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
丁惠晃了晃手中的解藥,那翠綠色的液體,如碧江般清澈而純粹,仿佛沒有任何參和雜質。
但實際上,方羽清楚,這應該是把各種藥材,各種材料,調和以及煉化到了一定的程度,進行了某種極致的提純后,才能出現如此純粹的液體表象。
所以哪怕方羽這個外行,都能很直觀的感受到的這種液體的純粹與完整。
特別是丁惠的工作臺上,還放著南苑家送過來的解心水樣本對比的情況下,丁惠版的解藥,其特點就更明顯了。
“不愧是你,竟真的這么快就把解藥研究出來了。”
方羽正感嘆呢…
丁惠突然快步來到了方羽面前,整張臉都離得他極近,踮起腳尖,那股特有的氣息,混合著濃郁的藥水味,撲鼻而來。
方羽心中咯噔一聲,不知丁惠要干嘛呢,突然聽她道。
“相公,我把進度提前了這么多,你不覺得,應該表示表示嗎?”
方羽愣住。
“表示什么?”
丁惠一邊伸出一根手指,點在方羽的胸口,一邊講腦袋湊近,在方羽耳邊輕輕低聲說道。
“當然是獎勵啊,相公…我最近在宋溪的身體恢復問題上,遇到了點小小的問題…”
這這這,這是什么攻勢??
換成以前,方羽還能克制,但隨著與丁惠接觸越來越多,丁惠的有些以前很平常的招數,方羽都有點開始抵擋不住了。
強忍著胸前怪異的瘙癢感,方羽問道:“你想要什么?”
“一塊肉!相公的一小塊肉!不會痛的,我會用藥草麻痹痛覺,然后給最好的藥材幫你養好傷口…”
丁惠還在說,方羽已經一臉地鐵老人手機了,剛剛升起的那點感覺瞬間蕩然無存。
“你打算挖我身體的哪部分肉?要多大塊?”
方羽雖然能再生,但給人把肉挖走…還是怪怪的。
丁惠以前最多也就是抽抽血,怎么現在開始進階到要肉塊的地步了…這以后不得抽筋剝皮,五臟六腑都給她拿過去把玩把玩?
一想到那個畫面,方羽竟感覺有些荒誕的同時,又有些合理。
因為這真是丁惠能做得出來的事情…
“不多不多!”丁惠連連擺手,比劃了一個一丟丟的可愛東西,還給方羽眨了眨右眼:“一小塊,就一小小塊。”
方羽瞬間警惕。
“你不會要噶我腰子吧??”
“腰子?不不不,是肉,胸膛部分,稍微靠近點心臟那部位的一點點血肉…當然,相公若愿意送給我的話,我也會欣然接受的!”
面對丁惠期待的眼神,方羽堅定且決絕的搖了搖頭。
“肉可以割一點給你,其他別想!”
方羽的再生能力,似乎給了丁惠底氣,要求都開始有點過分起來了,平日里的身體檢查,都變得相對粗暴了點,毛手毛腳的…
“相公這是答應了?我就知道相公最好了!!”
丁惠的興奮,肉眼可見,就差撲上來了,而且也確實就要撲上來了,但方羽卻抬手制止了她的行動,并指了指外面。
“我們有客人來了。”
客人?
哪來的客人?
丁惠回頭一看,只見兩個小老頭,正一臉獻媚笑容,彎著腰,點頭哈腰的候在門口。
是南苑空和南苑星那兩個小老頭。
自方羽昨天過來幫忙打下手后,這兩個小老頭就被趕出了房間。
丁惠的意思也很明顯。
“我和我相公獨處,哪有你們兩個站在旁邊的道理!都滾出去!明早再來找我!”
哪里想到,說是明天早上,就兩小老頭,是真的天一亮就來了,說不定剛才的一幕都被他們看到了呢!
丁惠頓時有些不高興的皺眉起來。
僅僅只是這樣的神態變化,立刻就讓門口的兩個小老頭神色緊張了起來。
本來還想問問丁惠,他們兩個能進來了嗎,現在是連大氣都不敢喘,連忙低頭看地面,生怕繼續觸怒丁惠。
“他們是剛來的。”
方羽低聲說了一句,算是給丁惠說明情況,也變相的為兩個小老頭解了圍。
“哼!”
丁惠冷哼一聲。
“進來吧。”
解藥已經研制出來了,剩下的就是試試效果如何了。
而只是一瓶解藥,肯定是不夠的。
哪怕只是試試效果,也需要量產一定數量,進行不同病情的病患,進行試藥,看看后續反饋結果。
再根據反饋結果,進行各方面的調整,最終敲定最終配方,進行真正的大批量制造。
這是一套嚴謹且正規的流程,而對丁惠而言,進行解毒藥水的批量制造,是屬于價值不高的重復勞動。
這種活,她可以做,但能交給別人去干,自然是更好的。
更別提,這解毒配方,本來就是要交給南苑家的,屬于交易的一環,只是要不要對解藥制作的原理,藥物反應等等細節進行詳細說明,那就是她自己的自由了。
哪怕只是扔張配方給南苑家,只要解藥有效,南苑家也得認。
漁與魚,終究是不一樣的。
得到丁惠的批準,小兩老頭歡天喜地的進入房間,看著最新的解藥,他們是既驚嘆又敬畏,抓耳撓腮的,仿佛有一萬個問題想問,又不敢開口去問。
只聽丁惠開始吩咐他們開始干活,他們才興奮的聽令,和之前一樣從實踐中去偷偷學習,感悟。
畢竟丁惠不開口,他們就是想問,也問不出來什么東西。丁惠對待它們的態度,可比冰山還冷漠呢,或者說丁惠,對待誰,基本都是那種冷漠冷淡的態度,唯獨…
兩小老頭偷偷瞥了一眼那邊傻站著的,連藥草都認不全的家伙。
“也不知丁惠大人看上這家伙什么了…”
心中暗暗嘀咕,他們可不敢真的表現出來,一副任勞任怨的勤快摸樣,恨不得把制作解毒的流程,引入腦子里,動用他們一輩子里學過的所有知識,去對每個制作步驟進行拼了命的理論反推。
在兩小老頭CPU全開的時候,方羽這邊也準備去應對今早的晨練了。
身為南苑家的總教頭,他可不能缺席今天的第一天上任。
“那相公等會記得回來哦,我為把解毒藥水都準備好,到時候相公給宋振榮送過去就好了。” 這是昨天答應宋振榮,會送藥過去的約定。
丁惠自己在南苑家,就有實驗體直接實驗解藥效果,不需要專門出門一趟。
大涼城的百姓兩次鬧事,方羽也有點擔心丁惠外出的安全問題,還不如待在南苑家這呢。
在他們兩人還沒有抽身離開前,南苑家和他們,是一條船上的人,還是值得信賴的。
在方羽答應下來了,便趕往了南苑家的練武場。
丁惠望著方羽離去的背影,直到方羽的身影無法再視野里看到了,才收回視線。
她掃了一眼小心翼翼偷瞄這邊的兩個小老頭,頓時表情冷了下來。
“看什么看!吩咐你們處理的藥材處理好了嗎!”
兩小老頭明明年紀更大,但面對丁惠卻噤若寒蟬,連忙低頭默默繼續藥材的處理。
而丁惠,則來到一個工作臺前,小心翼翼的打開上面放著的一個盒子。
盒子里,躺著一團奄奄一息的生物,赫然就是…宋振榮的妹妹,宋溪!
比起離開雷霆城那會的狀態,宋溪似乎變得更加虛弱了,而且如果有大涼城的百姓再次,必能敏銳的主意到,宋溪的那種虛弱狀態,那種病癥,與水毒后期病癥的器官萎縮,是相當類似的!
“別怕別怕…有了相公的肉,再加上我的醫術,你也會變得…很不一樣的!”
丁惠輕輕撫摸肉瘤,眼里有著難以壓抑的興奮。
而肉瘤,雖虛弱無比,卻依舊在丁惠手指觸碰的剎那,表現出了極其強烈的顫抖,收縮等懼怕的情緒反應。
南苑家,練武場。
雖天才剛剛亮,但練武場上,卻已早早的擠滿了人。
這些人,有些甚至是家丁身份,但在相對開明的南苑家,也有了和其他人一起晨練的機會。
雖然這機會,需要家丁拼命爭奪,經歷激烈的拼殺,才能贏得這個難得可貴的名額,但到底給了下面的人,一個上升的機會,不至于一輩子都在家族里沒有機會抬頭。
此刻,練武場上,人擠著人,全都站好了列表,明明旁邊就是一大排木樁,鐵樁,但就是沒人操練。
因為幾位副教頭,乃至南苑恩少爺,南苑石燃這個護院隊總隊長,此刻也都在練武場上。
副教頭還好說,每天輪換,總歸是能見到人的。
但南苑恩少爺,和南苑石燃總隊長,那可就是稀客中的稀客了。
“南苑恩少爺,怎么也來練武場了?他們不是有專門的練武場地嗎…”
“你消息不靈通啊!聽說是新來了個客卿,把巫疆大人的總教頭位置都給擠下去了,恩少爺和石燃大人,應該都是沖著這位總教頭來的。”
“什么?!巫疆大人大人不是總教頭了??這新來的客卿什么來頭啊,竟這般有派頭!”
“不知道,但今天是這神秘客卿擔任總教頭的第一次露面,所謂新官上任三把火,咱們可別觸他霉頭,撞人槍口上去了。”
“那是那是!”
閑聊到這,一股極具威嚴的視線掃過來,下面的聲音頓時低了下去,紛紛止聲。
南苑巫疆這才滿意的收回視線,然后對著南苑恩微微行禮。
“恩少爺,那位客卿大人,好大的派頭啊,都這個點了,還沒出現。再晚些時候,就錯過每日的晨練時間了。”
南苑巫疆看似在為南苑恩說話,當嘴替,實則是在暗暗貶低新來的總教頭。
平白無故的被人壓一頭,把職位都丟了,他南苑巫疆要說心中沒怨氣,那肯定是假的,只是想要在南苑家混下去,沒點城府可不行,自然不敢把情緒輕易表露在外面。
然而他的那點小心思,早已被南苑恩看穿。
只見南苑恩斜眼看了一眼南苑巫疆,淡淡地道。
“可能是總教頭第一天上任,還未習慣作息,咱們等等就是。”
南苑恩特意加重了總教頭三字,讓南苑巫疆心中咯噔一聲,連忙把頭微微壓低,暗表臣服之心。
南苑巫疆本來還以為空降總教頭,只是家主的意思,現在看來…南苑家的高層,恐怕有不少都是對這外來客卿,相當滿意啊。
如此局面,他要是再多嚼舌根,那就是自毀前程了。
所以,南苑巫疆立刻轉而表明態度。
“是是!恩少爺說的是!是我毛躁了…”
南苑石燃,這時候也把視線朝他這邊掃了過來。
雖什么都沒說,但南苑巫疆還是從這一眼的眼神中,看出了端倪。
莫看南苑石燃現在身上綁著繃帶,手臂單掛,受傷不輕的摸樣,這位爺在南苑家的地位,那也是響當當的!
僅憑長老南苑容大兒子的身份,整個南苑家就沒幾個人能招惹他。
南苑巫疆正琢磨他這總教頭的位置恐怕是那不回來的時候,前方的南苑恩和南苑石燃,幾乎同時肉眼可見的慢慢綻放出微笑柔和的表情,目光幾乎同時看向了某個方向。
南苑巫疆轉身回頭一看。
只見一名白衣少年,正朝這邊大步而來。
僅從外表而言,他看不出這少年有什么特別的。
可從現在收集到的情報來看,這可不是少年,而是…老前輩!
“南苑家前總教頭,現職副教頭之一的南苑巫疆,見過刁總教頭!!”
識時務者為俊杰。
南苑巫疆,在其他人都還沒反應過來前,率先表態,大聲說道!
有他帶頭,其他人也紛紛有樣學樣。
“見過總教頭!”
“見過總教頭大人!”
對于在場的大部分人而言,總教頭是誰,其實并不重要。
因為一年到頭,他們其實也見不到總教頭幾次,真正負責教導他們,都是副教頭,而且副教頭也不是一對一的教導,而是一大片人一起教,能學多少全靠自身悟性和私底下的交情,人情世故。
所以對總教頭換人,大部分人都是感觸不大,只有那些親和南苑巫疆,跟著南苑巫疆混的人,才對新來的總教頭感到不滿。
結果連南苑巫疆本人都開始臣服新來的總教頭了,他們這些爪牙,哪里敢表露什么。
而隨著方羽站定,所有人的視線,也都集中到了方羽的身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