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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二章 可曾相識?

  云起和寒嶺生就這么一邊走一邊聊,不知不覺間,夕陽已經落山,寒嶺生算好時間,正好在天黑之時帶著云起走回到他那個小院子跟前。

  寒嶺生往前一步,側身推開院門,示意云起先進去,沒想到云起并沒有往前走,而是站在原地,對著寒嶺生深深行了一禮,隨后語氣復雜地說道:

  “多謝乾兄陪我這一程,方才我過得很開心,只是,龍淵兄他們還在等著我一起破陣,我…不能再在這里耽擱下去,只能就此告辭,乾兄…請多保重…”

  寒嶺生聽到云起這番話,一臉詫異地看著他問:“走?你要去哪兒?什么龍淵兄、什么破陣,你這話是什么意思?我怎么聽不明白…”

  寒嶺生一邊說一邊滿臉憂色地走上前,抬手想去摸云起的額頭,一邊自言自語道:“別是剛才受了風寒,這會兒開始發燒說胡話了吧?”

  就在寒嶺生伸手的同時,云起立即往后退開一步,沒有讓寒嶺生碰到自己,只是沖寒嶺生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道:“我沒事。”但他的眼睛里卻分明有一絲哀傷。

  寒嶺生看到云起這個神情,越發緊張起來,伸手想去拉云起,云起卻又往后退開一步,躲開寒嶺生的手,再次行禮,有些嘆息又有些不舍地道:“乾兄不必如此。其實,我知道這里不是乾兄的家,而你…雖然與乾兄很像,但終究…不是他…。”

  說完這番話,云起抬眼深深地凝視寒嶺生片刻,忽然一閉眼,轉過身去,急匆匆地邁步就走,仿佛生怕自己再多停留片刻就會改變主意一般。

  云起身后,寒嶺生一臉疑惑和驚異地看著云起的背影,片刻之后像是忽然反應過來,趕緊追上去,又是焦急又是擔心地叫道:“行之,行之,你干什么去?天都已經黑了,山里路難走,你現在又虛弱,不管你有什么事,等明日,明日一早,我再陪你去不行么?”

  云起聽到身后寒嶺生的叫喊,臉上露出些不舍,但最終卻沒有回頭,一步一步緩慢而又堅定地往前走。

  說來也奇怪,云起走得極慢,而他身后寒嶺生的腳步聽著十分急促,按說幾步之內就應該追上來,但隨著云起往前走,寒嶺生的叫喊聲和腳步聲卻變得越來越遙遠。

  當身后的聲音完全消失之后,云起又往前走出兩步,只覺眼前一花,他又站在了滿是煙霧的竹林之中。

  原來,方才的一切不過是場幻境,如果云起沒有及時離開,只怕會在幻境里越陷越深,最終再也無法離開。

  云起顯然也知道這一點,所以剛才雖然他很想在幻境里多待一會兒,多跟“寒嶺生”說說話,但最終還是在院門前止步,否則的話,如果真在幻境里多呆一晚,他是否還能掙脫就不太好說了。

  見幻境消失,云起這才轉過身去,往剛才“寒嶺生”所在的方向凝視半晌,有些失落地長嘆一聲,然后苦笑著搖搖頭,轉身繼續往兌澤極走去。

  接下來的一段路還算平靜,雖然煙霧里依然源源不斷的有怪物發起攻擊,而且攻擊力比之先前還強上幾分,但相比引他們自相殘殺來講,這段路可以算得上是相當讓人省心的了。

  不過云起沒有因此放松警惕——念羽已經臨近離火極,不太可能跟他們撞上,龍淵和蒼遨之間是天生魂契,這個陣法應該還沒有這樣的本事,能迷惑得了他們倆相互動手,而自己方才已經跟蒼遨遇到過,接下來如果廣耳想故伎重施的話,多半就應該是引龍淵跟自己相見了。

  云起正思量間,忽然聽到煙霧之中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這個腳步聲聽起來有些熟悉,似乎是龍淵的腳步聲?

  云起不禁一怔,心中暗道,怎么廣耳們這回不打算引他們自相殘殺了么,居然連腳步聲都沒有掩飾?

  此外,這個腳步聲聽起來有些急,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難道這不是廣耳的設計,而是龍淵遇到了什么棘手的狀況?

  云起于是側耳仔細聽了聽,但那邊除開龍淵的腳步聲,并沒有其它動靜,而且龍淵的腳步雖然急促,但卻并不凌亂,不像是有什么厲害的東西在追擊的樣子,這是怎么回事?

  云起一邊想著,一邊有些警惕地持筆望向腳步聲傳來的方向,不一會兒果然看到龍淵的身影從濃煙中顯現出來。

  云起沒有像往常那樣迎上前去,而是抬手握筆站在原地,目光警惕地看著龍淵,此時龍淵的模樣看起來有些心事重重,似乎遇到了什么令他感到困惑的事情。

  龍淵看到云起之后先是下意識地停下腳步,雙眼直勾勾地盯著云起,不過,他此時滿心都在想著別的事,并沒有注意到云起對自己表現出來的那份戒備,他看著云起的眼神有些恍惚,臉上神色變幻,好像有些糾結,又好像有些疑惑。

  過了好一會兒,龍淵才深吸一口氣,似乎終于下定決心,用一種古怪的語氣,猶猶豫豫地開口道:“行之,你我…在人間界時…可曾相識?”

  云起一聽龍淵這話,頓時渾身一僵,臉上的戒備神情如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臉震驚,接著又變成混合著幾分迷惑、歡欣、期待、如釋重負而又緊張不安,還有些猶豫不決的古怪表情。

  龍淵見云起一瞬不瞬地盯著自己,臉上神色變幻卻不說話,等了好一會兒,看云起還是沒有開口的意思,于是斟酌著說道:“我方才…在陣中看見些莫名其妙的幻象…似乎…似乎與我在人間界時的經歷有關…”

  接著龍淵又趕緊解釋說:

  “我知道,這個陣法之中有迷幻之力,我不是說那些幻象是真的,只是…只是那些幻象中的事明顯與我在盡鄉界的經歷無關,可看起來卻又無比熟悉,幻境之力顯現的雖然是些幻影,但其根本卻是源自于我們心中所思所念,所以…我在想…那些事會不會跟我被封印的記憶有關…”

大熊貓文學    中元:找尋失蹤的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