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寶樓院落。
紫袍元嬰長老抬頭看著血色天空,面色平靜的袖袍負手而立。
“裘長老。”
“這是什么陣法?”
不遠處恭候著的金丹執事忍不住出聲問道。
“血海九竅心儀大陣。”
紫袍元嬰說著感慨一聲,“當年血鱷老祖殘暴成性,布置此陣想要覆滅我真寶樓總部,陣法剛激活便被總部一位前輩大能只手破開,區區一頭蠻鱷,自以為得到《血海真經》就能縱橫五洲四海,未免異想天開。”
“說是井底之蛙也不為過。”
他言語間帶著淡淡的譏諷。
金丹執事卻臉色一松,笑著道,“那此陣…”
紫袍元嬰搖頭打斷,“這陣法不同,它雖只有四竅,但布置此陣的應是技藝頗為高超的陣道宗師,已然得了《血海真經》的幾分精髓,想要脫離此陣,很難!”
“不過放心。”
“此陣終究缺了五竅,只有困禁之能,小心應對便是。”
金丹執事忙道,“裘長老不愧是從總部出來的前輩,見識卓越啊!”
紫袍元嬰嘴角露出笑容。
丹霞宗山內。
巍峨峰頂。
一位鶴發童顏的元嬰長老,同樣看著血色天空。
“金陽老祖倒是挺狠。”
“這十萬大山的妖獸若盡數化為精血,再有我等這些元嬰作為藥引,怕不是真的能給他練成化血真丹來。”
“壽命盡頭,人已非人。”
嘆息間。
他的聲音在群山內驟然蕩開。
“丹霞宗所有弟子聽令!”
“丹霞不滅,丹道永昌!”
“隨我沖破這血色蒼穹!”
聲音落下之際。
宗門內。
所有丹霞宗弟子立即運轉丹霞訣,周身靈力綻放出一股股靈光,匯聚向丹霞元嬰長老手中的一枚劍形丹丸。
劍形丹丸散發出陣陣清香。
緊接著直沖血色天空。
彌漫遮蔽的血色在這劍形丹丸中,似乎搖搖欲墜。
然而這時。
天空瞬息間凝聚成一道血色手印,掌紋纖毫畢現。
“丹霞宗的丹霞訣名不虛傳。”
“可惜還是差了一籌。”
“既然你這老壽星先跳出來,那老夫就不客氣收下了!”
淡漠聲炸開。
血色掌印帶著無盡威能從天而落。
劍形丹丸僅僅支撐了數息功夫,便碎裂開來。
丹霞之光剎那黯然下去。
待血色掌印消散。
整個丹霞宗在云山建立的分宗已然只剩下一道手印痕跡。
這一刻。
血色蒼穹似乎都寂靜了。
各大宗門元嬰長老沉默少許后,臉色紛紛難看起來。
“血鱷老祖生前的通靈古寶血手印!”
“金陽老賊!!”
“陰險狡詐!”
“卑鄙無恥!”
各種難聽的話從他們嘴里冒了出來。
通靈古寶想要煉化催動,便是元嬰大修士也得耗費足夠時間。
到了現在。
他們哪還不清楚這血鱷遺跡完全是一個坑。
在來之前。
各大宗門就猜測金陽宗可能是不懷好意,所以只派出練氣筑基弟子們過來,后面隨著遺跡洞府的打開,仍舊是小心探索,直到《血海真經》出現,元嬰長老才坐不住。
豈料還是跳了進來。
“唯今之計只有聯合,方能抵擋金陽老賊。”
“要我說先滅了金陽分宗!”
“金陽分宗已經開啟了宗門大陣,有著血海九竅心儀大陣配合,我等根本無力轟開。”
今夜注定不平靜。
坊市。
清河巷甲三十五號小院。
沈平收到了丁掌柜傳訊符的回復,“元嬰長老說了,這血色乃是金陽宗布置的陣法,只具有困禁之能,消息已經傳出去,待真寶樓在魏國的總駐點收到后,就會派出強者跟金陽宗主宗交涉!”
“我等不會有性命之憂的。”
收起傳訊符。
他心中稍稍安定了幾分。
真寶樓元嬰長老不會大放厥詞,既然這么說,肯定有把握。
而且仔細想想。
只要消息傳出去后。
真寶樓必然會跟金陽宗交涉。
當年金陽宗太上長老強勢的時候,尚且妥協,更別說如今了。
“清兒。”
“于燕。”
“放心吧,無事。”
沈平笑著上前握住于燕和洛清的手腕。
看了一眼血氣升騰的房屋。
他緩緩道,“晚上咱們在小院休息。”
次日清晨。
丹霞宗山門盡毀的消息很快在坊市傳的沸沸揚揚。
有的修士說是血鱷老祖復活。
有的修士說是羅剎魔谷出手。
還有的說丹霞宗自己摧毀山門,提前撤離。
眾說紛紜。
不過大部分散修關心的還是金陽宗房屋的事情。
沈平也早早來到真寶樓打探消息,雖說昨夜丁掌柜說了不會有事,可他心底還是難安。
只要一日不離開坊市。
他就踏實不下來。
“真寶樓飛舟已經停在十萬大山外圍。”
“只要困禁大陣打開,我等就能立即離開。”
丁掌柜低聲道,“至于丹霞宗的事情,據說乃是金陽宗太上長老親自動手,丹霞宗那會剛來各種挑釁,這仇怨可是記著呢。”
說話間。
外面傳出喧鬧。
“諸位道友不必驚慌。”
“我金陽宗布置大陣不會傷各位分毫。”
“大陣激活僅僅是為了針對其他宗門弟子。”
“魏國是我金陽宗的轄地,安能容忍其他宗門盤臥!”
沈平和丁掌柜等走出門口,就看到一隊隊外門執法巡邏弟子不停的用靈力喊著。
不管這話是不是真的,至少是一個解釋,能夠讓散修們多少心安一些,甚至有的會相信金陽宗,畢竟金陽宗乃是魏國大宗,真要是想滅殺他們散修,根本不必要去解釋。
“丁掌柜。”
“不知這陣法是不是需要時間來增強威能?”
沈平傳音問道。
丁掌柜反應過來眉頭一皺,“不清楚,回頭我打探一下,若陣法特殊,金陽宗此舉無非是在拖延時間。”
在真寶樓待了會。
沈平回到清河巷繼續枯燥充實的生活,每日制符,打坐,雙修…只有看著虛擬面板上的變化,他心底才會踏實。
轉眼便到十月份。
這期間。
坊市散修們漸漸習慣血色天空的存在,而金陽宗確實沒有其他的舉動,反倒是加強了執法巡邏弟子的數量,就連坊市外各個巷子每隔幾日都有巡邏弟子巡視,這般行事讓散修們心安了很多。
深夜。
血色星空下。
小院廂房。
壓抑的呼吸在水聲蕩漾中斷斷續續。
單薄紗衣隨意掛在木桶邊緣。
隨著雪芝丸的清涼消失。
身影交錯的道法交流才結束。
于燕習慣性的閉目回味。
沈平沒有打擾她,起身換上法袍來到靜室。
盤坐下來。
他掃向虛擬面板。
傀儡師后面已然出現變化。
有著銀色加成。
再加上每日十次的辛勤交流,傀儡師提升速度確實超乎沈平預料,短短月余時間竟直接達到了突破層次。
虛擬框震動。
他識海中驀地涌出大量傀儡師的感悟和知識,這一刻沈平仿佛變成了一位經年沉浸在傀儡上面的修士,各種傀儡物件在他眼前一一閃過,不同于符道,傀儡師的蛻變足足消化吸收了五日,才最終形成了刻在血液中的記憶。
再度睜開眼睛。
他的眸子變得深沉。
站起身。
沈平在房間內踱步走了會,然后來到小院駐足。
他聽于燕說過。
其師傅耗費了四五十載寒暑才最終成為了中品傀儡師,那件中品白色傀儡就是其傲人的制作品。
可惜傀儡師只有到了上品熟練層次,方能具備戰斗廝殺能力。
“二階傀儡師。”
“二階符師。”
“再加上符道神通,只要不碰到筑基后期修士,自保有余!”
思索間。
他想到了覆滅的丹霞分宗。
心底升起的一絲成就頓時煙消云散。
丹霞分宗可是有元嬰強者的山門,說滅便就滅了。
真寶樓雖強,金陽宗太上長老也不得不給面子,但萬一就是不給面子了呢!
屆時覆巢之下又豈有完卵。
“還是得兩手準備。”
嘆了一聲。
沈平略作收拾就來到坊市。
走出石門。
主干道熱鬧非凡,路邊不少散修擺著地攤吆喝著,如果不是天空的血色,他都差點以為回到了還在紅柳巷時候的繁華。
今日春滿苑有點冷清。
曾媒婆閑的靠在柜臺打盹,看到沈平后,眼睛猛地亮堂起來。
“喲,看看這是誰來了!”
“沈符師!”
“您可有一陣沒來我這。”
滿臉堆積的脂粉味還有那夸張的聲腔,沈平恍然間有種第一次踏入春滿苑的錯覺。
曾媒婆扭著腰肢,“快請進。”
兩人很快來到雅間分別坐下。
沈平沒有廢話,“曾道友,上次所說之事可還算數?”
曾媒婆笑的花枝招顫,“算,當然算,我們春滿苑最講究信譽,只要沈符師拿出三十張護靈符,便可從容離開。”
“何時能離開?”
沈平看向曾媒婆問道。
“這可不好說,現在啊,想走的修士多著呢,我春滿苑就算有這份能力也得慢慢安排不是…”
曾媒婆話說到一半,眸子就直勾勾落在沈平手中出現的雷光符上面,話音一轉用斬釘截鐵的口吻說道,“年底金陽宗會遷移分宗內的弟子,此時走最安全。”
沈平站起身,“曾道友,三十張護靈符的價格可不便宜,我希望物有所值!”
說完便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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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