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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百九十七章 變化

  鷹擊長空,嘶啼嘯天,展翅騰空掀起陣陣罡風,立于閣樓之頂,許元看到了無數仰望而來的視線。

  席卷四方的氣浪與威壓幾乎吸引了整座府城的目光,無數人下意識放下了手中之事。

  有人俯首行禮,有人抬眸直視,有人因幸存而感激,亦有人因喪親而仇恨。

  許元漠然的注視著下方的一切目光,直到看到那些朝著他抱拳行禮的鎮西軍第二鎮兵卒們,才忽地輕笑了一聲。

  爾等兩萬人中,絕無一人先于本宮死于圣人之手!

  李君武戰前對這些大頭兵們的承諾響起在耳畔,許元瞇著眼眸轉身朝著甲板內走去。

  如此看來,那家伙還挺會看人下菜。

  失了對他的信,卻守住了這些兵卒的諾,用生命兌現了這個承諾。

  玄鷹振翅,一瞬百丈。

  在沉默中,許元走至門檐前站定,兀地回首望向了那座屬于她的巨城堡壘。

  玄鷹行宮已然飛離了鎮西府城上空,仰視而來萬千目光已然不見,唯余那座孤城在視野中變得愈來愈小。

  高空的氣流飛速倒退,未曾束起的長發隨風飄舞,迷住了他眼睛。

  恍惚間,

  許元在那巍峨城墻上看到了一名沐浴在黎明中戎裝女子,她的白發于晨光內閃爍著晶瑩。

她努力的沖著愈來愈遠的他揮著手告別,然后笑著轉身走向他看不見地方  “真是的”

  顫抖著深吸了一口氣,許元微笑著呢喃:

  “再見.君武。”

  話落,轉身。

  許元握緊了相國行宮的巨門,

  一邊用力推開走入,一邊漠然的呢喃:

  “宗門,等我。”

  許元離開了。

  但鎮西府城內的一切依舊在繼續。

  郡主閨房內,

  一身戎裝的老者坐在床邊,輕撫著宛若入睡女子的蒼白面頰,眼神空洞的看著那愈來愈遠的玄鷹巨獸:

  “君武,那小子走了.”

  隨即又望著女兒,細語呢喃:

  “一切都準備好了,再等兩旬,了結掉這荒唐的世俗,爹爹便來帶你回家”

  廢墟之中,

  許夢溪半跪在一名傷員面前,努力救治著這些在戰爭中重傷之人,望向那人離去方向的視線帶著復雜。

  師兄留下給了她一封信。

  在信里,他與她說了很多很多,說了師嫂,說了師傅,說了讓她這讓他放心不下的師妹,也說了自己投靠相府的理由。

  師兄不知道相國大人他想要改變天下的愿景是不是對的,但卻是知道維持現狀一定不對.

  府衙之中,

  被軟禁的迦憶靠臥坐在廂房床頭,微風拂動青絲,透過敞開的窗欞,望著蔚藍天穹,她逝去前的傳音不斷在腦海回響。

  騙了你那么久,估計你也不會原諒我了,但本姑娘其實并不喜歡女子,所以忘了我好好活下去.

  當然啦,你如果實在不爽的話就去找那家伙的麻煩吧,本姑娘騙你的手段都是從他那里偷學的,也是用這些手段騙了本姑娘.

對不起啊.迦憶  黑鱗密院,

  察覺許元離去的司子鏡也放下了筆墨文書,走出屋舍,來到院內遙望著東北的天空,正欲朝著玄鷹的方向躬身俯首之時.

  “噗通。”

  身后的周琛直接跪在了他旁邊,然后‘咚’的一聲給離去的三公子磕了一個。

  “.”司子鏡。

  沉默一瞬,司子鏡還是選擇了躬身行禮。

  他的忠誠已經獻給相國,跪拜也只會朝著那位大人。

  禮畢之后,

  司子鏡瞥了一眼依舊跪在地面上的周琛,慢條斯理的說道:

  “忠誠不是跪出來的,下去準備吧,不要浪費了公子與郡主努力創造出的局面。”

  馱著相國行宮巨鷹乃是一頭高階妖獸,光看源炁儲量,已經到了源初巔峰,飛行速度極快,從帝安城飛至鎮西府城僅用了四天。

  也因此自西漠離去僅兩日后,許元一行人便抵臨了天師府所在的大瀛洲。

  巨鷹掠過一望無垠的良田,引得下方在勞作農漢下意識抬眸望去,可待他們抵臨視線挪至天空,卻只能看見一個轉瞬即逝的黑點消失天際。

  行宮寂靜,一陣窸窸窣窣的交談聲自富麗堂皇的廊道中響起。

  “慕曦,公子之前在鎮西府城喊你下去和你說了什么?”

  “問此事作甚?”

  “只是好奇。”

  “瑾萱姐姐不妨自己去問問公子,此事未得公子應允,慕曦也不敢貿然言語。”

  蘇瑾萱輕輕撇了撇嘴,桃花魅眸略顯低落:

  “公子心情一直看起來不太好,我不敢去找他。”

  白慕曦瞥了身側這大胸女人一眼,明眸一笑:

  “公子向來不會遷怒于人,瑾萱姐姐不妨去公子房間看看?”

  蘇瑾萱媚聲反問:

  “既然如此,你這小白花怎么不敢去?”

  “.”白慕曦。

  再次相見,公子變了很多。

  雖然看起來依舊如舊,但卻總給人一種不寒而栗的感覺,讓她們不敢再維系最初的相處模式。

  沉默了少許,白慕曦歪頭想了想,轉而說道:

  “那個冰坨子不就一直在公子房間里么,公子也沒見”

  “你和她比?”

  空氣忽然沉默。

  畫本里呆呆傻傻的女人便最惹人憐愛,現實中好像也是這樣。

  蘇瑾萱卷著垂落自己胸前的長發,輕嘆著說道:

  “早知如此輕易暴露,還不若從一開始便伴在公子身旁若是這樣的話,我現在倒是敢去找公子了。”

  白慕曦略顯警惕的盯著蘇瑾萱看了一瞬。

  這女人的體質極其危險,即便是女子稍不注意都會對她心生好感。

  若是公子和這狐媚子朝夕相處數載,她都不敢想會發生什么。

  明眸眨巴兩下,白慕曦忽然湊到蘇瑾萱的耳邊,小聲的低喃了幾句。

  蘇瑾萱面色略微一紅,媚意肆虐橫生,小聲說道:

  “這樣不好吧萬一,萬一公子她在和那冉青墨行行.”

  “公子不會主動與冉青墨行房交媾的。”

  白慕曦奇怪的看了這狐媚子一眼。

  明明體質如此嫵媚,性情卻如此清純?

  行房交媾這兩個如此普通的詞匯都說不出口。

  蘇瑾萱臉上似若桃花的紅暈蔓延至了耳根,低聲道:

  “你怎么這么確定?”

  “責任。”

  白慕曦揚了揚白皙的下頜,溫吞的說道:“在解決劍宗之事前,公子是不會主動和那冰坨子行房的。”

  蘇瑾萱眨了眨秋水晃動的魅眸。

  有些心動。

  一炷香后,

  兩道狗狗祟祟的倩影一前一后悄悄摸到了行宮最深處的房間門口。

  白慕曦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對方。

  蘇瑾萱下意識想讓對方過去,但白慕曦卻先一步推了她一把。

  抿了抿唇,蘇瑾萱只得緩步上前,悄悄運轉功法將耳朵湊到了面前房門上,準備先聽聽里面的動靜。

  然后,

  “吱啞——”

  房門突然打開,

  許元略顯古怪的聲音從室內傳出:

  “你們兩個杵在門口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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