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哈薩德的帶領下。
眾人沿著溶洞深處的一條隧道繼續向古遺跡進發。
不得不說,穿過溶洞之后,路也變得好走許多,眾人在經過這條天然形成的地底隧道之后,又向深處走了約莫五百米左右,便來到了一個隨處可見人工雕琢痕跡的螺旋梯道。
梯道向下。
直至地底深處。
由實力最強的耶格托斯與帶路的哈薩德走在最前方,眾人排著隊伍依次往下走,每走一步都能聽見腳下梯道傳來的異響。
起初眾人聽見這種類似冰面碎裂的異響時都被嚇得不輕,但經過一番極為仔細的檢查,確定梯道沒什么問題,大家這才敢放下心繼續往深處走,不過心態倒是沒之前那么輕松了。
“那棵樹是來給他守墓的?”陳景與陳伯符都走在最中間的位置,此刻正在低聲聊著。
“說不定。”陳伯符點頭。
“看那棵樹還挺厲害的,我還以為殺了它能爆點裝備什么的…”陳景一臉失落地說道,揮了揮被金色圣光籠罩的右手,眾人在地面倒映的陰影也不由跟著晃了起來。
雖然在場眾人都是舊裔,暗中視物這種小技能也是老早就學會了,但陳景走在這種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方,還是會忍不住想要拿點東西用來照明。
“墻上這些東西真奇怪…”冢野苦獅郎走在陳景前面兩步左右的位置,他一邊跟著隊伍走,一邊打量著石壁上淤黑的印記,語氣中透著一絲警惕,“它們好像是活著的,一直都在蠕動…”
如冢野苦獅郎所說,從進入這條螺旋梯道開始,眾人就發現石壁上出現了許多這種類似燒灼的印記,但聽哈薩德的解釋…這些東西似乎是某種生存在舊日時代的霉菌。
“很多舊日時代的古遺跡都有這些東西。”陳伯符倒是見怪不怪了,這種東西他不是第一次見,“一些依附舊日時代的能量茍活至今的霉菌而已,對普通人類來說有害,對舊裔而言沒什么害處。”
聽見老人的科普,冢野苦獅郎很明顯松了口氣,但走在他身后的陳景卻絲毫沒有放松警惕。
雖然陳景一直都沒有表現出來。
但他心里其實自始至終都是懸著的。
因為他覺得這一切都…太順利了。
一個埋葬著舊日之王的古遺跡,真的只會讓一個莫名其妙的怪樹當看守?
還是說這都是自己想太多,有些杯弓蛇影的意思了?
畢竟不是每一個古遺跡都像黃王庭院那樣嚇人。
“你們快來看!這里有壁畫!”
聽見哈薩德在隊伍前方發出的驚呼,走在后面的人不由得下意識加快腳步。
當陳景來到哈薩德身邊的時候,只見這個老人已經戴上眼鏡趴在墻上研究了起來,仿佛正在欣賞某種令人著迷的東西,一臉的如癡如醉。
“沒想到這么早就能見到我一直在尋找的壁畫…真是太美了…這才是世間絕美之物啊!”
“這是…壁畫?”
陳景不可置信地看著墻壁上凹刻的彩繪,只感覺這老頭子十有八九是瘋了,墻上這些詭異而扭曲的圖案…哪里符合“絕美”這兩個字的形容?
他一定是瘋了。
陳景堅信。
墻上以彩色顏料繪制的這些圖案內容繁雜,其中有八成的圖案都是由無數扭曲的線條與意義不明的幾何圖形交叉混雜而成,剩下的兩成圖案都是詭異的抽象畫作。
或許當初繪制這幅長篇壁畫的畫師也是個瘋子,他那種以精神脫離正軌而練就的極簡筆觸,只是輕描淡寫的勾勒都能讓人看得骨子里冒涼氣。
無數難以用語言形容甚至都無法想象的離奇生物,此刻正躍然于墻面之上活靈活現,仿佛“畫師”只在瞬間便將眾人拉回了那個瘋狂的年代,讓眾人都親眼目睹了那一只只褻瀆神靈的怪物是如何的恐怖。
如果以人類的正常審美角度去評判,繪制這幅長篇壁畫的畫師技藝絕不算精湛,甚至都能稱之為粗劣而毫無美感可言,但若是以另外一個角度去看…
繪制這幅長篇壁畫的人。
一定是某位繪畫技藝登峰造極的“生物”。
它不過只是用了一些粗劣的線條與詭異的幾何圖形互相拼合,便能夠成功激發潛藏在人類基因最深處的恐懼,仿佛它這些扭曲抽象的生物都是真實存在的,都還活在眾人眼前。
此刻,眾人就如同著魔了一般。
一邊似行尸走肉的向梯道更深處走去,一邊又不受控制地觀看著這副“壯麗絕美”猶如史詩的長篇畫卷。
越是看。
越是覺得自己最初的審美水平簡直就是垃圾不入流。
這幅手法極簡的畫作哪算得是粗劣不堪?
分明就是細膩真實到了極處!
“不對勁…”
陳景忽然毫無預兆地清醒過來,猛地將目光從壁畫上扭轉開來。
直到這時他才發現如同著魔一般的眾人已經走到了梯道邊緣,再往側面多走一步便是深不見底的幽淵。
雖然在場眾人都是舊裔。
從高空意外跌落也不一定會被殺死。
但直覺告訴陳景沒那么簡單,這幅長篇畫作就是一個陷阱…是它在引導眾人向螺旋梯道中央那片不可知的深淵走去!
只在瞬間,陳景體內的深空能量便化作無數條金色長線四散飛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纏繞在每一個人身上,直到將他們從深淵邊緣拉了回來…
而就在這時。
被黑暗吞沒的深淵忽然亮了起來。
陳景站在梯道的邊緣處,第一時間就看見了究竟是什么東西在里面發光。
是了。
又是眾人最初見到的那片斑斕星空。
仿佛這條梯道就是兩個空間的穿越通道。
退一步是現實世界。
進一步則是無以名狀的廣袤宇宙。
“你什么時候醒過來的?!”
此刻陳景腦海中又響起了“他”的聲音,聽“他”的語氣似乎十分驚恐,好像是被之前發生的事嚇壞了。
“我叫了半天你都沒反應!”
“剛醒過來。”陳景心跳飛快,一臉的心有余悸。
“你是被我叫醒的??”腦海中的“他”問道。
“不,不是。”
陳景轉過頭看向壁畫中某個熟悉的圖案。
雖然造型極簡,線條抽象,但陳景還是能一眼認出那個正抱著某生物尸骸瘋狂啃咬的怪物究竟是何身份。
沒錯。
那就是拜阿吉!
“那種全身心沉浸的狀態…應該是被催眠了…”陳景喃喃自語著,想起之前發生的一切都頗為后怕,“這幅畫是用來殺死闖入者的…應該是…”
“所以你到底是怎么醒過來的??”腦海中的“他”還是有些不解。
“出戲。”
陳景言簡意賅地答道,這也是他能想到的唯一解釋。
“那種沉浸的狀態,最怕的就是出戲,所以我看見拜阿吉的一瞬間就知道不對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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