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就跟自己最初面對城市惡意的時候是一樣的。”
裂開,便是原住民對自己的惡意達到了一定極限,徹底撕去了原本的偽裝,雖然不明白為什么在有四百多積分的情況下,還會遇到這種事情,但肖囂畢竟已經有過了解決經驗。
在他視野中,那群工友們此時已經紛紛逼上前來。
一張張破碎的人皮扔在一旁,鮮紅色的觸手紛紛揚揚,猶如巨大的食人花。
肖囂可以看到這無數扭曲的觸手之中,那一張張破碎的臉與掛在各種歪斜位置的眼睛。
聽到蠕蟲般的口腔之中,發出陰冷嘲笑聲。
極度敏感帶來的強化,使得他此時可以深切感受那潮水般的恨意,層層疊疊,洶涌而來。
渾身汗毛都已炸起,所以他干脆搶先出手。
“嘩啦…”
有一只怪物沖的最靠近,巨大的觸手揮舞著纏向了肖囂的脖子。
但面對這么怪異且扭曲的畫面,肖囂卻只是神色冷靜異常,身形向前沖出的同時,微微向左側了側身子,便已經躲過了蠕動觸手的纏繞,揣進了兜里的手掌飛快抽出,反手一挑。
一道黯淡的鋒芒劃過,那只怪物的觸手應聲撕裂,掉在地上,撲噠噠彈動著。
肖囂手里倒持著一把水果刀,毫不退縮看向了眼前的人。
沒有用槍,之前解決絕望沼澤事件時,六顆子彈都打光了,軟軟還沒給自己補充新的。
所以這時候他只能用刀,這是他第一次決定強化之后,從街上買來的水果刀。
品質差點,但誰說水果刀殺不了怪物?
而周圍的褪皮怪物,冷不丁見到了這一幕,齊齊的一驚,向前撲過來的勢頭稍緩。
那個被割斷了觸手的怪物,而是畏懼的向后一退。
“這就怕了?”
肖囂倒是歪頭看向他們,面無表情,只給人一種輕松的神態。
有時候表情太過輕松了,便讓人覺得是不是掛著微笑。
肖囂也確實很輕松。
這些褪去了人皮的怪物,不僅有著噩夢一般的怪異本體,而且有著實質般的強烈惡意。
就如他之前在同學聚會的時候遇到的江誠,即使沒有褪去人皮,也能夠讓人毛骨悚然,但它們真的褪去了人皮,露出了那扭曲的本質之后,肖囂反而感覺它們非常的軟弱,可憐。
曾經自己剛剛蘇醒,便輕易殺死了一個,更何況是現在?
更關鍵的是,此時的他,毫無負擔。
怪物,是可以殺的。
就像之前自己殺掉了江誠,他不也很快就恢復原樣了么?
反而對人更客氣了。
肖囂也早已摸清了這規律,對于沒有“褪皮”的原住民,不能殺了,殺了就要扣分。
但已經褪皮,變成了怪物的,殺死它們,反而是在逼著他們穿上人皮!
所以,他反而握緊水果刀,毫不留情的刺向一顆在自己視野中瘋狂跳動的鮮紅色心臟。
“嘩…”
而肖囂沖了過來的動作,卻使得這群怪物一陣驚慌,無數觸手紛涌而來。
不知多少陰冷而破碎的面孔上,倒露出了驚慌之色,那一張張形狀各異的嘴巴大叫著:
“上啊,殺了他…”
“毀了他的臉…”
“先奪他的刀,別讓他傷人…”
“…”
“呵呵,想奪我的刀?”
肖囂冷笑,思維爆炸與極度敏感,已經使得他對身體的控制達到了一種極佳的狀態。
即使面對這洶涌而來的鮮紅色觸手,也是輕易的趨避。
水果刀在暴力因子的加持下,也仿佛擁有了極為恐怖的鋒利。
揮舞之間,一條條觸手被他撕裂,落在地上如同蚯蚓,周圍的怪物紛紛驚慌的后退。
只是,在極度敏感因子的作用下,肖囂也忽然覺得有些奇怪。
周圍那無數撕開了人形偽裝,露出了血黏黏觸手的工友們,明明瞪著一雙充滿了惡意的眼睛,兇狠的向著自己沖來。他們數量既多,速度又快,又擁有著遠比之前見到的江誠更大的力氣,肖囂一時間只覺周圍到處都是扭曲的觸手,眼前閃爍的,都是一張一張破碎的面孔。
但是,在這宛若噩夢一般的環境里,他們的觸手卻只是紛紛的從周圍劃落過來。
織成了一張張的大網,似要將他包圍。
這使得肖囂心里飛快的閃過了一個怪異的想法:
“它們難道并不是想殺掉我,只是想要把我抓起來?”
不過,緊跟著他就看到了那些怪物們破碎的面孔上,像是燈籠一般吊著的血紅色眼睛,看到了那眼睛里扭曲而歹毒的惡意,瞬間明白:“是了,他們想抓住,然后吃了我…”
“…”
心里冷笑,他也立刻不再留手。
在這種像是被裹入了人群一樣的嚴酷環境里,個人力量其實很有限。便如古代的戰場上,再勇猛的將領被人群包圍之后,也很難殺出重圍,因為周圍留給自己的空間都已經極小。
但是肖囂已經經過了極度敏感狀態的強化。
他之前認真做過分析:
對于自己的思維爆炸能力,最能互相補充的,便是可以強化信息搜集的極度敏感元素。
如今,他便立刻就感受到了這一強化元素帶來的優勢,縱是身處無數怪物包圍之中,他也可以敏銳的感受到周圍涌動著的惡意,感受到每一束強烈的,向著自己卷過來的觸手,再加上思維爆炸,信息分析,以及暴力因子強化過的身體,他在怪物群中,竟似如魚得水。
在層疊的扭曲惡意之中,趨退自如,閃轉游走,如一只游蕩的幽靈。
水果刀在這一刻,都似乎被他運用出了一種妖異的鋒芒。
陰冷的光芒閃過,一只只鮮紅色的觸手在他身邊飛起,一篷篷鮮血潑灑在地。
這愈發的證明了肖囂之前的想法:洞察者路線,才是最適合自己發揮的強化路線啊…
“出了什么事?”
“該死,哪里來了這么一個瘋子?”
任是肖囂如此毫不留情的反擊,周圍的怪物仍然團團圍著自己,身邊每一寸空間都被噩夢般的景象所填充。看向遠處,碼頭上不時有工友遠遠的看到了這里的騷動,似乎他們也有些吃驚,用力揮舞著手,大聲詢問著,向著這個方向沖了過來,臉上可以看到震驚與焦急。
但是,隨著他們越奔越近,臉上的表情便愈猙獰。
最后沖到近處,身上的人皮也已撕裂,甩動起鮮紅色的觸手,紛紛加入了戰團之中。
殺不完,仿佛自己每擊退一只怪物,周圍的怪物便多了兩只。
它們甚至已經紛紛伸出了觸手,卷起了周圍尖銳的鐵鎬,或是拔出了周圍長達三米高的路燈作為武器,甚至有觸手伸入地下,掀起了大片的水泥碎片,紛紛向自己砸了過來。
肖囂還是頭一次面對如此多的怪物,心里已經數次想要召喚痛苦之犬。
但是他忍住了。
思維快速運轉的他,已經做出了最為冷靜的分析:
自己還沒有找到隱藏在人群之中的惡意源頭,這時還不是召喚痛苦之犬的時候。
內心想著,他一步搶到了一張充滿了憤怒與惡意的臉龐之前。
這是工長褪皮之后,變出來的怪物。
它原本沖在最前面,但見肖囂拿出了水果刀開始反擊之后,便躲到了人后。
但它仍然不遺余力的喊著,催促著周圍的怪物上前圍攻自己。
肖囂甚至可以看到他已經被分成了三份的臉上,每一部分都帶著不同的表情,若是拼湊到了一起,便可以看到他臉上完整的痛恨、畏懼,以及那不惜一切殺死自己的歹毒。
先殺了他!
肖囂擰身躲過了兩條從身后卷來的觸手,然后倒持水果刀,便要扎進他的心臟。
“啊?”
眼看著匕首就要扎進它的心臟,肖囂卻忽然聽到,它口中發出了一聲慌張的叫喊。
這叫聲,倒是使得肖囂微微一怔,水果刀沒有扎下來。
近乎時間停滯的思維之中,他每一秒鐘思索的事情都很多,搜集到的信息,同樣也很多。
莫名的,他忽然覺得,工長變成的怪物發出來的慘叫,聽著有點像是…
…人?
這種如人一般真實的叫喊,微微影響到了肖囂的心情。
同一時間,他視野里也納入了更多的信息。
忽然發現,周圍那些被切斷了觸手的怪物,沒有消失,也沒有像江誠一樣站起來。
那么,是因為需要所有的怪物都殺掉,才會變回原狀,還是…
…這次是不一樣的,殺了就是殺了?
突如其來的猜測,使得他心臟一陣縮緊,腦海里仿佛有股無形的顫栗感瞬間涌入頭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