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戰就在秋末?”
坐在一邊的劉青石聽到李明的話睜了睜眼睛,眼神之中閃過一抹嚴肅,緊跟著急忙跟神色動容的李陽師傅徐進低聲交流了一下,又和李明確認這邊暫時沒什么事了,趕緊安排人傳信。
“師伯,記得順便提醒提醒我家里。”
李明見到兩人的動作,臉上滿臉的笑容,輕聲的提醒說道,他之所以選擇在這個時候說給兩人聽,抱著的目的就是這個。
大戰將起,無論打的怎么樣,自己家人總要先護好。
“放心,少不了。”
聽到李陽的話,劉青石笑了笑,隨后長身而起,親自快速寫了密信,再一次加急往老家送去。
幸好的是,在接連的信件之中,無論是青松觀還是李家都始終在做準備,就算有這道新信,也不至于亂了陣腳。
李陽目視著師伯離去,喝了口水,目光在自己的四個追隨者身上流轉,見他們四個全都神色熱切的看著自己,臉上閃過一抹笑意,轉而看向了書生趙秀。
“趙秀,我們幾個人中就你一個人在兵營之中待過,如果說要找一個知兵之人的話,非你莫屬。”
“明日皇帝將會叫我們去獵場接觸兵馬,你可有什么要教給我們的嗎?”
大乾皇帝說要給他三百兵馬指揮作戰,李陽并不確定是直接看他的指揮能力,還是看對一個部隊的掌控能力。
他對這方面有經驗,但是不多,況且指揮普通人的古代兵馬作戰,和指揮現代的戰士作戰那可是兩個回事。
倒是一些指揮士兵的基礎他倒是知道的,這些基礎其中最為關鍵的只有兩點。
第一點則是設置各級軍官,從元帥到將軍再到副官最小官員甚至僅僅能夠帶領幾十人上百人,這樣就能夠最簡化部隊的指揮,并且可以將組織度提升到一個非常恐怖的地步。
一個將領能不能指揮軍隊,往往都是取決于將領能否將各級官員全部掌控。
當然,他也知道指揮古代士兵還是很簡單的,其原因就在于,古代士兵們基本上都沒有什么文化,他們不會思考為什么要打仗之類的問題。大多數的士兵們都有從眾心理,別人往前他們也會往前,他們只知道,打完仗就可以撤了,就是這么簡單。
這些指揮方式往往都是在戰斗有序進行下才能夠有效的,一旦戰爭進入到了膠著狀態,雙方都在亂戰,往往傳令就不怎么好用了。這個時候,就會有第二種辦法,那就是通過聲音來控制部隊。在古代,有一套非常完整的使用聲音來傳遞軍令的辦法。
比方說擊鼓出兵,使用什么樣的手法擊鼓,或者是擊鼓幾次是什么命令,這都是有明確規定的,不過也僅僅只是簡單一些的命令。如果要撤退,那么就敲鑼,所謂的鳴金收兵也正是從這里演化出來的。
除此之外,為了穩定軍心,軍中還會設立大旗。大旗的目的在于讓士兵們看到,自家的旗立著,就代表軍隊沒有戰敗,一旦軍旗倒下,戰場的結果也就不言而喻,所以古代戰爭有死守戰旗的說法。
有戰旗,軍心就在,部隊就有凝聚力。
除此之外,如何埋鍋造飯,安排部隊前進,戰爭中怎么控制那么多人保持陣型,都是一個學問。
李陽對這些都懂一些,但是又都懂得不多,正是缺乏趙秀這樣親自出入過軍營明白其中細則之人的指教。
“皇帝這次為了考驗你,交給你三百個士兵,目的是什么不知道,但是無論是什么目的,都要先對這三百個士兵有掌控力。”
“而掌控一個軍隊,最首要做的事情就是有威望,只有有了威望才能指揮的動軍隊,而如何樹立威望,有一個最便捷的方法:有刺頭,教訓刺頭,行事目的明確,且執行力強,說到做到。”
趙秀也知道這里面的輕重,急忙開口將自己一路上想到的東西都說了出來:“最怕的還是三百個士兵全都默默無聞,也不聽動靜,不過一般這樣的情況很少發生。”
“殿首是皇帝親自指派的,必然有對一個軍隊基礎的指揮能力,到時候萬一出現最壞的情況,那就要做出動靜,集體對他們進行處罰,嚴厲的消耗他們的體力,在體力耗盡之后再施以恩德。”
“除此之外,還有一些小招數…”
趙秀不愧是有經驗的,說起一些軍營細節來,讓人聽得眼睛炯炯有神,大感有道理。
李明沒有絲毫自負,始終都在聽取趙秀的話,一邊聽,一邊還連連點頭,等到最后趙秀講完了才拍了拍他的肩膀,對他的話表示了肯定。
“多虧了趙秀兄弟啊,此言與我有大用矣。”
李明臉上露出了一抹大大的笑意,隨后目光看向了劉武、劉壯與王光允三人,臉上的笑意盎然:“但是,光有謀略可不夠,皇帝還有可能給我們直接完全聽從命令的軍隊,考驗我們指揮軍隊進行戰斗的能力,我們今日要練上一個東西。”
“喔?什么東西?”
聽到李陽的話,劉壯挑了挑眉毛,忍不住的詢問道。
“合作戰斗能力。”
李陽笑了笑,隨后眼眸之中閃過一抹光芒:“走,且隨我一起去院子里。”
四人聞言,急忙起身跟著他一起來到了院子里。
“明天我們就要去獵場,太過深奧的也來不及學習,今天我們就練習最基礎的。”
李陽提了提手中的長槍,眼冒精芒的看著周圍的四個追隨者:“如何把勁往一處使。”
“一個軍隊,一伙人,要想發揮出最大的力量,那就一定要把勁往一處使,如何把勁往一處使,中間有很多東西,但是要做的第一點,那就是要有一個中心。”
“這個中心,就是我們共同使勁的目標,先說最簡單的我,身為戰場上的主將,那么我指向的方向你們就要不需要思考的直接攻擊,一切以我為中心。”
李明看著他們的眼神,手中的長槍指了指前面的一塊練功用的木樁:“咱們先從最基礎的練起,你們且記住,長槍如此指到哪個方向,意為就要向哪個方向前進,你們且跟隨到我身邊,試上一試。”
李陽說完,隨手長槍往一處一指,跟著身形就疾沖而上,身邊的幾人愣了一下,緊跟著反應過來,急忙跟了上去,但是等抵達地點卻見李明已經笑瞇瞇的看著他們。
“剛才一時沒注意,再來。”
看著李明面帶笑容的眼神,王光允抓了抓鬢角,急忙的開口說道。
“記住,我的兵器,無論是長槍還是其它東西,指向哪里,意味著就要向哪里移動。”
李明的嘴角笑了笑,隨后手中長槍忽然一指一個地方,人隨著槍動,已經沖了出去。
這一次身邊的四個人凝神,表現的好了一點,但也依然參差不齊,李明也不在意,只是繼續領著他們不斷的訓練著這種反應能力。
好在幾人中,武功最差的趙秀也是能以一當十的武者,反應機敏,這樣的簡單合作只用了不到兩個小時就幾乎做到了身隨意動,手中長槍指哪就能快速的往哪沖。
“好,接下來我們再加一個指令,在沖刺之中手中長槍高舉就是立即停止,屆時無論是什么速度和地形都要立即停下。”
李明笑容滿面,隨后又增加了一個新的指令,他先讓大家記住他長槍高舉的樣子,隨后手中長槍忽然往一個方向指,剛剛還反應迅速的四人一下愣了半拍才跟上,等見到李陽笑瞇瞇的眼神望過來才臉色有些發紅,繼續埋頭跟著李陽練各種手勢。
前進,停止,后撤,向左,向右。
如此,李明接連準備了五個指令動作,在整整一個下午都在帶著他們四個不斷的練習,訓練,磨合。
不只是他們,就連一種青松觀的弟子也都在仔細的看著他們的訓練,過程中默默的將這五個手勢記了下來。
終于,到了晚飯時,五個人無論他怎么突然變幻動作,都能在凝神的情況下還算是及時的做出反應。
“有了這一點就足夠了,明日三百人,劉武、劉壯、王光允你們三人每人都將領百人,趙秀隨我身側觀察形勢快速的做出對策,我為主帥,你們的任務就是盡力的領著各自的百人隊伍跟隨我的指令快速的做出反應。”
晚飯的時候,李明仔細的叮囑,四人無不慎重的點頭,晚飯后李明見狀也就回屋默默的修行每日晚間的青松真氣內功,開始準備休息了。
他休息了,王光允四個卻又碰了個面,仔細的總結了一遍白天命令的他們才緩緩的回去行功一遍,轉而睡覺。
皇家獵場,位于帝都外百里的山谷之中,占地極為廣袤。
皇帝狩獵,往往會被很多人看做是玩樂之事,當今皇帝愛狩獵之名甚至一定程度上影響了他的威嚴。
但是只有朝廷高官知道,玩樂是假,在其中練兵作戰是真。
自從大乾帝國建國以來這里只進行過數場真正意義上的狩獵活動,平日里進行更多的,是軍士之間在這里的演武。
每一個部隊分派一部分精兵,在廣袤的山林之中駐扎,平日訓練,每月時間都要進行一次戰事對抗,勝者有賞。
而除了普通士兵,朝廷之中的一些有潛力的人才也會被派到這里熟悉兵馬,了解作戰,讓每個人都有一定的領兵作戰能力,不求能出多少英雄豪杰,能多出一些懂得兵馬的將才,能讓每個人都能有基礎的軍事判斷力,和指揮能力,了解行軍打仗是個什么樣子就清楚了。
當然,另外一方面,也有震懾群國的嫌疑。
狩獵場上有的不止是大乾的軍隊,將領,還有各個國家派來的一部分人,每逢半年,就會舉行一場諸國競技賽,以彰顯威武,也因此幾乎派上場的都是每個國家最精銳的部隊。
在三年以前,大乾帝國向來都是穩穩的拿第一。
但是三年前開始,大乾帝國卻在諸國競技賽之中屢戰屢敗,甚至鬧了很多笑話,唯有一年前的武將世家魏家弟子魏青帶隊時勉強打了個平局,隨后就被調入宮中護衛皇帝安全,以至于此后一年又是屢戰屢敗。
一個戰場上英明的軍官被調去做了護衛,讓人疑惑的同時,也讓很多國家認為這是大乾皇帝怕死懦弱之舉,一些實力本就越來越強勁漸漸生出不臣之心的國家展露了獠牙。
其中匈奴日益加重的劫掠,就是最跳的一個。
只有很少的一部分人與那些參戰的士兵清楚,這三年派上的根本不是什么大乾最精銳的軍隊,而是…獵場之中最弱的軍隊,與剛剛熟悉軍隊不到二十天的大乾英才們。
而魏家魏青,只有一些需要出面的場合才會被調回皇帝身邊做‘護衛’,平日幾乎全都在獵場之中在一些老將軍的教導下磨練本領,訓練軍隊。
獵場的大門始終都在敞開著,一些值守的士兵嚴肅的留意著每一分的動靜,今日皇帝親臨,每一處都顯得莊嚴冷酷。
一個軍官早早得了皇帝命令來迎接這一次將要帶領墊底士兵參與諸國競技賽的新將領入場,在此已經等候多時。
但是,當他看到當朝殿首帶著四位追隨者趕來的時候還是不由得愣了愣。
往日,被調來這里參訓的人都是一些沒有什么大名者,如同魏家弟子魏青成為京中年輕一輩第一高手這個只限制在京中武將世家和少部分頂層圈子知道的名聲已經是最響亮的了。
其它的每一個都是在發現有將領之才后,被低調的帶來這里培訓,隨后領著最弱的部隊迎戰諸國軍隊,好對這些國家的兵馬有清晰的認識,還從來沒有哪個張揚過,因為這樣的話,那派新人糊弄諸國的目的就達不到了。
可是,今天,這早已經聞名天下的當朝殿首過來是幾個意思?
軍官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猜錯了,直到李明走到他面前。
“敢問,可是由此處進入獵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