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陳景乘坐拜阿吉來到東山的時候,確定這里的結界依舊存在,這才松了口氣。
這應該算是陳景最后的底牌之一。
表世界唯一的安全區。
一個可以讓所有人甚至主考官都找不到的地方。
陳景時刻都記著這是爺爺留給他的。
那個像是生鐵一般冷硬粗糲的老頭子。
終究還是愛著他。
“王…”
耶格托斯被陳景從深空召來之后,第一時間就表示了自己的忠誠與不甘。
“我留在這個世界…能幫你很多…比拜阿吉還要多…”
“你能飛么?”拜阿吉趴在水潭邊上,十分不屑地哼了一聲,用爪子在潭水里攪動,像是在找那些冷水魚兒。
“從某個角度來說,可以。”耶格托斯佯裝鎮定地說道。
“就算你能飛,我坐你哪兒呢?”陳景看著眼前這個傻大個,“讓你扛在肩上?還是讓你背著我?”
耶格托斯仔細想了想,然后說:“都可以。”
“如果阿吉沒說大話,你這次倒是也不用回去。”
陳景仔細端詳著耶格托斯身上的甲胄。
暗金色的盔甲一如既往亮眼,身后的披風殘破不堪,依舊可以看見黃王的印記。
在來東山結界的路上。
陳景就從拜阿吉口中得知了它所說的…方法。
是的。
拜阿吉之所以能讓人認不出它深空的底細,最大的原因就出在它這具身體上。
那是深空被外界侵蝕之后,遺留在深空生物體內的頑疾,一種仿佛連時間都能為之腐壞的病癥。
簡單來說。
拜阿吉只需要將自己的疾病傳染給耶格托斯,讓耶格托斯也變成它這般不堪的模樣,同時還可以隱藏他來自“深空”的氣息,這樣一切問題都將迎刃而解。
當然,聽見這個辦法的時候,陳景第一反應是想拒絕。
因為從某個角度來說這跟直接往人身上硫酸沒兩樣。
雖說拜阿吉保證了,除了變丑之外沒有任何副作用,但陳景還是不怎么愿意。
畢竟相對于下屬,他更覺得耶格托斯像是一個剛認識不久的朋友。
為了自己的目的去毀他容,著實有點說不過去。
不過…
耶格托斯好像并不在乎。
說到底他不是人類。
相較于外貌,他覺得生物最大的魅力應該是強大。
更何況這種被腐蝕的病癥并非不治之癥,只需要陳景不斷晉升序列,徹底掌握了深空的力量…
到那時想要凈化掉他與拜阿吉身上的這種頑疾,簡直是易如反掌。
“你真的想好了?”陳景最后問了一次。
“來吧!”耶格托斯顯得格外興奮,完全不像是一個即將要被毀容的人,“深空實在是太無聊了!能在外面多待一段時間比什么都強!”
“那你可別怪我下嘴狠啊…”
拜阿吉懶洋洋的從地上爬了起來,走到耶格托斯身旁,字里行間都透著一種嫌棄。
“你身上好臟啊,我都不想下嘴!”
“快點。”耶格托斯催促道,手里緊握著十字闊劍,“不然我一劍劈死你!”
“怎么跟我說話的…”
拜阿吉嘟囔了一句,似乎對耶格托斯手里的大劍十分忌憚,憋了半天也沒把心里的臟話罵出來。
下一秒。
拜阿吉猛地張開血盆大口,直接側過頭狠狠咬在了耶格托斯的胸腔上。
在那瞬間。
陳景隱約聽見了耶格托斯胸腔內的悶響。
那是如悶雷一般。
充斥著蓬勃生命力的心跳聲。
在這一刻,陳景雖然看不見拜阿吉口中發生的變化,但能隱隱感覺到有一種奇怪的能量,正順沿著拜阿吉的口腔向耶格托斯的身體轉移。
很快。
耶格托斯的身體就出現了肉眼可見的異變。
最先是暗金色的甲胄。
陳景很清楚看見它們如同熱脹冷縮的木材般爆裂開來。
然而這些甲胄并沒有散落在地上,反而像是被膠水粘住,死死貼在耶格托斯的體表不愿脫離。
再之后,便是耶格托斯的十字闊劍。
似乎連它都無法免疫那種腐蝕的影響。
劍身逐漸變得晦暗淤黑,表層滲出了許多粘稠的液體。
“這到底是什么病毒…”陳景皺著眉蹲在一旁,心說拜阿吉這張嘴也是夠毒的…
此刻,拜阿吉已經松開了耶格托斯。
它走到陳景身旁吧唧著嘴,好像還在回味耶格托斯的味道。
“yue。”拜阿吉嫌棄地說道,“像是生銹的鐵疙瘩一樣好難吃!”
“要不你以后也別用那招激光炮了…”陳景摸著下巴若有所思地說道,“我感覺你用嘴給別人下毒應該挺好使的…”
“比我弱的生物,會被直接腐蝕掉。”拜阿吉解釋道,“但比我強的可以免疫這種腐蝕,最多被我毀個容…感覺沒什么用啊。”
“有用。”陳景自言自語似的點頭,腦子里忽然冒出了許多壞主意,“弄不死人惡心人還是可以的。”
此刻。
耶格托斯的蛻變已經到了最終階段。
陳景也不知道該怎么形容這種變化。
如果用粗淺的比喻…耶格托斯就像是一具由血肉鑄成的盔甲站在自己面前,甚至連那柄十字闊劍都變成了恐怖的血色,像是一柄闊劍形狀的爛肉。
在盔甲打開的面罩下。
依舊是那些詭異的黑色火焰在燃燒。
“王…”
耶格托斯本就沙啞沉悶的嗓音,此刻聽著更有一種詭異的水響…算是一種變異的氣泡音?
“我這個樣子…應該沒人能認得出來了…”
說著,耶格托斯緩緩舉起了十字闊劍。
他體內不斷翻涌的能量似在向劍身傳輸。
不一會,闊劍便劇烈震顫起來。
一個個類似波紋的能量光圈從劍身往外擴散。
相比起以前耀眼的金色。
此刻這些能量光圈的顏色是黑的,其中又隱約能看見一些猩紅的血色波紋。
“現在誰也認不出來他是深空生物,氣息都跟我一樣被隱藏了。”拜阿吉緊挨著陳景趴在地上,百無聊賴地打了個哈欠,“除非他自己嘴賤沒事吼什么‘深空萬歲’為了‘深空至高無上的王’…”
“我沒那么蠢!”耶格托斯氣憤道。
“那可不好說…”
“你!!!”
聽著他們倆又開始斗嘴,陳景也是懶得再勸。
他回頭向哨兵嶺的西面看去,只見夕陽已經落在山頭,余暉將天空都燒得血紅…
“走,回家吃飯。”
保底第二更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