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永夜的方尖塔中。
眾位主教看見教皇被那柄長矛釘在王座上的時候,不僅覺得不可思議,更是感到了一種至深的恐懼。
“呵…老不死的東西…可真難對付啊…”
教皇強忍著劇烈的疼痛感,抬手抱住眼前的長矛,緩緩將其從自己的身體抽離出來。
“陳伯符…”
“這就是你給我的問候禮么…”
現如今格赫羅已經降臨永夜,作為眷族的教皇,其實力也是今非昔比,但就算如此…在這柄長矛將他穿胸而過釘在王座上的時候,他依舊感覺到了短暫的無力。
仿佛在那瞬間身體的力量都被抽空了。
那種穿心刺骨的疼他也是好久沒有感受到了。
“教…教皇大人…”薩提主教第一個跑了過來,臉上滿是恐懼,“陳伯符的實力恢復了?!”
“你不會自己看嗎?”教皇冰冷地反問道。
說罷,教皇的氣息也變得愈發危險,似乎處在暴怒的邊緣。
當著這么多下屬的面,被陳伯符釘在王座上。
這對他而言是一種無法忍受的侮辱!
陳伯符…
你怎么還不死呢?
想到這里,教皇更是牙都要咬碎了,抬手之間便將這柄黑色長矛生生捏碎,而也就在這個過程中,教皇忽然發現這東西是由純粹的能量所化。
換句話說。
就這么捏碎它的話…
“陳伯符你個老雜碎!!!”
當長矛猛然炸裂的時候,眾位主教只聽見了教皇歇斯底里的怒罵,他們還沒來得及反應,便被轟然倒塌的方尖塔給埋了下去。
是的。
這就是陳伯符給[月光隱修會]的見面禮。
也是陳伯符給教皇帶去的一句話。
“我們之間,新仇舊怨,你死我活,遲早了結。”
在位于極北之地的[大佛母寺院]中。
伏靈殿。
這個被紅姥姥用來潛心修行的僻靜之地,如今已經擠滿了來自于寺院的各位長老。
除開早已“退休”的紅姥姥之外,在場的長老一共有九人,上次在魚空山撞見陳景的“生長老”也在其中。
“幼凝,你真的確定…那個深空復蘇者對我們寺院沒有別的心思?”
“嗯!”
坐在蒲團上的喬幼凝用力地點頭,表示陳景不是什么壞人,更不是傳說中那種好勇斗狠的征服狂。
“我很了解他!他不是那么恐怖的人!”喬幼凝絞盡腦汁給眾位長老解釋著,“他其實很溫柔的!是一個很好的人!從來不會欺負弱小!也不會為了一時爽快跑去征服什么…”
“要我說,你們都是一幫蠢貨!”
說話的無臂老人坐在伏靈殿的角落,在他那件寬松的僧袍之下,空空蕩蕩的兩袖凹癟貼身,枯瘦的面龐透著令人不寒而栗的狠辣,蠟黃的皮膚上文著許多經咒。
“萬事都有不確定性,誰能保證他以后能一直與我們寺院一條心?”
老人冷笑著,淤黑的眸子中,血光隱隱跳動。
“生不滅,你就應該在魚空山解決他,哪怕事后被厄迦大人追責,你也應該這么做,這才是對寺院負責!”
“我同意‘殺心起’的話。”一旁杵著白骨拐杖的老僧侶點了點頭,雙目緊閉似在思索著什么,拐杖上懸掛的一百零八頭顱則都睜大了眼,左顧右盼地四處張望著,“殺死深空的復蘇者,對我們寺院而言才是最大的保障。”
“死不休…”
與陳景他們見過一面的生長老嘆了口氣。
他望著眼前這兩個頑固不化的老家伙,越解釋越覺得頭疼。
“如果我有把握的話,說不定我會這么做,但問題是我沒有把握…”
“沒把握??”
眾人面面相覷了一陣。
雖說這老東西與深空復蘇者見面已是幾十天前的事了,但“沒把握”這三個字倒是頭一回從他嘴里說出來。
“你們還真以為他只是一個普通的序列4?”生長老苦笑著說道,如果不是眾人聊到這個份上,他是真不打算將心里話給說出來,“如果他是普通的序列4,我絕對也會像你們這樣,對他起點心思,但問題是…我沒把握!”
在眾人疑惑不解的目光中,生長老回憶起了那天的經歷…
“在面對他的時候,我根本感覺不到他是一個普通的序列4舊裔,我能透過他的那雙眼睛看見深空,是深空在注視我!”生長老無奈地說道,“我沒把握能一擊必殺,如果讓他僥幸逃走,以后我們寺院會落到什么局面…誰能保證?”
“你們為什么都想殺他啊!”
喬幼凝實在聽不下去了,哪怕紅姥姥就坐在一旁的蒲團上盯著她,她也依舊坦誠地表示出了自己的不滿。
“他真的是一個好人!我保證!他很溫柔!不會隨便傷害別人的!”
眾人又一次面面相覷,誰也沒再說話。
而就在這時。
蹲在伏靈殿門檻上的“眼長老”忽然怪笑起來,枯瘦佝僂的身材再加上他的蹲姿,怎么看都透著一種猥瑣勁,像極了某地猴子成精的化形產物。
“嘿嘿…這幫孫子可吃大虧了!”
“眼看喜,你他媽笑什么呢?”無臂長老殺心起回頭看了一眼,忍不住罵道,“笑得真他媽惡心!”
“我在笑那幫修道士啊…”
眼看喜怪笑道。
自從格赫羅降臨永夜之后,他就將雙眼定在了寺院提供的坐標上,沒日沒夜連軸轉地監視著永夜城的風吹草動。
“我看見有一柄黑色長矛破空而去,撕裂了永夜城的屏障,把教皇的方尖塔給砸了個稀爛…”
“黑色長矛?”眾人不解。
“應該是陳伯符那個老不死的痊愈了吧?”
一直沉默不語的紅姥姥開口,似乎對于曾經縱橫廢土的老瘋子十分了解。
“以他的脾氣,剛痊愈就給隱修會送一份問候禮,倒也再正常不過了…”
說罷,紅姥姥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而喬幼凝見狀也急忙上前攙扶。
“阿紅。”生長老忽然開口提醒,“幼凝很快就可以完成序列5的晉升儀式了,接下來這段日子你要好好照顧她…”
“你們急什么?”
紅姥姥面無表情地掃了眾人一眼,語氣冰冷得像是在與一群陌生人交談。
“我的徒弟,我有安排,用不著你們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