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迪斯沉默了。
尼歐斯沉默了,馬卡多也沉默了。
“所以,”
哈迪斯一拍手,
“結論就是尼歐斯繼續坐馬——不是,黃金王座,然后我跟老馬還有極限戰士負責帝國管理?”
“馬什么?”“極限戰士只能干涉中低權限!”
兩句話同時響起,哈迪斯打了個哈哈,愉悅地同時忽略了他們。
“你們還有什么要補充的嗎?還是看我發揮?”
“不可讓單一軍團管理帝國,”馬卡多陰沉著臉,“這是大忌。”
馬卡多冷笑了聲,
“聽你的。”
哈迪斯笑笑,
“巴巴魯斯,”他說,“還是不能忘本的。”
科茲抬起手,舔舐自己手腕上干涸的血跡,把原體都勒出血的鉆石手串垂下來…老東西壓根不急…否則祂不會打擾科茲的審訊時間,以至于讓原體錯過一些信息。
“死亡守衛和冥王之子也會幫忙,”哈迪斯說,“老馬啊,你放心,有我在,他們不會亂來的。”
咯…咯…咳咳咳嘔——
哈迪斯露出笑容,他看向尼歐斯,帝皇開口,瞥了眼哈迪斯腰間的馬格努斯石,
陰晴不定的老東西…
馬卡多呼吸著,帝皇則跳過了剛剛自己的問題,一臉贊許地望著哈迪斯。
墮天使簡陋拼湊起的黑甲上還帶著未磨去的黑暗靈族花紋,古怪的增生物破甲而出,宛如非人的詛咒。
他嘆口氣,“好好…學術討論,柯克蘭。”
哈迪斯思忖著,軍隊倒是確實可以升級了。
科茲呲牙,露出骨白的獠牙,他望向面前已死的墮天使…
科茲走上前,用手撕開血肉,準備物理獲取記憶。
仍在花園里的莫塔里安打了個噴嚏。
“無事,我已累了,冥王,剩下的交給你…還有原體們…任伱差遣。”
“基里曼需要休息,”馬卡多說,“亡魂…我有時總會懷疑你上輩子是馬庫拉格人。”
哈迪斯的笑容變成苦笑,
其實,提升星際戰士的方法并不只有考爾的原鑄,原著中,科拉克斯曾接受帝皇之名,從地宮之下取得了超級基因組,從而建立起了超級鴉衛。
與普遍的星際戰士相比,原鑄們更強、更大、更棒——卻也被一般的星際戰士所排斥。
馬卡多伸出手,一根大小正正好的權杖長出來,
冥派的賢者收到消息,大賢者考爾率黃泉八號前來投誠,約七個泰拉日后抵達太陽星域。
打噴嚏是這種感覺嗎?
“考爾?”
哈迪斯關了通訊,嗅了嗅鼻子。
“你跟尼歐斯也幫我看著點,”哈迪斯說,“不是還有你呢?老馬,我只是怕你一個人管太累了。”
獅子依舊未曾放棄他的計劃,那倔強的“孝子”,奉偽帝之名,他自喜馬拉雅山脈之下取來了通天的基因,卻還不是自取其辱,被卡利班上的存在所污染。
“原體?”他說,“現在一個都沒有除了我跟老馬,哪來牛馬供我們驅使呢?…要不還是把基里曼——”
“我怕亂來的是你。”
馬卡多說,
他對面,卻依舊是轉著酒液的馬卡多。
緊貼在血污地面上的瘦削鬼影掙扎著撐地站起,慘白的手一抓珍珠長鏈,將它們同黑發甩到一邊。
哈迪斯側頭,通訊頻道里傳來柯克蘭的聲音,背景里還有轟轟的爆炸聲,哈迪斯希望在火星撕的諸賢者沒有拿出將軍炮來。
考爾…
這并非一般的星際戰士,他要比普通的星際戰士高大兩倍不止,反應力與力量也遠超同類…要抓到這么一個墮天使…可是要費不少氣力。
長桌上鋪就潔白餐布,銀色的餐具閃閃發光,哈迪斯坐在主位,等待著上餐。
科茲的嘴角溢出鮮血,他笑了笑,萬年的堅守又如何?他們不過是高維者與上層敘事的玩具。
原時間線里,大賢者貝利撒留考爾奉基利曼之名,研發出了原鑄星際戰士,并在基利曼蘇醒時,自奇妙的角落掏出了一堆原鑄戰士。
比原鑄更加強大。
超級鴉衛,真正的戰爭機器,遠超星際戰士的力量與敏捷,高效的成熟時間,更加忠誠與理智…
但滲透在鴉衛里的阿爾法出手了,污染了基因組,使這批超級鴉衛發生了嚴重變異,原體科拉克斯不得不親手消滅了這批子嗣。
這也嚴重影響了原體的心智,無法接受親自剿滅子嗣的原體最終選擇了進入亞空間,誓要殺死大叛亂之首珞珈。
至于現在…
哈迪斯思忖著,他立起餐刀,看著銀白的刀面映出他的臉,
科拉克斯是審判庭創立人,暗鴉守衛則和名義上滅團的午夜領主都掛靠在審判庭內了。
這個時間線里的科拉克斯也收到了那組基因組,創造出了超級鴉衛嗎?但假若創造出來了,為何一點水花都不曾留下呢?
科拉克斯并非那些奇形怪狀的原體,在這條暗鴉守衛現狀不錯的時間線上,哈迪斯相信若原體獲得了那組基因組,便一定會留下文檔。
那么…若拿到那組基因組的并不是科拉克斯,而另有其人呢?
那為什么剛才帝皇不跟他說,是沒有必要嗎,還是…?
“不吃嗎?”
馬卡多的聲音打斷了哈迪斯,哈迪斯一愣,目光越過餐刀,望向對面品酒的馬卡多。
“唔,”哈迪斯實話實說,“老馬啊,我略微提不起食欲。”
他眼看著馬卡多的表情垮了垮,
“你已經不好這些食物了?”
馬卡多皮笑肉不笑,依舊沉浸在藍山藍海的憤怒中,
或許極限戰士藍加冥王黑,是比帝皇金更克他的存在。
“喜歡更純粹的能量體?”
“空口無憑!”哈迪斯突然說道,“你怎么能這么污蔑我呢?老馬啊老馬,我只是…”
他的話緩下去,其間夾雜著幽怨“不想當著你的面吃飯,我有心理陰影。”
馬卡多愣了一下,嘴角的笑容變得真誠些了,他笑起來。
“那你是不想吃了?”
“吃,”哈迪斯果斷說,“白食不吃非君子,有食沒食啃一口——但你別看我了,再看我就要喊老黃頭了。”
“等等——”馬卡多突然說,“你叫帝皇什么?老黃頭???好啊,好——!”
馬卡多前仰后合地笑起來,人類之主也有今天,這幾乎是這一陣最讓他輕松雀躍的時刻,
哈迪斯莫名其妙地看著馬卡多大笑,隨后馬卡多止住笑,一臉嚴肅地望向哈迪斯。
“亡魂,答應我,你以后不要叫他尼歐斯了。”
“請叫他——”馬卡多笑出聲,“老黃頭。”
他果斷無視了腳下地宮中,來自黑色耀金太陽的憤怒。
他真的很開心。
“你說祂啥時候出來?”
冥教大主教薩繆爾站在死亡守衛的肩甲上,扒著探測孔又往外張望了會兒,他光潔的額頭正反射著喜馬拉雅之上的白光,明晃晃地閃著。
“嘛,”
見外面還是沒動靜,薩繆爾又搖頭晃腦地縮回來,拍拍死亡守衛讓他下去,
“無所謂了,但那幫子胡扯的教義說的竟然是真的,冥王降,萬物滅,不假,這倒是不假。”
什么內斗爭端,宗派戰爭,勾心斗角,冥王來了,統統一個眩暈放倒,——
薩繆爾還不清楚他們到底是死了,還是只是暈過去了。
這就是冥王不跟他們提前對話的資本,純粹的降維打擊,人家神明懶得理他們之間的小心思。
快刀斬亂麻,薩繆爾喜歡這招。
跟這幫子權貴糾纏只會被他們用語言與計謀拖入永無止境的糞坑,比如薩繆爾,從全身沾滿糞的絕望吶喊,到糞坑暢游并朝著任何看不爽的人扔屎玩,他不過適應了一周左右。
現在戰爭大抵是結束了,薩繆爾想,沒有任何懸念的。
冥王降世,先跟神皇匯合,兩個神琢磨完了,等冥王出來后這不是神擋殺神,佛擋殺佛。
薩繆爾走到地圖前面,看著那上面小點移動。
至少現在還在移動的個體,除了他幾個還躲在冥教大教堂最深處密室里的家伙,就剩下現在天上下餃子一樣降落的星際戰士與地上的帝國之拳了。
極限戰士、吞世者與帝國之拳正在控制泰拉上的關鍵建筑,看架勢,冥王之子則在肅清蟲豸,薩繆爾欣慰地希望他的政敵比他先死一步。
但是——但是!
薩繆爾氣憤地想到,既然是冥王來了,怎么冥王的人不來找他呢?
忘了他們了?!
怎么能這樣呢?!雖說他和某些人是經常翹早課,但他們冥教大教堂里也是有虔誠的信徒的,也不是都是些蟲豸的。
也有一種可能,就是他們的戰略地位比較邊緣——沒必要哈!沒必要現在管!
薩繆爾的光頭變紅,他冥王怎么能這樣呢?
——算了,不管他事。
薩繆爾瞬間熄火,或許他該承認,作為后來的宗教,冥教的地位確實是有那么一點點的邊緣。
大主教心里再次清點了一遍死前事項,
四十九份遺書已經托靠譜的寂靜守衛送給他的老婆、情人和子嗣們了;下一任冥教大主教提名名單也寫好了;冥教全部的文書也歸類備份好了;各地的冥教勢力名單也放好了,打開就能看。
泰拉上的冥教實力已經最大限度地留存住了,由無魂者組成的寂靜守衛,冥教戰斗信徒戰斗主教組成的懺悔班,十四軍團還有其他死亡守衛下屬戰團所派過來學習支援的星際戰士…
他的腦袋和脖子也洗好了。
薩繆爾哼著小調走過昏死的內政部總管身旁,高領主還幻想著怎么政治操作呢,啥用沒有——
一個存在可以在瞬間直接癱瘓所有人力,除非是火星的那幫子賢者放憎惡智能,不然來啥都不好使。
冥王的偉力眾人皆睹,對于泰拉之上的權貴來講,接下來就是比誰跪地更快,舔地更好了!
愛誰舔誰舔!薩繆爾的光頭依舊泛著紅,氣憤于冥王的不見,反正教義說了,他薩繆爾不跪!
冥王老子來了也不跪!
那一天,人類見證了神明。
這讓很多人意識到,真正的神明或許跟自己想象中的有些許出入。
沒有直入天穹,高聳入云的巨人降世;沒有翻滾萬里的黑云海;沒有山崩地裂,沒有山呼海嘯,沒有,沒有…
有的僅僅是…
動不了了。
就像是拂過面前的清風,灑在大地上的陽光,這并非某種不自然的,怪異的存在——祂就像是自然而然存在的法則那般,就是這么簡單。
比起想象中的神明,使用金色大火焰劍捅向丑陋留著膿水的黑色怪物,
真正的冥王則更接近法則,
更抽象,更宏觀。
僅有少數人看見了天邊一閃而過的雷鷹隊列,
但所有人都感知到了這份無力感,在七秒的緊急避險時間后,人們安詳地躺倒在了地上,并清楚地意識到冥王踏上了這片土地。
當你躺下,臉與大地親密接觸,感受著這份涌上來的無力與嘔吐感,胃囊時不時抽動之時,你便知道,冥王自你近了。
這是冥王,本能告訴你,也只能是冥王。
冥教的教義從未像此刻般清晰而便于理解,那些話語并不是故作高深的隱喻,而是寫實般的白描。
人們的意識依舊清醒,卻什么都做不了了。
一天零五時五分,自冥王降臨,至祂以真身見世人,世人朦朧地自地上復蘇,總共過了一天零五時五分。
冥王步步自皇宮的深處踏向高臺,身后跟著佝僂隱于陰影的老者。
意識逐漸恢復…肌肉抽搐,人們站起來,或茫然,或驚恐,或虔誠。
火并的黑幫們早就被星際戰士斬首,活下來的平民不知所措地自家中走出,他們望向喜馬拉雅的最高處,那里除了寒風,還站著一位神明,
“我回來了,”
冥王說,
“人族終將復興。”
“還有,”哈迪斯說,“高領主們給我滾出來見我,不要耍花招,我給你們一天時間。”
哈迪斯瞇著眼,看見冥教大教堂的門猛地打開,一個光頭連滾帶爬地跑出來跪下了,后面的死亡守衛都沒追上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