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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一十二章 訂婚

  這是許元第一次見到這位眉眼鋒銳的女子。

  不論前世,亦或今生。

  因為皇帝那古怪的態度,許元大概能夠猜到此次聯姻的另一人他應該認識。

  而且大概率是個郡主或是公主。

  如今看來確實是認識,但卻是單方面的認識,在那些關于北境的邸報內參之中認識的。

  武元,

  李清焰。

  好了,現在許元理解為何皇帝那老頭之前會露出那副古怪的表情。

  記憶中的慕知韞是個標準的乖乖女,你從背后戳她一下,她能被嚇得跳起來的那種乖乖女。

  而武元?

  呵,元昊那個精神變態到現在為止殺的人也許能在她手里湊個零頭。

  這種女人誰特么敢娶?

  許元深吸一口氣,問道:

  “我記得,你不是在北境打仗么?”

  武元一雙鳳眸瞇了瞇,帶著些許沙沙的聲線聽上去很舒服:

  “北境戰事不順,因為天氣的原因那邊暫時僵持住了。”

  “天氣?”許元故意問。

  武元不疑有他,細心解釋:

  “天降暴雪,百年一遇的暴雪,冰封千里,斥候妖獸完全無法在空中視物,士兵根本無法外出軍營,只能暫時收縮固守。”

  雖然事先已經了解過一些,但許元還是裝模作樣的點了點頭,接著問:

  “這么說來北境的戰事依舊緊急,這個節骨眼你回京做什么?”

  “本宮回帝京自然是有要事。”

  “有事?什么事?為了這個訂婚?”

  “不關伱的事。”

  “嘖”

  許元砸了咂嘴,看著那英麗絕色的面容,笑道:

  “雖然咱們還不是很熟,但這婚事大概率是不可能告吹的,換句話說本公子可是你的夫君,這事都不能說?”

  武元轉過身,紅唇潤麗,看著眼前男子一字一頓的笑道:

  “好啊,等我們訂了婚,本宮就立刻告訴你為何回京。”

  許元沉默,忽然問:

  “關于這個婚事,你就沒有一點意見?”

  “本宮為何要有意見?”

  武元盯著許元的眼神有些古怪:“本宮終究是要招攬駙馬,你的容貌生得好看,本宮不排斥就夠了。”

  又是一個饞他身子的女人。

  許元笑著搖了搖頭,忽然發現眼前的英美女子身子很高挑。

  至少約莫一七五,一雙纖細的大長腿若是配上高跟鞋估計就能與他平視。

  對視一瞬,許元沒有移開目光,饒有興趣的問:

  “我的意思是,你不在意我的名聲?或者性格?”

  武元盯著許元看了兩秒:

  “本宮為何要在乎這種一文不值的虛物?至于性格本宮無所謂。”

  “.”許元。

  武元沖他抿嘴一笑:

  “行了,廢話就不用說了,許長天,說說你對本宮的看法吧,此次婚事不太可能會取消。”

  許元眸子閃爍兩下:“不知公主所說的看法是指什么?”

  李清焰指了指湖岸的小路示意邊走邊說:

  “什么都可以,性情、容貌、身材,什么不滿都可以直說,我考慮能不能改。”

  這話,又把許元給整的不會了。

  前世在老頭子的安排下,他也敷衍式的相過幾次親。

  婚姻,生意。

  大家把東西都說透了對雙方都好。

  不過他倒是沒想到這武元公主李清焰居然覺悟這么高。

  沉默兩秒,許元緩緩開口:

  “首先呢,我覺得婚姻這種事情是需要一點隱私的空間。”

  “具體點。”李清焰。

  許元表情嚴肅:

  “我朋友很多,可能有的時候晚上會有應酬不回府。”

  李清焰鳳眸一點一點的瞇了起來,聲線平穩:“嗯,然后呢。”

  許元斟酌用詞:“我這人生性閑散,偶爾會外出散心。”

  李清焰一雙鳳眸笑吟吟:

  “繼續說。”

  “其次呢,我覺得”

  “殷鶴,你覺得朕家的那丫頭和你家的這小子能成么?”

  站在窗邊,皇袍老翁眼神淡漠的盯著遠處那片湖泊。

  清風拂過閣樓,室內案桌上的餐具已經被聶公公收走,取而代之的是一方茶盤。

  許殷鶴怡然自得的坐在蒲團上自斟自飲:

  “長天應該是愿意的,至于武元我對她了解不多。”

  李曜玄回眸瞥了許殷鶴一眼,不急不許的說道:

  “不多么?確實.武元這丫頭的性情,就連朕也不是很了解。”

  “你不了解?”許殷鶴不置可否。

  “她從小跟著慕鎮北那家伙,朕自然不了解。”

  李曜玄聲音帶著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但之前與她說及此事,她直接一口便答應了。”

  許殷鶴放下茶盞:

  “如此說來,此次婚事算是成了?”

  李曜玄眼神有些古怪,轉過身靠著窗欄:

  “你可別裝糊涂了,朕指的是性情。

  “武元的性子朕雖然不太了解,但她自幼軍中長大,其間養成性子不會太溫柔,而你那兒子這些年來在帝京里做的事,你應該心里清楚。”

  翻譯一下,倆暴脾氣擱一塊,你許相國想個辦法解決了。

  許殷鶴略微沉思,悠悠的說道:

  “自從能修煉開始,長天性情變了一些,應該不會打.”

  話音未落,房內忽然沉寂。

  “.”李曜玄沖著窗外努了努嘴。

  “.”許殷鶴嘆了口氣。

  然后,

  “砰!”

  “嗡——”

  “李清焰,你有病吧?!你當著這是你家軍營呢?”

  “轟!!!”

  黑龍馬車行駛在天安路上,朝著來時的反方向疾馳著。

  車內的空間沉寂一片。

  許殷鶴面無表情的盤坐著。

  許元也安靜的坐著,臉上有些淤青。

  父子二人之間的茶案上擺著一座香爐,裊裊青煙向上飄散。

  大眼瞪小眼。

  不知過了多久,

  許殷鶴的聲音幽幽的響起:“傷得怎么樣?”

  這是句開場的廢話,這老爹修為怎么可能看不出來他受的全是皮外傷。

  許元也便笑了笑:

  “武元下手有分寸。”

  許殷鶴點了點頭,問:

  “怎么和她在湖邊打起來了?”

  許元聳了聳肩,模棱兩可:

  “和那女人開了幾個玩笑,不過她脾氣好像不是太好。”

  許殷鶴對于這話并沒有發表評價。

  真情流露也好,演戲也罷,都不會影響這次的婚事,因為到現在位置這三子都沒有說出不愿結婚的話。

  許元嘆了口氣,忽然問道:

  “父親,我就直接問了,一開始我的婚約對象就是武元,對么?”

  許殷鶴挑了挑眉:

  “長天你為何這么問?”

  許元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先前皇上找的理由太蹩腳,慕知韞是個性情柔弱的女子,以死相逼這種事她做不出來。”

  許殷鶴眼神怪怪的:

  “你倒是對那丫頭熟悉。”

  “.”許元。

  輕咳一聲,許元接著徐徐說道:

  “父親你先前來皇宮的路上和我閑聊的時候說過,自己已經很久沒見過皇帝了。”

  “之前您和武成侯商談,我猜武成侯他大概率是皇帝的傳話筒,而且之前您口中以他們為主,指代的對象應該也是皇黨而不是武成侯府。”

  說著,許元嘆了口氣:

  “而且從始至終,父親你就沒說過我的聯姻對象是那慕知韞,而是一直說的和武成侯商議的婚事。”

  “還有入贅的事情也是,雖然是利益交換,但武成侯府也還不至于讓我去入贅。”

  “之前沒想那么多,現在仔細想想也確實是有些反常。”

  許殷鶴坐在對面細細聽完:

  “長天,你說對一半。”

  “一半?”許元問。

  許殷鶴瞥了一眼皇宮方向:

  “為父一開始想要聯姻的對象確實是武元,但皇帝不同意,所以為父便只能退而求其次,之前那些模棱兩可話,也都是無奈之舉。”

  許元遲疑一瞬,低聲問道:

  “皇帝不同意為什么?”

  許殷鶴平淡的細聲教導道:

  “若你成了駙馬,日后誕下子嗣,那為父便不單單只是宰相,還是外戚。”

  “李曜玄能忍,但也是有底線,皇權大統便是他的底線。”

  “但若是為父愿意,在他死后通過這層關系,經過層層謀劃,讓這皇宮改個姓氏,其實也并不算太難。”

  話落,沉默。

  皇權至上,有進無退。

  許元默默消化一會,緩緩說道:

  “父親,皇上他果然已經時日無多了么?”

  許殷鶴模棱兩可:

  “不清楚,但應該快了,不過在死前,他肯定會盡力挑起相國府與宗門之間的戰爭。”

  許元理解的速度很快:

  “那如今皇上同意這次的婚事,是因為北境的戰事?”

  許殷鶴點頭:

  “嗯,如今北境三洲的宗門在不斷增兵,戰爭的規模在不斷擴大,李曜玄大概是想要通過這次的婚事,將我們徹底綁在一起,至少在他死前得牢牢得綁在一起。”

  聽完這話,許元低聲的問道:

  “那我們就這樣被綁著上船了?”

  許殷鶴聞言笑了:

  “有何不可?

  “人生不如意者十之八九,為父雖然想再等等,但大勢已經等不了。”

  “而且,

  “為父與李曜玄從年輕時的目標便是一致的,現在雖然有一些分歧,但依舊是一致的,他現在想做的事既然對著目標有利,那便與我還是一路人。”

  許元發現自己的格局還是小了。

  許殷鶴看著許元,一字一頓,很認真的囑托道:

  “長天,皇族不是敵人,若非萬不得已,絕對不要對他們出手。”

  熏香煙霧裊裊上升,車內寂靜一片。

  許元看著面色嚴肅的許殷鶴,察覺到了這父親濃濃的無奈。

  一起走了一輩子的同志之士在一生的最后卻要相殘。

  很殘酷,但卻必須做。

  因為一個帝王絕不會允許自己死前留存著這么一個宰相給自己子嗣。

  不出手,那便是束手就擒。

  若是李曜玄能活久一點,皇族與相國府之間便不會有如此緊張的氛圍,就算有也絕對是在清除了宗門之患過后。

  想到這,許元有些想要靠著《滄源》里的信息去試著救一救那皇帝,但卻恍然發現已經沒得救了。

  《滄源》里的信息有沒有辦法暫且不提,事情到了如今,皇帝已經不可能把自己身體真實的情況告訴他們。

  告訴他們,約等于給相國府定好開戰的時間。

  沉默良久,許元笑了兩聲:

  “是,父親,長天明白了。”

  天元山,后山竹林。

  叮咚之聲不絕于耳,巨劍揮舞時帶動的風壓幾乎要將周邊的竹林壓倒。

  壯碩老者揮舞一柄巨劍但速度很快,巧勁一挑,一柄墨劍便高高飛起,隨即一個便招便要砸下。

  黑衣少女避無可避,失落的眨巴了下眼睛。

  巨劍穩穩的停滯在了少女清冷面容的一寸處,強大風壓吹著烏黑的三千青絲隨風亂飄。

  收劍,冉劍離哈哈一笑,大大咧咧拍了拍眼前少女的肩膀:

  “哈哈哈哈哈,青墨啊,長進不少,雖然沒用源炁,但你已經能在為師手下走五個回合了,還來不來?”

  冉青墨抿了抿唇,沒說話,默默的轉身走過去把自己的墨劍撿起,然后徑直朝著自己的小竹屋走去。

  冉劍離扛著巨劍狂笑的嘴角瞬間僵住,把巨劍插在地面后,快步上前跟著少女,側著身子小心翼翼的問道:

  “青墨.為師和你切磋總不能放水吧?”

  “青墨你生氣了?”

  “別生氣嘛,把你叫回來,這不是師娘她想你了么?”

  “你說句話嘛一會你師娘回來,又得說為師欺負你。”

  冉青墨站住腳步,搖了搖頭:“我沒有生師傅得氣。”

  說罷,又繼續朝著竹屋走去,“砰”的一聲把木門關上。

  “.”冉劍離。

  摸了摸了后腦,冉劍離咧著嘴吸了口氣,自言自語:

  “這丫頭鬧哪樣.以前比試輸了也不會這么低落啊。”

  “你這糟老頭傻站在青墨門口做什么?”

  忽然,一道清麗的聲音從外面的竹林小道中傳來。

  冉劍離回眸,只見一位中年婦人走了進來,歲月在她臉上刻下了一些痕跡,美麗而溫柔。

  呼出一口氣,冉劍離走過去拔出了自己巨劍,帶著遲疑問道:

  “小薇你來得正好,今天咱們乖徒弟出去一趟好像就變得有點怪。”

  洛薇瞥了冉劍離一眼,又看了一眼自家徒弟的小竹屋:

  “怎么了?”

  冉劍離絮絮叨叨的說道:

  “青墨出去過后,就一直和我對練,輸了百來次就生氣走了。”

  “.”洛薇。

  冉劍離連忙給妻子解釋道:

  “小薇你又不是不知道青墨的性子,以前青墨輸上一天也不會生氣的。”

  洛薇翻了個白眼,從須彌戒中取出一張邸報,拍在了冉劍離壯碩的胸肌上:

  “看看吧。”

  冉劍離疑惑的拿著看了一眼,大咧咧的神色瞬間消失,眼中流露出一抹凝重:

  “李曜玄和許殷鶴還是要動手么”

  在冰封北境的靜默戰爭持續之時,一條消息以天下邸報的方式迅速的傳遍了整個大炎。

  李清焰與許長天訂婚了。

晚了點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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