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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地之爪8】媽

  海法很難描述自己此時的心情。

  帶著些抱怨不滿的情緒,獨自駕駛著沙地船在沙海上飛馳了數個小時。

  哈欠不斷,眼看著都要后半夜了,她現在滿腦子想的只有趕緊回到洛克拉克城里,好好睡一覺先。

  然而,就在此時。

  余光瞥到,在她身后遙遠天幕的盡頭,閃起了片顯眼的紅光。

  海法先是愣了兩秒,隨后猛地拉動船舵與風帆,高速行駛中的沙地船以一種幾乎要翻過去的姿態側滑著急停住。

  雖然在這個距離上,已經無法通過視線直視,看到升入空中的信號彈,但那種顏色的紅光,沒有哪個獵人會感到陌生。

  再加上大致的方向與距離,海法基本能夠確定,那枚信號彈就是花梨發出的。

  海法此時的第一反應,就是想調轉船頭,以最快的速度趕回去,但心中的理智使她動作一滯。

  她太了解花梨的性格了,如果不是真正緊急的情況,后者是絕對不會發射求救信號。

  以她五星獵人,再過兩年甚至能嘗試著晉升上位獵人的實力,尋常怪物根本威脅不到她。

  就連她們此行目標的尾斧龍也是,這種怪物極難殺死不假,但速度不快,兩者即便真的意外遭遇,以花梨的實力安然撤退肯定是沒有問題的。

  從這個角度考慮的話,花梨發射信號彈應該就只有兩種可能。

  一是游牧民村遭到怪物襲擊,她一個人顧不過來,還有就是她遭遇了某種實力遠在尾斧龍之上的怪物攻擊,且無法擺脫。

  不管是哪種情況,或者是兩種情況一起發生了,她現在立刻趕回去都難以破局。

  畢竟,雖然嘴上不愿意承認,但事實上自己的實力是要比花梨差上那么一點的。

  再加上這里距離洛克拉克已經很近了。

  快速衡量過后,海法不再猶豫,快速調整船舵與纜繩,鼓滿風帆,以最快的速度繼續朝洛克拉克去。

  不多久后,洛克拉克的巨巖臺已經出現在了她的眼前。

  海法駕駛著沙地船,沖入沙地船團的船塢。

  從船上翻躍下,沒工夫進行收拾風帆,固定船只之類的整理工作,沖船塢內值守的船團成員吼了句“我馬上帶人回來”后,便邁開長腿,風一般的跑走了。

  值守的船員有點懵,但隨即也反應過來,是發生了緊急情況。

  自覺把沙地船整備好,推到船塢出口附近,方便后續使用。

  狂奔中的海法沒有朝著集會所酒館的方向去。

  雖然那里也會有人在值班,但這個時間點,大多數獵人應該都各回各家了,想要短時間內找到合適的援軍太看運氣。

  與之相比,她有更好的選擇。

  “媽!”

  海法幾乎是一頭撞開了自己家的房門,門板撞在墻上的巨響加上她的大嗓門,別說是屋里的人了。

  半條街的人怕是都醒了。

  “怎么了?怎么了?”先跑出來的人是父親。

  他似乎還沒睡,作為學者,午夜沒睡屬于日常行為。

  但海法要找的人可不是他,撥開矮了自己快一個頭的瘦削父親,繼續往臥室的方向跑。

  還沒來得及把手放到門把手上,臥室的門就從內里被推開了,險些沒砸到她的臉。

  “砰!”

  這是扇內拉門,巨力推動下,門從門框上掉了下來,一道稱得上雄偉的人影,從門內走出。

  一身緊繃繃女士睡衣的瑪莉旦臉色黢黑。

  人上了點年紀,睡眠質量總會差些,剛睡著就被吵醒,她的心情當然不會太好。

  瑪莉旦咧著一口尖牙,獰笑著伸出滿是靛青紋身的大手,抓住了女兒海法的肩膀,以免她溜走。

  這兔崽子今天要是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這頓揍算是跑不掉了。

  在母親的常年“教育”下,獲得了一副遠超同齡人好身板的海法下意識一個哆嗦,但她這次也確實有急事。

  聽海法快速道明了前因后果后,瑪莉旦皺著眉,松開了女兒的三角肌。

  她轉頭看向丈夫,“是有點不對勁,咱跟過去看看,一會兒你幫忙去趟公會,跟那小胡子說下這事。

  能讓花梨那孩子發出求救信號的應該是上位怪物,有上位怪物來到城市附近我們卻毫不知情,太危險了。”

  海法的父親點點頭,“需要空艇嗎?入夜前古龍觀測局的觀測空艇回來了,或許可以借用。”

  “不了,沙海夜里風太亂,乘空艇還不如沙地船快。”瑪莉旦擺了擺手,便回到房間里裝備防具。

  海法趕緊跟上去幫忙。

  這些年母親基本已經是半退休狀態,她已經很久沒有看到母親全副武裝的模樣了。

  以最快的速度完成著裝,再將轟錘大虎丸背到身后,瑪莉旦活動了下四肢,感覺自己狀態還不賴。

  “走了!”

  她沖女兒偏了偏自己粗壯的脖頸,海法趕緊跟上,母女二人一路小跑著出了家門。

  海法的父親面帶憂色地整了整眼鏡,“注意安全.”

  來到船塢,看到整備完成的沙地船,瑪莉旦滿意地點了點頭。

  她率先跳到船上,對著海法嚷嚷,“風向剛好對頭,趕緊地鼓帆!”

  跟在母親身邊的海法脖子都是縮著的。

  她忙不迭地調整好風帆與船舵,沙地船就像入水的魚般沖出船塢,進入沙海,朝著目標綠洲的方向全速行駛去。

  花梨喘著粗氣。

  被劃破的額角傷口處流下的鮮血與汗水混在一起,有些糊住了眼。

  用手背簡單抹了把后,她繼續狂奔。

  她也說不清楚這幾個小時里,自己是怎么在那頭轟龍的狂追猛攻中幸存下來的。

  左臂的骨頭已經裂了,動一下都是鉆心的疼痛,背部的傷口難以止血,其余的大傷口更是數都數不清。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自己沒被那對恐怖的利爪直接正面命中,否則怕就不只是“傷口”這么簡單的事了。

  “砰!”

  巨爪再一次朝著她拍砸下。

  擠壓著所剩無幾的體力,竭力飛撲著避開這一爪的花梨,滾落在地上。

  身體沉重的就像灌滿了砂石的麻袋,大量的失血更是令她眼前一陣陣發黑,但在強烈求生欲的趨勢下,她還是咬著牙用雙手支撐起身體,再次向前翻滾。

  “轟!”又是一聲巨響。

  碎石沙土如爆彈的破片般飛射向四周,若是她的動作稍有一點猶豫,此時怕是已經被無數鋒利的石片命中。

  經過之前的周旋,她已經大致摸清了這頭轟龍的攻擊習慣。

  就像剛剛的那一爪,過分強勁的肌肉力量下,那雙湛藍的巨爪很容易嵌入地面。

  但同樣由于力量驚人的緣故,它的爪子并不會那么容易地被卡住,它反而會借此掀開巖層,利用飛散的碎石范圍打擊對手。

  類似的“招式”還有很多。

范圍驚人的尾擊,掀起巨大巖石的砸擊,能夠直接將人震傷的恐怖咆哮,等等等等  如果是全盛狀態下,精神集中或許能夠避過,但她的身體,已經快要撐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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