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仙?
杜伏威聽到寇仲的話,臉色立刻變得嚴肅起來,問道:“什么真仙?”
寇仲看著杜伏威那嚴肅的臉龐,大聲道:“天知我知,真仙霍隱的名號你難道沒有聽說過嗎?”
杜伏威當然聽說過真仙霍隱的名號。
他甚至還有過去向霍隱求卦的想法。
只是因為霍隱遠在其他王朝,故而他一直未能將想法付諸實踐。
此時聽到寇仲提起霍隱的名字,他卻是臉色一沉,搖頭道:“你在騙我!”
寇仲聞言立刻叫起了撞天屈,說道:“我真的沒騙你!我發誓!”
杜伏威深深地看了一眼寇仲,說道:“霍先生遠在其他王朝,你們兩個人是如何遇見他的?”
寇仲立刻隨口胡謅,解釋道:“霍先生向來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當初霍先生在我們村子里教書,我和小陵曾經在學堂里跟著霍先生學過幾天字呢!”
杜伏威有些愕然,問道:“霍先生還教過書?”
寇仲用力點頭,十分堅定的說道:“千真萬確!我們剛才的身法,還有內功,都是霍先生那時候教的!”
緊接著寇仲又說道:“當時霍先生還說過,日后有緣還會再回來看我們呢!”
杜伏威聽到寇仲如此說,臉上神色頓時陰晴不定。
他為人雖然自負自傲,但是那也要看面對誰。
面對尋常人,他是袖里乾坤杜伏威,令人聞風喪膽。
但是在那位霍先生面前,他就什么都不算了。
如果說寇仲和徐子陵真的跟那位傳說當中的霍先生讀過書,那就算是霍先生的學生,他如果真的把寇仲和徐子陵給怎么樣了,日后萬一那位霍先生回來了,他有幾顆腦袋夠掉的?
就在杜伏威想到這些的時候,昏迷不醒的徐子陵的手忽然輕微顫動了一下,似乎是醒了過來。
杜伏威回頭看了一眼徐子陵,恰在此時徐子陵睜開了眼睛,將目光看向了坐在一旁的寇仲。
寇仲看到徐子陵醒來,見縫插針,說道:“小陵,為了保命,我只能把我們跟學堂的教書先生的事情說出來了。”
寇仲并未直接說出霍隱的名號,他相信憑借他和徐子陵之間的默契,徐子陵一定知道他想要表達的意思。
杜伏威看到徐子陵在他不提起霍先生的名號的情況下和他說出一樣的話,必然會相信他們的話。
如此一來,杜伏威忌憚于霍先生的威名,必然不敢把他們怎么樣,他們的小命也就保住了。
就如同寇仲所想的那樣,徐子陵在醒來之后第一時間意識到他們此時的處境,再聽到寇仲所言“教書先生”,幾乎是不假思索的便想到了霍隱。
電光火石之間,他便已經大概明白了一切,捋清了思路。
杜伏威冷冷的看了一眼寇仲,沉聲道:“再多嘴,休怪我心狠手辣!”
寇仲聞言立刻乖乖閉嘴。
杜伏威看到寇仲閉嘴,這才將目光又轉向徐子陵,問道:“你們的武功是跟誰學的?”
徐子陵不假思索的回答道:“跟教我們讀書的先生。”
杜伏威聞言目光閃爍,又問道:“教你們讀書的先生是什么人?”
徐子陵有些為難的說道:“這位先生身份十分特殊,我怕說出來你也不信。”
杜伏威沉聲道:“說!”
徐子陵無奈,只能回答道:“就是那位天知我知,真仙霍隱,無所不知的霍先生!只可惜我和仲少天資愚笨,學了這么多年,也沒學會什么本事。”
杜伏威聽到徐子陵說出幾乎和寇仲分毫不差的回答,臉色不禁變得更加難看了。
他本以為自己抓到了寇仲和徐子陵,不僅是可以得到《長生訣》,更是可以得到楊公寶藏。
如今看來,這兩個家伙倒是成了燙手的山芋,留也不是,丟也不是。
不過轉念間,杜伏威便又想到一些事情,冷聲問道:“你們如果真的是那位霍先生的學生,宇文化及又怎么敢追殺你們?”
他怕霍隱,宇文化及沒道理不怕。
這兩個小子被宇文化及追殺了這么久,如果早點亮出身份的話,宇文化及又豈敢繼續放肆?
寇仲沒有說話,徐子陵卻是長嘆一聲,十分無奈的說道:“我們雖然和霍先生有些關系,但是總不能時時刻刻把霍先生掛在嘴邊吧。”
杜伏威聽到徐子陵的話,略作思索,便覺得徐子陵說的有些道理。
如果有人一直借助他的名號四處狐假虎威的話,他也難免會感到厭煩和生氣吧。
想到這些,杜伏威不再多問什么,轉而對兩人說道:“從現在起,我就是你們的爹了!”
寇仲和徐子陵都是呆了一下,這好端端的怎么就要認賊作父了?
杜伏威想的是,這兩個小子跟霍先生關系匪淺,他將這兩個小子收為義子,精心培養,日后興許可以憑此和霍先生攀上關系,今日的罪過也就不再是罪過,興許可以成為一段佳話。
寇仲卻是心思一動,立刻說道:“俗話說,一日為師終身為父,霍先生是我們的老師,那也是我們的爹,你現在要當我們的爹,那以后你和霍先生就是兄弟了。”
杜伏威聞言臉上的神色驟然一變,他倒是沒想到這一茬!
先前那地痞流氓和他稱兄道弟,他一怒之下殺人。
換在霍先生眼中,那他和那些地痞流氓有很大區別嗎?
眼看著寇仲和徐子陵就要磕頭認爹,杜伏威連忙伸手阻攔,說道:“不可,不可。”
寇仲故作不解,問道:“爹,這是怎么了?”
杜伏威聽到這一聲爹,頓時一個頭兩個大,連忙說道:“你們別叫我爹!”
和霍先生稱兄道弟的事情,他是萬萬不敢的。
徐子陵見狀立刻笑著說道:“相遇就是緣分,既然當不成父子,那不如我們拜個把子,當兄弟吧。”
寇仲眼睛一亮,連連點頭說道:“沒錯沒錯,我們認你當大哥,你教我們學武功。這大哥和爹,總是要認一個的。”
杜伏威聽到寇仲和徐子陵的話,臉上的神色頓時變得萬分精彩。
他已經快要五十歲的人了,怎么可能和兩個看起來年不過十七八歲的臭小子結拜。
只是眼看著寇仲和徐子陵非要跟他結拜不可的架勢,他也只能硬著頭皮說道:“這件事情暫且不提,我先帶你們去酒樓吃飯。”
寇仲和徐子陵此時已經沒有了性命之憂,臉上都是露出輕松的笑容。
在聽到杜伏威要帶他們去吃飯以后,兩人立刻笑嘻嘻的,異口同聲的說道:“我們都聽大哥的安排。”
寇仲和徐子陵以及杜伏威一行三人朝著小縣城走去。
杜伏威在前,寇仲和徐子陵落后約莫兩丈遠。
他們兩人對視一眼,故意小聲的說道:“我們都已經有六七年沒有見過霍先生了,也不知道霍先生什么時候才會回來。”
徐子陵小聲回應道:“我記得霍先生說過,過幾年就會回來,眼下也差不多了,咱們這位杜大哥如果對咱們好,那咱們就真的認他當大哥,他要是不對咱們好,那咱們就把他想收咱們當義子的事情告訴霍先生!”
寇仲點頭說道:“霍先生那樣的人物,人間有誰配當他的兄弟,到時候咱們這位杜大哥只怕要掉腦袋!”
徐子陵嘿嘿一笑說道:“那倒也不是,如果他真的把咱們當兄弟,那咱們就不把這件事情告訴霍先生了。”
說話間寇仲和徐子陵還相互遞眼神,外加在背后寫字交流。
顯然,他們知道以杜伏威的武功一定可以聽到他們所說的話,就是故意這么說繼續湖弄杜伏威的。
也正如同寇仲和徐子陵所想的那樣,杜伏威將他們的“竊竊私語”盡數都聽了去,因為這些話,他對寇仲和徐子陵與霍隱的關系更是深信不疑。
同時也在心底做出決定,一定要善待寇仲和徐子陵。
至于結拜的事情,就這么湖弄過去吧。
數日之后。
遠在余杭。
一襲藍衫的霍隱站在港口,遠眺大海。
碼頭上船舶無數,檣桅如林,數以千計的腳夫正在船上船下起卸貨物,商人旅客來往絡繹不絕,十分繁忙熱鬧。
每次在野外看到民不聊生的景象,再到城中看到這繁華熱鬧的景象,霍隱都有一種被分割的感覺。
同樣是百姓,但是住在城中的百姓和住在村子里的百姓生活中的遭遇幾乎是完全不同的。
無論是在大宋也好,大明也罷,都不曾有過這樣奇特的景象。
而造成這一切的,正是戰亂。
就在霍隱想到這些的時候,他的身后突然傳來一個有些吃驚,又有些遲疑的聲音。
“霍先生?”
霍隱緩緩轉身,將目光看向身后,當看到一襲紅衣,一臉驚訝之色的東方不敗時,他的臉上便露出一抹笑容。
“原來是東方教主,真是好久不見。”
東方不敗聽到霍隱的話,臉上旋即露出一抹無奈之色,搖頭說道:“先生還是叫我東方吧,我已經不是什么教主了。”
說著,東方不敗的臉上又露出一抹不知道是歡喜,還是復雜的神色。
她遠離大明,來到這紛亂的大隋,本以為會是一個新的開始,沒想到居然這么巧合的在這里遇見了霍隱。
她望著霍隱,問道:“先生可有時間坐下聊聊?”
霍隱笑笑,說道:“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