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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五十九章 防汛我們是專業的

  連張二小和小姜都成了預備役軍官,韓向檸再也坐不住了,強烈要求服預備役,并且理由非常之充分。

  首先,真要是發生去年那樣的臺風、洪澇災害,上級就算真調陵海預備營役去執行搶險任務,營里的預備役官兵也不可能全去,要有人留守。

  換言之,服預備役不會影響她的本職工作。

  再就是營區離港監處那么近,而營里的官兵大多有本職工作,不訓練和不執行任務時營部沒幾個人。如果有上級來檢查,她可以就近去營里幫著接待甚至講解。

  韓渝覺得有一定道理,再想到都已經有那么多兄弟姐妹“參軍入伍”了,不多學姐這一個。

  至于將來會不會有人說預備役營成了“韓家軍”就讓人家說去吧,畢竟上級除了番號別的什么都沒給,能湊足人數并且具有一定戰斗力已經很不錯了,要求不能太高。

  誰要是不服氣,就讓誰來做這個營長。

  韓向檸得償所愿很高興,立馬給韓向檬打電話,告訴妹妹她也是預備役軍官了,并且跟妹妹一樣是中尉!

  由于營區沒建好,營里的第一次擬任副連級以上軍官會議,只能跟軍民共建集中簽約儀式一樣在港監處六樓會議室召開。

  韓渝主持會議,請營部書記先介紹經費使用情況,請管理員老劉通報被裝上級解決不了,考慮到營里的經費比較緊張,現階段只能給全體官兵配發兩套迷彩服。

  迷彩服有什么好稀罕的,批發市場的勞保攤位就有得賣。

  不但張二小和小姜很失落,連小魚、馬金濤等人都很失望。他們想穿的不是迷彩服,而是戴大檐帽、穿春秋常服。

  “同志們,困難只是暫時的,等將來有經費再采購配發。”

  韓渝能理解大家伙的心情,畢竟當時答應沉副市長組建預備役營,首先想到的就是混身軍裝穿穿。

  劉德貴覺得有些話必須說清楚,見楊建波欲言又止不方便開口,干脆敲敲桌子:“同志們,做預任軍官不只是榮譽更是責任!我不管大家是出于什么動機接受征召的,但只要服了預備役就要以預任軍官的標準要求自己。

  現在條件是艱苦點,但再艱苦能有革命先烈艱苦?預備役是中國人民解放軍的重要組成部分,大家應該知道解放軍是從小米加步槍發展起來的。況且營長說的很明確,困難只是暫時的!”

  這些道理小魚懂,但沒軍裝算什么預備役軍官。

  他忍不住舉起手,小心翼翼地問:“咸魚干,劉叔,既然上級不給配發,營里的經費又緊張,我們能不能自己掏錢買?”

  “是啊,我們可以自己買!”張二小深以為然,也跟著舉起了手。

  吳恒等沖著軍裝來的見小魚和張二小帶了頭,一個個躍躍欲試。

  韓渝臉色一正,冷冷地問:“你們有錢,有錢就可以搞特殊化?”

  “咸魚干,我不是那個意思…”

  “那你們是什么意思?”

  韓渝反問了一句,敲著桌子說:“今天參加會議的都是副連以上干部,不就是一頂大檐帽和一套常服么,我知道大家都買得起。但你們有沒有想過,我們營不只是我們這些預任軍官,還有兩百多個戰士。我們如果穿燙得筆挺的常服,讓戰士們穿迷彩服,戰士們會怎么想?”

  小魚很想說再找老板贊助點經費,但話到嘴邊沒敢說出來,生怕咸魚干去找玉珍。

  張二小見郝總、許明遠和長余船舶修造廠的王老板都沒開口,意識到不能當出頭鳥,連忙道:“咸魚哥,我們錯了,當我們沒說。”

  “知錯就改是好同志,但要注意會場紀律。管理員剛才說的很清楚,既然來了就要以軍官的標準要求自己。我讓你發言你才能發言,我沒讓你發言就給我把嘴閉上。”

  “是。”

  “好,現在進入下一個議題,研究營部機關、營部直屬分隊和各連的編組。”

  韓渝等營部書記邱學良和營部“講解員”韓向檸把早準備好的花名冊分發到眾人面前,打開筆記本不緩不慢地說:“我先說營部機關干部的配置和營直屬分隊的設置。

  今天是第一次開會,有些同志對我們不熟悉,正好借這個機會介紹下,點到名的站起來跟大家打個招呼。至于在編組上如果有不同意見或者需要補充的,請大家及時提出來,我們一起研究研究。”

  小魚見劉德貴拿了筆,趕緊打開面前的筆記本。

  張二小意識到正在開的是軍事會議,連忙有樣學樣。

  “營部機關一共九個人,我是營長,正式介紹下,我姓韓,單名渝,本職工作是陵海經濟技術開發區黨工委委員、政法w書記、人武部長兼濱江市公安局水上分局黨委委員。”

  韓渝以身作則,說完之后站起來給大家伙敬禮。

  韓向檸、許明遠、小魚和馬金濤等人帶頭鼓掌,熱烈的掌聲頓時在會議室里響起。

  “楊建波同志是我營的教導員。”

  楊建波立馬站起身,先給大家伙敬禮,然后在韓渝的示意下作起自我介紹。

  緊接著是副營長郝秋生,管理員劉德貴,副教導員許明遠,來自航道工程局的工程師陸偉,來自陵海水利局的水利工程師姚立榮,書記邱學良,以及超編的營部“第二書記”韓向檸。

  等眾人鼓完掌,韓渝接著道:“同志們,我營是按上級要求組建的防汛搶險機動突擊營,鑒于我營將來要執行搶險任務的特殊性,為方便指揮只設連不設排。營部也不設衛生所、修理所,而是設防汛技術、搶險施工技術和衛生防疫三個分隊。

  營部水利工程師姚立榮同志兼防汛技術分隊的分隊長,營部土建工程師陸偉同志兼防汛搶險施工技術分隊的分隊長,軍醫梁曉軍同志擔任衛生防疫分隊的分隊長。姚工,從你開始,請你先向大家介紹下工程技術分隊的情況。”

  “好的,同志們好。”

  姚工早有準備,扶著眼鏡笑道:“在搶險施工方面,郝副營長和陸工都是專家。遇到決口潰壩那樣的險情,我們這些搞水利的能做的并不多。但大險情往往都是因為忽視小險情或發現小險情卻搶護不當引發的,并且在決口潰壩兩側往往都存在各種會導致決口潰壩的小險情。

  比如江堤海堤發生滲水、管涌、流土、漏洞、滑坡、脫坡、崩岸、裂縫、漫溢等等險情,如果不巡堤查險及時發現并及時搶護,就會導致這邊封堵住了那邊卻坍塌決口,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會成為無用功。

  我們防汛技術分隊的主要工作就是組織、指導大家巡堤查險,及時發現險情,并及時進行搶護。江堤很長,很多險情在雜草里甚至在水面以下,光靠我一個人肯定不夠。

  根據營長、教導員和管理員的要求,在接下來的訓練中我會組織大家進行相應的培訓。這幾天我正在編防汛搶險手冊,到時候人手一本,希望大家認真學習,也要組織各自的部下學習。”

  這很重要!

  韓渝抬頭道:“同志們,我們是防汛搶險機動突擊營,我們必須掌握最基本的防汛常識。我們這些預任軍官是一起訓練的,但接下來的戰士要分批訓練。到時候也要學習防汛知識,訓練結束之后營里會組織考試,考試不及格的參加下一期訓練,直到學會為止。”

  姚工見韓渝朝看了過來,接著道:“我不是光桿司令,我們分隊不只是我一個人。為加強分隊的技術力量,經營長、教導員同意,我從沿江沿海各鄉鎮征召了六名村干部和村民小組長,他們防汛搶險經驗豐富,都是土專家,連我都要向他們學習。”

  不但請了“土專家”,而且全營官兵都要學習掌握防汛搶險知識,這才叫專業!

  楊建波相信兄弟地市的防汛搶險機動突擊營肯定做不到,暗暗感慨自己確實只能做教導員,真勝任不了營長職務。

  這時候,土建工程師陸偉在韓渝示意下介紹起搶險施工技術分隊的情況,他這邊以施工技術為主,簡單介紹了下遇到什么樣的大險情應該怎么施工。

  他們分隊的技術人員主要來自航道工程局和陵海路橋工程公司。

  梁曉軍接過話茬,介紹起衛生防疫分隊的情況。

  “各位,我們的分隊主要分醫療急救和防疫兩部分,我和我愛人韓向檬同志負責醫療急救,陵海衛生防疫站的蔡漢忠同志和開發區自來水廠的白莉同志負責衛生防疫。”

  “同志們,不是生了大病或受了重傷才可以找梁隊,手磨出泡或患上腳氣也可以找。”

  見妹夫有點放不開,韓渝又笑道:“梁隊以前是長州人民醫院的外科醫生,現在是濱江醫學院附屬醫院的醫生,附院的醫療水平大家是知道的,我們全濱江最好,平時有什么事也可以找梁隊。”

  人是吃五谷雜糧的,誰不會生病。

  就算自己不生病,親朋好友也會生病。

  聽韓渝這么一介紹,梁曉軍頓時成了陵海預備役營最受歡迎的預任軍官,連路橋公司的郝總和長余船舶修造廠的王老板都微笑著跟梁曉軍點頭。

  韓渝不由想起跟妹夫一起回思崗老家的情景,暗暗感慨醫生這個職業很神圣,不管在哪兒都受歡迎。

  由于職務發生了變化,韓渝不再兼一連長,而是由副營長郝秋生兼任。

  郝總不愧是當國營施工企業領導的,先環視了下眾人,這才打開筆記本不緩不慢地說:“同志們,我們一連是搶險施工連,下設土石方、土方運輸和輔助施工三個分隊。

  土石方分隊有施工機械三臺,分別是挖掘機、裝載機和推土機。其中挖掘機是原裝進口的卡特350,為進口這臺挖機我們公司花了四百多萬。考慮到搶險救災講究的是效率,每臺施工機械配兩個司機,可以二十四小時連續作業…”

  難怪咸魚把他們編入一連呢。

  也難怪咸魚讓他當副營長兼一連長。

  人家不是一般的帶資源入股,人家的一臺挖掘機就價值四百多萬,讓他們當主力完全是應該的。真要是執行搶險任務,人家能發揮出的作用也是別人所無法比擬的。

  包括許明遠在內的所有人,對郝總當副營長兼主力連的連長心服口服。

  郝秋生看著眾人被震撼到的樣子,回頭看向韓渝:“營長,對于土方運輸分隊我有個不成熟的想法,我們是有兩輛大型自卸車,營里是有三輛解放軍車。但我們有可能執行的是搶險任務,江堤上的路況條件很可能不允許這五輛大車運輸封堵決口潰壩所需的土方。”

  術業有專攻。

  在施工方面眼前這位“哥哥”是專家。

  韓渝低聲問:“那怎么辦?”

  “以我這些年的施工經驗,我們要組建兩個土方運輸分隊,一分隊由這五臺大車組成,二分隊全部用拖拉機,就是帶貨廂的拖拉機。”

  “用拖拉機?”

  “我們修路的時候,主要靠拖拉機運輸砂石和攪拌好的混凝土。別看拖拉機的柴油機是單缸的,功率也不大,但變速箱設計的好,扭矩大,拖兩三噸完全沒問題。并且適應各種路況,調頭什么的很靈活。”

  只要是農村的青年,誰沒開過拖拉機。

  韓渝眼前一亮,不禁笑道:“還真是,可我們去哪兒找那么多拖拉機?”

  “不難找。”郝秋生喝了一小口水,胸有成竹地說:“長期給我們路橋公司干的拖拉機運輸個體戶有三十幾個,他們每人每年都要從我們公司拿走好幾萬運費。真要是有搶險任務,我只要跟他們說一聲,他們肯定會來。”

  “用不著那么多吧。”

  “這一點我考慮過,挑選征召十五個相對年輕的、駕駛技術好的、身家清白的入伍。”

  “行,就這么定!”

  拖拉機開起來很拉風的。

  尤其拉貨的拖拉機,如果十幾臺一起開出來,真能開出萬馬奔騰的氣勢。

  韓渝正腦補著拖拉機運輸分隊一車一車拉土方的震撼場面,來自海關的軍轉干部董茂升舉起手。

  “董科,你有什么要補充的?”

  “營長,郝總剛才說挖掘機我想起件事。”

  “什么事?”

  “我們海關剛查獲一臺走私的二手挖掘機,日本日立生產的,雖然是二手的,但保養的挺好,看著有七八成新。”

  挖掘機不只是在預備役營是寶貝中的寶貝,在陵海乃至濱江都是。

  如果郝秋生剛才不是吹牛,像他們那臺二十噸級的大挖機,全濱江加起來只有三臺!

  包括開發區的那些工地在內,想找挖掘機過來干活都要提前約。

  挖掘機司機到了工地,工地負責人都把司機當爺爺伺候,又是請吃飯又是給香煙的。就在此時此刻,路橋公司的挖掘機仍在外面賺大錢。

  董科提供的這個情報太及時了。

  韓渝越想越激動,急切地問:“你們海關打算怎么處理那臺挖機?”

  “肯定拍賣,不過要等桉子辦結。”

  “那臺挖機現在在哪兒?”

  “那么大的設備,我們單位放不下,只能拉到交警隊的停車場,請停車場的人幫著看管。”

  郝秋生對那臺挖機比韓渝這個“弟弟”更感興趣,忍不住問:“董科,桉子什么時候才能辦結,你估計什么時候拍賣?”

  董科笑問道:“郝總,你想買?”

  “我們公司一臺挖機忙不過來,早就想再買一臺。”

  “那臺是二手的。”

  “二手的有什么關系,你們海關專門查走私的,東廣那邊一年走私進來多少挖機你肯定比我清楚。我這是沒門路的,要是有門路,我早去買了。”

  “郝總,你是國營企業領導,你是黨員干部,現在也是我們營的副營長,你怎么能走私?”韓渝哭笑不得地問。

  郝秋生意識到太激動說錯話了,連忙道:“我是開個玩笑。”

  挖掘機是防汛搶險的殺手锏!

  韓渝豈能錯過這個機會,回頭笑道:“董科,回頭幫我問問,能不能存放到我們營區。我們這兒是軍營,停放在我們這兒比停放在交警隊停車場安全。”

  三連副指導員郭維濤見頂頭上司對那臺挖掘機勢在必得,不失時機地來了句:“董科,我是從交警隊調到水上分局的,我對停車場太了解了,那邊管理松懈,挖掘機那么金貴,停放在那兒不安全。”

  董茂升笑了笑,轉身看向韓渝:“營長,只是換個停放的地方,這點事用得著我去求領導嗎?你給曾關長打個電話,他肯定會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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