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淵一聽云起這話,也不由得在心里嘆了口氣,他當初第一次見到云起便有種熟悉親切的感覺,這次一路走來,彼此見識志趣均是相投,更是起了惺惺相惜之意,所以心中也很不舍,可又不方便說出自己的身份,只好回道:
“在下對云大人也頗為欽佩,若是云大人不介意言某這樣遮掩身份,言某也希望日后能常去拜會大人。”
云起聞言笑著道:“言木兄此番甘冒奇險化解得靈城的危機,可謂俠之大者,若是言木兄能夠常來常往,行之求之不得。至于言木兄的身份…”云起認真地看著龍淵說:“言木兄是當年永定石林中相助行之之人,更是如今救了得靈城滿城百姓之人,行之知道這些就已經足夠了。”
龍淵聽到云起這番話,也笑了起來,說:“好,多謝云大人體諒,咱們江湖再見。”
說完龍淵正要告辭,忽然又想起來什么,接著說:“噢,對了,云大人,之前殷遙道友提過最好不要將這里發生的事情傳揚出去,言某便也一起向云大人討個人情,大人遇到言某和白青的事也麻煩大人不要對外提及。”
云起聞言啊了一聲說:
“這次幸得言木兄和白青兄相助,才能順利解決獸潮的事,尤其言木兄居功至偉,行之原打算將兩位相助之事上報殿中,若是言木兄和白青兄身份不便透露,行之就只說是有江湖朋友相助也行;只不過,按說此事司非殿和得靈城官署都應該禮謝兩位,如此隱瞞的話,實在是太虧欠于言木兄與白青兄了。”
接著云起又鄭重向龍淵行了一禮說:“行之這里先代司非殿和得靈城官署謝過。”
龍淵急忙攔住他說:“云大人太客氣了,這次的事云大人也一樣費心不少,言某先前便說過,我們原本就是為這件事情來的,與大人聯手而已,大人可千萬別說什么虧欠不虧欠的,言某不敢當。”
說完龍淵向云起一拱手道:“好了,云大人,咱們倆好歹并肩作戰兩回了,就別再這么客套了,言某就此別過,后會有期啦。”
然后笑著跟念羽道:“念羽姑娘,言某告辭了。”略一猶豫,又向念羽微一頷首,開口道:“還得有勞念羽姑娘好好照顧云大人。”
龍淵說這話,一部分是因為這次在森林里,云起雖然沒有像他這樣出手醫治,但反復驅動浩然氣的消耗并不比他小;更多的則是擔心云起因為他義兄的事,心中郁結,為難自己。
這些年龍淵雖然總是回避跟云起見面,但對云起的事卻一直有所留意,因此知道云起仍舊沒有他義兄的消息,龍淵自己也在尋找故人,對云起的心情比旁人更加感同身受。
此外,此界之人的樣貌與心境有關,云起一頭長發色如灰燼,人又消瘦單薄,還一直素衣散發自罪,足可見他心中是何等哀傷愧疚,龍淵每次見到他這副模樣總覺得心中不忍,卻又幫不上他什么忙,所以才會跟念羽說讓它好好照顧云起。
念羽雖然跟龍淵相處時間不長,但對他頗有好感,當即也有些不舍地回道:“念羽會好好照顧公子的,言木公子也請好好照顧自己。”
龍淵笑著點點頭道:“多謝念羽姑娘。走啦。”說著揮了揮手,轉身要走。
云起在一旁原本有些欲言又止,此時見龍淵轉身,終于還是忍不住開口道:“言木兄,且慢。”
龍淵聞言止住腳步,回身有些疑惑地看著云起問:“怎么?云大人還有什么事?”
云起猶豫了一下,說道:“若是行之想找言木兄,不知可有什么方法能夠聯系得上?”接著又急忙解釋道:“行之并不是想打聽言木兄的身份來歷,只是想知道言木兄的余毒處理得如何,若是有行之能幫忙的地方,也好出一份力。”
龍淵聽完笑起來道:“多謝云大人關心,這個簡單,云大人要是想找我,便去連江堂里給青枝客留個訊息便是,言某見到了自然會跟大人聯系。”邊說邊笑著看了一眼兩人衣襟上別著的青色鹿角。
他說的連江堂是司非殿設置的一個機構,用于發布賞金任務、聯絡江湖人士,在各地都有分支,是司非殿明面上分布最廣、最主要的消息網絡,江湖上的人也經常在這里交換信息、發布任務等。
云起聞言點點頭,也看了一眼眾靈獸所贈的青色鹿角,笑起來說:“如此最好不過。”
龍淵笑著一抱拳道:“這回真的走啦,告辭。”說完一個轉身往遠處掠去。
云起站在原地望著龍淵離開的方向,一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森林中,才嘆了口氣,招呼念羽道:“念羽,我們也走吧。”
念羽也一直望著龍淵離開的方向,聽見云起嘆氣,便跟著嘆了一口氣,說:“唉,公子,你說言木公子到底有什么苦衷呀,為什么要隱瞞身份?”接著忽然有些急著地啊了一聲說:“他不會是惹上了什么了不得的仇家吧?公子,我們要不還是查查看,萬一言木公子有什么事也好幫忙?”
云起聽到念羽的話,搖搖頭說:“我看言木兄倒不像是惹上了什么仇家,只是單純不方便在我們面前顯露身份而已。”
念羽奇怪地問:“公子為什么這么說?”
云起說:“如果是因為惹上仇家,那需要提防的是他的仇家,為何要在我們面前遮掩身份?更何況,這兩次都是言木兄主動現身相助的,他要是真想躲藏,大可不必出來見我們。”
念羽聞言點點頭說:“也對噢,言木公子到底是什么人呀?這么神秘。公子,你說,言木公子會不會是我們認識的什么人假扮的?比如說無遺先生,因為怕被我們認出來,所以喬裝打扮成這樣?”
云起被念羽這話給逗笑了,搖著頭說:“怎么可能,你這是話本看多了吧。”
念羽不服氣地說:“為什么不可能。”
云起笑著說:“言木兄和無遺先生身形差得遠著呢,而且你看言木兄的眉眼,跟無遺先生可有半點相似?無遺先生要是有辦法喬裝成這樣,還有什么必要蒙面?”
念羽不好意思地哦了一聲,說:“哎呀公子,人家只是打個比方,又不是說就是無遺先生,只是說可能是我們認識的人嘛。”
云起搖搖頭道:“應該不是,言木兄既然蒙面,那就是說他多半沒有易容,所以肯定不是我們熟悉的人,不然的話,只憑眉眼我們也能認得出來。”
念羽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然后忽然叫了起來:“公子,這么一說,我感覺言木公子真的很熟悉,好像是在哪里見過。”
云起有些驚訝地噢了一聲問:“是么?除了上次在石林,你還在別的地方見過言木兄么?”
念羽仔細地回想了一陣兒,又搖搖頭說:“好像也不是見過言木公子,就是覺得很熟悉,跟遇見過的某個人很像。公子你沒有這種感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