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皮…
在吐出最后的話語后,圣吉列斯再起不能,徹底陷入了昏迷的安睡——
在他身旁的基利曼與安格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明白為何此刻獸人抵達了戰場。
倒是另一邊正在大力擦除盔甲上鮮血粘液的哈迪斯忽然石化一般。
他有種不祥的念頭。
哈迪斯緩慢地扭過頭,跟身旁的莫塔里安對視一眼,蒼白之主此刻的表情如喪考妣,他用他的眼神告訴哈迪斯,來的究竟是哪一批綠皮。
我感受到它們對我的呼喚了。
莫塔里安小聲說道,確保只有哈迪斯能夠聽見。
他看見哈迪斯的表情徹底石化,良久,才從嘴中擠出幾個單詞。
“它、它、它們沒死干凈?”
哈迪斯只能想到一種可能,一種這支綠皮氏族沒有潰敗,反而還來找他的可能,此時此刻,他腰間唯一剩下的那個銀白掛墜正閃閃發光。
在經歷了多次戰役后,這由活體金屬形成的配件早已熔化成看不清原本模樣的奇怪形狀。
“那只綠皮warlord沒死。”
噔,噔,咚。
完啦。
一時間哈迪斯腦海中劃過了多組自己的社死鏡頭,其間也包括物理死亡組。
他的腦仁顫抖,不敢想象當帝國看見一支喊著“為了摸他臉!為了黑老大!”綠皮軍隊時刻的震驚。
他還好,畢竟綠皮們喊的是摸他臉,率先社死的一定會是莫塔里安,但只要有心人稍微聯想一下,就能猜出來摸他臉一旁的黑老大是誰。
蒼白之主沉默片刻,盯著黯然失色的哈迪斯,神情復雜,
我們該想到這一天有可能出現的。
“我當時做了萬全的剿滅計劃,整片星區都被劃為禁區,不可能有足夠的物資撐到它們走出那片星區,除非…除非有別的勢力介入。”
莫塔里安毒氣面具中噴出長霧,
別的勢力?意外?機遇?在這片銀河內并不罕見。
他停頓片刻,
我已經將死亡的力量順著所有喚我之名的綠皮傳遞過去了,現在你打算怎么辦?
雖然哈迪斯表面看上去震驚社死到無法思考,但莫塔里安知道他的這位戰友一定會在第一時間想好對策,果不其然,哈迪斯的目光瞬間暗中瞥向了禁軍瓦爾多。
“全部剿滅。”
哈迪斯斬釘截鐵地說,
“斬草除根,不能再繼續留這支綠皮氏族發展下去。”
他深知這支綠皮氏族的實力與潛力,哈迪斯頭皮發麻,為了打贏泰倫,不讓蟲族禍害人類,他當年是教了真東西出去的。
他許諾它們浩大的戰爭,這句誓言早已被綠皮與泰倫之戰兌現,哈迪斯絕不會允許這支綠皮氏族威脅到人類,這是他的底線。
若這些綠皮換為人類,哈迪斯可能會惋惜,但他對異族的感情將自動減除百分之八十以上——
非我族者,皆是異端。
這是人類用萬年時間探求出的真理。
非人族的位置只有腳下或者餐桌。
但還有一點是…
“如果這里只有極限戰士、吞世者與死亡守衛還好,基利曼與安格隆會幫我們的,但禁軍的勢力…”
哈迪斯一瞬間都動了打暈瓦爾多的心思了,就沖這家伙剛才坑隊友的行為,他發誓自己下手絕不會手軟。
哈迪斯很明顯地感到瓦爾多有自己的打算,他的地位與身份在這里,讓他注定不會與原體一派齊心。
但地面上也有禁軍衛隊,他當年的黑歷史大抵是攔不住了。
你在擔憂他?
莫塔里安輕輕說道,繼續壓低聲音,他們背對著眾人,蒼白之主抱臂的手輕輕點了下瓦爾多的位置。
哈迪斯用眼神肯定了這句話。
莫塔里安冷笑一聲。
人類之主的狗罷了,
蒼白之主毫不留情地點評道,
帝皇會對這件事做出反應嗎?并不會——那個底線為負的家伙,那么既然他的主子都默不吭聲了,他還有什么理由狂吠呢?
話糙理不糙。
是這個道理,哈迪斯知道帝皇這家伙絕對是無所謂的態度,但仍舊讓他有所顧慮的是禁軍瓦爾多可能并不聽從人類之主的——
禁軍之主亦是帝皇用來反制內部的一種手段,這個內部可能包含著帝皇。
哈迪斯思忖片刻。
“見機行事。”
他簡扼地說道,隨后轉過身,有點尷尬地朝依舊蒙在鼓里的基利曼與安格隆喊話。
“呃——那個,最近的綠皮半價——不對,我們現在怎么上去?以及…我待會兒跟你們說件事,你們一定要相信我,同時保持必要的理智。”
基利曼將圣吉列斯平放在地上,他盯著哈迪斯,緩緩起身,
我們會時刻保持理智與清醒的。
基利曼嘴上說道,然而,在另一邊,他用靈能對安格隆加密通話到——反正哈迪斯聽不到,聽到了解密不了。
我有種不祥的念頭。
我也有,
安格隆回復到,也起身用微笑回復哈迪斯與莫塔里安,
你別看莫塔里安面無表情,他周圍的靈壓顯示他現在非常焦躁和不安,這種狀態我多見于做錯事被發現的人身上。
基利曼回復了他一個“不會吧”的震驚情緒狀態。
我無法想象…若莫塔里安都自知心虧,他們究竟做了什么?
我聽見了。
這是莫塔里安發出的。
場面一度非常尷尬。
在安詳躺倒在地,雙手合十的圣吉列斯身旁,三位原體你望著我,我望著你,他們互相凝望,久久無語。
誰都沒有蚌住。
只有哈迪斯仍舊被蒙在鼓里。
“你們怎么了?啊???”
他此刻還在做自己的心理建設——以應對接下來的社死場面。
與此同時 “血祭血神!顱獻顱座!!!”
斧板吭鳴!自地殼破口之處,無數血氣如浪奔涌,轉瞬吞沒各色建筑。
巴爾上空,恒日早已化作血目,瞳孔轉動,仿佛恐虐親自觀看戰場。
詭譎的亞空間亂流于大氣層之上形成亂流,屬于血主的魔軍振翅,露出猙獰獠牙。
但恐虐的影響遠不止如此。
血氣上攏,信徒自動獻出頭顱,巴爾之上,大大小小、各色林立的教堂之中,赫然有八座教堂隨著血主的號角一同墮入煉獄,埋藏于人群中的籍籍無名之輩第一次露出真實面目。
一時,巴爾地表內的防御建筑內接連響起槍聲。
死亡守衛與極限戰士內并無潛伏的間諜,但在吞世者與巴爾的凡人隊伍內,尚未被血主賜福的阿爾法無處不在。
“遠比我想象地要多。”
基利曼此行帶過來的極限戰士總指揮,二連長蓋倫說道,而在他的一旁,死亡守衛總指揮,卡拉斯的面部表情可稱不上有多友善。
“那家伙想要清理門戶。”
提豐尖刻地指出這一點,而就在他們身旁的不遠處,被卡拉斯粗暴綁起來摁在靈能祭壇正中央的阿密特還在掙扎。
“來的都是背叛星際戰士。”
卡拉斯說,露出了一個嘲諷的表情,
“那家伙終于意識到自己當年搶下的原體不適合自己了?我想我們今天有概率對上阿爾法的原體了。”
“阿爾法?猩紅阿爾法?”
另一旁被手銬拷住的但丁發話,他的神色有些許不妙——
為了防止圣吉列斯的靈能影響他的子嗣,圣血天使們都被提前限制了行動。
“怎么?你想問什么?”
卡拉斯挑眉,看向但丁,但丁的表情變化古怪,最后吞吞吐吐地說道,
“我從未想過祂仍舊未放棄我主。”
“來是應當的。”
卡拉斯說,他舉起手中權杖,死亡守衛內少有的靈能者一同呼應著他,他將繼續加強圣教堂此處的靈能屏障。
巴爾的防御總指揮交給了現任吞世者的軍團長維克托,有意思的是這位軍團長有七名兄弟,亦都在軍團內赫赫聞名,在吞世者內部,他們被稱為“八子”。
雖然提豐自認為自己的指揮能力遠超這些新生代的小娃娃們,但巴爾上的防御工程還是吞世者自己清楚,因此總指揮被基利曼交予了他們——
而死亡守衛與極限戰士則聽從指揮。
“看看剛才的血氣地刺,靈能含量都足夠混沌不必再投下力量了,只要稍加引導就可以成為現成的軍隊。”
卡拉斯隨意說道,而他身邊的極限戰士蓋倫與但丁則神色嚴肅,
這并不是他們大驚小怪,隨著圣吉列斯的暴亂,巴爾在極短的時間內瞬間完成了兩極反轉,現在除了依托教堂所建造的防御工程外,幾乎所有的一切都彌漫在濃厚的血霧之中。
簡直就像是置身于恐虐的角斗場內。
但卡拉斯知道這并不全是恐虐的功勞,這其中的大部分力量來自于他們腳下——來自圣吉列斯,因此這些區域中會出現不屬于兩方的無差別攻擊生物。
“打就行了,”
卡拉斯說,他是進過花園的老兵,眼前的一幕他連眼皮子都懶得抬,更不要提莫塔里安和哈迪斯隨時會返回戰場。
卡拉斯用靈能點開自己的麥。
“維克托,死亡守衛第一、二、四連隨便你調遣,第七連則原地守衛大教堂——你可以選擇防守,等到原體們出來了再進攻。”
“我正有此意,除了被間諜干擾失聯的幾座防御地堡,目前大部分防御工程與導彈井列陣都沒有失守。”
頻道中傳來冷靜的話語,吞世者的嗓子聽起來相當粗獷,但說出來的話卻及其克制,有種壯漢繡花的美。
“你那邊怎么樣?”
“剛剛處理了幾個叛徒。”
維克托說道,手中的戰斧滴下血,指揮所里大部分都是他的親信,因此第一時間將暴亂鎮壓了下去。
“天上呢?”
“大氣層外也截收到了信號,吞世者與極限戰士的船只已經做好了海戰準備。”
“優先保護圣教堂上方星域。”
“收到。”
有腦子的軍團長,卡拉斯在心中贊嘆到,他活了這么久,莫名其妙的人也見了不少,其中不乏有人甚至身居高位——比如莫塔里安和那傻逼。
頻道內猛地刺啦了一聲,卡拉斯皺起眉,幾息之后,通訊又再一次恢復。
“怎么了?”
憑借著極佳的第六感,卡拉斯突然意識到不對勁。
維克多那邊傳來的聲音頓時嘈雜起來,
“艦隊傳來消息——有什么東西突破了他們對于巴爾的海域防御,正在快速突進大氣層,因為血霧我們沒辦法瞄準它們——畫面傳回來了——
該死的,怎么是綠皮?!”
隱隱的、快樂的咆哮聲穿透血霧,為每個正準備攻打巴爾的血魔帶去溫暖。
與此同時,卡拉斯的私人頻道中,另一個他最不愿意接通的頻道被打開,煩人的小東西正朝著他吶喊,
“不好啦!!!卡拉斯前輩!!!”
特地從泰拉上跑過來巴爾休假(?)的冥王之子布茲·貝拉真情實感的吶喊穿透卡拉斯的耳膜。
“綠皮——是綠皮啊!!!是俺爹養的那支!!!”
“別喊了!閉嘴布萊克!!!”
布茲的聲音忽大忽小,聽起來他去毆打另一位冥王之子布萊克了。
卡拉斯深呼吸,感覺自己的血壓上來了。
他知道這件事,當初是他派布茲·貝拉去那片鬧綠皮與蟲子的星域接的哈迪斯,布茲事后向他匯報了這件事。
這件事只有死亡守衛、冥王之子與機械教知道。
也應當只有他們知道。
“救——救一下啊戰斗前輩!!!”
布茲的鬼哭狼嚎還在繼續,
“你也不想看見一只綠皮喊為了摸他臉吧!!!”
“為了摸他臉!!!”
“閉嘴布萊克!!!你被綠皮養出來本能了!”
提豐感覺自己額頭上的血管突突直跳。
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力量,卡拉斯確信自己有一刻在認真思索打暈非死亡守衛勢力外的所有人。
以及他為什么每次都給這兩位大神擦屁股???
還沒有等卡拉斯氣順過來,一只綠皮,一只魁梧的綠皮,在一陣詭異的靈能波動后,出現在圣教堂的鳥仆儀檢測范圍內。
“日安,各位小蝦米。”
那位綠皮warlord的目光,仿佛穿透監控頭,對準所有盯著監視屏的望去。
流暢優雅的高哥特語響起。
“我乃冥王意志繼承,請問我能否面見冥王與莫塔里安大人一面?”
在一片死寂的寂寥聲中,一聲驚呼突然破開沉默,但丁驚恐的聲音尖叫著,
“唉——唉?!卡拉斯?!!!”
卡拉斯,氣昏過去了。
先昏零點七秒吧,他受不了了,這狗娘養的世界。
死亡守衛跟著那兩位,算是徹底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