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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百七十六 何皇后闖宮

  何進和袁隗多次商議此事,覺得何皇后說的有道理。

  如果真的讓董太后等人勸服了劉宏、改變了局勢,一旦詔書頒布,就算最后劉宏不能成功,但是稍微動搖一下劉辯的地位、惡心他們一下還是可以的。

  這種事情是他們無論如何都無法接受的,所以這場戰斗,他們必須要進行下去。

  不過首先他們要確認劉宏是不是真的出事了,是不是已經死了,否則他們貿然行動,是很有可能被直接打成叛逆的。

  劉宏二十年皇帝不是白做的,這點宣稱權力他還是有的。

  于是袁隗發動全部的人際關系試圖打聽一些消息,隨后還不斷攛掇大臣上表詢問劉宏的身體康健問題,并且提出探病的需求。

  當然了,這一波不單單是袁隗等人希望這樣搞,與此事無關的官員們也有這個需求。

  皇帝一個多月沒有正兒八經上朝處理國務了,七八天沒有接見大臣了,就算生病,也要給大家探病的機會吧?

  別人不說,盧植都開始詢問劉備有沒有類似的消息,他也很擔心劉宏的健康。

  劉備是把秘密藏得死死的,沒有透露給盧植知道任何事情,自然不會把劉宏病入膏肓不久于人世的消息告訴盧植。

  否則肯定有人會搞事情。

  他和劉宏約定的計劃,需要劉宏的配合,但是如果劉宏真的撐不住,他也只能啟動緊急預案,盡管如此,他還是希望劉宏能夠撐住。

  荒唐了一輩子,臨了,干點正事吧,我的陛下。

  袁隗和何進也是在千方百計想要打探到劉宏的消息,希望得知劉宏到底怎么樣了,是不是已經死了。

  他們不想在劉宏還活著的時候正大光明的和劉備激情對線,但是他們無法得知具體的消息。

  張讓給他的回復是董太后的宮殿被董重和蹇碩控制住了,他無法接近,他的人也進不去,無法得知具體情況。

  袁隗為此感到十分的焦慮。

  雖然之前已經把準備都給準備到位了,但是就在事情發生之前,大家都不自覺的感覺到在一個皇帝面前干這種事情有點不自在。

  劉宏就像是一道脆弱的閥門,不管他漏水與否,只要他還在,這即將崩潰的局勢就是無法順利崩潰,而一旦他不在了…

  那就塵歸塵土歸土了。

  所以劉宏這二十多年皇帝生涯的意義就在于此。

  雒陽城內各方面的勢力圍繞著劉宏的生命問題展開了一輪暗地里的交鋒,無論是否介入到這次爭鋒局勢當中的人,都試圖搞清楚這個問題的答案。

  何皇后更是焦慮不安的多次在董太后宮殿門口求見劉宏,但是宮門始終緊閉,就是不放她進去。

  何皇后急得實在是不行,她那略顯簡單的大腦回路在一陣奇妙的周旋之后,給出了一個奇妙的解決問題的方案。

  于是她決定放大招。

  中平六年四月十一日,劉宏沒有召見大臣的第九天,何皇后與何進、袁隗暗中商議,聯合朝臣五十多人,讓袁隗率領著這五十多人作為何皇后的后盾,和何皇后一起前往董太后的宮殿求見劉宏。

  何皇后更是把劉辯喊了過來,“面授機宜”,讓劉辯跪在宮門口,與袁隗并排,一起朝著宮殿內大喊求見劉宏,問候劉宏的病情等等。

  “臣求見陛下!”

  “兒求見父親!”

  他們的聲音很大,情緒很是激動急切,大有一言不合就要沖撞宮門的趨勢。

  宮殿內,董太后和董重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一樣,感覺他們快頂不住了。

  蹇碩干脆從小門出去,準備調動西園軍的兵馬前來壓陣,避免這幫人真的沖撞宮門。

  等劉辯在袁隗的授意下上前拍打宮門的時候,董太后和董重已經扛不住了,他們知道今天這門必須要開了,無論如何都混不過去了。

  而就在這關鍵時刻,一直昏迷不醒的劉宏忽然醒了過來。

  “我兒?”

  董太后驚喜地看著面色平靜的劉宏,忙上前觀看他的狀態。

  劉宏的面色比較正常,并沒有之前的虛弱模樣,這讓董太后一度以為劉宏康復了。

  但是劉宏沒什么表情,只是偏過頭,看著董太后。

  “母親,是有人在宮門外喧嘩嗎?”

  董太后立刻紅了眼睛。

  “何氏,還有辯,以及袁隗,五十多名大臣,都在那邊拍打宮門,說什么都要見到你,他們都在盼著你死,盼著讓辯繼承皇位啊!”

  劉宏抿了抿嘴唇。

  “玄德沒有動手吧?”

  “沒有。”

  “好,母親,扶我起來,把他們放進來。”

  “我兒,你…”

  “母親,我沒事。”

  “好。”

  雖然覺得劉宏不太對勁,但董太后著急忙慌間也沒有太多的思慮,直接讓董重去開門了。

  宮門外,何皇后和袁隗甚至已經準備撞門了,結果門忽然打開,一臉不快之色的董重站在門口。

  “諸君是否太過于急切了一些?難不成諸君打算沖撞宮門嗎?諸君知道這里是太后宮殿嗎?沖撞太后,諸君想要干什么?想造反嗎?”

  群臣噤聲。

  何皇后和袁隗互相看了一眼,覺得有點不對勁。

  難道是想要瞞天過海嗎?

  還是說有所依仗?

  這里頭不會是龍潭虎穴吧?不會有埋伏吧?

  那一瞬間,袁隗想了許多,但是看到身旁的劉辯,他又有了底氣。

  董重再彪悍,難道敢傷害未來的皇帝?

  袁隗于是“挺身而出”。

  “臣等有所冒犯,實在是有罪,但是臣等所做之事并非沒有緣由,天子已經九日沒有召喚群臣,臣等實在是擔心天子的病情,情急之下做出不合適的事情,如有冒犯,還請太后治罪!”

  比起袁隗,何皇后就沒有那么客氣了。

  “我為皇后,帶著皇子前來看望陛下,難道還要受到伱的苛責嗎?”

  董重站在何皇后的面前,并不退讓。

  “皇子可以去,但是皇后,陛下已經說過很多次,不想看到皇后,皇后貿然接近,只會讓陛下感到不快,我私下里認為皇后不應該做這樣不明智的事情。”

  “你…”

  何皇后極其憤怒,指著董重怒道:“董重,別以為你是太后的侄子就能肆意妄為,你就不怕我兒登基之后要你的命?”

  “皇后慎言!”

  董重驟然大怒:“天子安泰,皇子如何登位?難道你已經迫不及待要讓天子殯天嗎?還是說皇后已經準備要造反了?!”

  “你!”

  何皇后自知理虧,不再說話,一甩手就要往前走,卻被董重攔住,說什么也不放過她。

  于是何皇后干脆把劉辯頂在前面,讓劉辯先走,她跟在后面,于是董重被乖乖的工具人劉辯逼得步步后退,不能阻擋何皇后的前進。

  有了劉辯這個人形推進器,所有官員都跟著一起往前走,步步推進。

  走到了劉宏的寢殿之前,董重退無可退,站住了腳步。

  “陛下身體還不太好,不能太多人進去,就袁司徒和皇長子進入吧。”

  “我也要進!”

  何皇后怒道:“如果要驅趕我,那就讓陛下親自驅趕我!你又算什么東西?”

  董重很生氣,但是始終無法真的阻擋住何皇后的步伐,她畢竟是皇后,身份上還是這個帝國的主人,而他是臣子。

  于是何皇后帶著劉辯,還有袁隗,三人一起踏上臺階,走向了宮殿之中。

  說實話,那一刻,何皇后還有袁隗都有一個想要看到的畫面——劉宏奄奄一息,行將就木。

  乃至于,他們看到的是劉宏的尸體。

  但是他們沒有看到他們想看到的畫面,他們沒有看到劉宏奄奄一息的樣子,反而看到了劉宏正靠在床鋪上,由董太后親自喂他吃粥,似乎狀態很好的樣子。

  袁隗和何皇后面色一變,劉辯倒是面露喜色。

  “父親!”

  劉辯喊了一聲,徑直跑上前去,給劉宏請安。

  劉宏神色復雜的看著劉辯,猶豫良久,只是微微點頭。

  “好,好。”

  然后他便沒有再說什么。

  他心里是有這個兒子的。

  雖然厭惡他的母親,卻不至于對這個兒子有什么真正的惡感,他也想要保住這個兒子的命,所以,才會有這樣一系列的舉措。

  他唯一所憤恨的,就是這個兒子是那個惡毒的女人生養的。

  他看著那個他曾經喜愛、現在卻無比厭惡的目瞪口呆的女人,口出惡語。

  “你怎么來了?我不是說過不要再見到你嗎?你怎么敢擅闖我的寢殿?不知道違抗君令是要受到懲戒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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