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落下的時候,玄都大法師直接扣著丹爐,左手反手一手刀,直接劈在了那少年玉皇的頭頂,讓看著泰山府君風采而失神的少年玉皇直接啊呀一聲,雙手抱著頭,昊天鏡都掉落在地上。
以少年玉皇現在的功體,說出的話自是只有玄都大法師和他自己能聽到。
但是仍舊是把玄都駭的差一點點丹爐給起火炸了。
少年玉皇疑惑不已,語氣都帶著三分委屈:
“先生?”
玄都大法師心里面煩躁老爺子把這個看孩子的破事兒交給自己,自己倒是好了,說是尋量劫之破局,卻是消失了個沒影,眉頭皺起,最后還是道:“絕對不可以,那小子,他什么位格,還御?你是要把他架起來烤死!”
“嗯?為什么會這樣?”
少年玉皇不解。
玄都大法師無言。
他要怎么解釋,那個仿佛無可匹敵的泰山府君,其實是靠著儀軌而起的道基,但是縱然道基如此,可是不惜破碎如此道基,直接燃燒自己道基也要作為最后的一環止住南極北極之爭斗,卻又讓他都贊嘆。
可是玄都很清楚,自己現在這個小師弟只要不燒泰山府君位格玩,連自己一只手都打不過,而自己都不能夠是御,他又如何是?而從方才的交鋒來看,此番角逐和核心,仍舊是北極紫微大帝和南極長生大帝,就算是全盛姿態的泰山府君也只如天蓬大真君層次。
那如何是御?
德不配位,必有災禍。
玄都大法師幾乎有一種自己像是在看著兩個未曾束冠小屁孩的感覺,煩得要死。
少年玉皇疑惑不已:“可是,先生,為什么呢?”
“啊啊啊啊,煩死了,煩死了!”
“你們兩個一個一個怎么都那么煩道爺我啊!”
“問問問!問問問!你怎么那么多問題的?!說了不準,就是不準!現在他成御,那么他大爺的我得成他家保姆,還有,誰告訴伱——”
“御,是需要封的?!”
玄都大法師的眸子落下,玉皇在這一瞬間感知到的,是一種浩瀚幽深的氣息。
空曠幽冥,萬法俱滅。
剎那之間,仿佛一切光,一切法消失,萬物幽暗空洞,唯獨那道人袖袍翻卷,身軀籠罩在這黑暗幽冥之中,雙目似有神光,具有可怖的壓迫性。
下一刻,一發手刀直接劈在少年玉皇的額頭。
玄都大法師咬牙切齒,手刀收了力氣哐哐哐地敲在玉皇額頭,玉皇失笑,雙目卻看到那昊天鏡上,伴隨著鬼帝的死去,消散,巨大的,貫穿了天地的鎖鏈也消失了,少年府君以自身的儀軌和道基為代價,完成了不可思議的壯舉。
而后便是拂袖,緩緩消失不見了。
玉皇心中生出一絲絲的遺憾,一絲絲的可惜,而后便是很長的安心感,量劫之中最危機,也最是脆弱的一環徹底安穩下來,北極不動,則六界秩序至少還有最后的底線,玉皇心中松了口氣,而后,玄都大法師玩笑般的一手刀下來,卻發現,玉皇身子一軟。
玄都猛地出現在他身后,抬手一掌按在心口。
浩瀚磅礴,至純至厚,乃至于玄元塞冥冥,堂皇上紫都這樣壯闊氣象的炁直接將玉皇周身籠罩住,瞳孔驟然收縮,袖袍一掃,之前煉化的丹藥握在手中,而后連續給玉皇服下了十七種不同的丹藥。
一開始,是為了維系清醒,但是因為意識的清醒會給自身的神魂意識增加負擔。
所以增加了穩固神魂的丹藥。
而強化神魂將會使得自身來自于無可匹敵至強者昊天的根基自然而然地提升。
又需要服下壓制體魄和功體的丹藥。
如同一個旋渦,最終玉皇的身軀,必須要他親自煉化的丹藥才能維持意識,丹藥的藥力被劃開,許久后,玉皇緩緩睜開眼睛,面色略微蒼白,凌霄寶殿之中一片幽暗,煉丹的道人垂眸看著他,道袍飄搖,雙手微攏,道:“你這幾日,過于頻繁的動殺機了。”
“你的意識,相比較于昊天的功體來說,就如同是汪洋大海之上的一枚枯葉。”
“一旦動殺機,動諸多情緒,則會自然而然引動這功體,到時候,你是意識就像是被巨浪翻卷起來的枯葉,只是一瞬間就會被打得粉碎。”
玉皇微笑:“可是,我是不會死的…”
玄都大法師的雙手籠在袖袍里面,幽深注視著他,道:“自然。”
“昊天的功體和底蘊,本身就是不死不滅的,無論經歷怎么樣的災劫,都會重新匯聚元神,但是,失去了一切記憶,失去了過往經歷,重新滋生于昊天身軀之上的那個意識,還是你嗎?”
年少玉皇微笑道:“先生不必擔心。”
“大地總有枯榮,花草會枯萎,但是春來之時,還會繁榮。”
“但是今年之草木,和去歲之草木,并非同一個了!”
“但是!”
少年玉皇的聲音提高,讓那清俊慵懶的道人眸子凝滯。
少年笑了笑,道:“但是,看著春日風光,享受著和風景明的人們,是不會在意的,所以,這樣就好了。”
“這樣就好。”
“我會作為必要的帝,維系天庭的基礎。”
玉皇若是徹底隕滅的話,天庭就不復存在,徹底分裂為南極北極了——哪怕已經過去了如此漫長的歲月,曾經的昊天之名仍舊震懾天地萬物,而作為昊天轉世之身的玉皇就是鎮壓六界的天庭,是四御仍在天庭之下,有八部諸神的基礎。
哪怕這已經化作了需要北帝支撐的破房子。
但是至少還可以為六界遮蔽一定的風雨。
玄都大法師沒有說什么,他垂眸看著外面,看著風起云涌的天地,北極和南極罷手平息,于是這鎮壓著無數邪神正神乃至于至誠求道者的天庭晃動著仍舊前行,而此刻,在天外天之中,被后土以轟天锏轟擊的勾陳終于‘震怒’出手。
天穹之上,燦爛恢弘。
北帝主管斗部絕對固定的群星列宿。
而勾陳則統御星辰之纏次,使其余諸飛星,毋失其序。
以勾陳體系下的星宿為弓,以足以貫穿地脈的恐怖光柱作為箭矢。
光柱恢弘,箭矢強橫,只一瞬間,朝著后土皇地祇而去。
卻被反手以轟天锏擊中。
是萬類之主勾陳,面對著大地之主后土。
三十三重天仍舊震動不休,而勾陳以急速而動,迅速的變化,他踏著星河萬物為舟,控制陰陽,掌中的弓箭不斷的射出,每一道箭矢都如恢弘巨柱,橫掃過天穹和萬物,在天地間留下了無可比擬的光華。
而這樣的光華,被后土皇地祇以轟天锏擊碎后,以流星雨的方式落下。
燦爛恢弘!
在無數城池的人們,都見證了這樣美麗壯闊的一幕,他們不知道這代表著的是神靈的爭斗,甚至于只是神靈爭斗的余波,其中或者在這光華下讀書,或者仍舊如常態般的生活,或者朝著心中喜悅之人坦白心緒,亦或者,奮筆疾書,將此一幕,記錄于文字,傳遞于后世。
《竹書紀年》:神武朝六月,月掩軒轅,有流星數千萬,或長或短,或大或小,并西行,至曉而止。
《天文志》:六月乙卯晦,有星西北流,或如甕,或如斗,貫北極,小者不可勝數,天星盡搖,至曙乃止。”
《史·天官書》:天有大聲如雷,乃一大星,幾如月,見于東南。少時而又震一聲,移著西南。又一震而墜在宜興縣民許氏園中,遠近皆見,火光赫然照天。
后土皇地祇的傷勢好轉,來自于勾陳大帝的轟殺,已可靠著轟天锏擊碎。
只是勾陳的速度急速無雙。
而在這個時候,妖皇緩緩睜開眸子。
他接收到了勾陳的訊息,提起了兵器,就如同泰山府君作為掠陣,可作為最后一道力量壓制南極,妖皇之強橫,不遜于泰山,妖皇化作流光,飛遁而起,卻被一道道散發強橫無比地祇威能的長槍攔截。
妖皇眸子微冷。
層云晃動,群山列岳皆是齊齊震動不已。
元營元君,元皇元君,元執元君這三位后土皇地祇麾下根基頂尖的元君齊齊出手,并四海五湖的龍君,以及諸多山川大岳的主宰者,共有三十六尊,齊齊圍殺妖皇,妖皇之實力,也只在御之下而已,曠古絕今!
三十六名頂尖地祇,在大地地脈收回的情況下,竟然也奈何不得妖皇。
只是,妖皇卻也被生生攔截!
無法前去援助勾陳。
一眾頂尖的強者皆在長空之上交鋒,世界變化,山岳橫擊,大地震顫不已。
五海龍君昂首咆哮,化作真身騰空而起;諸岳之主宰則是吞納地脈,顯露出了真身。
其余妖族的五名大圣彼此對視,或者欣喜,或者嘆息,或者無可奈何。
皆起身,迎戰。
妖族陳列于邊的諸多部隊爆發,而地祇一脈也同樣如此,廝殺慘烈,而地祇一脈的交鋒方式已經決定了,他們的戰斗一定會導致地脈的震動,會導致河流,山川都發生變化,這會讓蒼生受苦,讓無數的人類,飛禽走獸,以及無辜的不愿意參與妖皇征調的妖族死去。
昆侖山神掌中一把長槍前刺,刺穿一名妖族的妖王,而后抖手讓這妖王甩飛出去,道:
“土地,山神皆退后!”
“穩住地脈!”
明明是這樣廝殺慘烈,是要拖住妖族大圣和妖皇,為娘娘爭取時間的關鍵時刻,染血的昆侖山神卻仍舊怒吼:“尊娘娘敕命!后退!后退!”
“穩住地脈,斷不可波及蒼生,否則我等,其罪難恕!”
“諾!”
兩界山神,王屋山神皆齊齊后退,率領了三分之一的地祇,土地,以掌中兵器猛地抵著地面,半跪在地上,磅礴的地脈之氣升騰而起,于是硬生生將戰場限制在了這里,沒有讓高山崩塌,沒有讓大地發生地震而波及到蒼生。
而這樣的變化立刻被對面的妖圣看到,其中一名長槍掃過,殺死數名地祇,朗聲道:
“攻擊那些地祇和山神在的地方!”
“那里是他們的弱點!”
“快!”
“若是擊潰這里,他們就不得不繼續分出山神地祇維系地脈,則我等必勝!”
昆侖山的額角青筋賁起,他獰笑著殺過去,卻被對面一槍險些扎死,卻見其眉宇冰冷,顯而易見是龍族,其勢磅礴,毫無疑問乃是大圣之境界,想到娘娘曾經收留三分之一的龍族,于是心中更怒。
是西岳北岳聯手,才和他一起和這龍族大圣打坐平手。
彼此爭斗越發的激烈,中州靈妙公掌中戰刀猛然掃過前面,將一片妖族擊殺。
但是這幫妖怪簡直像是瘋了一樣的沖向正在維系地脈的地祇,靈妙公眸子橫掃,發現問題,在這戰場之上,有一種清幽的琴音,哪怕是地祇都被影響到,變得混亂,何況是原本就被鼓動起來,是為了重現上古妖庭的群妖?
皆是雙目猩紅,直欲要打破諸地祇的維系地脈,靈妙公擦了一把臉上的血,握著兵器,長呼一口氣,欲要不顧傷勢,繼續再戰,為后土娘娘爭取擊敗勾陳的時間,長刀橫劈豎斬,血腥殺伐,琴音激蕩,群妖踏前,彼此雙方都殺得心神震蕩,已是紅了眼。
已經有妖族擅長變化速度的人面一脈,出現在前。
繞過了擅長大開大合招式的諸多地祇,出現在了半跪在地維系地脈穩定的土地們的面前,方寸山下的老土地陶太公也在其中,那妖怪掌中之刀冰冷,就要將陶太公的腦袋割了去,老者閉上眼睛,拼盡全力,將力量灌輸入地脈之中。
作為一個人族,死后成為地祇,又見到多少年春秋,已經活夠了。
只是此刻,一道破空聲響起,下一刻,那妖怪慘叫一聲,倒在地上。
陶太公怔住。
他聽到了,戰馬的聲音——
老者的眸子一下瞪大了,那種弓弦的鳴嘯聲音,還有戰馬,大量的戰馬在靠近,那代表著的東西讓老者一瞬間身軀顫抖了下,而妖族的一個關口突然安靜下來,那妖族的戰將像是破口袋一樣被挑飛出去。
有一員戰將人馬合一,皆穿重甲,重萬余斤,狂奔而來,殺氣森然。
“那,那是…”
突然出現在這里的戰將讓妖族和地祇都怔住,膠著的戰斗似乎都頓了一息,那名戰將停下來,掌中持一柄大槍,槍鋒之上有懸掛著的戰旗,而后那戰旗一抖,古老的戰旗飄搖著落下,一道特殊的符號出現在這里。
那是日月星辰之下盤旋的軌跡,如同兩條蛇,卻又截然不同。
組合起來。
帶著血色,帶著冰冷古老的傲慢。
“華胥…”
那將領深深吸了口氣,摘下兜鍪,露出了年輕的面容,這個被后世稱頌為勇烈威武王的男子舉起了這戰旗,而下一刻,奔雷般的聲音在背后炸開,他露出笑容,他只是來此扎下這大纛的,而背后,三十萬鐵騎已經開始了瘋狂的沖鋒。
那聲音如同雷霆,轟然若雷!
越來越近,越來越猛烈,大地震顫,這是人間的皇朝傾盡全力的一擊,那位身子素來不好的姑娘借助自己弟弟帶來的消息,掀起了大勢,于是民心之所向,百官上表,萬民血書,皇帝都不曾,甚至于不敢阻攔于是整個人族開始為一件事情瘋狂旋轉。
外交,不管了!
邊關我不防了!
稅收我也不要了!
只為了一件事情,無數黎民,無論敵我,此心唯一,是為——
群妖抬頭,地祇驚愕。
他們看到那人族的戰將傲慢的舉起了手中的大旗。
看到古老的大旗瘋狂的舞動。
因為此戰而引動的異相,有著無數的厚重烏云壓下,翻卷滾動,如同噩夢般的場景,大纛沖天,云氣似乎是受到了什么激發,朝著外面擴張,朝著下面壓下來,而后,絲絲縷縷的血色穿過,且從容,且傲慢的撕裂了云氣。
氣運已經匯聚成為了血色的憤怒長龍,化作了似人似龍似神的異相,最終只是純粹翻涌的氣機,占據了血色的天空,華胥的戰旗瘋狂舞動,而三十萬鐵騎如龍重逢,頭頂血色氣運之氣瘋狂蔓延,七皇子李翟長槍向前,深深吸了口氣,以倉頡創造的,代表著一切憤怒,正義,以及復仇的含義。
以最古老的文字怒吼:
“伐!!!!”
華胥的戰旗!
復仇的血誓!
以及,最強大人皇的絕學!
有認出這恐怖一幕的妖族戰將怒吼:
“攔住他們的沖鋒,截斷他們的氣運!”
“不能讓他們的勢集結,一旦勢成,那就攔不住了!”
于是群妖皆化身真身廝殺而去,昆侖山怔怔失神,這一幕像是在這山脈的記憶之中曾經出現過,他失神,他大笑,他看著那些仿佛是過去遙遠歲月之前的戰友一樣重新出現在面前的,他們的后裔,忽而舉起掌中兵器,放聲大笑:
“御!!!”
無數地祇化作山脈,攔住了妖族的攔截。
而李翟眸子冰冷看著前面似乎也攔截住自己沖鋒蓄勢的山脈,深深吸了口氣,而后率眾,毫無半點的遲疑沖擊,似乎要將自己撞死在這山上,但是下一刻,攔截住了群妖的地祇群山真身打開道路。
地祇的防御之后,是華胥一脈的陣法。
仿佛過往的傳說再度重現在這個時代里面。
人弱小,而人族強大;在這遙遠到了記憶都帶著斑駁昏黃的歲月之后,華胥一脈,媧皇的后裔,再度和后土的從屬,并肩而戰,人間的鋼鐵洪流,以及一整個人間的氣運砸入戰場,將欲要破壞地祇維系地脈的妖族撕扯開來。
妖圣欲要阻攔,卻被昆侖山等諸古老地祇攔住。
“汝等的敵手,是我等。”
龍圣眸子森然,卻是擺脫不開,一場浩瀚大戰,戰勢漸漸朝著后土一方倒下去,而這個時候,有妖族拼死送出了命令,要后方的燭龍真君,將調動的百萬大軍直接帶來,直接壓上去,拼死這人間瘋狂的氣運鐵騎。
打破地脈,解放妖族諸圣的所有籌碼,以及令妖皇掠陣勾陳,擊敗后土的。
竟然是這一支,單純為了誅殺某個道人集結的百萬妖族大軍。
命令迅速的傳遞回去,而這涉及到了諸多的人族,妖族,乃至于地祇,天官,四御的爭斗,燭龍君眸子微凝,他不知道,是自己變成了旋渦的中心,還是說,自己的敵人才是旋渦的中心,而自己,只是作為他的對手而出現在這里。
他覺得,是他自己。
他覺得自己的天命已來!
“好,我這就逆轉方向!”
而這一切皆在諦聽的耳中,他的眉頭已經死死皺住了,他的神通已經受到了南極長生大帝那一聲的干擾,當最終齊無惑破碎根基開戰的時候,南極長生大帝的神魂掃過,他的耳朵就像是給人輪著大鐵錘砸了一下似的,就連齊無惑的處境都聽不到了。
一直到現在,都是耳朵嗡鳴,連帶著腦瓜子都嗡嗡嗡的,雙手握著。
只能聽到人間的事情。
可惡啊,小牛鼻子!
老子都答應你了,你可別死在南極余波之下…
媽的,整個妖族和地祇的爭斗,竟然真的到了那百萬大軍之上,齊無惑啊,你個小牛鼻子快點回來…諦聽面色蒼白,心中繃緊,而在這個時候,忽而聽到了輕輕敲門聲,諦聽怔住,猛地轉過身來,而后瞳孔驟然收縮。
他看到這僧堂好幾扇的門被打開來。
不,是被氣浪撞開的!
看到枉死城的鬼物都嚇得面色蒼白,踉踉蹌蹌不敢靠近。
速報司鬼神三頭六臂,高有數丈,督察司神色冷冽,雙手持槍,苦楚司黑篷遮面,還魂司之主語氣森森,自左而右,鬼神各個穿甲胄,自右而左,陰主名名著錦袍,有赤發獠牙放聲大笑,有面容清俊美貌無雙,有孩童玩笑有惡鬼側眸,有力士可撐天,有幽冷踏寒泉。
甲胄之上為戰袍,雙臂之上纏飛帶,足下踏千鈞,腰間環玉帶。
面目模樣,不一而足,容貌美丑,各有排行。
卻皆散發森然暴虐的戰意和殺氣,無邊煞氣,沖天而起。
齊齊踏前半步。
轟!!!
七十二道同境界的殺氣直接糊了諦聽一臉,讓祂的大腦嗡嗡的,讓祂的雙目呆滯,一一的數過去,一個,兩個,三個…七十個,七十一。
七十二?
七十二個?!酆都城打過來了?
七十二司正掌使陰神齊齊朝著兩側退開了,半跪于地,露出了中間的位置,有少年道人腰間配劍,為群神環繞,右手按劍橫腰,黑發已如往日,正側眸看著一位因為執念散開而歸于往生的孩子,掌中握著一朵孩子送給他的花朵,側身,抬眸看向諦聽。
眸光流轉平靜,微笑道:
“先生。”
“齊無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