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牢飯…”
李默白笑了一下,差點沒把年輕人的腦袋按進引擎蓋里。
說實話,李默白心里覺得有些憋屈。
莫名其妙的被人罵一頓。
要不是自己有點“底子”恐怕還得被人揍一頓。
李默白越想越覺得心里堵得慌。
要不是顧及車里的陳景有些膽小,他是真想把這倆人揍一頓狠的,順便把這輛看不順眼的車給砸了。
至于事后會不會被送去吃牢飯…
李默白耳邊縈繞著女人的威脅,心里還忍不住在笑。
我倒是想吃。
但誰敢送我進去呢?
“來,想跟我單練是吧,咱們去那邊。”李默白忽然掐住年輕人的脖子,直接將他提了起來,“這里來往的人多,咱們別堵著路…”
“你放開我!”年輕人拼命掙扎著,“你知不知道我爸是誰!”
“不知道啊。”李默白的笑容十分陽光,用一種只有彼此兩人能聽見的聲音,輕聲細語地說得,“但我知道,你再跟我啰嗦一句話,我就找個時間把你一家都給埋了。”
聽見李默白的威脅,年輕人只覺得他是在吹牛X。
但不知為什么,看著眼前那張陽光帥氣的臉,年輕人卻又有種莫名的恐懼,就像是被野獸盯上了似的…
“嗯?”
忽然,李默白感覺臉上被什么東西碰了一下。
涼颼颼的。
“下雨了?”
李默白抬手摸了摸臉,仰起頭來向天空上看去。
此刻。
沉重而色深的烏云就如某種生物一般蠕動著,它們似乎正在不斷地吞噬彼此融合彼此…
直到變成一塊望不見盡頭,遮天蔽日的淤黑巨巖。
在無數恐慌的尖叫聲中。
雨最終還是落了下來。
只可惜這些砸向人間的雨水并非是透明的常態。
它們完全不透明,甚至還帶著刺鼻的鐵銹味。
紅得就像是血。
在這一刻,李默白下意識地回頭看向坐在車里的陳景。
他們兩人目光詭異地注視著對方,似乎都在尋找對方臉上細微的表情變化。
李默白松開手里被嚇得快要尿褲子的年輕人,幾步跑回自己的奔馳車,彎腰拉開車門竄了進去。
“下雨了。”李默白無奈地說道。
陳景臉上此時透著一絲慌亂,他拿起一包紙巾遞給李默白。
“擦擦臉吧,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剛去殺人了。”
“媽的!要不是下雨了!要不是老子西服太貴!我非得教那小子怎么做人不可…”
陳景聽著耳旁李默白充滿怨念的絮叨,回頭看向幾乎被雨點染成紅寶石的前擋風玻璃。
“老頭子…”
陳景心中嘆了口氣。
耳邊滴答的雨聲不斷響起,甚至連車里都彌漫起了一種鐵銹的腥味。
“你說的末日真的來了…”
“竟然是真的…”
雖然陳景知道末日遲早會來,但不可否認,在這些末日預兆真正出現的時候,他一樣會感到有些不知所措…甚至是恐懼。
這種恐懼源自于未知。
因為他是一個在生活上墨守成規的人。
所以在不知道這個世界接下來會變成什么樣子的時候,他臉上的茫然無措全是真的,并不是刻意對李默白的偽裝。
“阿景,你說這會不會是一種氣象奇觀啊?”李默白趴在方向盤上,對著擋風玻璃仔細查看,“我之前在國外的時候就聽說過,有些地方會下紅雨,只是顏色沒這個深。”
“可能吧。”陳景輕聲答道。
聽見陳景說話的聲音這么小,李默白下意識認為這小子是被嚇著了。
“你害怕了?”李默白試探著問道。
“有點。”陳景毫不掩飾地點頭承認,這也是他真實的內心想法。
“有我在你怕什么?”
李默白笑著安慰道,揚了揚下巴,示意讓陳景拿傘。
“管它是什么狗屁氣象奇觀呢,今天可不能讓你餓著肚子回去。”
陳景一時間都傻眼了,心說世界末日就在眼前,你居然還想帶著我去填肚子?!
“哎呀,錢都付了…”李默白嘟囔了一句,然后拿出一直在振動的手機,沒有絲毫猶豫便直接按下關機鍵。
直到屏幕徹底變黑。
李默白這才發現陳景一直在盯著他。
“我臉上有東西?”他疑惑地問道。
陳景搖搖頭,反問了一句。
“那個人一直在給你打電話,你不接一下嗎?”
李默白笑著將手機放回兜里,一臉的滿不在乎。
“都是公司的事,我吃完飯再回也是一樣的,不然電話打起來就沒完沒了…”
陳景似乎真信了李默白的話,點點頭便不再多問。
他打開車門將雨傘撐起,隨后便小心翼翼的下了車,生怕那些猩紅的雨點濺在自己身上。
此刻。
車外的景象讓陳景感到有些意外。
他本以為這場猩紅暴雨會給人們帶來暫時性的恐慌,可現實情況卻并不是這樣…
人們在經過最開始的慌亂后,似乎都已經冷靜了下來。
幾乎每個人都拿出了手機,開始興致勃勃地拍攝著這一場從未有過的紅雨。
“看來老師還真沒說錯…對人類來說…無知其實也是一種幸福…”
陳景小心地縮在傘下低著頭,時刻都在注意避雨,畢竟沾了血的衣服可不好洗。
“快走吧,說不定一會雨更大。”李默白也撐開傘下車,幾步走到陳景身旁,“我看這場雨短時間恐怕停不了…”
“我也覺得。”
陳景跟在李默白身旁向飯店大門走去。
泥濘的地面就像是被血漿覆了一層似的,落腳粘膩又有種說不出的惡心,鼻腔里的鐵銹味更是驅之不散…
這些雨水難道真的是血?
陳景想不明白,也沒心思去細想。
他眼前的一切都是紅的。
“是舊日…”
忽然,拜阿吉的聲音在陳景心中響起、
它仿佛也陷入了一種迷惘之中,喃喃自語著。
“王的血…”
“眷族的血…”
“歷史殘篇的戰爭…”
聽它這么說,陳景忍不住問道。
“你是不是想起當年發生的事了?”
拜阿吉仿佛沒有聽見陳景的話,聲音變得越來越低,甚至都透出了一種難以言喻的恐懼。
“來了…”
“祂們已經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