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念羽,并沒有見它做什么,但四周的那些修羅火焰一旦接近它身旁兩寸,就會立即消失得無影無蹤,似乎被什么看不見的東西給吞噬掉了,這自然是念羽的空間之力在起作用。
就在云起一行人分頭沖向四方陣位時,陣外,諦石恭恭敬敬地站在一名年長的華服廣耳身邊,有些擔憂地說:“族長,這個人族書生不簡單,看他們的方向,應該是往四極去的,他們居然能看穿這個陣法的布置,萬一…”
它的話還沒有說完,那名華服廣耳,也就是諦末,沉著臉冷哼一聲說:“是有些本事,可就算他看出來了又能怎么樣?四極是這么好破的么?那也太小瞧這個陣法了。”
諦石一聽,趕緊連聲稱是,也不敢再說其它。
不過諦末雖然表現得毫不在意,其實心里對云起這么快就能找出陣法的四極也十分驚訝,思索片刻后,諦末又開口吩咐道:“讓四方都注意著點兒。”
諦石連忙答應一聲,然后揚聲對負責監察陣法的廣耳們道:“你們幾個,分頭把人給我盯緊了,看看他們都在干些什么,有什么情況立即來報。”
那幾名負責監察陣法的廣耳們趕緊答應一聲,分頭監視起四人的行動來。
此時,念羽那個方向的廣耳在看到念羽的身影后,先是有些疑惑地嘟囔了一句:“這是凰蝶么?它這用的是個什么法術,怎么沒聽說過凰蝶還有這樣的本事…”
此時,竹林里滿是火焰和燃燒形成的煙霧,陣中的情形看著不是很真切,但因為念羽身周的火焰都消失了,它的身影倒還算清晰。
這名廣耳緊緊盯著念羽,想搞清楚它是怎么把火焰給變沒的,不一會兒,它的臉色忽然變了,將陣中圖像拉近了些,在看清楚念羽的樣子之后,這名廣耳不禁倒抽一口涼氣,立即起身跑到諦末跟前,高聲叫:“族長,不好了…”
旁邊的諦石見它這副慌里慌張的樣子,呵斥道:“大呼小叫的成何體統,他們還在陣里呢,又出不來,有什么好慌的。總不成陣法出問題了吧?”
那名廣耳急道:“不是,是那個凰蝶其實…不對,是陣中那個書生的靈寵是只萬羽念兮!”
諦石一聽,忍不住驚訝地脫口而出:“你說什么?”
諦末臉上的表情也是一驚,接著目光陰沉地盯著這名廣耳,一字一句地問道:“你確定?”
那名廣耳被諦末這么一盯便有些緊張,猶豫片刻,才有些結結巴巴地說:
“稟族長…應…應該沒錯。方才那只念兮沖進火海之后,那些火焰一靠近它就消失了,多半是念兮一族的空間法術;還有,屬下仔細看過,它的翅膀邊緣有許多鱗羽,還有它的尾巴…看著跟鳳凰的尾巴極像…哪怕是凰蝶一族也長不出這樣的尾巴來。”
諦末一聽這話,立即站起身,命令道:“帶我過去看看。”
那名廣耳連連稱是,畢恭畢敬地領著諦末來到監視陣法的靈鏡前,鏡子當中,念羽正在火海中翩然穿行,如同一只火鳳凰在巡視自己的領地般自得。
諦末盯著念羽看了兩眼便已經確定,這的確是只萬羽念兮,既然有念兮出現在此,很顯然,被困在陣里的那名書生就是念兮主人,再想到這些人來自司非殿,諦末立刻就猜到了云起的真實身份,轉過頭面含怒意地看向諦石和那名廣耳道:“怎么現在才發現?早干什么去了?”
諦石和那名廣耳有苦難言,只能囁嚅著說:“屬下知罪。”
其實這件事還真不能怪它們,諦石引動陣法那會兒念羽并沒有化出真身,只是在云起袖子里甩了諦石一尾鞭,那時陣里頭的情形本來就亂糟糟的,光憑那條一閃而過的尾翼,誰能想到云起袖中藏著的會是一只念兮?
再之后,念羽出來放完小蝴蝶就化成了琉璃筆,陣外的人最多只能看到一群蝴蝶飛出來,蝶類靈族本來就不算少,這樣的化身之術又很尋常,一時半會兒的,它們也不可能猜得到念羽的真實身份。
即使是剛才念羽化出真身之后,因為陣中到處都是修羅火焰和煙霧,廣耳們雖然看到了念羽,但也一樣看不太清,只把它當成是凰蝶一族,要不是后來念羽動用空間道法,把近身的火焰都給搞沒了,加上那名廣耳心細,只怕到現在它們也不一定能認出念羽的身份來。
諦末當然也清楚這些關節,可是這會兒它心中實在惱怒得緊,所以才拿諦石和那名廣耳撒氣,不過這件事情說到底,其實它是被畢厄給坑了,它生氣多半也是生畢厄的氣,所以并沒有繼續訓斥諦石等人。
畢厄先前并沒有提及云起的具體身份,只是說有兩名司非殿的行捕要它幫著對付一下,要是早知道來的是云起,諦末未必肯接這樁生意,畢竟殺個行捕算不得有多麻煩,但是,如果一名人族的念兮之主,而且還是萬羽念兮之主在靈族失蹤的話,那可就是捅破天的大事。
畢厄多半也是想到這一節,所以才故意隱瞞下此事,確保諦末會動手。
旁邊的諦石和前來報告的那名廣耳見自己的族長陰沉著臉半天沒有開口,有些拿不準應該怎么辦,這可是萬羽念兮之主,真要是殺掉他的話,自己這一族多半就離滅族不遠了…
諦石糾結半晌,還是壯起膽子小心翼翼地問道:“族長,要放人么?”
此時諦末心里也十分糾結——
放吧,都打到這會兒了,剛才陣里的攻擊可沒有半分留手,自己的狠話也撂下了,就算現在他們放出來,這個梁子也已經結得死死的;而且現在強行停下陣法的話,這個陣一時半會兒都不能再動用,沒有了陣法,這幾人要動起手來,自己這些人可走不過幾招。
但不放吧,就算諦末再恨人族,也不敢冒這個險,就這么直接殺掉一名念兮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