲了下來,無力反抗。
紅眼睛這時掙扎的輻度,也在越來越小。
到了最后時,身體便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氣,充滿了無力感,無形的懊惱感籠罩了全身。
再強大的體魄,在思維無法成形時,也只如木偶一般。
“嗤…”
肖囂一秒鐘也沒有耽誤,握緊匕首,便向著紅眼睛男人走了過去。
這時候他動作反而慢了下來,因為需要一點觀察:
萬一這個一千分的老手,還有什么底牌,就等著自己靠近了,忽然暴起反擊呢?
這使得他前行的動作很慢,甚至很優雅。
走向紅眼睛男人的過程中,還注意到了地上散落著一片圖釘,身體微微一扭,繞了過去。
眼見紅眼睛好像真的被三條痛苦惡犬制住了,心里也不由升出些驚喜。
旁邊的音箱里,音樂聲忽然放大:“崩,沙卡拉卡…”
“別,別殺我…”
當肖囂走到了紅眼睛的面前時,紅眼睛也努力的抬起了頭來,他看到了那個臉上面無表情的家伙,也看到了他手里握著的一柄染滿鮮血的水果刀,以及被鮮血洇濕的半邊身子…
…他臉上甚至還帶著興奮的笑容,那是看到了獵物一般的驚喜!
無形的恐懼瞬間將全身籠罩,哪怕是本能里聚集起來的些許掙扎,也被瞬間擊潰了…
縱然思維時不時被鋒利的刀刃劃過,難以集中注意力,他也竭盡全力大喊起來:
“我們都是一樣的,我們都是被困在這個世界的異鄉人啊…”
“你…你放了我…”
“…”
“異鄉人…”
走到了他面前的肖囂,也微微沉默了一下,低聲道:“但你剛才想殺我,不是嗎?”
“我…”
紅眼睛還想說話,肖囂卻已經握緊水果刀,狠狠扎進了他的胸膛。
殺死跟自己一樣的異鄉人,確實需要很大的心理負擔。
但肖囂已經做好心理建設了…一秒鐘還不夠?
這一切扎的夠狠,也夠深,但水果刀拔了出來時,他意外的發現,紅眼睛的傷口處,血液流出來的極小,而且向外分開的血肉,居然也在緩緩的蠕動著,仿佛想要愈合。
“這就是暴力因子第二階強化帶來的優勢?”
肖囂吃驚的想著:“就連傷口,恢復的速度,也比普通人快?”
意識到了眼前的紅眼睛,擁有著恐怖的恢復能力,肖囂便不敢手下留情了。
立刻一刀接一刀的,向著他身上刺了過去。
每一刀都很認真。
“小四,你到了沒有?快說話!”
只是,一心想要殺掉紅眼睛的肖囂,也沒有發現,就在窗外,倒吊在窗口的小四,臉色蒼白的如見了鬼一樣。
耳機里不停有楊佳和軟軟的催促聲,他過了好久,才咽了口唾沫:“我到了,半分鐘前就到了…”
楊佳的聲音明顯有些焦急:“怎么樣?他現在怎么樣?”
“他…”
一提到肖囂,小四就更緊張了,聲音干澀的道:“他挺好的…”
“我一過來,就看到他,聽著迪曲,跳著舞,一刀一刀的,把紅眼睛俱樂部的鬼男…”
“給凌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