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馬丁開車離開克萊頓社區,來到265公路附近的停車場,等了不到十分鐘,巴克利駕車趕了過來。
兩輛車停在一起,巴克利下車,手里的包交給馬丁:“東西都在里面。”
馬丁打開包,錄音筆、照相機、記者證和采訪證都在,他掏出信封,塞進巴克利手中。
巴克利迅速點了數,滿意的笑。
馬丁說道:“等我電話。”
“沒關系,不著急。”巴克利不太放心,稍微提醒:“你不會做違法的事,對吧?”
馬丁說道:“我是文明人,只用你報社的名義參加衛理會的新聞會。”
巴克利點頭,上車離開,轉念想想,總覺得哪里不對。
馬丁開車來到俱樂部,進入后臺化妝間,取出準備好的化妝品。
布魯斯推門進來,問道:“為什么不讓那個記者去?”
馬丁打開化妝包:“即便給他錢,他也未必會用徹底激怒一個人的方式去提問。”
布魯斯說道:“伙計,我有種感覺,跟你一起做事,很快完蛋。”
馬丁反問:“敢用迫擊炮彈杠英國佬的文明人,怕一個兄弟不好用的男人?”
“我怕你戳爆地球!”布魯斯見馬丁熟練化妝:“你還會這個?”
馬丁聳聳肩:“我是個演員,杰克-戴維斯…”
布魯斯打斷他:“我知道,杰克-戴維斯是全美最多才多藝的人,而你是他的混蛋兒子。
馬丁打了個響指:“恭喜你,文明人,你學會了一項新技能——搶答!”
化妝是他前世多年演員生涯不多的收獲之一。
馬丁化完妝,套上假發,又戴上一副茶色眼鏡,換了合體的老式正裝,像個守舊呆板的中年男人。
不是熟悉的人,很難認出他來。
這是馬丁根據衛理會風格專門準備的。
兩人上了福特車,布魯斯駕駛車輛,前往衛理會培訓中心,說道:“你小心點,別被人當場打死,腦子里的狗屎掉出來,全世界都會知道你沒腦子。”
馬丁拿出記者證:“我現在是個記者。”
車子停在培訓中心附近,馬丁下了車,舉起照相機,對著婦女會中野獸之家的人群連連拍照。
來到門口,馬丁混入其他記者當中,出示過記者證和采訪證,順利進入培訓中心。
馬丁還看到了幾個熟人,曾經在野獸之家門口采訪過他的電視臺女記者和憲政報的男記者。
以防萬一,他自動遠離。
新聞會在培訓中心大廳舉行,珍妮弗女士指揮義工們布置場地。
埃琳娜接過一項工作,將參與新聞會的媒體名字,貼在椅子靠背上。
星際報的名字,被她貼在了第一排。
珍妮弗這時說道:“新聞會有提問環節,需要將麥克風交給提問的記者,左右各要一個人。”
埃琳娜立即站了出來:“女士。”
珍妮弗記得舉報過野獸之家的埃琳娜,這是衛理會義工的中堅分子,點頭:“好,左邊交給你了。”
另一邊,包括馬丁在內,來自亞特蘭大和佐治亞州的媒體記者準備進入新聞會現場。
培訓中心的兩名工作人員過來發午餐券。
附近高檔餐廳隨時能用的那種,用意不言而明。
馬丁接下來塞進兜里,混在幾十名記者當中,進了會場,很快在第一排找到座位。
新聞會拉開序幕,由珍妮弗主持,參加培訓的一位家庭婦女代表,上臺表達了對于衛理協會的感謝。
亞特蘭大市議會的一位成員,高度贊揚了衛理會的工作。
米爾頓上臺演講,怒斥自由派的荒謬言論和做派,重申了他的主張。
到了提問環節,珍妮弗第一個點了亞特蘭大憲政報的記者。
這是亞特蘭大銷量最大的本地報紙。
憲政報的記者提問中規中矩,米爾頓輕松應對。
“下一個問題。”珍妮弗掃過幾十個記者。
包括馬丁在內,前兩排的記者首先落入她眼簾。
穿著老式、氣質呆板,裝扮保守的中年男記者,剛才就引起她注意,立即點道:“這位穿灰西裝的記者。”
埃琳娜盡量讓自己自然一些,將話筒送到了馬丁手中。
馬丁接過話筒,說道:“米爾頓先生,你是亞特蘭大的一位傳奇,你的理念和主張照亮了佐州的土地。”
這話一出,米爾頓面對記者時緊繃的心弦稍微放松,古板的臉上隱隱掛了笑意。
就在人心神放松的時候,馬丁遞出的刀子,刺進人心最痛的地方:“這些是不是你兩任前妻出軌造成的?”
馬丁不等人反應,語速極快的說道:“我采訪過杰西卡和麗娜,她們說出軌是因為你的無能,你無法滿足她們,卻不肯與她們離婚,她們出于無奈,才在你們的臥室里,在你們的婚紗照下,與其他男人出軌。”
現場瞬間安靜,只有馬丁的聲音:“你那些主張和理念的根源,是因為你的兄弟無法抬頭面對你一位位美麗的妻子,面對所有女性吧?”
他所有的話,全部指向米爾頓的兄弟,將米爾頓的理念與主張,歸咎于他無能的兄弟身上:“所以,你的性無能,造成了你的極度保守,對嗎?”
正常情況下,米爾頓的經驗和閱歷,足以保證他以平穩的情緒,面對這些惡毒的問題。
但野獸之家的雜碎們,這周日復一日的抗議挑釁。
第二任妻子麗娜的“出軌對象”,更是在酒吧當眾羞辱了米爾頓,消息像長了翅膀一樣傳開,不止酒吧酒友,連社區鄰居都在用異樣眼光看他。
男人如何忍受?
米爾頓甚至失去了躲避妻子糾纏的避風港灣。
他冷冷回道:“她們提倡的性自由是什么?拋棄道德,沒有廉恥,屈從于欲望的濫交和放縱,她們追求的從不是實現自我價值和社會價值,而是男人的那根鹽焗!”
在場的人知道米爾頓說的有理,也知道自由派女性除了放嘴炮,根本不做實事。
但沒人敢像他這樣說出來。
珍妮弗連連使眼色,想讓助理制止米爾頓繼續說下去。
但助理幾次提示,米爾頓全部無視。
眾多新聞媒體面前,總不能把米爾頓拉下來。
表面上看,米爾頓并未失態,心中的烈火卻在燃燒:“她們打破社會倫理和價值觀的束縛,追求所謂的解放和自由,只是想讓男人的鹽焗成為供女人使用的玩具!”
珍妮弗沖會場兩側的人員比劃手勢,讓他們趕緊拿走馬丁的麥克風。
“你的提問時間到了。”埃琳娜第一個沖上去搶馬丁手中的麥克風。
她看似在與馬丁拉扯,高挑的身體卻擋住了衛理會的兩名男性工作人員。
馬丁刀子專門往人最疼的地方捅:“你的兩位前妻,還有那些自由女性只是為了鹽焗?”
這些天,米爾頓本已愈合的傷疤,被人一點點揭開,此刻更是被撕的鮮血淋漓。
他說出心底所想:“那些自由派,滿腦袋除了鹽焗,還有什么?”
馬丁手松開,麥克風被埃琳娜搶走。
雖然晚了一點,但珍妮弗看到埃琳娜搶回麥克風,頗為欣慰。
新聞發布會開不下去了,記者們得到足夠多的猛料,再提問沒有任何意義,回去趕稿才是正途。
珍妮弗交待兩句場面話,宣布新聞會結束。
衛理會也要應對。
記者們爭先恐后往外走,有些邊走邊打起電話,讓報社或者電視臺預留版面和新聞時間。
衛理會兩名男性工作人員,一直“保護”馬丁出去。
眾多記者在場,他們不可能真的做什么。
出來培訓中心大門,馬丁加快腳步,轉到附近停車場。
布魯斯就站在福特車前等他,非常失望:“你竟然沒被人打死。”
馬丁上車:“我是個文明人,只做文明事,衛理會很有禮貌把我送出來。”
布魯斯發動汽車:“去哪里?”
馬丁摘下假發收好:“回去卸妝。”
回到俱樂部,馬丁卸完妝,東西全部收好。
衛理會送的餐券還在,他掏出來交給布魯斯:“高檔自助餐廳,能帶一位女伴。”
布魯斯一把奪過來,贊嘆道:“我真特么佩服你這坨臭狗屎,把人搞了,還特么順手拿好處。”
馬丁說道:“我現在后悔了,要拿回來。”
布魯斯塞進衣兜的時候,外套往后拉,露出槍袋:“你確定?”
文明人出現,馬丁主動退讓:“算我請客。”
兩人離開俱樂部,前往265號公路,在星際報附近的停車場,等來了巴克利。
馬丁把東西還給他,說道:“我給你弄了個大新聞,你聽聽。”
巴克利打開錄音筆的外放,仔細聽了起來。
布魯斯也在豎起耳朵聽,時不時看眼馬丁,這家伙腦袋里裝的果然都是臭狗屎!
“好,好,確實大新聞!”巴克利非常興奮:“可惜不是獨家。”
很多故事在他腦海里自動形成:“這會引發保守派和自由派新一輪的輿論大戰,最激烈的那種!”
馬丁問道:“以你的從業經驗,輿論焦點在哪里?”
巴克利立即回道:“當然是女性自由和男人的兄弟,這方面的話題很容易炒熱。”
“謝了,巴克利先生。”馬丁準備撤:“祝你早日拿到普利策獎。”
巴克利回到自己車上,急匆匆的返回報社趕稿,未來很長時間,編故事…不對,新聞報道不缺素材。
當天晚上,米爾頓現場說的話出現在了電視新聞上。
這樣的話,想不引起爭論都難。
從第二天一早,大批自由派女性自發在衛理會總部聚集,抗議米爾頓的言論。
報紙等紙媒上面吵翻了天。
自由派與保守派媒體互相攻訐,當事人米爾頓不但沒有收斂,還將新聞會上的言論重新整理,刊登了更為犀利的專欄文章。
亞特蘭大的輿論爆了。
保守派深植佐州多年,干脆借勢掀起輿論風暴,把所有媒體關注的焦點,吸引到保守派身上。
亞特蘭大議會選舉不遠,缺乏足夠的輿論關注,后果很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