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營外,炮聲連天。
各地選來的這些中層武將總數近百,意味著有大幾十支五百人的隊伍。
到了最密集抵達的時候,如今真的是兩三萬大軍“攻寨”。
哪怕每支隊伍配給的彈藥有限,所掀起的陣勢也讓武進士們臉色潮紅,恨不得能過去觀戰。
“萬炮齊鳴!”有人激動不已。
俞大猷卻隱隱分辨著,心里嘀咕:百門罷了。
但畢竟是過百的虎蹲炮時不時發出怒吼。
“眾武貢士,隨我來!”
到了炮聲漸漸稀疏下來時,顧仕隆出現在了他們面前。
面對嘉靖朝新封的第一位國公、湖廣平叛功臣,無人敢怠慢。
在這大校場一側等候了大半天的一百零八武進士們列成了兩隊,跟著顧仕隆來到了點將臺側后方站好。
“再有兩刻鐘,也就是半個小時,參比將卒以此分列入校場受陛下檢閱,再出校場。一百零八武貢士各領武舉會試名旗一面,入校場為標兵。正榜立于點將臺前,副榜七十二人各半,一半立于入口至點將臺,一半立于點將臺至出口。聽到他們喊出數字,會試位次與之相同者隨其前去站位,與之相對。聽明白沒有?”
一眾武進士們看著旁邊一個小方陣,只見那里人人身形挺拔、目光靈動,而每個人每只手都各擎著兩面旗,一面是大明軍旗,一面則有“嘉靖五年武貢士正榜”名次和名字。
就這面旗幟,便是傳家的物事!
“明白!”
雖然很突然,但每個人畢竟知道自己的排名。
經過鄉試、會試數輪篩選,若在這種時候顯得笨笨的,那多掉價?
現在,則是榮耀開始到來了。
立于場中作為標兵,那沒什么。主要是,陛下已經到大營了,等一下必定身處點將臺上,隨時能眺望他們。
而后顧仕隆又繼續說起一個讓他們震驚的消息:“爾等既已名列武舉會試正副榜,以后便至少都是大明五品將官!雖未授職,然陛下天恩,準調撥神機營中精熟新操典之一百零八旗官、老卒為爾等親衛,便是他們!”
俞大猷、陸炳都瞪大了眼睛,怪不得那邊那一百零八人個個目光閃動,一直在打量這邊。
竟從現在開始,一人便配一個親衛。
將領有自己的家兵、仆兵,這在軍中并不稀奇。但顧仕隆明說了,他們都是熟悉京營中新操典的人。不用說,這些人配給他們,既是以后要培養好感情的生死兄弟,也是他們授職之后最好的幫手。
“臣等叩謝天恩!”
“莫負皇恩,速速準備吧。”顧仕隆安排完就迅速離開,登上了點將臺。
而這里,則只剩下兩個小方陣的人。
這時第一個人率先驕傲地喊道:“嘉靖五年武貢士正榜第一丁錦雄!”
“哈哈哈,某來也!好兄弟,如何稱呼?”
見到還能接了旗之后邊走邊說,眾人更不擔心等下找不到站的地方。
此刻,便是一個人一個人上前去對號接旗的時候了。
而朱厚熜很快就從另一側已經上了點將臺,此刻只看著已經陸續站到了正前方的三十六正榜“天罡神將”們。
離得近的,有俞大猷。
楊一清與顧仕隆分明留意到,皇帝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得更久一些,甚至拿起了他那個新磨制出來的玻璃鏡片望遠鏡。
他們對視一眼后,又見皇帝緩緩移動著那望遠鏡,對準了陸炳的方向后嘴角露出一絲微笑。
臺下,陸炳站在點將臺右前方的位置上。
雖然知道陛下正在臺上,但方才已經聽自己那“親衛”說了,萬不可左顧右盼。陛下是要他們見識一下大明最悍勇的一群將領,看看他們只花三月操練出來的新兵,而且是十里行軍、剛剛“攻寨”后的疲軍。
同時,陛下也要看一看,這群武進士們置身數萬大軍之中,行止氣度如何。
因此,眼下每個人都按照自己“親衛”剛才教的那個姿勢,雙腳微微站開,胸膛腰腹背脊都停止,右手則攀著自己那面旗幟的旗桿。
都是選拔出來的武進士,誰沒點下盤功夫?校場之內,這一百零八面軍旗和一百零八面武進士們的名旗圍起了一個凹形的通道。
過了一陣之后,只聽一陣馬蹄聲從入口那邊傳來。
陸炳努力控制著自己目不斜視,等那快馬掠過自己面前時,才看見他锃亮的甲胄。
是襄城伯,掌著神機營的李全禮。
“報!”
戰馬嘶鳴聲后,離得更近的俞大猷則直接能用余光看到李全禮翻身下馬,單膝跪地抱拳:“參比武將盡數抵營,計有二十六員武將未能率麾下破寨。其余諸將,已可入校場受閱!”
臺上,朱厚熜的聲音第一次傳入俞大猷的耳朵,令他意外地很有中氣。
“著咸寧侯率麾下入場,觀摩演習對手受閱!”
“陛下有旨!傳!咸寧侯率麾下精兵入場!”
“傳!”
從點將臺上,聲音漸次傳到校場出口那邊的方向。
而很快,那邊陡然響起數千人的齊聲吶喊:“標下領旨!”
然后是一個小一點的聲音,但聽得出聲嘶力竭:“全體都有!立正!”
“齊步走!”
接著便又是數千人的齊聲吶喊:“一!二!三!四!”
武進士們很難再壓抑自己想看過去的欲望,雖不算極為整齊,但數千人的腳步畢竟是匯成鐘鼓一般,從那邊一下下地碾了過來。
臺上,朱厚熜依舊拿著望遠鏡,看著仇鸞從那邊帶著人入場。那是從五軍營中保留下來的老兵、中低層武將里選出來的近五千人。他們按朱厚熜要求的新操典操練的時間已經有三年,那些參比武將們操練的新兵自不能與之相比。
此刻看來,是有些像模像樣了。
現在自己在這,而他們先入場,本就是要給那些參比武將們一個下馬威。
此刻,在入口那邊開始整隊等候的參比武將和新兵們,大概也聽到這邊的動靜了吧?
他們是什么反應,朱厚熜不知道。
但是校場上,一百零八個武進士只感覺身后陡然傳來很濃重的壓迫感。
五軍營再怎么大,也不可能修建一個足以站下數萬大軍的大校場。此刻在這大校場上站進去近五千精兵,已經是一眼望去極為駭人。
那些參比武將們所率的部卒,只是在這里經過受閱、接受最后一場的評分。
而十里行軍之后未能按規則“破寨”的二十六隊,則已經淘汰,連經過這里的資格都沒有。
不久之后,最中間的空地上,又是仇鸞的嘶喊:“全體都有,立正!”
然后是面向點將臺:“報陛下!五軍營受命演習老兵營四千八百余員集結完畢,請陛下檢閱!”
朱厚熜點了點頭:“將士們辛苦了。”
俞大猷身后是突然爆出來的數千人齊聲吶喊:“為大明而戰!”
他的背脊和頭皮陡然一麻。
他的“親軍”跟他講了一點點,如今新操典有許多新的軍中禮儀。但俞大猷是熟讀四書五經之人,他現在只聽這兩句話,已經明白這定然是皇帝的要求。
在新操典的過程中,這樣的儀式必定是要一次次被訓練、讓每個人都熟悉的。
這兩句話念久了之后…總會讓一些將卒明白,他們這些應募從軍的人,到底是來軍營干什么的。
但為什么不是“為陛下而戰”?
“稍息!”朱厚熜在臺上肅然吩咐,“咸寧侯,上臺檢閱。襄城伯,傳令參比武將率麾下入場受閱!”
“臣領旨!”
經過這老兵營的入場,經過那兩聲吶喊,如今大校場上已經盡是莊重。
站在朱厚熜兩側的楊一清、顧仕隆不知為何,忽然眼睛有些濕潤,胸中激蕩著豪情。
都說沙場秋點兵,但往昔說點兵,不如說是點將。
軍伍之中,規矩不少,但這種形式的禮儀還真沒有。
這次皇帝列支白銀五萬兩整,搞這一出難道只是為了玩嗎?
眼下看著校場之中齊整的軍容,聽著他們之前行進間和吶喊時所表現出來的士氣,真讓人感覺到精兵可用。
楊一清當年去總制三邊前,對皇帝說京營可以緩成軍。既然設了國策會議盤活了朝堂中樞的水,三五年內大明不會有大亂。
顧仕隆則經歷了嘉靖三年的湖廣叛亂,平叛立大功的是新練的神機營選鋒,是錦衣衛和內察事廠。叛亂的,則是不甘利益被奪、擔憂軍伍改制的湖廣三衛兩所。
現在,皇帝通過這次大比、檢閱,把京營募兵后實行新操典的部分成果甩到了他們面前。
軍務會議的參謀們,兵部尚書王守仁,五府都督們,都聽著李全禮對入口方向吶喊:“參比武將入場受閱!”
傳令兵一聲聲地接力過去,然后那邊先響起一人的聲音:“舉軍旗、將旗!”
俞大猷分明遠遠地聽著,那邊也像之前的老兵營一樣,要先經過什么“立正”整隊,然后開始同樣喊著“一二三四”的號子,齊步進來。
不同的是,這一次是接連不斷的。
每一個參比武將入場的時間不同,他們之間雖然隔了一段距離,但不同隊伍之間喊的口號是不同步的。
因此,腳步聲自然也不同步,這讓武進士們和場間老兵都心頭翻涌。
但是,隨后也有后面的隊伍刻意調整好了節奏,或者說一直在這種氣氛里,大家自然而然地調整了節奏。
他們走得不如老兵營整齊,他們也都或多或少地顯露出疲憊,不少人的衣甲也是臟的。
在觀摩著“演習對手”的老兵們是辛苦的,這些都是今天累了一天的疲兵。帶著兵器輜重干糧十里行軍,又在爭先后的緊張情緒里實彈“攻寨”,不遜于經歷了一場苦戰。
現在,他們至少是前兩關的得勝者,尤其現在最先走過來的,是最先抵營、最先“破寨”的那些。
恐怕對手就是那前十隊,除非他們分列受閱時出了大亂子,顯得“大戰”之后軍紀渙散、疲憊不堪。
但這最前的十隊哪里肯?
對他們的統帥武將來說,前十,縣爵可降等襲替;前三,三代不降等。更重要的是,那意味著在皇帝眼中,他們是目前大明在職中層將領中可能最有潛力的十人!
對輔佐的把總來說,京營里已經有因功授伯爵的紀維民。如今非戰之時,這演習就是他們立功的機會!
而對這些新兵來說,這三個月堪比地獄!
可是苦歸苦,統帥他們的三四五品武將們這段時間是真的待他們如同兄弟,同寢同食,一樣吃苦。每天都要操練得那么累,卻畢竟每天都有管飽的飯,還有肉,甚至還有過酒。
現在他們是要經過皇帝眼前,要經過以前的閣老面前,經過國公爺和兵部尚書大司馬老爺面前。
普天之下軍伍之中,這是最高規格的舞臺。
他們只用咬著牙,走完今天最后一段路,像統帥將官說的那樣:把腰挺直,把號子喊亮,把腳步走齊。過了今天贏了大比,將來個個都是本將的親兄弟。就算比完不能把你們要到本將身邊做親兵,每個人,本將也自掏腰包犒謝一兩銀子!
走完這段路,就有一兩銀子!
八仙過海各顯神通,現在第一隊接近點將臺的武將走在最前頭,舉著自己的將旗,忽然喊道:“向左看齊!”
于是俞大猷看到這一隊的腦袋都偏向了點將臺的方向,但他們的腳步還沒停。
看不見前進的正前方,卻仍舊要往前走,還要盡量保持不要亂…熟知兵法的他忽然意識到:若在戰場之上,這便是兵卒齊聽將令、不論如何也向前的基礎。
“請陛下檢閱!”
又是吶喊,而臺上的朱厚熜同樣吶喊:“將士們辛苦了!”
“為大明而戰!”
俞大猷不禁呆了呆:如果除開那些在前兩關就失敗了的,那也有五十多位參比武將要受閱吧?難道每一隊都要這樣,皇帝要一直喊那么多聲?
他沒有猜錯。
就像當天朱厚熜在這里為他們授旗一樣,他今天仍舊如此。
陸炳也震撼地目睹著這次檢閱,他曾很熟悉的皇帝,這些年雖然見得少了,此刻雖然已經有了無上威嚴,可他仍舊親口用盡量大的聲音對走過點將臺前的將卒們,一次次地高喊:“將士們辛苦了!”
而整個五軍營的大校場內,就會一次次地喊起那句話。
每個人需要記住的東西不多,參比武將只需要卡著節奏提醒麾下兵卒側望向點將臺,兵卒們只用喊一句話。
可是重復的力量很強大,數百人重復、總共兩萬余將卒重復了五十多次的話很有力量。
這力量激蕩在大校場之內,尤其激蕩在點將臺上。
王守仁不禁側目看了看聲音已經有些嘶啞了,卻仍舊像底下的老兵一樣盡量站得筆直肅容吶喊的皇帝。
若天子年年來這京營將卒檢閱一番,哪怕只是不做過多準備、就這么輪著檢閱一番,他這種肯像將卒一樣吶喊的天子,收獲的會是什么?
《孫子兵法》始計篇有云:兵者,國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故經之以五事,校之以計而索其情。一曰道,二曰天,三曰地,四曰將,五曰法。道者,令民與上同意也,故可以與之死,可以與之生,而不畏危也…
如今,不就是“與上同意”嗎?
這樣的皇帝,將卒會認。這樣的皇帝若是將來御駕親征…
王守仁覺得自己丁憂之后離開朝堂中樞的這三四年,皇帝又變得不一樣了。
如今,虛歲只有二十歲的皇帝也還在最熱血的年齡,可他現在不是因為興奮而不斷吶喊。
他用他的方式,正一點點感染著身邊重臣、降服著麾下將卒的心。
楊一清想起自己被召還回京時途中聽聞朝堂動蕩時的感受。
那時候,不確定是不是少年熱血,可聽聞那些雄心壯志,確曾心熱。
如今,點將臺下既有大明最中堅、最悍勇的武將,也有剛剛高中武進士的年輕將種、帥才。
皇帝將他們安排在了一起,現在所有人都心熱了吧?
這就是大明的天子,這就是大明的將卒。
楊一清甚至懷疑,如果現在皇帝揮鞭向北,高喊一句“北征”,這些將卒也同樣會熱血上涌地開拔。
至少如今的京營,不再不敢戰了吧?
而楊一清知道,這不是全部。皇明大學院里,兵學院、工學院等還與軍器監等衙門一直琢磨著繼續改進軍器,停滯了許久的玻璃鏡片望遠鏡終于有了突破——又是皇帝莫名奇妙召了道士進京的結果。
楊一清并不懂得那到底是為什么,但只能說大受震撼。他之前從皇帝那里試看了一下,以前特殊琉璃磨制的那種與之不可同日而語,這是戰場利器。
現在,聽說算學院和工學院那邊又奉旨在鉆研一個新項目,叫做火炮射表。
又是楊一清不懂的玩意,因此他想到這里,也不禁看了看皇帝:他讓大家不理解的事做得已經很多了。但這樣的事或多或少都起到了效果之后,將來還會有多少人輕易質疑他的決定?
這種威信,他才累積了五年多,若再經過五年、十年…
“報!參比將卒受閱已畢!”
李全禮的聲音打斷了楊一清的思緒,他眼睛看向最后一隊向出口那邊走去的將卒。
對他們來說,今天結束了,晚上營中有賜宴,酒肉皆備。
今天之后,只有那前十隊伍還有一場。這一場,要以他李全禮為帥了。
朱厚熜的聲音已經嘶啞,正在喝著黃錦送上來的茶水。
潤了潤嗓子,朱厚熜才點了點頭:“三場決出前十,你們二人便開始準備吧。下個月武舉殿試之時,朕會再來一趟,勉勵一下你麾下新兵。”
“臣謝陛下隆恩!”
朱厚熜看了看點將臺下仍舊站在那的武進士們,然后笑著對顧仕隆說道:“三十六正榜就先交給靖國公了,武舉殿試的武試,朕只看那十二人決選。”
“…臣領旨。”
顧仕隆心情復雜地看著皇帝,同時同情地看了看底下的三十六個正榜武舉貢士。
楊一清當時說的什么分組積分晉級和淘汰決選,這些人要先經歷一番了。
大明武舉在會試以前變得更簡單,身強體壯武藝高強就行。
但這武舉殿試,首先武試要持續十二天。前面十一天,十二人一組,兩兩相搏,每人每天賽一場,最后每組各取前四晉級決選。
到第十二天,皇帝會親自來看。淘汰出去六人后,剩下仍舊捉對,而后三個敗者又決出一人來,最后四人爭冠。
用皇帝的話說,將來都是同袍,多一些彼此切磋的機會,增進了解。而軍伍之中若技不如人,也難以服眾。
可是雖然仍舊“點到為止”,卻難以保證在十二天的比試中定然不受傷、定然不會有人為了名次而下黑手啊。
安排一個“老卒”為親衛,倒有一大半是為了助他們休養好,同時也讓他們自己商量好:這親衛是可以代主將作戰的,由他們自己來決定策略。
顧仕隆只感覺武舉殿試的武試很復雜,但也確實會更公平。在經過了之前會試較技的情況下,大家對彼此的實力其實已經有所了解。因此,武貢士們要根據自己的實際情況去安排策略,也會考驗他們怎么懾服一員老兵、讓其能和主將榮辱與共的能力。
除去個人武藝,有了小團隊的作用。
對那些殿試文試真的考兵法韜略沒把握的猛將來說,這是他們爭取最終排名最好的機會了。
而經歷這重重關卡,幾乎絕不會出現文舉之中“文無第一”的局面。
同科武進士,也許脾氣會不相投,但誰還能不服那武狀元?
于是這一晚,五軍營之中各處悲歡不同。
被選入前十的武將和兵卒,聚于一處,與襄城伯共飲。
其余參比武將他們的大比生活結束了。雖然不用再苦一個多月,但終究悵然若失。
要去怪那些兵卒嗎?他們正大吃大喝犒勞著自己呢。
都是真知兵、真能戰的。同樣是三個月時間,人家能練得比自己更好,那就是技不如人。
顧仕隆面前,俞大猷等人加一起也不像其他處那么熱鬧。
但聽到今日才對他們公布出來的殿試武試規則,陸炳腦殼都是痛的:還要打?
他會試十七,皇帝只看十二人決選。
要是進不去,文試時有什么臉見陛下?
俞大猷也不禁犯怵:占了會試文試第一的光,他才排第五。進前十二雖不難,但這武試,畢竟是按排名算分數。
文試考兵法韜略,總分只有一百分。這武試第一,能得四十分呢。
要想穩奪那武狀元,只怕至少要殺入前三才行…
想起今天剛剛見過的皇帝,俞大猷不禁腹誹:何必呢…
朱厚熜已經回到了紫禁城,心里對今天的結果是比較滿意的。
軍務會議已經清楚了他對將來的謀劃,要培養將種帥才,那就好好培養。
俞大猷既然已經冒出來了,朱厚熜相信著他的實力。
只有經歷這樣難的考制,他仍舊還能奪魁的話,那才會讓他令人心服口服地坐上朱厚熜為他準備好的火箭。
天將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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