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局對自己很關心,要不是何局,哪有機會從濱江調到東海?長航醫院領導對自己也很關心,這么多年從未把她這個“保安”當外人,每到年底發福利,只要是醫護人員有的自己也有,航運技術職業學院的領導對江昆一樣很好。
韓寧打心眼里覺得楊政委的提議有道理,趕緊給弟弟打電話。
韓渝搞清楚情況,一口答應道:“沒問題,你就照楊政委說的安排。”
“三兒,你讓冬冬和倩倩穿軍服,我要不要穿警服?”
“穿警服也行,可現在回去換來得及嗎?”
“不用回去換,醫院領導和警務室的同事還沒過來,我可以打電話讓他們幫我帶過來。”
姐姐姐夫包括自己能有今天,跟部隊首長關心有很大關系。
韓渝權衡了一番,笑道:“姐,你可以穿警服,姐夫也可以穿軍服,你趕緊打電話請警務室的同事幫著把姐夫的軍服也帶過來。”
“帶過來,你快到了?”
“我和檸檸早到了,我們正在船檢大樓陪幾位首長喝茶聊天。”
“你怎么跑船檢大樓去了?”韓寧下意識看向不遠處的“中國船檢”大樓。
韓渝微笑著解釋道:“我和檸檸早點過去沒什么,讓幾位首長那么早過去不合適。我正好認識東海海事局的楊局,就給楊局打了個電話,借他們的地方休息會兒,也可以把這兒作為集合點。”
韓寧反應過來,好奇地問:“還有首長沒到?”
“武警總隊的薛政委有點事耽誤了,他正在過來的路上,我們在這兒等。你那邊準備差不多了給我打電話,我接到電話就陪領導們過去。”
這一片全是海事局的辦公樓。
船檢大樓離船舶檢驗局招待所很近,走幾步就到了。
韓寧搞清楚情況,正激動著,韓渝好奇地問:“姐,倩倩的舅舅到了沒有?”
韓寧回頭一看,見新婦的舅舅舅媽已經到了,正站在門口跟冬冬和倩倩說話,連忙道:“到了,應該是剛到的,剛才我沒注意。”
“我這邊有好幾位首長,我擔心招呼不過來,你能不能請倩倩的舅舅過來一起作陪?”
“我問問他?”
“好的,他如果愿意過來,請他直接去船檢大樓大廳,我下樓去大廳接。”
康躍華是真心疼外甥女,不然之前也不會反對外甥女嫁給冬冬。
可現在不是封建社會,現在提倡婚姻自由,別說他這個做舅舅的在外甥女的婚事上沒什么發言權,就是倩倩的父母也不好說太多。
木已成舟,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給外甥女送上最衷心的祝福。
為此,今天工作雖然很忙,他還是提前一個半小時下班,跟妻子沈藍一起趕到船舶檢驗局招待所。
剛送上一個大紅包,正準備跟新郎、新娘合影,新郎的媽媽走了過來。
康躍華搞清楚來龍去脈,轉身看向隔壁的船檢大樓問:“部隊首長也來了?”
“還有看著冬冬長大的長輩,康主任,我弟擔心招呼不過來,你能不能幫幫忙…”
“行,我過去看看。”
“親家,我要不要一起過去?”沈藍笑問道。
想到弟妹也在那邊,韓寧不假思索地說:“這樣最好,沈科,這就麻煩你和康主任了。”
“談不上麻煩。”
“韓警長,從今往后我們就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說兩家話!”
康躍華夫婦覺得有必要幫姐姐姐夫和姐姐姐夫的親家把面子撐起來,整理了下衣服,直奔船檢大樓而去。
曹冰倩看在眼里感動在心里,拉拉冬冬的胳膊,低聲道:“看見沒有,我舅舅面冷心熱,不是你之前想的那樣,他最疼我,最通情達理了。”
“看出來了,我之前是有點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冬冬嘿嘿笑道。
康躍華不知道外甥女婿對自己的評價變好了,走出十幾米停住腳步,打開公文包確認包里有兩盒煙,這才帶著愛人繼續往前走。
沒想到剛走到船檢大樓門口,一輛武警牌照的黑色奧迪軍車駛了過來,緩緩停在門廳前。
一個中尉警官從副駕駛跳了出來,很熟練地拉開后門。
緊接著,一位武警少將出現在眼前。
康躍華大吃一驚,下意識停住腳步,正納悶武警部隊的首長來船檢局做什么,一個看上去很年輕卻身穿“白襯衫”的三級警監,帶著一個看上去同樣年輕并且身材高挑的女同志從里面迎了出來。
“薛政委,好久不見,感謝你賞光!”
“總指揮,我們不是好久不見,而是荊州一別再也沒見過。要不是荊州支隊的幾個老部下給我打電話,我真不知道你跟姜參謀長他們一直有聯系,而且經常走動。老實交代,你是不是瞧不起我們武警?”
“這是說哪里話,我跟姜參謀長他們主要是有工作上的業務往來。”
“姜參謀長到了嗎?”
“到了,在樓上等你。”
“葛工呢?”
“葛工…葛工正在陪他家千金逛外灘,他要等會兒才能過來,他不會來這兒,他剛給我打過電話,說等會兒直接去招待所。”
當年在荊州,葛工絕對是風云人物!
相比之下,薛政委那會兒只是一個帶著武警官兵背沙袋、壘沙袋的,葛工陪著大領導視察大堤時,他只能站在邊上仰望。
想到老部下提過的關于葛工的八卦,薛政委忍俊不禁地問:“總指揮,葛工真喜得千金?他退居二線之后真生了個女兒?”
韓渝沒想到薛政委會問這個,禁不住笑道:“有這事,那可是我師妹,等會兒喝喜酒時你就能看到。”
“葛工真是我輩之楷模,可惜我們想學也學不來。”
“中午可以多敬他幾杯酒。”
“必須的,不把他喝高興了不讓他回濱江。”
韓渝注意到站在邊上朝這邊張望的康躍華夫婦,連忙給薛政委介紹學姐,請學姐先陪薛政委和跟薛政委一起來的武警中尉一起上樓。
把薛政委送進大廳,韓渝快步迎上去,笑容滿面地問:“康主任是吧?”
“是的,請問您是…”
“康主任,我是冬冬的二舅韓渝,這位是嫂夫人吧?”
“是的,原來是韓局,幸會幸會。”
“什么幸會,從今往后我們就是一家人。我姐和我姐夫經常提起你和沈科,只是工作太忙一直沒機會聚聚,今天總算見著了。”
“韓局,倩倩也經常跟我們提起你。”
“康主任、沈科,外面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進去說。”
“行,韓局請。”
剛才看到的一切太震撼了。
眼前這位長航濱江公安分局的局長,居然跟一位武警少將談笑風生,并且看上去很熟、關系很好,反正不是那種上下級關系。
康躍華渾渾噩噩的跟著韓渝穿過船檢大樓大廳,走進電梯,忍不住問:“韓局,剛才那位首長是?”
“武警東海總隊的薛政委,當年一起去荊州抗過洪,認識我姐夫,也認識冬冬,聽說冬冬今天結婚,非要來喝喜酒。”
“他剛才叫你總指揮?”
“開玩笑的,不能當真,人家是首長,我指揮誰也不敢指揮他呀。”
沈藍覺得男方的舅舅不簡單,嘴上說是開玩笑的,事實上肯定不是,因為剛才他都沒跟人家敬禮,他跟武警部隊首長交流時的表情和語氣,給人感覺像是老朋友,相互之間很平等。
可惜武警部隊不需要飛行員,如果需要,就可以找個機會私下里跟他談談,看能不能請武警部隊首長幫幫忙,把冬冬從海軍調過來,改飛安全點的飛機。
正胡思亂想,電梯到了十二樓。
兩口子跟著冬冬的二舅走進一個裝修的很豪華的大廳,頓時愣住了。
大廳里堪稱將星云集,一位身材高大的空軍少將,正把剛上樓的武警少將介紹給一位海軍少將、一位陸軍少將和一位身穿海軍軍官襯衫但沒佩戴軍銜的首長。
陸海空三軍和武警都齊了!
這是什么陣容,新區管委會領導要是知道,都要第一時間趕過來向這些部隊首長問好。
“薛政委,馮部長既是俞司令的老領導也是我們的老班長,不夸張地說馮部長參軍時我們還在玩泥巴,咸魚很可能還是一個細胞,哈哈哈。”
“馮部長好,歡迎馮部長來東海!各位,中午要喝冬冬的喜酒,晚上給我一個機會,讓我盡下地主之誼。”
“晚上有安排,你只能排到明天。”
姜參謀長話音剛落,警備區楊副司令半開玩笑地說:“薛政委,今天晚上我都安排好了,我們部隊的戰友聚會,你們武警就別摻和了。”
武警總隊跟警備區經常打交道。
薛政委跟楊副政委很熟,故作不快地問:“不歡迎我?”
“圈子不一樣,我們是軍,你們是警,沒共同語言,玩不到一塊去。”
“什么軍啊警的,只是分工不同,再說我跟姜參謀長還有咸魚是并肩戰斗過的戰友,我們是過命的交情,你們怎么能不帶上我,大不了我帶酒。”
“薛政委,你這是瞧不起誰,我們部隊的戰友喝酒,還用得著你帶?”
“馮部長,你是老班長,你幫我評評理,到底是他是瞧不起我,還是我瞧不起他?”
馮局很喜歡這樣的氛圍,轉身拍拍楊副司令員的胳膊:“晚上一起,楊司令,你既然叫我老班長,這點主我可以做吧。”
“老班長說行就行。”楊副司令哈哈一笑,很認真很嚴肅地介紹道:“薛政委,你剛才說歡迎馮部長來東海,其實馮部長幾年前就在東海工作過,我們警備區的兩個預備役運輸師就是馮部長一手組建的!”
“馮部長,不好意思,我調到東海時間不長,真不了解這些情況。”
“薛政委,說了你可能不高興。別說你調過來沒幾年,就是早幾年調過來,這樣的軍事機密也不會讓你知道,即便需要你們參與,你們也只能幫我們在外圍搞搞警戒。”
陸海空三軍一致對外,瞧不上武警。
薛政委很郁悶,堂堂的武警少將居然成了少數派。
韓渝知道他們雖然是在開玩笑,但開這樣的玩笑是有原因的。這些年武警地位越來越高,授了好多少將,尤其是公安現役部隊,總隊長一級有很多是少將,雖然手下沒多少兵,陸海空三軍有不少首長對此很不爽。
康躍華夫婦看得目瞪口呆,站在邊上不敢說話。
韓渝覺得不能冷落女方的舅舅,微笑著介紹道:“各位首長,這位是新娘子的舅舅,街道辦事處的康主任。”
“你好你好。”
“康主任是吧,這一片兒是不是都歸你們街道管?”
“是的,這一片都是我們街道轄區。”康躍華緩過神,想想又緊張地說:“各位首長,我…我是副的,是副主任。”
警備區楊副司令員哈哈笑道:“我也是副的,副的不丟人。”
韓向檸見女方舅舅很緊張很拘束,掏出身份證笑道:“老領導,各位首長,康主任不只是新娘子的舅舅,也是我和咸魚的父母官,我們都是他們街道的居民。”
“哎呦,這么巧啊。咸魚,向檸,你們等會兒要多敬康主任幾杯。”
“馮局,我喝酒不行,你這不是要看我出洋相嘛。”
薛政委對韓渝不是很了解,不假思索地說:“公安哪有不喝酒的,再說天大地大,舅舅最大。今天是你外甥和康主任的外甥女喜結良緣的大喜日子,你和康主任中午必須喝,并且表現要好!”
姜參謀長禁不住笑道:“薛政委,你就別為難咸魚了,他是真不會喝,也真不能喝,當年去首都參加全軍抗洪表彰大會,他喝了三杯就醉了三天,楊司令當時還在江南省軍區工作,楊司令最清楚。”
薛政委將信將疑:“楊司令,咸魚真不能喝?”
“你不想被他吐一身就別讓他喝。”
“什么意思?”
“當年去首都參加全軍抗洪表彰大會,軍區讓參加表彰的代表先去江城集合,軍區按慣例給他們設宴送行,他不知道被誰灌了一杯,軍區首長去給他們那桌敬酒時,他哇哇的吐,差點吐軍區首長一身。”
韓渝沒想到楊副司令員會翻出這段黑歷史,嘿嘿笑道:“楊司令,你的表述有問題,我那次是吐了,但沒哇哇的吐。”
“有區別嗎,我還記得你把自個兒也吐了一身,第二天就要進京,換洗都來不及,軍區給我們省軍區打電話,讓我們省軍區連夜給你送一套新制服過去,哈哈哈。”
“總說這些有意思嗎?”
“有意思,哈哈哈,你讓我再笑會兒。”
姜參謀長也樂,轉身笑道:“薛政委,咸魚真是一杯倒,而且是出了名的一杯倒!”
薛政委沒想到當年在荊江叱咤風云的應急搶險突擊隊總指揮的酒量居然不行到如此地步,忍不住調侃道:“那怎么辦,他是冬冬的舅舅,我們中午可以不喝,他這個做舅舅的不能不喝!”
韓渝把女方舅舅拉到身邊,意味深長地說:“馮局,各位首長,康主任也是舅舅,我們‘舅舅團’研究決定,今天中午由康主任陪各位喝,保證陪各位首長喝個盡興。”
韓向檸不失時機地問:“康主任,沒問題吧?”
“沒問題,我陪各位首長。”康躍華感覺像是做夢,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有陪陸海空三軍和武警部隊首長喝酒的這一天。
康躍華的愛人沈藍的心理素質要比她丈夫好,既激動又高興,禁不住笑道:“各位首長,我家躍華能喝,再說今天是我家倩倩和愛冬大喜的日子,他就算不能喝也要舍命陪各位首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