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莉婭走出常會辦公室,朝著合伙人專屬的獨立會客間走去,透過明亮的玻璃,凱恩看到迪莉婭朝會客間走來,先行站起身,對坐在旁邊的湯米與索菲婭說道:
“凱斯女士來了。”
兩人也謙遜的順勢站起身,等著對方走進來,索菲婭臉上興奮的神情遮掩不住,甚至用手用力攥了一下湯米的小手指,來表達自己即將見到偶像的心情,以及湯米霍克這個混蛋總算有一次對自己言而有信的時候。
美國雖然執業女律師不少,但大多都是在二戰后成立的事務所工作,那些老牌白鞋事務所也許吸納一些女律師,但往往那些女性律師在其間并沒什么升遷機會。
并非是性別歧視或者不平等,恰恰相反,律師這一行在美國非常平等,就是因為平等,女律師才更難殺出頭。
男律師能和那些客戶,政客一起度假,一起花天酒地,甚至一起去高級俱樂部妓,拉近彼此之間的關系,而女律師該怎么做?就算她不介意,對方也會介意。
所以除了配合工作之外,無論客戶,政客,上司都與女律師基本上處于完全切割狀態,混不進那些充斥著大男子主義的圈子,拿不到真正有影響力的案源,只會不斷與那些男律師拉大距離,最終無奈靠著在白鞋事務所工作的履歷,高薪跳槽一家普通事務所工作,最終永遠與精英兩字再無瓜葛。
這也是白鞋精英律師事務所每一次誕生女性合伙人都讓行業內當成重大新聞的原因,畢竟全美前二十名掛著白鞋頭銜的律師事務所,上一次誕生女性合伙人,還要追溯到二十多年前的1959年,當年,一位叫做伊麗莎白米格的女士在全美當年排名第二的世達律師事務所做到了。
第二個,就是此時正朝會客間走來,一頭利落銀發,身穿黑色女士小西裝的迪莉婭凱斯,1971年加入戴維斯波爾克律師事務所,用時十一年,成為第二位白鞋精英事務所女性合伙人。
這兩個女人是全美所有法學院女生的偶像,索菲婭當然也不例外,不是所有女生都有機會見到這兩人,像索菲婭這種在斯坦福大學法學院讀書的女生,如果沒有重要客戶的推薦信,連進入戴維斯波爾克這種事務所實習的資格都沒有。
對學習法學的學生而言,你不是出身哈佛法學院或者耶魯法學院以及芝加哥大學法學院,基本上已經有95的可能,在職業生涯與這種白鞋事務所不會有交集,除非你成為他們的客戶。
“湯米?索菲婭?”迪莉婭走進來,大方的說出兩人的名字:“上午好,很抱歉我遲到了,今天的常會時間有些久。”
湯米主動伸出手:“很高興見到你,凱斯女士。”
“凱斯女士,等我們聊完正事,我能和您拍張照嗎?我甚至為了見您,特意買了一臺拍立得相機。”索菲婭等湯米與對方握完手,自己滿臉崇敬的上前,對迪莉婭伸手說道。
迪莉婭微笑著點點頭:“當然沒問題,見到伱,就像看到二十年前的自己,我當年第一次見到伊麗莎白米格女士,也是這樣說的。”
等松開索菲婭的手,迪莉婭坐到自己的位置上,雙手在桌面上彈抖,語速極快的說道:
“OK,常會耽誤了幾分鐘,所以我們最好把耽擱的時間彌補回來,寒暄到此結束,聊聊正題,凱恩,幫我們準備些咖啡,Actor公司,對吧?湯米霍克先生創立的軟件公司,我了解了一下目前掌握的資料,按照美國海洋法系參照之前相同或近似案例判罰的情況,Actor公司做的事,毋庸置疑是違反版權法的,你們抄襲了Lotus公司的界面,功能,甚至對方手里還有一份特別版,,你們貼心的在里面插入了對方公司老板寫的代碼,向對方致敬,順便給對方留下了切實的證據,對吧?”
湯米點點頭,并沒有反駁:“不過如果我們只是抄襲,我想凱斯女士你也就沒有興趣了。”
“當然,Actor公司那位叫做霍莉基納的女士聯絡我時,提到一些輿論點,諸如女性就業,平權這類話題,然后說你們的收入似乎都用于慈善公益,并沒有放進自己的口袋,這才是我有興趣聽完的主要原因。”迪莉婭眼睛盯著重新落座,臉色平靜的湯米霍克說道:
“我想聽聽Actor公司對女性就業,平權之類的活動,都做出了什么樣的貢獻,這樣從道德層次站穩腳跟,如果對方也不希望他們的形象因此受損,很可能能在開庭前,完成和解。”
湯米把手握成拳頭放在嘴唇邊輕輕的啃咬著,大概五六秒鐘之后,才放下手,對迪莉婭說道:“我按照剛才凱斯女士你說的話,大概想了一下你的思路,你認為Actor公司侵權,所以想要了解Actor公司在那些公益活動中的影響力,并且確定Actor公司賺到的收益并沒有落到我的口袋,而是繼續支持公益事業,這樣,即便開庭,當得知Actor做的一切都只是為了公益活動,并沒有用于單純的盈利,也可以從這一點做文章,說服陪審員,最終拿到最有利的判決,或者說,與擔心名譽受損的對方達成和解。”
“基于目前的了解,這樣是最好的結果。”迪莉婭點點頭說道。
湯米看向迪莉婭,問出了一個問題:“我猜您說的參照以往案例,是1981年斯特恩游戲公司控告全能電子游戲侵權一案?”
“沒錯,該案成為美國法院裁定計算機程序侵犯版權的判例,確定計算機程序的版權包括畫面,聲音以及代碼。”迪莉婭翻了一下手邊的筆記本,肯定的說道。
湯米抿了抿嘴唇:“很好,第一點,我很確定OSS在聲音以及代碼上,并沒有侵權,只有一個問題懸而未決,那就是計算機程序的操作界面該算作視聽作品畫面嗎?發生在1981年的那件案子,是兩款游戲,他們聲音,畫面,代碼幾乎完全相同,被判侵權非常正常,但計算機程序不同,它不像游戲作為視聽作品,提供多變畫面,它就只有一個操作界面,那甚至不是畫面,沒有畫,只是菜單與命令的布局,這一點目前沒有界定,我想如果你讓你那些精通版權法與文學作品法的同事來討論,就會發現這一點很好玩,界面,到底是一種操作習慣,還是受版權保護的專利。”
“第二點,如果第一點的答案是操作習慣,那么第二個問題就是,軟件逆向工程是否違法?也就是說我參照Lotus的軟件做了一款相似軟件,但實現復原的具體代碼與它完全不同,這種行為是否違法?計算機軟件業同樣沒有明確規定,友情提示,其他行業的逆向工程并不違法,參考1972年游艇大戰。”
“第三點,兼容性問題,OSS能打開Lotus公司軟件生成的文件,但請注意,只是只讀形式,我的軟件會用明顯標識提示客戶,WKE文件只是只讀形式打開,這個功能只是幫客戶一個忙,免得他運行兩個軟件手忙腳亂,所以兼容只讀打開那個軟件,任何OSS對Lotus軟件文件的修改,都是客戶自己的行為,與本公司無關,我們設了只讀限制,只是限制可能比較容易破解,如果對方堅持這一點侵權,我們可以在后續刪除這個本意是用來提供客戶工作效率的功能。”
迪莉婭聽著湯米說出他的想法,思考了十幾秒鐘,最終搖搖頭:“湯米,你顯然與索菲婭做了很多相關案例的了解,按照你的說法,你的代碼,聲音沒有抄襲Lotus,只是一個操作界面,你需要讓法庭給出答案,這一點到底該算作方便使用者的操作習慣,還是受版權保護的軟件專利,這一點很關鍵,你想把它做成軟件業的判例,對嗎?”
湯米點點頭:“不錯,這一點至關重要。”
“我來告訴你殘酷的真相,你寄了答辯信,也就是沒有任何異議,接受馬薩諸塞州法庭受理這起案件,而對方的事務所是黑爾與多爾事務所,在業內與我們相差無幾的老牌白鞋事務所,最主要,那家事務所的總部在波士頓,這種案件你希望法庭做出傾向性判決,最主要的問題是搞定陪審團,相信我,那些法官,書記員,陪審員沒有人真正精通版權法,在美國當法官不需要精通一切法律,但你需要擺平他們,懂了嗎?你希望馬薩諸塞州法庭一個十二人陪審團支持你,最少要提前搞定四個關鍵陪審員,就是能左右其他陪審員最終表決的四個人,我猜Lotus此時已經搞定這一切,哪怕你不甘心,上訴到巡回法院,仍然是這種下場,就是這樣殘酷,你以為你有機會引人注目,但我告訴你,錢能解決一切,你和Actor會失敗,并且繼續默默無聞。”迪莉婭端起凱恩幫忙送來的咖啡喝了一口,繼續說道:
“除非你現在告訴我,你資金充沛,你可以拿出五千萬或者一億,供我發動所有力量,幫你在馬薩諸塞州打點一切,從調查取證到游說陪審員,不惜一切代價,甚至幫你想方設法把法庭轉移到加州,不然你這個操作界面是習慣還是專利的辯論點,沒人關心,你以為那些判例之所以成為判例,就只是因為它值得?答案是,No,在美國一切商業法中,只有雙方勢均力敵,陣營不斷擴大,才會有機會憑借影響力成為判例。”
看到湯米沒有說話,迪莉婭聳聳肩,放下咖啡:
“所以,我建議你和我聊聊那些公益活動,增加和解或者博取陪審團的同情分,最終爭取不用賠償,只需要停止侵權行為,交出相關數據。”
“也就是說,對方一擊我們就會徹底倒下,對嗎?毫無還手之力。”湯米低下頭,搓了搓自己的雙手,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發問。
迪莉婭接口答道:“沒錯,這就是我給出用公益活動加分,博取同情的建議的原因。”
“我不想第一擊就倒下,也不想與對方和解,如果我沒記錯,凱斯女士,美國有個法庭之友制度對吧,法庭之友可以出于自愿,提供相關資訊或者法律見解的法律文書給法庭,以協助訴訟進行,讓法官和陪審團清楚爭議點何在。”湯米抬起頭,看向迪莉婭說道。
迪莉婭微微皺眉:“你是說,你找到了幾個斯坦福法學院的同學幫你在法庭上站臺,聽我說,湯米,在馬薩諸塞州,你用這種手段試圖影響判決,只會激怒法庭和陪審團,我剛剛說了,那是他們的地盤,你必須要拿出足夠強的影響力。”
“不,一百七十六個注冊為非營利法律倡導組織,總人數高達三萬余成員的公益組織,愿意以法庭之友的身份,就本次訴訟向法庭遞交文書,就本案侵權行為給出一百七十六個論點的全方面闡述,介入案件判決,因為是非營利組織,同時又是法律倡導組織,這些組織的文書會更受法庭重視,換句話說,如果法庭做出與所有法庭之友相悖的裁決,這些非營利法律倡導組織可以直接向上一級法庭發起質疑,質疑法官與陪審員做出不清晰與動機不明的裁決。”湯米霍克看向迪莉婭:
“你覺得一百七十六個非營利組織,三萬余人的特別關注,夠不夠擋下州法庭,巡回法庭這一擊?如果不夠,還有隨時能飛來馬薩諸塞州法庭外開發布會的一百多名妓女,其次未動員的力量還包括SSD兄弟會仍在世的兩萬名成員以及佛州的后備力量。”
“一百七十六個?非營利法律倡導組織?”迪莉婭臉上閃過一絲驚訝,她忍不住翻開文件夾,又看了眼Actor公司的資料:“而且還準備了詳實的闡述文書?”
普普通通的一間小公司,斯坦福大學生創立,熱衷公益,僅此而已。
一場訴訟,出現法庭之友并不奇怪,錢多的公司直接找上百個法庭之友幫自己站臺也并不奇怪,但此時湯米霍克說的一百七十六個法庭之友,是非營利法律倡導組織,換句話說,是一百七十六個注冊成立的目的,就是為了呼吁各項立法或者倡導法律改革的組織,法庭最重視的法庭之友,一是擁有國家機構職務的公務人員,二就是這種非營利法律倡導組織。
最主要是,這些組織必須擁有自己的律師,也就是說,那個組織必須有固定的捐款用來雇傭律師負責組織的法務公司,而這封遞交給法庭的文書也一定是由該組織雇傭的專業律師起草。
絕不可能是三兩個發起人成立的那種草臺班子。
“一百七十六個大學的女性權益組織,如果以與訴訟當事人存在密切關聯的理由,把斯坦福大學女性平等促進會排除在外,那就是一百七十五個。”湯米目光平靜的盯著迪莉婭:“你覺得這些足夠擋下…”
迪莉婭語氣肯定地打斷湯米的話:“足夠了,能讓對方措手不及,你亮出這些底牌,Lotus只能努力拖延時長,耗費大量時間去想辦法抵消這些法庭之友對法庭的影響力,但我好奇另一個問題,從這件事我意識到,,你能拼湊這樣一股力量幫你的小公司圍攻Lotus公司這個軟件業的暴發戶,不太像是能犯侵權這種錯誤的人。”
“這是我要談的另一個問題,還記得對方手里的特別版嗎?在對方措手不及,試圖和解或者拖延這段時間,Actor要反訴Lotus抄襲,他們一定保持正常的軟件更新,無論他們推出的新功能是不是抄襲,相信我,更新計劃中一定有與OSS相似的功能,而且我肯定Lotus公司的程序員一定見過我那版軟件,只要他們見過,就是潑臟水的機會,當然,這需要凱斯律師你展現能力,在搜證階段去想辦法從Lotus公司拿到程序員的證詞或者對方愿意成為證人。”湯米對迪莉婭說道:
“我的公司沒有牟利,我個人沒有牟利,我自然就不會犯錯誤,侵權就算輸掉,也可以用非營利來最大可能減少麻煩,無非公司關門,交出數據,我本人在道德層面的良好表現,能讓我絕不會出現入獄的情況,但我不是普通的蟲子,我是一只螢火蟲,我沒有牟利,侵權可以讓陪審團在道德層面原諒我,但我要照亮湊上來的Lotus公司,它是商業公司,商業公司抄襲,或者說哪怕只是疑似抄襲,在四處都是敵人與對手的情況下,都是致命的。”
迪莉婭努力消化了十幾秒,才放慢語速,眼神從之前的漠然,也變的多出抹欣賞色彩,不過還是如實說出自己的看法:
“如果對方察覺你的意圖,宣布取消更新,你這籌備許久的全力一擊等于打空,你反訴什么都拿不到,你不如等對方正式更新上市之后再反訴,可以索取賠償。”
湯米朝她做了個攤開雙手的動作:“不,我什么都沒想要拿,不要賠償,Actor這個小公司專注公益,不是為了索賠,不是為了和解費,Lotus公司想要解決我們的反訴,很簡單,公開它的開發進度與代碼,用來證明清白,Actor公開OSS軟件,對我沒什么影響,但是如果Lotus公司公開,等于它的衣服被脫掉,公司主要業務被所有人看光光,而如果它拒絕公開,此時,對Lotus的市場垂涎三尺,一心想找機會落井下石的大型軟件公司,只要不是白癡,自然會以第二波法庭之友的身份加入,基于Lotus暴露出的破綻,給出他們更猛烈的攻擊,不借著Actor的手,把Lotus打到元氣大傷,決不罷休。”
“你做了這么多,居然真的沒有想過幫自己賺取好處?哪怕到這一步,你和Actor公司也只是那些大公司一件趁手的工具,而且還是免費的。”迪莉婭聲音里帶了些亢奮,下意識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湯米笑了起來:“不,那時那些大公司會借著Actor這個小蟲子與Lotus這頭大象的戰爭,解決第二個可能載入計算機軟件業判例的問題,軟件標準到底是該統一,還是割裂,Lotus公司如果拒絕公開,那代表它選擇了割裂,大公司們自然比我更清楚該如何對Lotus下刀,吃肉這種事不需要別人教,進食是生物的本能。”
“1979年,IBM差一點成為與Lotus公司一樣的大象,最終它寧可丟了一部分利益,也沒有成為被群起而上圍攻的大象,它起訴甲骨文又迅速撤訴,不是它想與甲骨文和解,而是它在等法律條款完善,幫它涂抹好保護色,再去穩妥的出擊解決甲骨文,盡量避免今天Lotus公司這種局面,明明自己沒有做錯任何事,但行業這些公司就是要借機會吃掉它。”索菲婭突然想起了當初湯米和她說起1979年那樁剛剛發生就迅速消弭的案件,此時震驚的看向身邊面無表情的湯米,嘴里開口說道:
“從Actor公司成立那一天,它根本就是為了…幫那些你嘴里構建生態環境的公司尋找獵物,再取代它。”
“我想要的結果是,無論軟件標準未來是統一,還是割裂,都與Lotus公司無關,它被排除在外,換成更弱小無害的Actor公司,借著這次判例,取代它,參與計算機軟件標準,尤其是辦公軟件這一細分項目標準的制訂。”湯米沒有理會索菲婭的話,而是看向迪莉婭:
“到那時,我可以對支持Actor的所有人說一句,正義戰勝了邪惡,我們戰勝了資本。”
迪莉婭重重吐出一口氣:“Actor是處于風暴眼中的小公司,你確定Lotus被解決之后,它還能存在嗎?”
“確定,它只是在我需要它弱小時弱小,我已經請SSD兄弟會總部的成員,幫忙聯絡SSD的校友亨利佩羅,他的EDS一直作為承包商,向美國政府提供辦公系統方面的支持,雖然沒有自研,但他會對介入軟件標準感興趣,如果他不感興趣,我還有個朋友,那時Actor對我而言,已經度過最艱難的時刻,我可以讓他拿出兩千萬投資Actor。”
“很好,停止暢享美好未來,我現在關心一件事,你準備付多少錢給我?湯米。”迪莉婭打斷湯米的話,笑了起來:“我對這件案子很感興趣,但沒錢顯然不要想我幫你。”
湯米也笑了起來:“我們談論正義,公益這些話題是多么開心,只是最終還是不可避免的物化,凱斯女士,你這副貪婪嘴臉,讓我有些痛心。”
“我每小時的咨詢費是260塊,按照之前案例流程時間來計算,證據搜集披露階段,大概工作總時長在120個小時,費用在三萬兩千塊左右,這還不包括我作為律師聘請其他律師組建團隊,聘請專業調查機構做取證的費用,開庭階段,大概我個人工作總時長在175個小時左右,費用在四萬六千塊,你的反訴或者上訴,大概用時120個小時,三萬兩千塊,彼此在法庭交鋒為幫雇主爭取勝率,或者為對方設置障礙,可能需要向法庭申請發起各種動議,這是一筆不定支出,粗略計算,只是想要讓我從頭到尾陪你走完整個案件,大概需要二十萬,其他團隊律師和取證費用,大概最少也需要二十萬,也就是總數四十萬,這只是最佳情況下的報價,如果對方拖延,拉長各種時間,它都會迅速上漲。”迪莉婭對湯米笑著說道:
“當然,不需要付全款,但你如果想要與本律師事務所簽訂合約,最少要支付十萬塊前期費用。”
“如果你不介意給我一份詳細報價,并且不擔心被我公開收費價格的話,我覺得這個價格很合理,你知道我是熱心公益的人,不太可能自己拿出這么多錢,所以…”湯米搓了搓雙手:“我得去讓其他人把這些錢拿出來,比如把軟件賣給佛羅里達的支持者,比如賣給那一百七十六個組織?或者一些其他支付方法,但放心,我絕對不會賴掉欠律師的錢。”
“公司成立的資金來自斯坦福大學的創業支持資金,與Lotus公司發起訴訟的費用則依靠兜售侵權Lotus公司的軟件集資,輸掉官司,你個人不需要背負罪責,拿下勝利卻收獲所有名利。”迪莉婭看著面前這個一身陰冷打扮的青年,像是不知道該如何評價他,最終只能嘆了口氣:
“你不該欺負那些可憐的程序員,你該修讀政治學,做個政客。”
“如果我是政客,你一定要小心一些,凱斯女士,政客可不會輕松付賬。”湯米站起身,走到迪莉婭面前,朝她伸出手:“合作愉快。”
迪莉婭沒有理會湯米的調侃,起身與湯米握了一下手:“合作愉快。”
懶得分章了,第二更第三更一起放出來了,大概七千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