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日之后。
盧過返回翡翠崖,為方夕帶回兩只靈獸袋。
其中一只居然還是偏向水屬性的,大概是知道方夕養了一條靈魚。
這份機靈,令方夕不由高看一眼。
只要這盧過能辦事、辦好事…過程中偶爾沾點油水,也是無可厚非之事。
對于對方私藏的那點家底,他也就睜只眼閉只眼了。
半月之后。
方夕坐在桃花樹下,手中拿著一桿桃木樹枝。
他的頭發烏黑,扎成發髻,隨意用一根桃木簪穿過,身上穿著白衣,神情專注地雕刻著手上的樹干。
剝皮、烘干、刻入陣紋…
當全部工序完成之后,這桃花木枝已經變成一根陣旗的旗桿。
旋即,方夕又取出靈蠶絲編織的旗面,將兩者合一煉制,注入法力。
嗡嗡!
陣旗之上,一道道陣紋亮起,組成禁制,沒有絲毫滯塞與故障。
見到這一幕,方夕不由露出微笑,知道這一桿陣旗是煉成了。
下一刻,他一拍儲物袋,另外兩根一模一樣的陣旗浮現,還有一塊小小的,鑲嵌滿靈石的八卦陣盤。
“小迷蹤陣,起!”
他將三桿陣旗飛出,遍布池塘周圍,一道道法訣打入陣盤之內。
頃刻之間,一道道迷霧浮現,掩蓋池塘范圍。
各種光華接連閃爍,繼而原本池塘所在位置,已經變成普通的圍墻與青磚石板,似乎整個池塘都消失無蹤。
透過陣盤,還可以看見池塘底部,似乎一臉懵逼的大青魚…
小迷蹤陣——勉強可入一階下品陣法,只有掩藏與迷蹤之能,不論范圍還是威力,都差小云雨陣甚遠。
基本是那些世俗中的修仙者,專門用來阻擋凡人所用!
但它的意義重大,算是方夕第一次煉出的陣器!
越是研究陣法,方夕越感覺其中奧妙無窮,恐怕窮盡一位修士畢生心血也未必能入門。
陣法如此,丹器符也相差不多。
因此他輔修只在一門煉丹之術上下功夫。
而成績也是相當可喜的。
由于可以用神識探入丹爐之中,實地觀摩藥性變化,比一般的煉氣期丹師多了許多便利,方夕在煉丹術上的修行堪稱一日千里,已經開始嘗試煉制一階下品的解毒、療傷類丹藥,絕非之前只會煉辟谷丹的菜鳥了。
由此帶來的后果,便是各種材料飛快消耗。
方夕縱然早有準備,也感覺倉庫日漸見底…
“或許…我應該在煉丹術小成之后,就開始煉丹賺錢了?”
方夕習慣性藏一手陣法。
并且,煉丹只需要別人帶材料過來,陣法搞不好還要上門布置、調試…完全不符合他的原則。
“老爺!”
數日后,王寡婦上門,神情不忿。
“王道友,何事如此生氣?”
方夕面露微笑,似乎云淡風輕。
“還不是那些老娘們,一個個在背后中傷老爺,說老爺壞話…我氣不過,都罵了回去!”
王寡婦其實性格相當潑辣,否則也干不出帶著孩子投奔外島當佃農的事。
“哦?她們說我什么?”
方夕來了興趣。
“那些賤人,說…說老爺忘恩負義,只管著自己一畝三分地的老烏龜…”
“還有,說老爺早已身受重傷,一動手便會傷勢加重,因此與誰都不敢動手了…”
王寡婦將流言一一復述。
方夕聽得卻感覺很有意思。
看他真的毫不介懷,王寡婦都感覺這老爺真能忍耐。
“我之個人榮辱,只是小事,桃花島的關鍵,還在島主身上…之前的決策如何?”
方夕問到關鍵處。
“已經定下來了,兩個月后,島主將親自出手,邀戰金牙老怪!”
王寡婦滿臉擔憂之色:“賭注便是三家靈空島坊市的店鋪,并不以勝敗論,而是賭島主能抵擋金牙老怪一炷香以上,若敗了,三家店鋪契約自然拱手奉上,若勝了,金牙老怪則再也不問三家店鋪之事,還要賠付一筆靈石!”
“斗法之約么?”
方夕喃喃一聲。
阮星鈴靈根資質比之前的他好多了,乃是上品靈根資質,如今十年過去,至少也修煉到了煉氣九層!
以煉氣后期巔峰,迎戰煉氣大圓滿修士,支撐一炷香的可能,在兩可之間。
不過,方夕相信阮星鈴既然敢提出賭斗,自然是有一定把握。
而金牙老怪答應也很正常。
這就是一個實力的證明!
若阮星鈴能扛住他一炷香功夫,那若大批修士斗法,金牙島弟子必然死傷慘重!
更不用說,借助桃花島上的陣法,金牙老怪就必然拿不下阮星鈴,因此只能退一步!
阮星鈴也不能困守桃花島,并且還有白羽島與黑沙島修士,若是金牙老怪舍了面子不要,專門偷襲低階修士也很難辦。
因此互相妥協的賭斗便是最合適的解決方式。
‘修仙界也并不全是打打殺殺,當力量差不多時,人情世故就很重要了…’
方夕若有所思,讓王寡婦退下。
自己回到修煉室,開始修煉‘長春訣’功法。
自從煉成‘青木靈體’之后,方夕的修煉速度就比之前提升數倍,法力提升之順暢絲滑,簡直令人欲罷不能!
按照方夕估算,借助一階靈脈,哪怕不吞服任何丹藥,他也有把握五年提升一層,十年內便晉升煉氣九層!
煉氣后期的法力繼續與突破,本來就比煉氣中期困難許多。
能五年一層,就是上品靈根資質的速度!
比如阮星鈴!
當年她煉氣七層,如今十年過去,便是煉氣九層左右的修為!
方夕估計,若自己還是下品靈根,估計將煉氣七層的功法修滿,就至少需要十年為單位的苦修,還不包括小瓶頸的突破!
“縱然十年之后,我才四十三歲,就是煉氣九層,再花十年,怎么也能煉氣大圓滿,五十三歲開始籌備筑基…這已經算是煉氣家族中一般天驕的標準了。”
至于金丹宗門中的弟子?
那種享受三階靈脈,還有師長耳提面命,以及丹藥供應的弟子,本身靈根資質又相當優越,二三十歲便煉氣圓滿,然后嘗試突破筑基的也大有人在。
方夕不屑跟他們比!
好吧…其實也真特么的比不過…
時光荏苒。
兩月時間飛快過去。
這一日,正是阮星鈴約戰金牙老怪之時。
盧過一大早便起身,想去約定斗法的地點——一處荒礁等著,卻又苦于無人帶著,不太敢出門。
他身無長物,連一件飛行法器都沒有,出了島便只能游泳了…
“老爺!”
王寡婦帶著小虎,穿著相當正式:“斗法是在午時,您看何時出發為好?”
“罷了,你們去吧,我就不湊這個熱鬧了。”
方夕搖搖頭。
他穿著寬袖大袍,頭發披散,雙手攏在大袖之中,一副閑云野鶴的模樣。
“可…此乃島主之戰,關系桃花島上下…老爺不是一向與島主交好的么?每年年關左右,島主都會來老爺處品嘗新酒…”
王寡婦都有些迷糊了。
莫非,這方老爺真的如同外界所說,身受重傷,都不敢出桃花島?
可惜,她并不敢問,只能帶著盧過跟王小虎,駕馭一葉靈舟,跟島上修士一起,前往礁石觀戰…
當這幾人走后,翡翠崖上頓時一片寂靜,冷冷清清…
“終于…都走了,倒也清凈!”
方夕拿起腰間的葫蘆,拔開瓶塞,灌了一口桃花酒。
靈酒入喉,有淡淡桃花香在齒頰中四溢。
他輕笑一聲,走出翡翠崖。
在方夕身下,一根根妖魔樹根須在生長、蔓延…似乎時刻追隨著他的腳步…
“如今桃花島上,甚是冷清啊…”
鏡月湖畔。
方夕又灌了一口靈酒,欣賞著靈湖之景。
湖水清澈,其內芳草萋萋,有小魚小蝦游動。
據說湖泊之中,還養了靈魚!
雖然不如龍魚鐘家的青玉鯉,但也是阮星鈴花費大價錢購買的魚苗,如今已經漸漸成了規模,每年都能賺取大量靈石。
而如今的桃花島和平寧靜,同樣吸引了不少散修入駐,或是成為客卿,或是租住洞府。
再等到歷屆測靈大會的仙苗長成,的確是一方欣欣向榮的勢力雛形。
鏡月湖附近同樣沒什么人。
大概縱然不喜歡關注斗法之人,都得去向島主表表忠心。
方夕想了想,上了雙子西峰。
在雙子西峰的靈地附近,赫然還有一層迷霧。
“一階下品——迷幻陣?”
方夕略有些驚訝:“還真給花道友攢出一套陣法來了?”
他看見這陣法,不由有些手癢,神識外放,開始尋找薄弱處。
這處陣法品階低下,又是最差的‘死陣’,尋找破綻難不倒成為陣法師的方夕。
片刻后,他便走進迷霧之內,時而前進,時而后退…
等到再走兩步之后,眼前豁然開朗,便來到一處花香四溢的山谷中。
“你是誰?”
方夕正攏手欣賞花草,一個清脆悅耳的聲音便突兀響起。
他低頭一看,就見到一張包子臉,臉頰白凈,頭上扎著兩個團子髻,穿著一件純白小襦裙,看起來分外可愛的小女孩,正眨著烏黑發亮的大眼睛,好奇得上下打量。
“我啊…”
方夕嘴角露出一絲微笑:“我是你大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