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故事其實說起來很簡單。
甚至都有一點老掉牙。
一個仆人愛上了一個原本不應該愛上的富家女孩。
但是如果說往里面填入一些其他的東西。
似乎就會變得不那么一樣。
比如說,這個富家女孩是一個盲人。
再比如說這個富家女孩因為她是一個盲人,所以苦練琴技,彈的一首很不錯的三弦琴。
那之后呢?
仆人在耳濡目染之下,也開始用琴聲表達自己的喜怒哀樂。
之后,因為仆人苦練琴技的態度被富家的人贊揚,所以讓他拜那位富家女孩作為老師。
從主仆關系升級為了師徒關系。
似乎一切都沒有任何的問題。
無非是一段師徒之間的愛恨情仇罷了。
但是隨后這個富家女孩原本美麗的容貌,被人用開水毀了容。
再然后這個仆人因為富家女孩不想讓他看到她毀容之后的長相的而自己親手刺破了眼球。
在這些因素的加持之下。
原本好像趨近于美好的故事開始朝著一種難以言說的方向開始扭曲。
這讓在一旁聽著的大島和也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他看向那個老嫗的眼神當中,換上了一種畏懼。
似乎他覺得比起那些能夠親手終結掉自己生命的人。
這個叫做佐助的男人顯得更加可怕。
“當時他義無反顧的刺向了自己的眼睛。”老嫗眼神雖然很渾濁,但是說起這件事情的時候,能夠看到很強烈的情感波動。
“就這樣直挺挺的嗎?”
大島和也拿起手里的筆,試圖朝著自己眼睛刺過去的。
但是還沒有完全觸及到眼睛的時候,他就停止住了這樣的舉動。
充滿了理智的大腦并不允許他做出這樣的事情。
和也想起那種刺破眼球的痛感以及后續蔓延而來的黑暗就感覺到深深的后怕。
而在談論到佐助刺破眼球的這個問題上,伊藤夫人和老嫗都很有默契的保持了沉默。
正如同大島和也所想的那樣。
基本上正常人都會覺得那是一個瘋子。
所以這也是她們不想過多說出關于佐助的事情。
因為沒有人可以理解。
甚至她們之前也無法理解。
“春琴是嗎?”
她們看向說話的駒,點點頭。
這個是那位富家女孩的名字。
“我想,佐助一定很愛春琴,超過了所有。”
駒這番話說出來之后,不光是大島和也一愣,就是伊藤夫人和老嫗都下意識的露出了不敢相信的表情。
這聽起來有點駭人聽聞。
“一般人聽到這種事情,大概率會覺得老師瘋掉了。”
她們說這句話的時候,大島和也身子往后縮了縮,企圖消失在所有人的視野當中。
但是隨后他意識到,在場的所有人都沒有指向他的時候,他身子又往前傾了一下。
畢竟老嫗說話的聲音有點過小。
如果不仔細聽的話,根本聽不清楚。
“我也是在很久之后才意識到。”
“老師有一個習慣,那就是一直都開著燈。”
伊藤夫人說起了那盞燈的時候。
“因為春琴她對于黑暗有一種莫名的恐懼,在家里的時候,會讓人一直都把燈開著。
這雖然看不見,但是心里就會有一種念想,算是一種安全感。
所以老師他就會一直都念叨,開著燈呢開著燈呢。”
老嫗接過話頭,補充道:“所以在后來,失明之后,家里的燈都沒有熄滅過。”
駒聽到這里,看了伊藤夫人一眼。
所以這就是她判斷的依據嗎?
在這里聊了很久。
在最后結束聊天的時候,駒問了一個問題。
“關于春琴的。”
這個問題讓原本起身準備離開的和也又重新坐了回去。
他看著自己手里本子上記錄下的一些東西,有點出神。
這本是一場看起來有點畸形愛情,難道駒是想要寫出一些什么東西來嗎?
倒不是說他作為編輯對于這種事情的感知力下降了。
而是總覺得這樣的故事拿出來,并不能得到金田先生那種故事引起的強烈震感。
不過,他并沒有出聲又或者是做出任何不配合的舉動出來。
不管怎么樣,他始終都是期待著駒的那些文字。
“春琴毀容,灼燒的很多嗎?”
老嫗搖搖頭:“先生是這么描述的,不管如何,在他心里的那個春琴始終都是那般的美麗。”
微風輕敲門窗。
把窗戶推動的吱嘎吱嘎作響。
而后在老嫗的記憶當中。
那個面帶微笑,但是緊閉雙眼的男人端坐在一旁。
“老師,春琴真的很美嗎?”
眾人在下面問道。
他們想要了解老師的過往。
佐助的笑容變得更加深邃。
蒼老的身子已經讓他撥動琴弦都變得很是費力。
但是他的笑容當中依舊是帶著美好。
因為此刻在他的眼前。
那是一個抱著三弦琴的女子。
記憶中的她,云鬢花顏。
一步一步行走在美好里,蓮步輕盈,日月星辰里,她的金步搖,纏金色流光,金枝葉長墜蕩漾,無限星河間跟隨她的足跡,看到了一步一歡喜。
最近實驗過于忙碌,所以今天暫時先一更。
科研狗的悲哀莫過于此。
后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