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敢相信,我的部下們居然沒有來旅館外搞個歡送儀式。”丹尼斯收拾好自己的行囊,有些失落的對旁邊的湯米說道。
旅館外,只有一些零零散散的本地黑人在打量著他們,再就是一些被電視節目吸引來的美國游客,對著這些之前出現在電視機上的高中生們不停按動快門。
直到他們抵達機場,準備登機告別這個國家時,才看到在一隊制服筆挺,步操整齊的警察早早分列在通道兩側,簡陋的通道也被難得鋪上了象征隆重的紅毯。
這個國家曾陪著他們發瘋,看著他們任性的總督,總理,內政大臣,國防大臣,警察局長等等等等官員,立在飛機前,穿上了自己能穿上的最鄭重服飾,表情嚴肅的看向這些準備回國的高中生。
高中生們面面相覷,總督艾倫-路易斯此時緩慢開口:
“謝謝你們,來自美國的青少年領袖們,我以及我國的官員們,此刻出現在這里,不是想要虛偽的與各位簡單告別,我們出現在這里,是想很認真的告訴各位,我們發自肺腑的感謝各位,因為你們讓這個國家得到了再次成長的機會,是的,成長,所謂成長,就是正視自己的無能與懦弱,就是無視那些虛偽的夸獎,就是一次又一次在被嘲諷,羞辱中被擊碎尊嚴,但一次又一次把它黏合起來,直到它一次比一次更堅硬,圣文森特和格林納達斯不會辜負各位為它做的一切,我們會利用這次成長,重獲新生。”
“同時,我們也希望,各位前內閣官員在未來閑暇時,來這個國家再看看,見證它的變化,無論何時,你們都是這個國家最尊貴的客人,你們的名字與這個夏天會被記錄在圣文森特的歷史上,是我們與各位最美好的回憶,并且我們決定封存這段記憶,圣文森特以后都不會再開放這種活動,我們要像一個真正的,充滿生機且不斷努力的國家那樣奮斗,而不是用荒誕與角色扮演來繼續嘩眾取寵,我想各位也不希望看到這個國家真的淪為小丑。”
“也許兩千萬對各位也許未來身家億萬的年輕人而言,只是不值一提的小數目,但卻是這個國家迎來新生的最重要養料,我們會建設醫院,學校,圖書館,珍惜這得來不易的資金,最后,圣文森特總督及新任內閣全體成員,感謝前內閣各位為這個國家所付出的一切,謝謝各位。”七十歲的總督說完,帶著身邊的官員,認真的向這些高中生鞠了一躬。
“糟糕,我忘了準備發言稿。”大衛小聲嘟囔了一句,隨后對身旁的湯米說道:“交給你了,湯米,讓我們這批已經離任的領袖聽起來不要像是個小丑。”
聽到大衛的話,再看到其他高中生都沒有開口的打算,而是望向自己,湯米深吸一口氣,微微上前一步:
“對我們這些高中生而言,成長似乎有多種方式,也許朋友的一次安慰,也許一次失戀,或者只是你和同伴想辦法搞來一瓶威士忌然后醉成了傻鳥,都能讓自己在事后覺得獲得了成長,但這次的夏令營不同,至少對我而言非常不同,它讓我明白,真正的成長是自知且自省,每次做出某個決定,我都在不斷提醒自己,我不是個真正的領袖,而是為了獲取榮譽才來此的小丑,一次又一次,就這樣用一次次艱難且尷尬的自省,強大自己那顆心臟,讓我以及我身邊的這些同伴明白,也許我們不是一個國家真正意義上的領袖,我們回國之后也許會繼續重復無趣呆板的生活,但我,我們每一個人,至少清楚一件事,那就是我們余生不會成為命運的小丑。”
“很開心也很榮幸,能在圣文森特學會真正的成長,請允許我以及我身邊的同伴,向這個國家以及陪同我們任性玩耍的各位,奉上敬意。”
一個又一個高中生背著行囊與馬杜夫總理等人握手,隨后登機,湯米排在最后,總督大人握著湯米的手,孩子氣的壓低聲音笑道:“替我當面向他問好。”
“誰?”湯米不解的問道。
總督大人眨眨眼:“一個會和我一樣對伱心懷感激的人。”
整個航程中,湯米-霍克都沒有想明白,總督說的人會是誰。
林肯高中的行程比起圣文森特要枯燥無趣的多,常規夏令營流程,參觀,試聽課程,大學教授講座之類等安排,很快就讓高中生們認識到枯燥的現實,和此時枯燥的課程比起來,之前圣文森特的生活簡直和夢境一樣。
比如普林斯頓大學公共國際事務學院教授加文-拉德,在臺上就夏日峰會發表成功社會的創新主題演講,如果不是因為自己家長需要讓簡歷上多出一行履歷,臺下這些高中生早就被丹尼斯煽動,拉去研究如何用學校電視免費收看小電影。
即便加文-拉德已經盡可能直白,甚至引述他們在圣文森特的任職經歷來講解公共部門改革,城市管理,權力下放等問題,但顯然這些題目對高中生而言太過晦澀,他們在任職時完全沒有考慮過加文-拉德教授說的問題,肯做那些事的主要原因完全是出于高中生的熱血與激情。
僅余林肯高中四天會期的夏令營終于結束,CSLS委員會的十名成員送走其他夏令營學員,隨后看看彼此。
“CSLS即將迎來一群新的混球委員接手對吧?”凱文最先開口對湯米笑著說道:“就好像你從第一期里找到我們那樣,被突然挑選出來。”
湯米叼著香煙,望著越來越遠的大巴:“我已經向學校申請,第二期以及其他后續夏令營活動,由學校安排其他人接手,我想要的,都已經得到,后續我還有其他社會活動安排,CSLS以后還會存在,但是學生組成的委員會應該不會再出現,和圣文森特的模擬生活一樣,不會重現。”
“真遺憾那些高中生不能體驗最精彩的夏令營活動。”凱瑟琳雖然嘴里說著遺憾,但臉上卻笑成了一朵花。
湯米看向凱瑟琳:“你的遺憾表情看起來不太明顯,女王大人。”
“如果每個人都能體驗,我還怎么炫耀自己的與眾不同?”凱瑟琳語氣得意的說道:“我參加過,他們只能用一生去羨慕,這更讓我感到心情愉悅。”
“伙計,你和斯蒂芬現在申請影視專業,我保證已經沒有任何名校會拒絕,尼克兒童頻道最熱門節目的聯合制作人,這個可是貨真價實的資歷。”大衛-謝弗郁悶的吐出口氣:“一想到回佐治亞州,就要繼續過窮鬼的生活,我就忍不住想要回圣文森特,賭場,離岸銀行,麻草…那國家有無數賺錢的機會,但最終我卻只能繼續讓黑人同學幫忙去圖書館偷書。”
斯蒂芬點了一支香煙:“很開心與各位度過這個愉快的夏天,雖然大多數時候我都像個傻子,充當弗蘭克的私人保姆。”
幾個人聽到他的話都笑了起來,弗蘭克雖然摔跤能力出色,但自理能力極差,與自幼就生活在寄宿學校的斯蒂夫完全相反,這段時間都是斯蒂夫提點弗蘭克如何在生活中自理。
“我覺得,我們中間未來一定會有人成為作家,有人去從事電影藝術,然后把這個夏天完整記錄下來,完整拍攝出來。”湯米-霍克看向幾個人,開口說道:
“在那一天到來之前,我們所有人都要幸福開心的活著,戀愛,結婚,生子,然后等他們到了我們現在這樣的年紀,讓他們代替我們,把這個夏天在銀幕上重現,而我們就捧著爆米花,坐在下面看著他們的表演,大笑出聲。”
幾個人都笑了起來,克里斯點點頭:“這提議不錯,如果把首映改在圣文森特就更棒了”
“我有個疑問。”丹尼斯舉起手,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如果凱瑟琳嫁給我,我是說這種情況怎么辦?我們的兩個孩子扮演我們來演感情戲,總感覺怪怪的。”
凱瑟琳扭過頭去,嫌棄的說道:“你覺得我可能嫁給你嗎?我就算嫁給帕姆-馬維爾都不會嫁給你,至少帕姆懂得停電時幫忙接線。”
“凱瑟琳,我有卡莉了,她明年就會來林肯高中讀書。”帕姆看向凱瑟琳,一本正經的說道:“我理解你想和優秀男生交往的心情,但我能分給你的時間不太多。”
凱瑟琳做了個嘔吐的動作,所有人都笑了起來。
“我們做最后一件壞事如何?”笑過之后,佐伊看向幾個人:“我們去紋個小小的圖案,屬于我們十個人獨有的圖案,紀念獨一無二的CSLS,紀念獨一無二的夏天。”
十個高中生彼此看看,迎著夏日的陽光走出了林肯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