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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一炁化三清

  天不可知。

  地不可知。

  這是絕無僅有,真正意義上的核心法門傳授!

  而如老者所說一般,這樣的招式,就連玄都也不曾得到傳授,哪怕才氣縱橫桀驁如上清,哪怕是以一化萬,掌握無數神通的玉清,也只知此招,卻不知其道,只曾見過老者用過,但是以他們的手段天賦才情,見過之后,竟不得反推而出。

  而今日,這無上之法門便要傳承下去了,似是隱隱有所激蕩反應,如石入水,激起漣漪,在老者說出這言語的時候,天穹之上忽起狂風,云氣一層又一層地出現,堆疊地極厚實沉重,往下面壓下來。

  是風起云涌,四下蒼茫!

  一片混沌,不見天日。

  這天,不可窺探;這地,不可旁聽!

  一片黑暗之中,少年道人福至心靈,手腕微動,取出了那一盞八景宮燈,侍立于旁,映照出方圓一尺的清凈之地,老者撫須,坐于青石之上,不直接講述此等無上神通,而是笑而問道:“無惑知我道門修行,緣何為逆之道?”

  少年道人立于一旁,手持八景宮燈,念誦出了數年前在方寸山下,老者告知于他,道門的修行總綱,道:“道自虛無生一氣,便從一氣產陰陽。”

  “陰陽再合成三寶,三寶重生萬物昌。”

  “大道衍化萬物,都是自道而為一,以一化二,再化三,最后以三化萬物。”

  “萬物有精氣神,逆三為一的道路,就是向天地大道取回我之根本的道路,越行此路,越是近道,是為求道,是為修道。”

  少年道人已知道,大道小道,小道三千,而大道唯一,正是那演化出這無數萬物和道的源頭,是那個最初的一點,是所謂的根源之道,少年道人一路行來,所見所知許多,更曾經親手斬斷數名帝的求道之路,故而對此更有許多理解。

  老者撫須慨嘆,道:“是如此也,其中也已有了無惑你自己的領悟。”

  “若是隨我浪跡于天涯之間,卻絕無這樣的領悟。”

  老者先是贊許了一番少年,而后道:“吾之神通,亦是如此,只稱為逆逆耳。”

  “逆三歸一為修道,而以吾為道,順之則為神通。”

  “無惑,附耳過來。”

少年道人提八景宮燈趨身,老者撫須開口,念出一道道玄妙的文字,落入齊無惑的耳中,且言道——混洞者,天地未判之象也。萬物之前,其炁純而赤,風澤相混,是為大洞,在無無之最上,得真中之至真,故云無無上真  言語至此之時,尚且只說立意。

  可只此立意,卻已經足以震懾古今,鎮壓一切諸般神功典籍!

  乃直指萬物之前,天地未判之象!

  乃修混洞大洞之炁。

初因一炁生三炁,為吾三清上境;三炁生九炁,以成九天;九天之外,又列三十二天,即化生諸天也。然后布日月星辰,主持萬物,即三景之光,為天地之象  老者嗓音漸至于精深微妙之境,言語之中所提起的景象卻是越發雄渾可怖。

  似將這言語之中的含義和道韻,皆烙印于齊無惑心神之內,再也無法忘卻,只是在兩人身周,卻是一片寂靜,唯獨一盞燈光幽幽,只是越是往外面,聲音越恢弘,天穹之上,層云堆疊,隱隱血色雷霆,奔走不息數萬里,落雨如血淚。

  天地如震動。

  老者垂眸嘆息,抖手拋出一物,乃一散發金光之葫蘆,尾在上而嘴在下,遮掩氣機,又敲八景宮燈,于是頭頂慶云翻卷滾動八十一層,遮掩氣象,令萬物不得而知,唯鬼神長嘯悲呼,是為道之氣機牽引,知有第二人知道機之故。

  老者將神通之法咒告知于齊無惑之后,修持之法卻未明說,只笑而道:

  “無惑可知,此法之運轉?”

  齊無惑沉思道:“一炁化三清,這一炁乃是混洞之炁,在天地未判之前。”

  “而今也指得是弟子修持到三花聚頂之后的一炁,所謂化三,當是效仿大道衍化萬物,化而為三,精氣神三者各自分離,各自化作一體,各具功體,道行,如是方可展現出三清之氣度。”

  齊無惑是根據老者說的這一門神通的修行方式推測出的。

  老者撫須而笑道:“無惑聰穎,可是,若是如此,不過只尋常的分身之法門,難道上清不可為之?難道玉清不可為之?難道四御不可為之?為何是吾之獨傳?無惑雖然聰穎,然終究是推斷有謬誤。”

  少年道人沉思,道:“莫非是傳說之中以一己之力,貫穿過去未來之力,合炁唯一。”

  老者復又大笑,道:“哈哈哈哈,此計,小道耳,何堪足道?!!”

  “曾經穿梭于歲月之神皆已死于北極紫微大帝之劍下。”

  “群星列宿,定住歲月,一劍之下,蒼生碎盡,便是燭龍都已重創而去,何況其余小神,說到底,修持修的是唯一,非歲月,無惑此刻是當下,還是過去,是未來?”

  少年道人道:“是當下。”

  老者復又問道:“若以此問問未來之你,是如何?”

  少年道人沉思,道:“是當下!”

  于是老者撫須贊嘆,道:“修持為一,我若可分而借去過去未來,豈能稱之為一?”

  “歲月變而吾不變,是大品的境界,又怎么需要吾專門來告知于你呢?”

  “不妨再猜。”

  少年道人復又猜測了好幾次,卻皆是錯誤謬誤,于是疑惑不解,復又請問,老者方才撫須笑道:“無惑所言,以一炁而漸化三身之法門,卻也是有的,算得上是上品手段,但是也只是身外化身而已,但凡大品之境,多有此類似的手段。”

  “雖是上乘,可實則不足以為依仗。”

  老者嗓音低沉,低吟道:

  “至道無象,無形無名,從本降跡,漸顯三身。”

  “從起三身,而演三洞,三境三界,凡圣顯差。”

  意思是那被稱之為是無上手段的身外化身之手段,只是這一門功法神通的前提,只是漸顯三身之境界,至于三身的時候,就要開衍三洞,這三洞之境,不知的人只覺得恍恍惚惚而過,而齊無惑卻已知道了。

  非常人之三洞,非洞真,非洞玄,非洞神。

  亦或者說,常人之三洞,在此地只是一洞,即靈秘不雜,生天立地,功用不滯。

  混洞者,天地未判之象也!

  大洞者,萬物之前也!

  只一開篇,就已立意無窮,令人驚懼。

  老者復又念誦道:“三身相好,境界垂形,應感天人,同滋嚮象,皆從相好,而植其神,上稟玄精始成妙用。”

  這是修持此法的方法,每一個文字皆是太古靈文,蘊含有極為磅礴的靈韻,少年道人心神皆動,下意識詢問道:“敢問,何為三身。”

  他不提三清,因為三清這是老師的境界,而非是他的。

  老者撫須笑而道:“其之一也,可強稱為法體。”

  “何為法體?”

  “玄徹幽微,真一妙智,清凈無礙,上顯法體三十六門,應演三洞三十六相,上下相合,彰顯七十二相。”

  應演三洞,彰顯天地未判之理!

  老者溫和道:“其之二也,名應體。”

  “應體顯象,三境三界,上下圓明,降氣生神,而成靈識,無量功德,福備人天,應感業緣。”

  “上顯三境三十六天,下應三界三十六帝,上下通應,共七十二相。”

  轟!!!

  忽而有雷霆大作,似乎是道的本身在沖擊著此地!

  天地之間壓得極低!

  仿佛這天地之間一狹縫,唯獨這一師一徒兩人在此地罷了。

  風雨大作,雷聲如震!

  少年道人的道袍似乎都被風雨席卷,似乎都被這無盡的狂風暴雨打濕了,黑發沾染在他的身上,忽而有一種天地遼闊,大道彰顯于旁,而自己正坐于此,無邊渺小如螻蟻般的錯覺,而眼前的老者卻恍恍惚,失去了白發白須老者模樣,似乎更為恢弘。

  老者卻如未曾聽聞,只是語氣依舊溫和,只是每一個字的分量都在大道的概念上被拔高到了極致,令四方震動,令天地有所呼應,令萬物景從,一字一句,轟然如雷霆般地炸響在少年道人耳邊,轟擊著他的心神和大道,若是無道心者,若是無恒心者,恐怕只是在聆聽此等大道的一剎那就會被同化了吧。

  哪怕齊無惑之道心,仍舊是心神震動,隱隱不能自已。

  且道:

  “其之三也,為化體。”

  “問何為化體?”

  “開化人神,皆含三洞,九氣生育,法天象地,合為識靈。”

  “內顯化身三十六相,外示生人三十六相,內外相合,七十二相。”

  雷聲震動于四方,但是響徹于此的時候,聲音遠傳而來,已至于極限。

  就只是老者方才化體之中的第一句話,就已經有了點化人神三洞真傳九息服氣法天象地等諸多可怖之大神通,而這些大神通只是輕描淡寫地被提起而已,老者忽而起身,云氣匯聚于手化作拂塵,隨意一掃,搭在拂塵。

  且在少年道人身前。

  少年道人方才提燈而立,只是越聽聞大道,越是心神震動,不知不覺,此燈懸浮于空中,少年道人則是正坐于前,老者道袍清凈,拂塵搭著臂彎,手掌輕輕撫在少年道人的頭頂,嗓音溫和從容,道:

  “得吾正法,通徹三洞,三十六部,是無相源。”

  “從理寄言,令全其理,應生境界,福備十方。”

  “復根返本,以立階品!”

  “證果進位,超升大羅!”

  聲音落下萬物死寂。

  齊無惑胸中情緒澎湃,心神接受思考老師最強之法,心神皆動,許久后方才回過神來,老者只含笑看著他,齊無惑此刻方才發現,方才什么雷霆劇烈,鬼神嚎哭,天血雨,風雷震,只是錯覺,只是虛妄而已。

  自己的道袍仍舊清凈干凈,這里仍舊還是干燥著帶著陽光般的暖意。

  就連陽光都還在方才升起的位置,慵懶隨意。

  聽風動山川,聽鳥鳴,聽水流潺潺。

  陽光溫暖,微風不燥。

  萬物恰好,恰好。

  唯老者平和聲音淡淡道:“如是。”

  “可謂一炁化三清。”

  “第一境。”

  關于三身的說法,援引自道藏正一部·《太上開天龍蹻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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