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在同齡的孩子當中并不算是很顯眼的那種。
但是她比起其他孩子來說,顯得更有靈氣一點。
尤其是在彈琴這件事情上。
就好像是…
如果說的夸張一點,這個孩子就是為了彈琴所存在的一樣。
在其他孩子還在去試探性的摸索琴弦的時候,念彈奏的已經十分流暢了。
甚至在其他人聽起來,有一種酣暢淋漓的感覺。
“念啊,你以后絕對是會成為這里最有名的琴師的。”
教琴的老師總是這樣說道。
對于念的來歷,很多人都不太清楚。
只是知道這個孩子從很早開始就已經在這里學琴。
而后期間有很多的孩子長大,出師離開了,但是念還一直都在。
逐漸,一些教琴的老師都忘記了念是怎么來的。
而后來學琴的孩子,都覺得這個比自己大幾歲的姐姐,似乎也是老師一般。
因為她彈奏的實在是太好了。
甚至在某種時候,都要超過一些老師的技法。
雖然沒有人會去承認這個事情。
但是有些時候也并不需要的 念熟門熟路的沖到廚房的時候,其他人基本上都已經落座了。
對于念的遲到,他們并沒有說什么。
吃飯吃了過后 “念的琴技又進步了。”
一個老師忽然之間說道,說話的時候,眼里滿是贊嘆。
“感覺年年聽到的琴都是不一樣的。”
念每年櫻花開的時候,都會在櫻花樹下彈琴。
這仿佛成為了一種固定的儀式。
年年如此。
而老師們則是會特意把這一天的晚飯往后推遲一段時間。
因為這些老師是能夠從琴聲當中聽出一些東西的。
應該是緬懷吧。
或者說是那種…思念?
念沒有回話,朝著他們笑了幾下之后,埋頭吃飯。
“最近外面尋人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你們知道嗎?”
飯桌上的話題永遠都是這樣,少了一個,就會有另外一個出現。
“什么尋人?”
其實老師們平常也不會出門去打聽一些什么消息。
相比之下,只知道每日練琴的他們,消息還是比較閉塞的。
“就是有個作家寫了一個故事,然后這個故事講的是一對琴師夫婦的愛情故事,而一位富人在看到了這個故事之后,癔癥好轉了,他的愿望是想要再次聽到之前的琴聲。”
“所以就有了重金尋人的事情。”
“這聽起來,有點…不太現實。”
“可是卻真實發生著。”
“那么去找不就行了嗎?”
一旁有人插話道。
“但是人家已經離世了啊。”
“兩個都離世了?”
“好像是那位夫人先去世的,總之這里面的故事比較復雜,不然也不至于那位作家會寫出來吧。”
“是哪位作家寫的?”
有人好奇的問道。
似乎這年頭如果說選題是這種的話,總覺得并不是很契合市場。
應該沒有多少人會喜歡看的吧。
“作家啊,小院一樹。”
眾人一片嘩然。
既然是小院一樹的話,那么也就能夠理解了。
“那么,明天出去的時候,帶點書回來吧。”
念在一旁聽著沒有說話。
只不過她隱隱約約覺得好像這件事情和她多多少少有點關系。
畢竟好像父親和母親也是琴師。
而有些事情也和剛才老師們聊天談論的很接近。
其實他們在聊天的時候,多多少少都有看向念的意思。
在這些老師的記憶當中,曾經模模糊糊的有著關于念的父母也是琴師的事情。
但是時間過于久遠,以至于相應的細節都忘記的差不多了。
“有沒有發現,最近來學琴的孩子有點少了?”
這個話題一提出來,整個氛圍就開始下降。
而后眾人的臉色看起來并不是很好。
來學琴的學生少了很多。
而他們的收入自然也是和這個掛鉤。
以前環境好的時候,琴館學生都來不及收。
甚至從來都沒有對生計上的事情有過擔心。
但是這段時間,似乎琴這個東西被淹沒在了那些喧囂哄鬧的環境當中,就此沉淪不起。
一切高尚的東西被現實掩埋之后,就會顯得有點臃腫,同時也會破敗不堪。
學琴能當飯吃?
似乎他們也在這個時候,把希望放在了小院一樹的身上。
如果可以的話,這位老師不是寫琴了嗎?
所以…大家能夠像是當時那種義無反顧朝著雪國奔去的架勢把孩子送來學琴就好了。
沉默了許久之后。
一位上了年紀,頭發有點花白的老師幽幽的嘆了一口氣。
“這個事情,到時候大家在想想辦法吧,可以去外面找找學生。”
“所以明天的書還要買嗎?”
念在這個時候抬起了頭,看向先前那個拿主意的老師。
他沉默了一會之后,重重的點了點頭。
第二天,專門負責采購的人多帶回來了幾本書。
看著眾人都層層圍了上去。
里面最先拿到書的人,輕輕的把名字給念了出來。
而這個時候,念并沒有出去彈琴。
很罕見的,等候在了人群的外圍。
她的表情看起來就像是在等待著審判一般。
“春琴抄…”
在名字讀出來的一瞬間。
審判落地。
念的腦袋轟隆的一下炸開。
她從來都沒有想過自己父母的事情會被人知道。
同時又會被人拿出來寫成故事。
這樣的一個故事,又會是如何描寫她的父母呢?
不正常的愛情?
傲慢?
還是卑微?
念似乎自從出生以來,只要知道她是佐助與春琴的孩子的人,都會唏噓不已。
就仿佛是在可憐,她有這樣的父母。
但是對于念來講。
她的父母很愛她。
就是如此。
至于其他的…她不在乎。
在母親去世之后,佐助就把念送出去了。
倒不是說不留下來照顧她。
而是當時佐助的情況并不是很好。
沒有了視線之后,生活變得一塌糊涂。
而佐助不愿意讓別人來照顧他。
百般之下,唯有這樣的安排。
念的神色一直都很惶恐。
甚至她都在害怕。
如果說小院老師把父母之間的感情描寫的更加畸形的話。
似乎對于她來講,有一種無力回天的感覺。
她一直以來的愿望就是成為一名很有名的琴師。
然后在所有人的面前,告訴他們,父母之間的愛情是有多么的高尚。
就在這般惶恐當中。
聽到了小院老師寫出的一段話:
他一個人孤獨地度過了二十一年,每一天都修補著有關春琴的記憶,直至那個身影越來越鮮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