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完主編之后,回到辦公桌上,大島和也有點懵。
這一次主編放權放的過于迅速。
就像是事先演練過一般。
還沒有多說什么,他就大手一揮說:搞。
怎么說呢。
之前在雪國的處理問題之上,這樣確實可以減少很多不必要的流程。
但是眼下這本書不一樣啊。
原本以為手里的兩桿子大槍可以直接奠定新潮的絕對地位。
但是現在看來,這把已經不能稱之為槍了。
一門大炮。
轟的一聲。
直接炸開一個巨大的窟窿。
大島和也思索了一下。
這件事情還得慢慢來。
至少等那幫家伙從醉生夢死當中回來。
既然他難受了。
那么,對不起。
大家一起難受好了。
誰都不要跑。
大島和也把文件袋放入了保險柜當中。
他覺得以后駒寫的東西會越來越厲害,所以特地準備了一個保險柜,用來放駒的原稿。
處理完手頭一些擠壓的工作之后,拎著背包朝著伊藤家的酒館走去。
經過了一段時間之后,已經有人回來。
等到大島和也到的時候,酒徒已經在酒館當中面紅耳赤的開始說起自己這一場夢幻一般的旅行了。
伊藤老板在旁邊聽的津津有味。
看到大島和也,連忙快步走來。
“大島老師,聽說你也去了?”
隨后他壓低了聲音,怕是被人聽到一般:“他們說的是不是,那里的藝伎真的很好看?”
“聽說那是在東京都見不到的女子,皮膚白的不像話,就像是雪一樣,而且聲音很溫柔。
說那里的三弦琴本身就是帶著一股雪的味道。
還說那里的酒水…”
看著伊藤老板一臉期盼的眼神,大島和也遲疑的搖了搖頭:“我沒有見到藝伎,你聽誰說的?”
伊藤老板聞言,眼神黯淡了一下,隨后朝著那個正在眾人圍攏之內的大聲說話的人努努嘴。
“那個人。”
說話的人滿臉紅光,酒氣噴吐。
隔著老遠都能夠聞到那股濃郁的酒味。
似乎他想要把這種味道伴隨著他的聲音直接灑滿了整間屋子。
“他去了?”
這個人之前有過印象。
“我不清楚,但是確實消失過一段時間。”
伊藤老板回憶了一下,這陣子店鋪里面的生意確實不好,問起來就是說很多人都朝著那個地方趕過去了。
只不過這是一群有些時候都喝不起酒的家伙。
哪里有那么多的錢拿去尋找什么雪國呢?
在一旁聽了一會之后,覺得好像有點無趣。
那個人無非只是說著一些重復的話語,翻來覆去就是那么幾句話。
也許只是找了一個借口說是去尋找雪國,但是實則在家里躲了幾天。
花費大量的心血,無非只是得到了一個聚光燈之下的機會罷了。
比起這位一直向往聚光燈之下的人,北島駒就是…
等等?
他人呢?
環顧了四周,原本那個穿梭在幾張桌子之間的身影不見了。
倒是伊藤老板承擔起了原本北島駒干的事情。
就像是又回到了之前一般。
“少年郎呢?”大島和也裝作不經意之間發現北島駒不見的樣子問伊藤老板。
“少年郎啊,這段時間說是想要出去走走。”伊藤老板抹了一把汗:“早就讓他出去走走了,一整天都待在店里面,這么好的年紀,會悶出一身病出來的。”
“而且據說他想起來了一些事情,遠方的親戚寄錢過來了。”伊藤老板談起這個的時候,十分的開心。
就像是他做一件好事情一樣。
在一個人最落魄的時候拉了他一把,這不就是救了人一命嗎?
這是一件大好事。
神明一定會記下的。
遠方的親戚寄錢?
大島和也忽然之間明白了過來。
多半是稿費的事情。
不想說出錢的來源,所以只能找一個借口,依托給那個并不存在的遠方親戚。
雖然不知道北島駒的具體情況。
但是對于他有沒有遠方親戚這件事情,大島和也是知道的。
在簽署相關協議的時候,他并沒有在緊急聯系人那欄當中留下任何人的名字以及電話。
當時北島駒是這樣說。
“我現在就是孑然一身。”
“難道就是沒有任何身邊的人了嗎?”
負責協議簽訂的小姐問道。
北島駒沒有回答,而是救助一般的看向了一旁的大島和也。
這個眼神,他又是何嘗不懂呢。
“實在不行就填我的好了。”
“可是…”小姐遲疑了一下:“大島老師,您是責任編輯…”
“他的情況比較特殊。”
大島和也不忍心看到北島駒這副模樣。
腦袋低垂著,看起來比任何人都要無助。
也就是那個時候,他才意識到。
原來他不高興提起家鄉的原因也許是在這個世界上,他真的只是一個人而已。
不過總的來說,駒有這么一個想要出去走走的念頭是不錯的。
“那么他有說去哪里了嗎?”
“去哪里?”伊藤老板努力的回憶了一下:“沒有說。”
“沒有說?”
“現在走的?”
“下午的時候。”
晚上…他能去哪里呢?
北島駒其實也不是很清楚自己該去哪里。
只不過是有了一個出去走走的想法。
但是真正跨出酒館門的那一剎那,他迷茫的了。
有想過要退縮。
但是看著已經抬起懸在空中的腳,遲疑了很長一會,他才慢慢的落下。
本能的朝著神社的地方走去。
只不過晚上的空氣多少帶著一些潮濕。
涼意找到縫隙就不要命的往里鉆。
轉過身看著后面酒館的燈光。
似乎像極了自己剛來的場景。
整個世界對于自己來講陌生而又感覺到荒蕪。
雖然街上來來往往的人很多,但是在北島駒看來,更像是披著人皮的怪物一般。
但是既然已經出來了…
不過還好。
至少自己有了一個可以回去的地方。
伊藤酒館…
北島駒站在神社旁邊朝著伊藤酒館那個地方望過去。
酒館燈籠的光亮和路燈融合在一起,雖然有點分不清楚,但是他知道它在。
這是一種忽然之間有了歸宿的感覺。
“所以…家嗎?”他呢喃道,隨后又搖搖頭:“也許還不算。”
至于明天去哪里?
初代說如果說迷茫的話,可以去淺草寺求簽,神明會告訴你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