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稀,搜救工作完成后,許府之內已然安靜了許多。
在廢墟之間,
許元看到了茫茫多被白布掩蓋的尸體平鋪在空地之上。
密密麻麻數百具。
在四周搖曳的火光下,在白布上滲出的嫣紅鮮血顯得詭異而陰森。
走回自己的閣樓院前,將方才看到東西壓在心底,許元長長嘆了一口氣,略微調整心態推門而入。
他的房間面積很大,但同樣也很空曠。
因為大部分的名貴家具古玩家具都被他換成了銀子。
一經走入,
許元那敏感的意魂便立刻感應到了屋子內那些近乎液態的源炁正如同漩渦一般的涌向著某處。
越過一扇繡畫屏風,許元便看見了那源炁漩渦的盡頭。
冉青墨正席地而坐安靜的閉眸修煉。
月色如瀑,黑衣如墨,靜的很美。
隨著走近,冉青墨散去功法,緩緩的睜開了眸子。
對視數息,
許元略顯好笑的問道:
“我走之前不是說了可以坐床上么,干嘛坐在地上?”
冉青墨如實的低聲的回道:
“床上..有味道。”
許元聞言略感訝異,下意識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身上。
冉青墨見狀搖了搖頭:“不是你的。”
“不是我的?”
許元呢喃一聲,隨后眼神一滯。
不是他的,那多半應該是蘇瑾萱了。
雖然沒讓她再此留宿過,但這魅魔小姐身上天然有著一股媚人心魂的玫瑰花香。
或多或少都殘留一些也是正常。
想著,
許元又看了冉青墨一眼,這大冰坨子鼻子真靈。
猶豫片刻,許元他還是解釋了一句:
“應該是蘇瑾萱,本來是想介紹你們認識一下的。”
“嗯。”
“她的體質能助我修煉意魂,偶爾回來我這房間,多半是修煉之時留下的。”
“哦。”
沉默中,冉青墨轉眸盯著玉床之上的枕頭。
許元見到也回眸望去。
冉青墨一直盯著看,但就是不說話。
“怎么了?”許元輕聲問。
“許元,那下面好像有她給你的東西。”冉青墨聲音清淡的沒有任何波瀾。
許元略感訝異。
那神秘源初來得那么突然,那蘇魅魔竟然還有時間留東西給他?
不過轉念思索一瞬,許元心中的訝異便消失了不少。
計劃安排實行之前,蘇瑾萱特意留下醒過他秦默多半會來救她,讓他不要和她呆在一起,不然可能會有生命危險。
在三名大宗師與圣人殘魂如同天災一般的激烈戰斗之中,蘇瑾萱作為一介未曾修行的普通人必然無法判斷誰輸誰贏 若是他們相國府輸了,她必然會被帶走。
在可能被帶走的情況下,給他留下一些東西,倒也并不意外。
訝異消失,取而代之的便是好奇。
許元有些好奇這魅魔小姐會給他留個什么東西。
信件?
還是其他的一些東西?
在房間的沉寂中,
繞過冉青墨,許元緩步走到玉床前站定,伸手拿向寒玉枕。
而寒玉枕剛被拉開,許元眼角便不受控制的跳了跳。
東西很眼熟,很漂亮,也很吸睛。
雖然身為魅魂魔體,但蘇瑾萱卻喜歡穿清淡的素衣。
不過隨著修煉的深入,她的穿著發生了一些些的改變,每晚過來時偶爾也會把加攻速的裝備穿上。
食色性也。
既然對方愿意穿,許元也便樂得光明正大的欣賞這世間美好。
而那魅魔小姐似乎也并不在意他看她的目光,甚至有些享受他那種想干,又干不掉她的目光。
如今走了,竟然留了個這個東西在他床上。
該說不愧是魅魂魔體么?
沉默的盯著那長條狀的白絲布料看了數息,忽然察覺身旁好像多了個人在陪他一起看。
“.”許元。
一回頭,便對上了少女那清幽的眸子。
“.”冉青墨。
不著痕跡的將蘇瑾萱留下的物件收入了須彌戒,許元臉不紅心不跳,平靜的說道:
“怎么了?”
冉青墨轉眸繼續盯著他那須彌戒看。
許元輕咳一聲,直接支開話題:
“對了,方才我去找許長歌,已經用通訊圓晶與我父親說過伱的事情。”
冉青墨聞言果然立刻便被吸引了注意,望向許元,美眸忽閃間逐漸帶上一抹緊張的期待:
“嗯你,你父親怎么說?”
朝夕相處了那么久,難得的能從這大冰坨子臉上看到如此神色。
劍宗,對于她而言真的很重要。
略微沉吟,許元低聲道:
“他拒絕了。”
大冰坨子美眸中的光彩肉眼可見的暗淡了下去。
見狀,許元話鋒一轉:
“不過倒也不是完全拒絕。”
冉青墨眸子又亮了。
許元壓下繼續逗她的心思,轉身走到窗欞旁的椅子前坐下。
冉青墨默默的跟在他身后。
許元抬眸看了一眼站在面前不說話的少女,指了指旁邊的椅子:
“坐。”
冉青墨聞言坐下。
許元略微斟酌用詞:
“首先,讓我父親終止計劃是不可能的。就像當初在那破廟中我對你說的那樣,他不會因為你綁了我而改變他的決定。”
“.”冉青墨抿了抿唇。
“不過,我可以提供給你另外一條路。”
“你說。”
“很簡單,讓天元劍宗和我父親站在一起。”
想了想,冉青墨問道:
“許元,你是想要讓我去勸師傅?”
她一點都不傻。
“你可以這么理解。”許元點頭。
“可師傅他不會聽我的話。”冉青墨有些失落。
許元看著美眸垂落的她,伸出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將她注意力吸引過來:
“現在不會聽,不代表你師傅以后不會,一個人在不同時間段做出的選擇可能會截然相反。”
說著,
許元沖她彎眸一笑:
“而且,我也會幫你的。”
看著他認真的眼神,冉青墨的眼眸微微睜大了些許。
在她注視下,許元收回了手,緩緩起身:
“好了,我要休息了,你.”
說到一半,許元透過窗欞看了一眼外面的廢墟,輕咳一聲轉口說道:
“嗯你繼續再此修煉吧。”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同居一間房,沒什么好在意的。
當然,
今晚還是他睡床,她睡地板修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