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淵于是笑著解釋說:
“也沒什么,只不過,依溯影所見,那名虎族一直沒怎么出手,它當時看起來倒更像是在掠陣。按說這么大的仇怨,結怨之人應該會親自動手才是,怎么會只是站在一旁看著?而且,現在仔細想想,當時那名虎族甚至都沒跟吳家的人說過話,反倒是那些人族對上吳家人時顯得十分激動。”
云起聽完龍淵的話,若有所思地道:
“我第一次溯影所見還更多一些,方才我回憶了一下,好像真沒見到這名虎族殺過人,以這種要滅人滿門的仇恨來說,它顯得是有些太平靜了;還有,吳家的那些人一直是沖著來犯的人族在說話,要是跟他們有仇的是這名靈虎,那他們不應該會是這樣的表現…。”
念羽聽得有些發暈,問:“公子,你的意思是…?”
云起解釋道:
“如果結怨的是那名虎族和吳家,哪怕它讓倀奴動手,但它作為正主,言語上的示威都應該是它開口,而不是讓倀奴講;同樣,吳家人哪怕攻擊不到它,仇恨也應該是對著它。可依溯影所見,吳家人除了案犯剛進來時注意過這名虎族之外,后面幾乎沒再看過它,而且,吳家人的情緒也明顯是對著那些人族而發。”
“也就是說,”云起沖念羽笑笑,繼續道:“正如蒼遨兄所言,的確存在一種可能,與吳家有怨的并不是那名虎族,而是那些人族,那名虎族只是去幫忙的,自然應當讓正主下手了結恩怨。”
念羽聽完云起的解釋,似懂非懂地哦了一聲,接著又有些遲疑地問:“可先前公子和淵公子不是說,吳家附近只找到那名虎族的行蹤,并沒有發現有更多行跡,照這么來看,那些人影應該是倀奴才對啊?”
云起笑著說:“沒有找到別的行跡并不能證明真的沒有其他人去過吳家,不過是一種猜測罷了,現在這不也一樣是一種可能性?化形虎族與吳家結怨這件事本身還存有疑點,既然有別的可能,我們總得考慮考慮才是。”
念羽點點頭,想了一陣,又開口道:“如果是人族找來虎族幫忙,那是不是畢厄城主的嫌疑也很大?不是說與人族交好的靈族并不多,它正好是其中之一么?”
云起點點頭,說:“要請化形靈族親自出手可不容易,別說是人族,就算是靈族也不見得能請得動,畢厄城主還真是為數不多、人族有可能請到的化形靈族之一;而且,它之前又多半沾染過積怨,說不定,就是在吳家發生的事。”
“可是,”云起停頓片刻,又皺著眉開口道:“還是有些地方說不過去,如果只是去幫忙,吳家那些人的修為又不高,那名化形靈虎有什么必要親身前去?像畢厄城主,它手下的那些侍衛隨便派兩個就夠了。而且,我看那些人族的實力本身就在吳家人之上,根本沒必要再費力氣去請化形虎族才是…”
云起一邊說一邊看向龍淵,卻發現龍淵眉頭緊皺,似乎是在想什么事,于是輕聲喊道:“龍淵兄,怎么了?”
龍淵被云起一喊才回過神來,看著云起遲疑地問道:“行之,方才你說…你第一次溯影時,看到的事情還更多些?”
云起點點頭,回答道:“是,我第一次所見比龍淵兄所見還多大概一炷香的時間,不過后面也沒發生什么,就是這群案犯打倒了吳家那些抵抗的人之后,開始對其他人下手。龍淵兄為什么忽然想起來問這個?”
龍淵皺了一下眉頭,開口道:“那天你受天機反噬暈倒之后,念羽姑娘曾提到,你先前跟它說過,這次查看的跟上次是同一件事,應該沒有大妨,這話是真是假?”
云起有些不明所以,但還是認真回答道:“自然是真。”
龍淵遲疑了一下,又問:“可從你的傷勢來看,那天你所受的反噬極為嚴重,遠不是前一次反噬所能比的,而我們看見的還不如你第一次見到的多,就算是多了我和小白,似乎也不應該這樣?”
云起點點頭說:“按我原先的估計,的確不應該有那么重的反噬才對。”說到這兒,云起忽然像是發現了什么,看向龍淵,沉吟著問:“難道龍淵兄的意思是…?”
龍淵點點頭,歉然道:“只怕還是我連累了你。”
云起卻笑了起來,道:“不能這么說,應該說,多虧了龍淵兄,不然這件案子到現在說不定還沒有眉目呢,是我應該謝謝龍淵兄才是。”
蒼遨在旁邊聽得一頭霧水,忍不住插嘴問道:“喂喂,龍二、病書生,你們在說什么呀?能不能不要打啞迷,有什么事兒直說不行么?”
云起解釋說:“所謂天機反噬,必然是天機泄露才會有反噬,那天在吳家,你們通過溯影所見之事我先前都已經見過,按說沒什么天機可泄露的,但卻出現那么嚴重的反噬,這就說明,你們注意到了我沒能注意的情形,而且,那正是這樁案子的關鍵所在。”
龍淵接口道:“溯影中斷之時,我隱約覺得那名虎族舉止不太尋常,想要仔細看看,只怕…就是因此引發了天機反噬。”說著一臉歉意地看了云起一眼。
云起笑著搖搖頭說:“龍淵兄不必如此,我現在不是好好的么。更何況,這些日子,受傷的雖然是我,但辛苦的可全都是你,過去的事就別再多想啦,我們還是先想想這個案子要怎么辦吧。”
念羽問道:“公子,淵公子,照你們這么說,是不是這名虎族就是破案的關鍵?”
云起點點頭,念羽于是哀嘆道:“可那名虎族到底是怎么回一事啊…它究竟是跟吳家有怨,還是去幫忙的?我們后面該怎么查呀?”
聽到念羽的哀嘆,云起和龍淵對視了一眼,都笑了起來。
云起道:“要怎么查,畢厄城主不是給我們指了條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