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李默白帶來參與聚會的舊裔一共有十五個。
男女老少都有。
也許是因為覺醒的序列各不相同,這些穿著奇裝異服的考生,有近乎一半出現了詭異的畸變。
或是臉上多了幾顆不斷轉動的眼球,或是像哪吒似的三頭六臂。
反正奇形怪狀的什么樣都有…不過其中最讓陳景忌憚的,是那個距離他們最近的中年人。
當空烈日下。
他穿著一身皮夾克,像是不怕熱似的,嘴里還叼著一個木制煙斗,身上散發著極其濃烈的魚腥味,眼球略微有些外凸,脖頸上裂開的縫隙…像極了魚類的鰓。
在陳景打量他們的時候,他們也在默不作聲地打量陳景。
“門口趴著的那個怪物,聽小喬說是你搞出來的?”李默白忽然問了一句。
“嗯。”陳景點頭,“它是我的眷族。”
“臥槽你可真夠牛的啊…那玩意兒可特么是古老種…你竟然能把它帶到表世界來…”李默白嘖嘖有聲地說道,眼里閃動著興奮的神色。
“你序列幾了?”
渾身散發著魚腥味的中年男人忽然開口,似乎對陳景十分好奇,問的問題也相當直接。
“不告訴你。”陳景眨了眨眼睛,并沒有打算對這些陌生人開誠布公。
“你他…”
不等中年男人把后面的臟話罵出來,趴在外面打哈欠的拜阿吉就慢慢站了起來,嘴里發出了陣陣嘶啞的低吼聲。
“不說就不說嘛…這么兇干什么…”中年男人回頭看了一眼拜阿吉,不服氣地說道,“我還以為你這人跟李默白一樣敞亮呢…”
“他敞亮嗎?”陳景驚訝地問道。
“你快別說話了…”李默白使勁拽了陳景一下,示意讓他閉嘴。
此時,喬幼凝已經不聲不響地走到了陳景身旁。
雖然她臉上的表情還是那么溫柔可人沒什么侵略性,但目光卻明顯變得警惕了許多…
似乎對她而言,除了陳景之外,沒什么人是可信的。
“我先跟你介紹一下…”李默白指著那個脖子上長魚鰓的男人,“這個是跟我共事多年的老同事,王惡來!”
“這個是我在懸空城認的小弟…”
“這個是…”
李默白逐一給陳景介紹了一圈,也是直到此刻陳景才發現,這小子的交友能力果然比自己強。
沒想到跑去里世界那種鬼地方,李默白都能收到好幾個小迷弟小迷妹…
在這群舊裔里。
讓陳景印象比較深刻的只有三個人。
一個就是那散發著魚腥味的半魚人。
另外一個,是戴著眼鏡看起來像書呆子一樣的中年男人。
他穿著一件格子襯衫,留著一頭長發,儼然一副文藝青年的打扮,整個人的氣質都尤為頹廢。
聽李默白介紹,他姓“比”。
是的。
比賽的比。
全名比軒。
“這哥們也是我在懸空城遇見的,跟我一樣都是研究會的成員,本名比軒,外號比巴卜…”
“你能不能別給我取外號啊。”比軒無奈地說道,“再說了,我跟比巴卜有雞毛關系?”
李默白像是沒聽見比巴卜的話,自顧自的繼續給陳景說道。
“他原來是在小學教音樂的,所以你也可以叫他比老師,但我更喜歡叫他逼老師。”
“什么叫千里馬常有而伯樂不常有?”李默白像是賣瓜的王婆,開始自吹自擂,“當初要不是我找到他,還特意關照了他幾次,這小子到現在都還在漢堡店里賣合成肉呢!”
“能別說我黑歷史嗎…”比軒頭疼地說道,“你也別再提漢堡這兩個字…我聽見就想吐…”
“咋?應激了?”李默白幸災樂禍地問道。
“算是吧…反正我有心理陰影了…”比軒臉上皺成了一團,像是生吃了根大苦瓜,“我也是服了…真不知道海綿寶寶那傻X天天做漢堡怎么能那么快樂…”
“你那還算好。”旁邊一個腦門上嵌著攝像頭的男人忽然開口,沉悶的電子合成音足以說明他的來歷,“我剛過去第一天就當牛郎,一天服務五十多個,我說什么了?”
“跟我們顯擺是吧!”比軒瞪了他一眼。
“顯擺?我TM恨不得去死你知道么…”男人咬牙切齒,“那老板說我原裝的牛牛不好用,非得給我切了換成人造的,我…我不完整了!”
比軒不說話了,準確的說,是沒有人敢在這個節骨眼上說話。
大家紛紛向他投去了心疼的目光。
“人造的好用嗎?”王惡來好奇地問道,嘴里吐出了一口濃郁的煙霧。
“啊…還行。”男人忽然改口,老臉一紅,“功能挺全面的…遇見特殊情況還能拆下來當武器使…”
“那你這慘個毛啊!”
旁邊那位四十多歲的大姐忍不住開口了。
她剃著干凈利落的寸頭,脖子上還有一個不明意義的文身,說話也是煙嗓,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主。
“我剛過去就在廢土,當時部落里正鬧饑荒呢,他們餓得直接把我兩只手剁下來給吃了,要不是后面有轉機…媽的我不比你慘?!”
“那你這雙手是…”比軒看向大姐健全的雙手。
“新長出來的。”大姐答道,然后罵了一句,“關你屁事,問這么多干什么!”
“你們這算什么!論慘還是得看我,當時我穿越到里世界的時候,正好是舊日之海的捕魚期…”
此刻,陳景感覺有些不知所措。
因為他沒想到這個舊裔聚會竟然變成了比慘大會…
毫不夸張的說。
摸著良心說。
陳景覺得他們是真的慘吶。
也正是因為如此,陳景完全不想透露半點自己在里世界的經歷。
因為他覺得如果自己將里世界經歷說出來,搞不好這幫苦瓜就要群起而攻之了…
“那個女人為什么一直盯著你?”喬幼凝忽然問道,順手給陳景遞了一把瓜子。
“誰啊?”陳景抬眼看去,嘴里還問,“你哪兒買的五香瓜子?這味道怎么這么熟悉呢…”
“從你家拿的。”
陳景一邊嗑著瓜子一邊聽這幫苦瓜賣慘,隨便掃了一眼,很快就在人群里找到了喬幼凝口中提到“一直盯著他看的女人”。
之前就提到過。
這群舊裔里只有三個給陳景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一個是半魚人,因為他夠臭。
一個是比軒,因為他名字罕見。
最后一個…
就是那個女人。
那個正死死盯著他的女人。
姜驚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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