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還沒來得及醫治的靈獸們雖然心急,但也知道這種事的確急不來,紛紛道了一聲謝,讓龍淵好好休息,沒再說其它。
殷遙見大家沒有反對,于是轉向空離問道:“空離,它們的種子你可還能壓制得住一夜?”
空離沉吟片刻,說:“這些種子已經被反復驚動了十幾次,現在狀況極不穩定,這樣吧,每過一個時辰,我就再施一次法,以免出什么意外。”
云起雖然聽不清它們在說什么,但是先前聽見殷遙說讓休息一夜,自然想到余下的種子還能不能壓制住一夜的問題。他一直在幫忙,對這些種子的情況有所了解,也開口問空離道:“空離道友,其它道友的種子你可還有把握壓制一夜?”
空離便把剛才說過的話又大聲說了一遍,云起聽完便說:“那就辛苦空離道友,到時候行之與念羽也跟道友一起,多少能幫上點兒忙。”
頓了頓,云起又接著說:“既然已有半數道友去除隱患,想來后面便是有什么狀況也都能應對得了,這陣我們就撤去了。”
云起話音剛落,眾靈獸便覺得四周靈力瘋狂涌動,在它們頭頂上空形成了一個靈力漩渦,不多時就凝聚出一個陣盤,緊接著,南邊一個琉璃五彩的身影急掠過來,卷起陣盤飛到北邊去了。
眾靈獸雖然已經相信云起和龍淵并無惡意,但多少還是有些戒備,此時見云起這么爽快地就把陣給撤了,一時之間竟有點兒反應不過來。
片刻之后一只驚天雀一振翅,毫無阻礙地沖入云霄,大家這才相信這個困陣真的已經沒有了。
殷遙見狀,不禁搖著頭感慨道:“我們總說人族詭計多端、不可輕信,但依我看,不論哪一族都會有奸險之輩,也都會有像言木兄和云大人這樣的豪杰義士。”眾靈獸聽了也紛紛附和。
那邊念羽取回陣盤之后,飛到云起身邊,顧不上把陣盤給云起,而是先一抖翅膀,只見幾十片鱗羽飛將出來,落到云起身上——念羽這是因為云起先前動用浩然氣幫眾靈獸鎮壓心魔,不論是對靈力還是神念的消耗都極大,所以趕緊給云起補充一些追思之力。
眼見鱗羽都化入云起身體,念羽才放心了些,將陣盤遞給云起說:“公子,你也趕快休息吧。一會兒我去幫那個空離就好,公子不必操勞。”
云起笑著說:“沒事的,也不過就一夜的事,算不得操勞。你和空離道友也消耗不少,何況空離道友又有傷,還是我們三個人一起出手穩妥些。”
念羽聞言有些不高興地說:“它們不是有一半都已經沒事了么,也能幫忙,公子你就不用出手了。”
云起搖搖頭說:“其他靈獸并非主修神魂,又是剛清除完種子,自己神魂尚且不穩,于心魔一事幫不上什么忙。”
念羽聽到云起這話頓時有些著急,說:“公子,你就不要再出手啦,你的浩然氣今天都用掉多少了,這可不是修為靈力,打坐調息就能恢復的。”
原來這浩然氣是讀書人心中正氣經年累積慢慢蘊化出來的,不僅能打磨心境,更因其萬邪不侵,至剛至強的特性,可說無物不破,是儒家修士最緊要的保命手段,就這么花在這群靈獸身上,念羽實在心疼得緊。
說起來,浩然氣是少有的與兩界法則都相融、入盡鄉界時不會消泯的東西,云起的浩然氣在人間界時其實就已經蘊生,只不過他當時尚未修道,所以并不自知,直到進入盡鄉界修了道才顯化出來,算來已經積累了十幾二十年,結果這才半天時間就消耗過半,也不知道要多少年才能恢復,也難怪念羽不想讓云起再出手。
云起聽到這話,不禁笑起來說:“原來念羽不是心疼我,而是心疼浩然氣?”
念羽一聽更急了,忍不住抬高聲音說:“我當然心疼公子,可也心疼浩然氣,不對不對,我心疼浩然氣那也是因為心疼公子,哎呀,總之公子你就不要出手了。”
云起原本就是一時興起逗念羽玩兒,看它認真的樣子也不好意思再逗它,轉而笑著安慰它道:“沒事的,不就是些浩然氣,我們讀書人所以能蘊生浩然氣,正是因為心懷天下,秉持正義,無畏無懼,真要是因為私利而吝于使用,這樣的心境,只怕也無法蘊生浩然氣。”
念羽聽完云起這話,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反駁,只好蔫蔫地回了一聲哦。
就在這時,一個帶著些嘲笑的聲音忽然在近旁響起:
“小蝴蝶,你可真好騙。自私自利之人當然蘊生不了浩然氣,可什么叫自私自利?不把浩然氣給這幫家伙用就是自私自利么?要我看,不給它們用,那是天經地義,給它們用了那叫浪費。你家公子都已經浪費了一個晚上了,你是該管管了。”
云起和念羽聽到這聲音先是一驚——雖然他們沒有刻意戒備四周,但被人靠得這么近居然沒有發現還是有些失察。
但緊接著云起就笑了起來,向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拱手問道:“可是白青兄?白青兄好手段,難怪今日兄臺陪了我們一整天,我們都沒有察覺。”
說話的人正是蒼遨,聽云起叫它白青,不置可否地哦了一聲,心里暗暗向龍淵抱怨道:“白青?龍二,你會不會起名字?”
龍淵笑著回道:“你要是不喜歡就另起一個好了,反正云大人肯定知道這個名字是假的。”
蒼遨切了一聲說:“算了算了,小爺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計較。”其實它自己一時半會兒也想不出來什么好聽的名字,只好作罷。
云起那邊聽蒼遨哦了一聲就沒了動靜,覺得有些奇怪,正要開口詢問,就見有個包袱被拋了過來,原來是青龍陣和白虎陣的陣盤等物,接著就聽蒼遨說:“陣盤還給你。”
念羽一卷尾接住陣盤,然后遞給云起,云起一邊接過陣盤一邊笑著說:“有勞白青兄。”停了一停又有些擔憂地問道:“怎么是白青兄送過來?言木兄可還好?”
他這是因為蒼遨一直都不肯現身,按說應該是龍淵過來才是,現在既然是蒼遨來了,那龍淵多半是有什么事沒法過來,所以有此一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