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給每一人先傳完人丹法,宋印照常講了一遍法,這才停下,看著打坐在那的眾人道:“好,今日傳法就結束了,諸位師弟小息片刻...嗯?”
人群當中,雖然全都是打坐,但是坐在前端的王奇正卻是有些放空,眼神恍惚,也不知道在想著什么事。
“三師弟?”
宋印叫了一聲,卻沒得到回應。
“師兄,可能師弟初次得傳真法,還在感悟中,過一會兒就好了。”張飛玄見王奇正有點神游物外,立馬說道。
宋印點點頭,起身說道:“是嗎?也罷,本想和三師弟敘話...那等休息好吧,這幾日材料都有盈余,我現在要去煉丹,師弟,今日日常,勞煩你了。”
“是!師兄!”
還在打坐的張飛玄一個激靈,連忙應聲。
隨著宋印起身走遠,其他弟子也松了口氣,紛紛散去,獨留下還在怔怔出神的王奇正。
“喂,還沒死就回神了。”
張飛玄伸手在他眼前晃了兩下。
王奇正眼神閃爍了兩下,終于有了一絲神采,他恍恍惚惚的看著張飛玄一會兒,突然眉頭一豎,伸手就要去抓張飛玄的衣領:“你他娘的誆老子!”
只是這一下沒抓到,張飛玄身軀像是水波蕩化了一樣,隨著王奇正大手抓去猶如氣泡破裂一樣散開,旋即,他的聲音出現在王奇正后方。
“別生氣啊,三師弟。”
王奇正轉頭看去,只見張飛玄好端端的站在了他的身后,面帶笑意,手持折扇刷一下打開,面對胸膛扇了幾下。
“移形術?你小子修為精進了啊!”王奇正瞳孔一縮,沉聲道。
“難道你沒感悟嗎?師兄的‘人丹法’是苦了點,但也不是沒有好處。”張飛玄笑道。
一想到宋印,王奇正突然抖了一個寒顫,巨大的身軀蜷縮著,坐在地上下意識雙手抱膝,聲音顫抖:“可是老子差點死了啊,感覺跟進丹爐似的,還看到了一個穿著碎花襖的老太太朝老子招手...格娘老子的,以前被師傅和趙元化煉的人,可能就是這種感覺吧。”
張飛玄本來還在聽著,可是突然面色古怪,“碎花襖的老太太?頭發可是半黑半白?下巴還有顆痣?”
“你咋知道?”王奇正訝道。
張飛玄抿抿嘴:“那是我祖母...”
“…”
王奇正伸開腳,抬頭望天一陣,像是恢復了精神,聲音粗豪開來:“那他娘的是什么人啊!哪有抓人就煉的?!人丹法是煉人又不是煉自己!”
“你不是人啊?”
張飛玄用著上次宋印給他的回答,讓王奇正一下子卡殼在那,而后他嘆了口氣,拍了拍王奇正的肩膀,道:
“別想了,他第一天入門趙元化就給他打死了,然后奪了師傅的功法典籍自號大師兄,師傅怕的縮在丹室里十來天都沒有動靜了,我嚴重懷疑師傅是不是已經被他打死了。”
王奇正驚詫道:“這人這么兇嗎?!”
“這不是兇不兇的問題...”
張飛玄欲言又止,抿了抿嘴,道:“咱們師傅誘騙凡人的話術,伱懂的吧?”
“你他娘說什么廢話,師傅那一套咱們不是都在用嗎,說自己是正道,哄騙凡人上山,那趙元化手段盡得這方面真傳。咱們倒是有所不同,你是淫棍,靠相貌取勝,長得人模狗樣的,讓人一看就放心,老子靠一手廚藝,就地取材給人飽腹賺取信任...”
“噓!你聲音能不能小點!”
張飛玄朝周圍看了一圈,對王奇正作了個噤聲的手勢。
這次王奇正聽進去了,沒有如之前上山一樣大喊大叫。
“再說,什么是淫棍什么是人模狗樣啊,我張飛玄憑借的是我這一身貴公子氣息,貴公子你懂不懂啊,我在外面一露面,那是好多人自稱奴才跟我走的,天生讓人信服!”張飛玄反駁道。
王奇正翻了個白眼:“誰他娘的管你什么貴公子貴母子的,你他娘的不還是要吸別人血嗎,你到底想說什么?!”
張飛玄深吸口氣,強忍住在這跟王老屠做過一場的情緒,道:“我是想說,師傅說的話,咱們這位師兄信了!”
“信了?信了又怎么...”
王奇正有些莫名其妙,但話說到一半就戛然而止,他瞪著眼睛,指著宋印之前消失的方向,不可置信道:“你的意思...他進了師傅的煉丹爐?還活了下來?然后還信師傅的那一套?!”
“對,就是這樣,你不覺得你剛進來宗門變壞了嗎,都不像是個邪道了...”張飛玄嘆道。
“不行,老子得走!”
王奇正一聽冷汗直冒,站起身就想往外跑,可是腳步剛邁開,他人就停住,面露糾結之色。
張飛玄搖著折扇,感同身受道:“是吧,我也想走,但是舍不得啊。你看我這修為,一日千里都不為過,過段時間,怕不是我能到達六階通幽了,到時候就能將我那血丹法練成神通...”
王奇正糾結的就是這個!
半天功夫不到,雖然他受了莫大折磨,可是那上品丹吃著,還聽著宋印傳法,怎么可能沒有感悟。
他天資算好的,也是五階‘用智’,否則同期當中,怎么就他們幾個能登堂入室。
“好是他娘的好!這鬼世道要是能提升實力,受他一萬個折磨老子也甘愿。可是師傅筑基在即,咱們這些不會人丹法的,全是補品!這事你他娘的不比我清楚嗎?”
“師傅還是不是活著另說呢,再說,前幾日我試探過那老怪,他不是師兄對手。”
張飛玄想到金光讓自己去當炮灰給師兄下藥,就氣不打一處來。
幸好師兄信的深,自己給自己自圓其說了,但凡懷疑一點,他當時就被打死了。
“那也不行!那姓宋的那么信師傅話,要是哪天發現不一樣,咱們不就都死了嗎?!”王奇正想到了被那白氣折磨的感受,又是一抖。
“這就是我現在跟你說話的原因...”
張飛玄打開折扇,一只手放在折扇內,眼中露出一絲殺氣:“王老屠,你老實回答我,你沒吃過人吧。”
“張淫棍老子入你爹的腚眼!他娘的老子又不會人丹法,吃什么人?老子入門前可是食樓的鎮店之寶,學的又是獸丹法,抓個蟲子拔根草都比你那吸的臭血味道好!”
王奇正罵罵咧咧道:“還吃人?就外界那群被吸干的殘渣,站著給老子殺老子都嫌費事。”
正罵著,他突然一愣,看著張飛玄縮在折扇里的手瞳孔一縮,下意識身軀彎躬,崩的極緊,從喉嚨里發出類似野獸的低吼:“你想做什么?!”
“沒什么,你說的對,我也是差不多,下山也只吸血...”
張飛玄嘆了口氣,將手放下,道:“咱們這位師兄有法眼,沒人能逃過他眼睛,之前趙元化那孽障騙了個青蓮宗的,師兄就看她一眼順手就碾死了,那可是有名的正道門派啊。你要是吃了人,那就不能留了,把你弄死才是好事,免得我受到波及。”
“不過現在的話,咱們師兄弟,倒是能在這暫時棲身...”
他又朝左右看看,放低了聲音:“師傅若沒死,那就以宋印為依仗,逼他拿出人丹法來。師傅若死了,咱們也不虧,在這安心提升修為,時機一到就下山,等修為夠了,天下之大,總有個咱們師兄弟快活的地方。”
“哦?你的意思...”
“暫時隱忍!”張飛玄信誓旦旦的道。
“你確定不是誆老子留下跟你一起受罪?”王奇正狐疑道。
“怎么會,我是那種人嗎?好吧,確實有一點,但主要是咱們兩個合作,畢竟目的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