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柏安市小隊到達方亭市以后,很快就過去了一周時間。
因為有翠雀和麻生圓香坐鎮,所以兩個小隊之間的相處并沒有產生過多的波瀾,新的小隊所產生的影響也很快就消洱于無形。
至少表面上是這樣。
至于暗地里,為了應對接下來的比試,少女們各自懷揣著怎樣的想法,又采取了怎樣的行動,這些事情無人知曉。
對于翠雀來說,她所知道的也只有方亭市小隊的動向。
在夏涼之后,林小璐和白靜萱也都紛紛向翠雀表明了要參加考核,同時愿意接受比試的意愿。
只不過和夏涼相比,與這兩個孩子的溝通明顯稍顯困難。林小璐一副不知道在跟誰較勁,反正就是不想多說的態度。不管翠雀是好聲好氣還是嚴肅要求,她都只是低著頭道歉,完全拒絕交流。
白靜萱則是根本不覺得“參加考核”這件事有什么危險性,偏偏她這樣的想法好像確實沒有問題。考慮到其之前對黑燼黎明失控時展現出的能力,翠雀反而更擔心其他考生的安全。
如此一來,隊員間的意愿達成了統一,剩下的自然也只有如何備戰比試了。
林小璐按照事前和麻生圓香說好的那樣,在暗中跟著麻生圓香進行學習,似乎是要在比試前掌握什么新的技巧。
夏涼則是從翠雀那里學習了幾個最基本的術式構成,目前還處于研究法沃符文的階段,隔一天會主動反饋學習成果。
至于白靜萱,在經歷了不久前的生日會后,其本人近來似乎對變強的執念軟化了一點,所以翠雀順水推舟地減緩了其魔力修行的進度,轉而開始輔導對方文化課上的學習。
這并非是心血來潮,而是對現狀進行了諸多評估以后得到的方案。
她希望能找個時間,重新送白靜萱回去上學。
在生日那天,白靜萱曾經對林昀說過“希望在乎的人再多一點”。
這句話在當時的語境下只是對自身情感的表達,但客觀分析的話,其實也給翠雀提供了另外一種緩解白靜萱身份認同的方案。
毫無疑問,想讓白靜萱更加健康地成長,讓其重新回歸學校,去接受作為一個“學生”,一個“孩子”的身份,比讓其一直沉溺在與殘獸的戰斗中要好。
如果能讓其在學校當中認識更多朋友,讓其生活中有更多在乎的人的話,想必能夠讓白靜萱產生更多“生而為人”的自我認知,或許這會有益于其控制身體中那偏向殘獸的魔力。
當然,這一切都建立在白靜萱去學校后,真的可以享受校園生活的前提下。
聯想到夏涼此前因為家庭問題在學校里受到的待遇,如果白靜萱也遇上類似的問題,很難想象事情會變得多么糟糕。
要知道,小孩子的惡意與排擠往往沒有來由,如果完全不進行準備就擅自將其重新送回校園中,那同樣只是將其從“與殘獸的戰斗”推向“與社群的戰斗”罷了。
所以有必要謹慎一點,再謹慎一點。不僅是入學前的學業準備,學校的生源與風氣,教師與管理層的理念,還有臨時入學是否會過于顯眼引發注意,這些東西都得好好考察一番。
恰好,一般的中小學現在也已經到了一個學期的末尾。時間已經到了十二月的后半,距離學期結束,學生們進入長假的時期已經不剩多久,所以眼下入學當然不現實。翠雀還有時間慢慢思考后再作打算 這些東西她只會在心里想想,就連麻生圓香那邊都不會作多余的交代。而每天晚上接受翠雀補習文化課的白靜萱也想不到,自己的“媽媽”心里到底在考慮多么復雜的事情。
時間就在這樣的氛圍之中悄然流逝著。
很快,約好的比試之日便如約到來了。
時間依然是周日,而地點則是據點的地下訓練室。考慮到比試本身造成的破壞力有限,而訓練室在建造時就考慮到了一定程度隔絕魔力的需求,所以反而比外出尋找場所更加安全。
至于對決的對象也是遵循公平公正的原則,將6張寫好數字的紙條扔進一個紙盒里,然后由“自稱公平公正”的妖精,摩可來擔當公證人。雙方分別抽簽來確定自己的對手。
最終,抽選出來的對決陣容如下:
小錦對決含羞草;
白玫對決白薊;
薄雪對決木百合。
很難想象,明明是正常抽簽抽出來的結果,但是抽完以后有一半的人臉色都不好看。
林小璐會對上白薊這件事,雖然乍一看有點巧合,但是再細想一層——柏安市小隊三個人起碼有兩個人都想跟她打一場,無論抽到白薊還是木百合都堪稱恩怨局——那么其實就只有三分之一的可能性才沒有個人恩怨在對決中。
至于剩下的兩場對局,那自然就沒有任何異議,至少除了木百合以外都覺得沒有問題了。
“那么,雙方選手各自就位!”
漂浮下地下訓練場的中心,摩可爪子上舉著一個不知道從哪里變出來的玩具話筒,似模似樣地掃視了在場的眾人一圈,強裝嚴肅道:“現在,我作為方亭市小隊的播種者,代表王庭在此宣布,方亭市小隊與柏安市小隊的交流比賽,現在開始!”
迎接它的只有寥寥數人的稀疏掌聲。
對此也不覺得尷尬,高聲宣布完比賽的開始后,摩可便繼續道:“現在開始宣讀比賽的規則!雙方小隊每隊三人,根據抽簽對手進行一對一的比試,一共三場,贏一局獲得一分,平一局都不得分,分數多的隊伍為勝者。”
“判斷勝者的標準為如下幾條:對手因魔力耗盡、行動受限、身體壓制而失去行動能力的;對手在對局中被迫離開訓練場地,導致出界的;對手在比賽中以各種形式主動認輸,并經過裁判得到確認的…這些都算作是勝利條件!”
“除此以外,因為本次比賽是交流性質,所以有一個特殊規則,那就是經過雙方同意以后,以同一領域的技能作為比試范圍,最終技巧上由兩位前輩魔法少女判斷勝出的,也算作是比賽勝利!”
“那么,讓我們有請比賽的第一組,按照抽簽順序排在最先出戰的兩位魔法少女——小錦和含羞草!”
這一次,不管是真心還是禮數,在場的魔法少女們都鼓起了掌,以此表示歡迎。
而作為第一場比試的雙方,夏涼看上去頗為輕松,微笑著向所有人致意以后,頗為自然地走向了訓練場的中央;另一名選手含羞草則明顯有些緊張,一只手狠狠抓著另外一邊的袖子,抿著嘴,小步走到了夏涼的對面。
見兩名選手都已經就位,摩可便也不多耽誤,一只爪子高高舉起,另一只依然握著話筒,高聲宣告道:“那么,各就各位,第一場比賽,現在開始!”
話音落下,眾人的視線都不由自主地聚焦到了賽場上的兩人身上。只不過,場中的兩人似乎都沒有什么動作。
別說是有什么動作了,就連變身都沒有變身,就好像完全沒有聽到摩可的宣言一般,她們依然只是站在那里。
當然,沒有變身,并不代表不想比試。至少就夏涼的角度來說,她其實單純是不知道自己該做些什么。
雖然表現得十分自信與自然,但說到底她還是第一次和同為魔法少女的對手進行正面對決。到底是該一言不發直接開打,還是戰斗之前遵循某種禮節,她都一概不知。
她原本的打算其實是根據對手的行為作出自己的應對,如果對方上來就選擇變身開戰,她自然也可以跟著變身;如果對方上來選擇進行問候,她也可以好好地回應以后再進行戰斗。
她沒想到的是,對方居然真的就話也不說,打也不打,干站在那里發呆,表現得比自己還像個新人。
這間接導致了原本想要順勢而為的夏涼也只能干站在那里。
過了一會后,見兩個人依然沒有動作,作為裁判的摩可不得不再次出聲提醒:“兩位,比賽已經開始了哦。”
然而雙方依然是一步不動。
眼見再這樣下去,比賽好像根本就沒辦法開始,夏涼不得不開口,面上掛著禮貌的微笑問道:“不好意思,請問一下,你有按照特殊規則來決定勝負的打算嗎?”
眼前的寡言女孩低著頭,看上去就差沒有把腦袋完全埋進衣服里了,眼神也是十分飄忽。整個人的神態別說想贏,就連絲毫戰意都沒看見,也難怪夏涼會提出這個問題。
對方這幅模樣,讓夏涼對自己的問題能不能得到回應都心里沒底。
但是,出乎她意料的是,對于夏涼的問題,含羞草很快就給出了答復,雖然聲音很小,但完全足夠聽清:“不用。”
說“不用”,就說明對方至少是打算戰斗的。
提出的問題得到了回應,夏涼便立刻繼續問道:“那么請問怎么開始比較好呢?畢竟是比試,是不是先從簡單的魔力試探開始…”
“不用。”
這一次,含羞草的聲音明顯大了不少:“我早一年當魔法少女,是前輩,所以你直接開始吧。”
所有人都聽清楚了這句話。
就連夏涼,此前還對對方緊張的態度感到疑惑,此時卻因為對方的話語略微收斂了笑容。
畢竟這句話聽上去并不是很友好,至少在這種場景下說出來,很難讓人覺得不是在輕視對手。
只不過,既然是在比試過程中,說一些能夠刺激對手的話也是策略的一種,所以夏涼還不至于因為這種話就覺得不爽。
她只是單純意識到了,自己的對手,似乎不像表面上看上去那么簡單。
畢竟,魔法少女是一個長期處于頻繁戰斗中的職業,大多數的魔法少女對自己的實力認知都十分清醒,能夠戰勝什么樣的敵人,無法戰勝什么樣的敵人,早就在日積月累的戰斗中變得頗為分明。
所以當一個魔法少女能夠做出放水這種行為時,要么就是對對方的實力有一個明確的判斷,要么就是真的有什么可以依仗的底牌。
雙方都是葉級的魔法少女,這一點對方應該也知道。能力開華處于同一個階段,再怎么輕視也不至于對對手的進攻完全不作防,那么,最有可能的就是對方真的有某種依仗。
念及此處,夏涼已經默念完了咒語,不聲不響地完成了變身,甚至已經舉起了自己手中的魔杖。
也是直到她已經擺出了進攻的架勢,含羞草才終于有所動作,后知后覺地摸向自己口袋里的心之寶石,同樣默默地完成了變身。
展現出變身形態的含羞草,看上去和平時的模樣截然不同。
平時的她留著長長的劉海,長度幾乎蓋過眼睛,衣服也是灰撲撲的外套牛仔褲,可以說不起眼到了極致。
但是變身以后,其形象不說是多么叛逆,至少在魔法少女的衣裝之中也可以說得上是“大膽”。
首先就是衣服的整體露出度相當高,上身只有簡單的露臍背心加上蝴蝶結也就罷了,裙子的長度也在魔法少女這個平均衣裝露出度較高的群體中也算是短的。
其次就是衣服的顏色飽和度極高,雖然整體色調是淡紅,但是色差卻極大,已經到了就像是動畫角色一樣的程度。
最后就是發型,原本齊平雙眼的劉海被分開,露出了一雙石榴色的眸子,而不算很長的頭發也被兩條緞帶扎在腦袋兩側,作成了一對雙馬尾。
這個反差過大的形象,讓夏涼原本已經在思考如何進攻的思維都停滯了一瞬。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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