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哈薩德帶來的這些下屬也是頭一次見他被人指著鼻子罵還不敢還嘴,紛紛都在以一種復雜的目光向陳伯符行注目禮…
看見外人罵自己的頭領,生氣多少有一點,但更多的還是解氣。
沒錯。
解氣。
要不是哈薩德這老頭子懶得要命,城寨里的居民也不會苦巴巴地過日子。
當然,這也不能怪城寨里的居民太懶不愿意自己出去搜尋物資,畢竟這棟樓里住著的并不都是高階舊裔,絕大部分居民都是低階甚至是最普通的人類。
所以時常都有居民在暗地里自嘲,說這座城寨就像是養老院跟幼兒園的結合體,序列等級最高的舊裔就只有哈薩德一個,而在他之下,排行第二的舊裔,可不是只比他弱一線那么簡單。
是的。
實力僅次于哈薩德的舊裔,是序列2的冢野苦獅郎。
當然這是拋開哈薩德養的那些機械眷族不談。
如果加上那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兒,城寨的整體實力倒是不比廢土的其他勢力弱。
只可惜那些眷族都擁有與哈薩德相同的氣息,所以它們根本就沒機會離開城寨外出。
哈薩德是真不敢讓它們在廢土上拋頭露面,一旦被懸空城的方士抓住一點線索,恐怕用不了多久他又得面臨新一輪的追殺了。
“不是說還要用幾天來準備嗎?”陳景走了過去,隨手拿起陳伯符放在地上的茶缸喝了一口。
“不用了!”哈薩德說起這事也興奮得不行,仿佛將老頭子嘴里的臟話都給屏蔽了,眼里只有陳景一個人,“進入古遺跡的通道已經趨于穩定狀態,沒有比現在進入古遺跡更恰當的時機了!”
“趨于穩定狀態?”陳景不解地看著哈薩德,只覺得這幾個看似簡單的字眼里透著一種兇險的味道。
“其實進入古遺跡的通道很早之前就被我挖出來了,但是那條通道的狀態不太穩定,貿然通過很可能會出大事,所以我一直在等。”
哈薩德火急火燎地解釋著,看他那急不可耐的表情,似乎恨不得現在就去古遺跡里把那幅壁畫給挖出來。
“那條通道的狀態變換沒有規律可言,有時候是安穩好幾天,然后又進入混亂期,有時候是安穩半個月…”
“現在去?”陳景在沙發邊緣找了個空位坐下,順手接過言雀遞來的薯片放進嘴里。
“如果不抓緊時間進去,再等下一次說不定又是十天半個月后了,遲則生變啊…”哈薩德催促道。
陳景慢條斯理地吃著薯片,不動聲色地望著哈薩德,安靜了一會才再次開口。
“從地下室進去?”
“對對!我們今天就可以去!!”
上一次在談及合作的時候,哈薩德就已經將有關于那座舊日之王古遺跡的信息全盤托出了。
那座古遺跡不在遠處。
就在地下。
城寨的地下。
陳景至今都還記得哈薩德說出這一切的時候,老頭子與勞倫斯臉上那種不可置信的表情。
“這是我經過初步勘測畫出來的結構圖…”
當時哈薩德還掏出了一張彩繪的圖紙,上面是一個類似八字葫蘆的圖案。
“上面的這一部分就是城寨的主體建筑,越是往下就越像是喇叭口,下面的空間是城寨的幾十倍甚至上百倍!”
“你的意思是…城寨是那座古遺跡的一部分?”
“沒錯!”哈薩德說到這里的時候,整個人都顯得無比激動,像是破解了困擾他已久的難題,“大家都以為這座樓是一種罕見的舊日遺物!但實際上它只是遺跡的一部分!只是擁有了遺跡的部分權能而已!”
客廳里。
哈薩德還在觍著臉勸老頭子別生氣,畢竟遺跡通道的狀態又不受他控制,眼看著時機到了總不能放過吧?
而在這過程中,隗楠與言雀都沒敢說話,哪怕心里再激動也只能壓著,因為她們覺得在這節骨眼上說話不合適。
她們都清楚。
去那座古遺跡都是為了讓她們序列晉升。
如果不是有這層原因在,老頭子根本不可能答應這次的合作,腦子抽了才愿意去那種不知來歷的古遺跡里玩命。
“出發的時間定了沒?”陳景問道。
“盡快吧!要不…晚上?”哈薩德小心翼翼地提了一個時間,隨后又急忙補充一句,“晚上我們一起聚餐熱鬧一下!吃完飯再走!”
“吃完飯好上路是吧?”陳伯符的嘴一如既往的臭,被吵醒的他起床氣半天下不去,見乖孫子都已經有松口答應的意思了,便也不好再說些什么,只能逮住機會就惡心哈薩德幾句。
但事實證明他的惡心程度遠超自己想象,一句話說下來連陳景聽著都覺得喪得慌,總感覺老頭子是把自己這一幫人都給罵進去了。
“就我們這些人去?”陳景掃了一眼站在哈薩德身旁的那些人,除了冢野苦獅郎是個熟面孔外,其余幾人都面生得很,而且也并非是純正的人類。
類似于經過生物改造的懸空城方士。
他們沒有面目五官。
扁平如鏡的臉龐透著一絲詭異。
“夠了。”哈薩德急不可耐地點頭,“除掉那個看守我們就能進去!”
“那個看守可他媽是序列6啊…”陳伯符還是有些不放心,嘴里叼著煙細聲嘟囔了一句,“你是準備讓我們拿人海戰術去干它?”
“狗屁人海戰術啊,說實話,我其實對你們一點信心都沒有…”哈薩德說到這里的時候,慢慢將目光從陳伯符身上移開,看向了站在陽臺上一動不動的耶格托斯,“我是對那一位有信心!”
“那就試試吧。”
陳景也不再猶豫,畢竟讓言雀與隗楠提升序列等級,接下來的路也會好走一些。
“干得過就干,干不過我們就撤。”
聽見這話,耶格托斯緩緩抬起頭來。
“王,伱不用擔心,肯定能干得過。”
“你這么有把握?”陳景一怔。
“埋葬在那座遺跡里不過是一個舊日之王。”
雖然耶格托斯話里充斥著毫不掩飾的蔑視,但那平靜的語氣,卻像是在述說某種令人信服的事實。
他緩步走到陳景身旁。
血肉甲胄下的黑色火焰,正在無聲地燃燒。
“在那個時代,被我們獵殺的舊日之王可不算少,一個不入流的星之住民而已…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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