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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章,擒王

  永定三十二年夏,六月。

  涼州唐王李昱當機立斷,與原州曹魏勢力、饒州劉漢勢力結盟,以示誠意,在涼州與原、饒二州交界,退兵三百里。

  饒州,漢王宮。

  使臣代表劉漢與李唐結盟返回,得到嘉獎,借兵之議卻是被婉拒。

  可無人知道,當日夜,劉昀得到了一封使臣帶回的唐王秘信。

  次日。

  劉昀下令,對涼州不設防,令大將嚴忠率兵三十萬,兵出常興府,全權抵御大虞來犯之北路軍。

  此舉押上一切,可謂一場豪賭。

  原州,魏王宮。

  不比漢王劉昀骨子里帶著一絲賭性,曹孟生性多疑,縱使與李唐勢力結盟,仍心存疑慮,猶豫是否分兵防涼州一手。

  最終。

  在方銳暗暗以當初資助的玉佩氣運影響下,曹孟才下定決心,以關治為帥,并五虎上將之二:魯、趙,攜二十萬大軍拒敵;另,馬、黃二將,各領兵五萬,拱衛中樞。

  一時間,天下目光聚焦西南三州。

  不出意料,李唐、曹魏、劉漢三王結盟,勉強整合實力,面對大虞二路大軍亦是節節敗退,唯一慶幸的是,沒有一觸即潰。

  夏去秋至,秋去冬來,僅僅半年時間。

  饒州。

  縱使劉漢大將嚴忠據城而守,在大虞老將卜亞子掛帥的北路軍下,已丟失兩府之地,也就是此人用兵持穩,才讓局勢暫時焦灼僵持。

  原州。

  面對以三皇子應彥為帥、名將閻兆年為副帥的南路軍,曹孟勢力,更是丟失三府之地。

  唯一值得稱道的是:關治利用原州多山多林的地形,展開了麻雀戰、騷擾戰、游擊戰。

  總之,一個核心戰略思想:存人失地,人地皆存;存地失人,人地皆亡。

  在兵力、精銳皆不如對方的情況下,給大虞南路軍造成了不菲損失,戰損比竟略略占優。

  原州,白云府,虎頭山。

  大虞南路軍大營,旌旗烈烈,甲兵如林。

  中軍大營。

  “十一月初八,魏軍劫掠糧草,擊退之,死三十九,傷八十六。

  十一月十一,魏軍半道偷襲,擊退之,死四十七,傷七十三。

  十一月十三,魏軍夜間襲擾,擊退之,死二十二,傷五十八。

  十一月十三,魏軍投毒水源,擊退之,死二十一,傷三十三。

  南路軍主帥三皇子應彥一身蟒袍,扔下奏報,哂笑道:“兆年啊,我本以為,來此原州,會是一場曠世對決,卻沒想到凈是來捉老鼠了。”

  “一群不成氣候的亂軍罷了,非如此,又能如何?我堅信,殿下定會取得勝利。”

  對面下首,一位身穿銀甲的青年將領,閻兆年抱拳道。

  “對此戰勝利,我從不懷疑,只是,若消耗過大、兵力損失過重,那也不好看啊!”

  “殿下之意…”

  “攻敵所必救。”

  “魏都潁和府城?!”

  “兆年知我心意也。”

  應彥撫掌而笑:“我欲令淳于將軍領兵十萬,兵壓渭南、渭北二城,做出進逼魏都潁和府城之勢;自身率軍駐扎雁蕩山,以逸待勞,等待關治前來送死。”

  “殿下此計甚妙,只是,欲奪潁和,須先拔除渭南、渭北二城。渭南、渭北二城,互為犄角,易守難攻,曹魏馬、黃二將又非善類,這容易衍變為一場消耗戰…當然,剿滅此二賊只是時間問題,吸引來關治也足夠。”

  “不,那路大軍只是明面;暗中…”

  “奇渡陰山,直搗潁和?”

  “不錯。”

  應彥頷首:“兵者,詭道也。此般虛虛實實,真真假假,明暗結合…兆年以為可行否?”

  “有大軍與魯、黃二將對峙,吸引魏軍注意力;陰山又地勢險要,高不可攀,卻對我飛龍衛不成問題;曹魏王宮中,又有姬賦等人可為聯絡…此計可有七八成勝算。”

  閻兆年分析著,忽而單膝跪下抱拳道:“還請殿下將此重任交予我。”

  “大善,深入敵后,縱橫千里,斬將擒王,非你莫屬也。”

  應彥長身而立,慨然感嘆道:“若是此計功成,那便是原州戰事結束之時,屆時,兆年,你當為首功。”

  很快,大虞南路軍做出動作,關治軍中即刻察聞動靜。

  “將軍,我們可要去勤王救駕?”

  “稍安勿躁。”

  關治輕撫長須道:“那路大軍自有馬、黃二將抵擋,非是輕易可破,另外,我這就上疏王上戰略轉移,并攜大軍靠近雁蕩山…”

  如此說著,他卻是眸光一閃:‘大虞南路軍,已深入原州遠矣,是時候傳信主公了。’

  原州,潁和府。

  “是時候收網了!”

  方銳掛斷與關治的‘千里傳音符’通話,豁然起身。

  他這半年等待,任由大虞南北兩路討逆軍在原州、饒州肆虐,目的有很多:驕縱敵心;分散敵兵;拉長敵方補給;等待大虞大軍進入口袋…

  現在,即將到了掀開布局,屠大龍之時。

  “虞道友、雪兒,該走了。”方銳找去,告知虞云瀾、辛雪兒二人。

  “好。”虞云瀾只是頷首。

  她身無掛懷,無牽無累,自然隨時可走。

  “叔叔,又要搬家么?”

  辛雪兒跟隨方銳,從涼州到饒州、再到原州,搬家都已經習慣了。

  “是啊,去見證一場好戲。”

  三日后。

  方銳給曹孟留下一封書信,掛印而去,帶著虞云瀾、辛雪兒二人不知所蹤。

  魏王宮。

  “報,方主簿留信一封,掛印而去。”

  “哦?速速呈上來。”

  曹孟看過書信,頓時臉色鐵青,暴怒拍案:“好好好,好一個天機道人,還教我‘多行善事,好自為之’,當真是豈有此理!”

  他的憤怒,不是因為方銳這個人的離去。

  ——如今,曹魏勢力麾下人才濟濟,并不缺乏,曹孟在意的是方銳棄之而去背后所代表的‘不看好’,或者說某種意義上的不祥之兆。

  再加上,近日前線戰事不利的消息頻頻傳來,讓郁積的煩燥一下子爆發出來。

  “通緝令,追索那天機道人,死活不…”

  只是,曹孟的話還未說完。

  “報!大王,不好了,虞軍兵臨城下!”

  “什么?你說什么?”

  曹孟怒目瞪去:“虞軍不是還在白云府么?來犯的一路大軍,也被我五虎上將馬、黃二將擋于渭水,虞軍從何而來?”

  “莫非是謊報軍情?當斬!”

  “大王,確有其事啊,虞軍已到城外了,那旗幟之上的‘虞’字,小人怎會認錯?”

  “這…莫非是偷渡陰山?!”

  曹孟并不蠢笨,由事實倒推,很快就想到了答案,頓時,身形不由晃了晃。

  “報!”

  這時,又有令兵來報:“大王,四公子、還有荀閣老、許閣老…皆是不見了。”

  “好孽畜!好一群亂臣賊…”

  “報!大王,守城將反叛,打開城門獻城了!”

  “我…我…”

  受此接二連三的打擊,曹孟再也支撐不住,仰天栽倒。

  等他再次醒來,發現只有姬賦一人守在身邊。

  “老師啊!”

  曹孟握著姬賦的手,雙目含淚,滿是感動。

  自家兒子、大臣,在形勢不利情況下,皆是拋棄逃跑,只有姬賦仍留在身邊,這是何等的情義啊?

  他卻沒有注意到,姬賦微微閃爍的眼眸。

  “老師,如今形勢如何?”曹孟掙扎坐起身。

  “大王啊,你還是好好休息吧,都城如今已破了。”

  “那…”

  “沒錯,大王你已經俘虜了。”

  “這、這種語氣…老師你…”

  “是的,大王,我乃半仙世家姬家之人,當初奉令去南涿縣…今日,獻城的守將,也是我的人。”

  姬賦攤牌了:“大王,投了吧!”

  這時,曾經的曹魏勢力麾下,一小半群臣嘩啦啦涌進來:“還請大王迷途知返,投我大虞。”

  “你、你們…”

  曹孟雙目暴凸,身子如篩糠般顫抖。

  他萬萬沒想到,自己滿堂濟濟的手下,除了逃掉的亂臣賊子外,竟然全都是大虞奸細,舉目四望無一個自己人。

  “嗬嗬,嗬嗬…原來,我乃是真正的…孤家寡人吶!”

  曹孟癲狂喃喃著,額頭青筋暴跳,突然‘哇’地吐血再度昏厥。

  此時,方銳已帶著虞云瀾、辛雪兒二女來到了前線,白云府。

  “魏王被擒,家被偷了?無所謂。”

  方銳收到消息,卻是哂笑搖頭:“魏王沒了,那又怎樣?該打,自然繼續打。”

  這又不是下象棋,誰規定,自家‘帥’沒了,就打不下去了?

  “在我這里,魏王曹孟也只是一個棋子,可拋棄、可以犧牲。”

  “只是沒想到,早前下的一步閑棋,竟然用到了。許寧、荀柏等人已帶著曹孟四公子曹閔,另立中樞了嗎?”

  其實,陰山算是方銳故意留下的后門:“那三皇子應彥挺大膽,抓住了機會,一口吞下了潁和府城,活捉曹孟,此人是個人才啊!”

  “不過,吃下去了我的誘餌,也不可避免地分兵,這次戰役,我的勝算就更大了。”

  “雁蕩山,彥蕩山,大虞三皇子應彥,這雁蕩山,合該是你大敗埋骨之地!”

  雁蕩山。

  “報,閻將軍傳來捷報,已奪下魏都潁和府城,活捉魏王曹孟!”

  “報,渭南、渭北二城守將馬、趙,以‘將在外,令有所不受’為由,拒接受魏王大印加蓋的投降令,仍在抵抗作戰!”

  “報,淳于將軍十萬大軍,被曹魏馬、趙二將拖于渭水!”

  “報,曹魏軍關治率軍二十萬,逼近我軍,預計在傍晚時分,可抵達雁蕩山!”

  “頑固不化!魏王已降,這些曹魏將領卻還在負隅頑抗,我是該說他們忠誠呢?還是該說他們愚昧呢?”

  大虞三皇子應彥嘆息著放下奏報:“也罷,我就用這一戰,徹底打斷打斷曹魏軍的骨頭。”

  他如今仍擁兵二十萬,關治亦是二十萬大軍,可精銳程度遠勝對方,更是以逸待勞,此戰豈有輸的道理?

  “傳令下去,今晚犒賞三軍,好肉好菜,明日,隨我大破敵軍!”

  “諾!”

  當日下午。

  關治大軍逼臨雁蕩山,是夜,卻是違反常理地對虞軍發動了大規模夜襲。

  一時間。

  血與火繚繞,喊殺聲沖天。

  “好膽,關治這只老鼠,竟也有此等勇氣、魄力?真是給我上了一課啊!”

  應彥半夜被驚醒,披甲出帳:“不過,我可不是酒囊飯菜,若以為這般,便能得逞大勝,那就大錯特錯!”

  他雖然沒想預料到曹魏軍夜襲,但營地防守四平八穩,迅速整軍,展開反擊,依靠士兵精銳程度、以逸待勞的精神狀態,竟然很快開始扭轉劣勢、占據上風。

  山崖之上,烈烈風中。

  方銳、虞云瀾二人,一青衫、一白裙,如謫落人間的仙人,眺望下方,目睹兩軍廝殺。

  “昂!”

  “吟!”

  “吼!”

  “唳!”

  在他們的視野中,曹魏大軍軍氣顯化的青龍、黑虎、銀鳥,對虞軍顯化金龍展開對攻。

  一開始,猝不及防偷襲下,前三者確實占據了些許優勢,可等那金龍反應過來,穩定陣腳,卻是又落于下風。

  虞云瀾看向方銳,目露憂切,似乎在說:‘這就是你請我來看的好戲?’

  “虞道友莫急,算算時間,也該來了!”

  方銳手中掐算著時間,突然抬頭望天。

  也恰就在下一刻——

  “唳!”

  一片驚鳴中,三萬劫妖黑鷹帶著三萬精兵,呼嘯而來。

  劫妖本就戰力非凡,三萬劫妖黑鷹,可當二十萬人族精銳,再加上所帶來的三萬涼州唐王精兵,這就相當于二十三萬大軍。

  二十三萬大軍,再加上關治所率二十萬,共計四十三萬精兵,圍剿大虞二十萬眾,可謂占盡優勢。

  在此般增援下,天空中氣運顯化,驀然又出現一只巨大神鷹,與青龍、黑虎、銀鳥一道,對虞軍顯化的金龍展開絞殺。

  不久后。

  “昂!”

  虞軍金龍悲鳴一聲,驀然崩潰墜落。

  “不好,這是涼州唐王來援?”

  燃燒的火光,映照出大虞三皇子應彥驚恐、難以置信的面容。

  他萬萬沒想到,涼州唐王李昱竟然會在這個時候,援救曹魏…

  而且,那所謂的劫妖黑鷹,也不只情報中的一萬之數,竟有三萬之眾,帶著精兵一路飛來,讓己方竟然都沒收到消息…

  最恐怖的是:那般劫妖黑鷹的強大遠超預料,面對大虞精銳,竟然能以一當六,乃至以一當七!

  “殿下,形勢不妙,快走!”隱于暗處的兩個種道武圣出來,帶著應彥就要撤退。

  可三人剛離開軍陣范圍,擺脫軍氣壓制——

  晉升為靈寶的‘太一金珠’,在方銳這個玄域真君的驅使下,一擊將他們打為飛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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