涇河,水流平緩,漁船在河面飄蕩。
漁民們灑下漁網,有的一無所獲,有的只有些小魚小蝦。
李道塵也有一條小船,是老漁民給他留下的。
一網下去,沒有多少魚兒,只有幾條小魚。
“小初,收獲怎么樣?”
一位漁民大聲問道。
“只有幾條小魚。”李道塵回應道。
“回去吧,今天應該是龍王老爺生氣的日子,再下去也沒什么收獲。”
一位老漁民,擦了擦汗水,望了望天上的烈日。
“好嘞。”
漁民們相繼撐著漁船,返回村子。
李道塵看著漁船內,幾條鮮活的魚兒,也夠兩三日了。
返回村子,清理漁網,家家戶戶都還有腌制的魚兒,足夠支撐十天半月了。
李道塵清理了漁網,將魚裝進魚簍回家。
一條條魚餌,放在木板上,一柄滿是缺口的鈍刀,卻是展現出不該有的鋒利。
刀鋒劃過,輕易開膛破肚,李道塵清理著魚兒。
刀背輕輕拍打,勁力透過魚兒全身,將魚刺震碎成齏粉。
他對于三清之道,應用的越發嫻熟了。
三清之道,當應用在萬物之上。
若將一條魚,比作道,那魚刺就是不需要的道,需要剔除。
明魚之構造,是為太上明道。
理清魚之部位,各處強弱,各有何用,為玉清闡道,
截斷魚刺,處理魚兒,是為上清截道。
李道塵一邊處理魚,一邊整理自身感悟。
一條條魚兒,魚刺全部剔除,只剩下鮮嫩的魚肉。
“天地之道,無處不在,世間萬物,可尋道之蹤跡。
道不顯,無量化神通,神通精簡為術。”
李道塵呢喃低語:“凡人習練技術,不得法門,究其一生,難成神通,無法窺道。”
殺魚的手段,只能算是技藝高超。
想要真正完善到道的層次,要先到神通,再窺探道。
就如同上一世的《天地禁絕》,克制諸多法門,甚至仙佛血脈,便是神通層次。
而不懂三清道,只知禁絕法門,究其一生,也不過和凡人一樣。
凡人在術打轉,《天地禁絕》困守神通層次,難以更強。
李道塵處理完魚,回房打坐修行。
這一世,他一步步走,沒有急切地恢復修為。
大唐盛世還有很久,自己先理清了三清之道,自身神通會更上一層。
到時候,就算是面對巔峰時期的李淳風,他也未必不是對手。
修行半日,生火做飯,家中還有一些糙米。
煮了一鍋糙米飯,填飽肚子,李道塵躺在院落內,望著天上星辰。
如今領悟天地之道,三清之道,五行陰陽,風雨雷霆,皆在胸中。
自己的九天銀河,也可更加完善。
終有一日,他能抬掌便是一片真正的銀河,甚至星空!
夜色漸深,困意襲來,李道塵在院內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李道塵早起隨著漁民們捕魚。
一樣是收獲不大,只有幾條魚兒,其余漁民們亦是如此。
村里的漁民們,有點慌了,兩天沒捕到魚了。
“是不是太久沒祭祀龍王老爺了?”
“上一次祭祀,還是三個月前,肯定是上次祭品少了。”
“明天去長安城,買些祭品,獻給龍王老爺。”
村民們紛紛道。
李道塵已經早早回到自己木屋,自己年紀又小,祭祀之事輪不到他。
至于村民們怎么折騰,隨便他們。
如果真的捕不到魚,他會想辦法的。
而且,不遠處也有山峰,密林,可以嘗試打獵,不一定非要吃魚。
李道塵繼續過著自己的悠閑日子,每日打魚,修行,觀星象。
可惜,沒去過星空,無法參悟星空中的紋路。
雖然以三花聚頂的實力,登臨星空沒問題,但想要參悟星河奧秘,遠遠不夠。
時間幽幽,三月時間過去,村民們終于準備好了祭品,開始祭祀。
都是一些牲畜,瓜果為祭品,焚香祭拜。
李道塵雖然修為沒有恢復,卻能感覺出來,一股信仰之力,進入了涇河。
將祭祀的牲畜,瓜果,全部丟進了涇河之中,很快下沉,消失不見。
村民們大喜:“龍王收下祭品了,我們明天捕魚,肯定有收獲。”
小漁村的規矩,祭祀當天是不能捕魚的。
萬一驚擾了龍王,那罪過就大了,也擔心龍王將他們當成祭品給吃了。
一日過去,第二天繼續捕魚,李道塵發現,附近的魚兒果然多了。
漁民們個個收獲豐厚,他也捕了不少,但只拿了幾條,其余的全部給村民們了。
他們可以拿去售賣,也可以制作成魚干。
村民們滿面喜色,也紛紛帶著魚兒,前往長安城售賣,不過都是魚干。
以他們的手藝,還無法讓魚兒活著抵達長安。
李道塵安心修行,磨煉自身道體。
時間飛逝,眨眼間十年時間過去,李道塵成就金液還丹。
這個速度對于別人很快,但對于他來說,已經很慢了。
太初道體也融入了更多的道紋,時刻感受著天地無量,接受天地靈氣淬煉。
李道塵也搬出了村子,村民們都是普通人,他再待下去不合適。
他下一次閉關,或許會很久。
村民們也贊同他,年輕人,就該去闖闖,推薦他去長安城。
若能得一位貴人看中,此生也能飛黃騰達。
李道塵并沒有去長安城,而是在不遠處山脈,建造了木屋。
以陣法隱藏木屋,再制作一根魚竿,前往涇河垂釣。
白日看似釣魚,實則心神沉浸在天地之中,熔煉天地之道。
通過五彩石孕育,他接受的天地之道太多,需要長時間來消化。
隨著這些年的熔煉,他的太初道體更加完善,身上彌漫著神圣道韻。
現在的他,相當于仙神血脈,僅次于那些天地神圣。
當然,是不會被克制的仙神血脈,縱使孫猴子也不行。
晚上夜觀星象,參悟星河之道。
體內的五帝陰陽劍,也化作五行陰陽星辰,接受法力滋養。
李道塵悠哉過著日子,同時也關注著小漁村。
小漁村的人,都想走出去,但他們沒錢,除了捕魚,也不會什么技藝。
倒是有年輕人,走出小漁村,不再回來。
李道塵暗中讓他們多捕了一些魚,不說大富大貴,積攢些錢財沒問題。
于是,村民們更加感激涇河龍王了。
時間飛逝,四十年時間過去,李道塵成功步入陽神。
太初道體也完善了,自身親近天地,虛空之氣不需要采集,自然而然沒入體內,凝練陽神。
這就是道體的好處,天地間的寵兒,世間的精靈。
小漁村的村民們,已經全部走了,漁村也被廢棄,再無人捕魚。
李道塵也不再關注漁村,安心沉浸在天地間,熔煉自身之道。
天地之道,無窮無盡,想要完全掌握,需要太多時間。
歲月流淌,隱士修行,不去管外界的事物。
李道塵的修為,在不刻意修行下,反而進步很快。
涇河之中,也有不少水族妖修,只是并未招惹他,他也沒有斬妖除魔的想法。
現在的天下還太平,龍族和大唐,還沒撕破臉,水族和人族,也是井水不犯河水。
他們可以捕魚,釣魚,但收獲,基本上都是龍王定的。
可以說,人族是在拿信仰換魚兒。
時光飛逝,日月如梭。
來到大唐時代已經百年了,李道塵修為也踏入陽神中期。
體內蘊藏濃郁的神圣氣息,只是未曾泄露。
李道塵如同一尊石雕,坐在涇河邊,已經十年未動。
水中有一條小鯉魚,潛藏在水中,好奇地打量著他。
小鯉魚也不知道為什么,只是本能想看那個人類,只是看著,腦海便清晰起來。
以往修行不懂的地方,它也逐漸明悟,修為都提升了好幾個層次。
自從七年前來到這里,除了渡劫外,它便再沒有離開過,每日都會看著這個人類。
李道塵依舊閉目,保持著垂釣姿勢,手中魚竿早已腐朽,隨風散去。
這一日,李道塵突然睜開雙眼。
小鯉魚嚇了一跳,連忙遁入水中。
李道塵沒有理會小鯉魚,而是起身離開。
十年未回的木屋,在陣法的隱藏下,沒有一絲灰塵。
空蕩的木屋,只有一個蒲團,什么也沒有。
一名女子,身著粉色長裙,傾城面容,卻又帶著一絲病態的蒼白。
他好奇地打量著房屋的一切,面露疑惑之色:“此地竟然隱藏著一個木屋,有陣法隱藏,看來是位修士。”
話音一落,木屋之門打開,李道塵步入木屋之內。
長裙女子連忙福身一禮:“小女子李秀,無意闖入,請前輩勿怪。”
“無意?”李道塵瞥了眼女子,視線落在她的腰間。
一塊玉佩,蘊含著一絲陽神法力,才讓女子進入木屋。
他的陣法,已經很久未曾加強了,本以為沒人會來。
“是,小女子無意路過…”
長裙女子剛解釋一半,眼前一黑,軟倒下去,一縷縷魔氣,升騰而起。
“嗯?”李道塵眉頭一皺,面露差異之色:“這魔氣,未曾見過,似乎與太上一脈有關,太上魔道么?”
“魔氣侵入五臟六腑,如跗骨之軀,更是滲透靈魂,頗為難纏。”
李道塵將李秀放在地上,一絲法力沒入李秀體內。
下一刻,魔氣竟是如一條毒蛇,順著法力,想要入侵他的身軀。
李道塵體內的五行陰陽星辰微微震顫,魔氣瞬間潰散。
“負陰抱陽,太上之道,逆反成魔,哪一個魔頭將太上忘情反著練?”
李道塵面露差異之色,掌中浮現一道虛幻太極圖。
一道道魔氣,從李秀體內飛出,沒入太極圖內,一一潰散。
只是到了那些藏匿在骨骼和神魂的魔氣之時,難以直接取出,李秀也痛的輕哼出聲,俏臉有些扭曲。
李道塵松了手,這魔氣侵蝕太多年,無法直接取出。
不過,知曉其中道理,清除的話,也只是麻煩一點。
當然,也有簡單法門,那就是修行他的太初之道,但他沒有收徒的想法,治好便可。
盤坐在蒲團之上,靜等李秀醒來。
兩個時辰后,李秀悠悠醒轉,蒼白的臉上,多了幾分紅潤。
她也感覺出來,自身狀態前所未有的好。
雖然魔氣沒有完全消失,卻也消散大半。
“前輩,我體內的魔氣…”
李秀面露驚色,驚喜地打量自身。
“你體內的魔氣,時間太久了,一時間無法完全清除。”
李道塵淡淡道:“可否告知貧道,誰對你下如此毒手?”
“是太上天魔的人。”李秀沉重地道:“當年我外出游玩,被太上天魔種下魔毒,深入靈魂,難以拔除。
多謝前輩出手,雖然未曾完全清除,卻也讓小女子減緩痛苦,多延續些壽命。”
“太上天魔?”李道塵思忖道:“可否和貧道講講,何為太上天魔?”
“太上天魔,本是太上一脈的弟子,不知何因,墮入魔道。
自那以后,太上天魔便想著,將太上一脈的弟子,拉入魔道。”
李秀講述道:“我也是無意中撞見了太上天魔,遭受毒手,太上天魔兇殘狠毒,漠視蒼生…”
李道塵靜靜聽著,李秀的講述,太上天魔,是墮入魔道的太上修行者。
他們冷漠無情,只想將太上一脈拉入魔道。
李秀曾被一位太上一脈道人看中,想收為弟子,結果卻遭遇了太上天魔。
最終,李秀被拒之門外,只能修煉別的法門,卻依舊不敵太上魔毒。
李道塵沉吟道:“你身上的玉佩,蘊藏陽神法力,伱背后應有高人,不能抓一位太上天魔弟子?”
“太上天魔早已所剩無幾,三十年前曾聽聞一些線索,但至今未曾尋到。”李秀道。
“你的魔氣,暫可緩解,也不必太過擔憂。”
李道塵淡淡道:“至于徹底清除,有些麻煩。”
“能夠徹底清除?”李秀驚喜抬頭,激動地參拜起來:“請前輩救我。”
“不必如此大禮。”李道塵微微抬手,一股無形的柔和力量,將李秀托起:“貧道也不想惹麻煩,救你的話,貧道也不是沒有條件。”
李秀神情肅然,鄭重作揖:“請前輩吩咐。”
“貧道知曉你的李秀非你真名,關于你的真實身份,貧道也沒什么興趣。”
李道塵淡淡道:“貧道不希望你泄露貧道的存在,哪怕你的至親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