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鬼宗門,碰到好多次了,他們到底在哪啊?”張飛玄問道。
王奇正更是須發皆張,怒不可遏。
趙地是他的故鄉,是從幼時就處于干旱之地,他本來以為這就是天定,可現在再來的時候,卻發現不是這么回事,怎能不怒。
“你知道的對吧?”王奇正看向公明樂。
這人似乎都知道,對此應該也知道才是。
神農門的話,公明樂自然是知道的,就如食樓一般知道,但是知道 也沒什么用。
公明樂說道:“這個,中原之宗門,不拘泥于一地,而是到處修行,實在是沒有一個具體的地址。”
如食樓一樣,食樓的產業開遍整個中原,每一個地方神農們都可以去,他們也沒有一個固定的地址。
中原的宗門,彼此之間甚至可以不聯系,除卻法門是相同的之外,沒有其他地方是共同的。
張飛玄若有所思的道:“大乾的農人,彼此之間也不認識,只是種地收割糧食,等著人前來收購。”
“正是如此,要將中原邪道一網打盡,也不容易。”公明樂說道。
這還算委婉了,這何止是容不容易的問題,這根本就是很難辦到。
中原之廣,可不是什么大燕大越能比的,把大乾現今地盤放在中原,也不過是一個趙地而已。
但這話,他也沒必要說,至少宋印自己知道,否則也不會采取他這意見。
三百里之路,眾人行進之下,倒也快速。
宋印也沒有行那飛行之事,僅憑腳力行進,這一路雖是干旱遍地,什么人煙都沒有,但宋印還是往周圍觀望,似是要將這干旱之地給記下。
太陽之毒烈,附近之干旱,也影響著他們這些修道之人。
張飛玄嘴巴一張,吐出了一葫蘆,那葫蘆飛出口中后就變大,被他拿在手里,灌了幾口水。
只是還沒喝幾口,高司術就一把拿過葫蘆,猛喝了幾口。
“你自己沒有嗎?!”張飛玄沒好氣道。
“懶。”高司術吐出一個字。
“這水啊平日里也喝,唯獨此時喝,獨有一種解渴的酣暢感。”王奇正也感嘆道。
芥子之法,大家都會的,他們自己本身就會帶一些日常所需,雖是陸地神仙,尋常時不會饑渴,但口腹之欲,大家都有的。
這水都是伏龍關上,師兄用神通引來東來之水造成的瀑布,其水在山頂上被那罡風一吹,倒是清冷提神,大乾的酒和飯食,用此水來做,味道都要好些。
他們本來身上就有一批,本來來到中原還不怎么在意,但此刻口干之下,猛地來這么一口,倒也有數十年不曾體會到的快感。
這種感覺,是他們許久未曾體會過的了。
修了仙,法力聚集自身,自然無有病災,也不會如凡人那般,一日之間,需要吃二三次飯,補七八次水。
自然而然的,他們就脫離了凡俗,也不會知道凡人到底是什么感觸。
就算是最重餓不餓肚子的王奇正,做飯更多的是愛好大于飽腹,所用的材料都是非精品不做,哪怕是山中野菜,他都要上好調料,做出一頓美味來。
這哪里是讓人填飽肚子,這其實就是炫耀罷了。
如今剛入中原,喝了這水,他們倒是理解了師兄所言。
“你們喝口水就如此感嘆,凡人們卻是時常需要飲水進食,這不僅是為了人體所需,同時這辛勤勞作后的滿足,才讓人知道珍貴。”
宋印笑道:“我等本質上就是高高在上,若再不與凡人同甘共苦,遲早會出問題的,如今伱們能知道水好喝,代表這中原之地,有些方面的確做得不錯。”
“師兄說得對。”幾人沖著宋印拱手。
邪道們,除了有幾個極端的,更多的屬于麻木。
大家都是從凡人修煉上來的,不存在什么生而為仙,明明知道凡人之苦楚,可為何修了仙之后,反而變得麻木,可以盡取凡人所求呢?
除卻本身是邪道之故,其中還有那等再也沒有凡人感受的原因,沒了凡人感受,不知道凡人冷暖饑渴,最終就會麻木,造成‘何不食肉糜’之感。
金仙門目前沒有這樣的感覺,那是因為他宋印在壓著,可是這么長時間,連宋印自己都有些小麻木了,如今在這中原重新感受,雖是中原邪道,但其中的可取之處,宋印還要表示感謝。
不然的話,自己在時好說,可若等自己飛升,金仙門過個幾千年,恐怕也淪為邪道之列了。
眾人繼續行走,但沒走多遠,宋印突然停下腳步,望著前方不遠處的一處.枯骨。
那是一具人形枯骨,但缺了顱骨和半個胸腔,被風一吹,揚起旱地之灰,將這枯骨又吹散了一截,化為骨灰而散。
“公先生。”宋印沖公明樂喊了一句。
公明樂走了過去,蹲下身掃了一眼這骨頭,心神侵入之后,道:“是從前面的客棧逃出來,但因為饑渴勞累,身軀撐不住,才死在了這。”
無論什么東西,在混沌海都有信息,死尸也不例外。
他之法相,萬象面具,便可通過這死尸的信息,為自己的面具加上一層符合此人混沌海信息的色澤,而后進入混沌海探查。
仙人都能探,況且一個死人。
其人之生平,自然也在他的掌握當中。
“宋道友,此人是一難民,與其他難民為了求活往東邊走,路遇客棧之后想要討個生計,那客棧倒是愿意提供肉食,但這人不太想吃,他知道自家人就是因為吃了肉才消失的,可是客棧非要他嘗,甚至強迫的嘗,無奈之下只能逃走,但可惜,他的身體不允許。”公明樂說道。
這人就是一凡人,也不知道是運氣好還是運氣不好,他生來就不受家里人待見,這人在家中是長子,但長子嘛,有時候就意味著最不公平。
這家人以前還算能有活計,都是省著吃,也沒去過食樓,后來家中添丁,父母都把好的省給小的吃,這添丁不是添一個,一添就是好幾個,最后吃的也不夠,恰逢遭災,最后只能去食樓求助。
但去食樓吧,那家人也是緊著小的吃,導致這位長子從小到大都沒碰過什么葷腥,反而逃過一劫。
可惜,凡人再怎么逃,終究逃不過這一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